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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外,立刻拥进一大批的侍卫,长枪一抖,齐刷刷的对准了楚浅翼,楚家大少爷这时候算是明白过来了,弦帝夜召他进宫,根本就没打算放他离开,他是准备断了北津王的后路,这所有的事一直被眼前这个男人操控着,而北津王就好像跳梁小丑似的在哪跳着,现在该到收网的时候了,而他们自已给自已下了套,却给了眼前的男人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皇上这是干什么?”
楚浅翼扫视了一眼侍卫,足有几十个,为首的正是花离歌,黑瞳射出慑人的光芒,凌寒的开口:“楚浅翼,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行刺皇上,找死,拿下。”
楚浅翼无语了,刚才他只不过和皇上下了一盘棋而已,竟成了刺杀皇上的刺客了,皇上有心陷害他,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皇上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是为了牵制住他的手脚,另外就是让楚家自动把兵权交出来吧。
“拿下。”
慕容流尊狂放的面容上一闪而逝的阴骜,既敢动到他头上,就别怪他不客气,一个小小的楚家竟想翻出涛天的巨浪,可笑至极。
楚浅翼扫视了一眼眨眼围上来的侍卫,虽然自已打得过他们,但首位上的男人,他是铁定打不过的,倒不如省些力气,另想他法,眼瞳幽暗沉声:“好,我跟你们走。”
皇帝的唇角擒着冷笑,这楚浅翼倒是识务,若是他反抗,今日他定不会放过他。
“押入大牢。”
“是,皇上。”花离歌领命,一挥手,涌上来两个侍卫,左右一边一个架着楚浅翼往外走去......
十月初八,风和日丽,蓝天配衬着白云,真是一个好天气。
今日是北津王的大婚之事,人山人海,万里长巷,人满为患,一眼望不到头。
酒楼茶肆,临窗的位置被抢购一空,今日北津王大婚,皇上和皇后娘娘将亲自主持婚礼,这怎不令人热血沸腾,激动万分,世人都知道弦帝仍天下间少有的美男子,不但俊美,为人睿智精明,再说那皇后,国色天香,胸怀仁慈,和弦帝的可谓天造地设的一对。
北津王府一大早便开始忙碌,丫环婆子的穿梭在其中,脸上荡漾着笑意,今日可是王爷大婚的日子,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岂可苦着脸,虽然王爷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府里里外外,都有兵将把守着,今日皇上要来主持婚礼,如若出现任何的差池,北津王府都逃脱不了干系,所以一大早宁管家便把这些人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直至确认全是自已人了,才放下心来,进书房禀报王爷。
“王爷,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嗯。”北津王点了一下头,并未说话,那张冷魅苍白的脸上一闪而逝的忧虑,缓缓的开口:“楚浅翼那家伙不知道跑哪去了,他派过来的这些人管用不管用,到时候?”
“王爷,属下有一句话要说,今日之事王爷需慎之又慎,皇上和皇后大张旗鼓的来给你主持婚礼,这天下人的眼睛可是雪亮的,要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只怕难以交待。”
“交待,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本王需要对什么人交待?”
北津王慕容流陌阴骜冷漠的出声,现在是剑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不管楚浅翼那厮哪去了,他只能孤注一掷了。
“王爷?”宁管家还想说些什么,但王爷森冷嗜血的眸子凉飕飕的怒视着他,使得他不敢再多说什么,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到不安,这种感觉越来越大,漫延在周身,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宁管家退出书房,慕容流陌一个人待在书房里。
诺大的北津王府,漫天的妖红,那红厚重得淹没了一切。
辰时,北津王府的花轿已出发,前往学士府去接新娘子,而北津王慕容流陌因为身子不适,并没有跟着花轿一起过去,而是等花轿临门的时候,踢轿门就行了。
六字大门前,贺客不断涌过来,有平素交往的宾客,也有看热闹的,听说今儿个皇上和皇后娘娘亲自主婚,他们当然要来瞧瞧热闹了。
宁管家一边招呼客人,一边抬眸扫视着远处的动静,王爷一直待在书房没出来呢?
皇上和皇后娘娘快要到了吧,他还要出来迎接贵客。
皇家的专用龙辇已离开皇宫,一路往北津王府而来,最前面是五百铁骑开道,后面是仪仗队,然后是皇上的龙辇,辇车后面是是南安王领着一队御林军护送着,要确保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万无一失。
街道上,清一色的黑色布幕围屏,成排的官兵分战在路边维持则序,那些被黑屏遮挡住的百姓,纷纷惦脚观望,远远的听到华丽大气的奏乐之声,整齐有序的马蹄声,转眼便到了面前,最先过去的是五百铁骑,高头大马,身着盔甲,面无表情,目光凌厉,一看这五百铁骑,就知道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五百铁骑兵过去,就是长长的仪仗队,每个人身着华服,吹出华丽欢快的曲调,悠扬纯厚。
后面是金黄色的龙辇,华丽奢侈,皇家的气派一览无遗,高大的辇车上,顶盖镶嵌着大颗的夜明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栩栩如辉,雕百花的金色薄纱悬挂在四周,里面若隐若现的露出两个人影,想必正是弦帝和皇后,人群不由暴发出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皇后娘娘,千岁,皇后娘娘,千千岁。”
自从月觉寺一案之后,当朝的皇后娘娘,已深深的植入到这些百姓的脑海中,很多人为之疯狂......
龙辇之中,端坐着的正是当今的天子弦帝,还有皇后沐青瑶,两个人听着外面的欢声雷动,相视而笑,弦帝的大手紧握着沐青瑶的手,温润的唤了一声:“瑶儿。”
“皇上,我看你今儿个就不该过来。”沐青瑶对于他的亲身涉险很不赞同,如果他出了事,弦月可就乱套了,到时候,这江山既不可能是慕容家的,也不可能是楚家的,而是其他六国的。
“别担心,如果朕不出现,相信他不会动手的,一切朕自有安排,瑶儿安心就是。”
弦帝胸有成竹的笑,眼瞳幽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很轻易的便把人的灵魂吸咐进去,沐青瑶扯唇一笑,既然他如此说,必然是有十分的把握了,这个男人办事能力绝对是一流的。
“那就好。”
龙辇中,气氛旋旎,两个人不说话,皇上的大手并没有放开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娑着她如玉般细嫩的纤手,带来一股酥麻麻的感觉......
浩浩荡荡的龙辇一直行驶到北津王府,早有人报与北津王爷,北津王爷领着大大小小的宾客迎至门外,跪了一地。
“臣等恭迎皇上和皇后娘娘圣驾。”
弦帝优雅的率先下了龙辇,他高大修长的身躯往那里一站,便像一座屹立不动的大山,威仪万千,举高投足,高贵典雅,霸气十足,缓缓的伸出一只修长的手,低魅的声音响起:“瑶儿,该下来了。”
众人听着这样温润如玉的话,皆感受到心底好似有清泉涌过,看来传言是真的,皇上很喜欢皇后娘娘。
沐青瑶扶着皇上的手,下了车,两个人一起走到北津王府的大门外,望着门前跪了黑压压的一层人,那些守护着北津王府的守备军,也放下手里的长枪跪了下来。
“都起来吧。”朗朗的声音响起。
弦帝上前轻抚起为首的人,今日的新郎官,北津王慕容流陌,一张清瘦隽秀的面容上,染了些淡淡的红晕,竟比平时好多了,慕容流尊温润如水的开口:“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北津王今日看上去比平时好得多了。”
“托皇兄的福。”北津王温文儒雅的开口,说完抬眸往后面张望了一下,随即恭敬的开口:“儿臣大婚,母后怎么没有来?”
慕容流尊黑瞳闪过犀利的光芒,唇角勾出笑意:“母后身体不适,等北津王大婚过后,带着新媳妇进宫给她老人家请安就是了。”
“是皇兄。”慕容流陌低垂着头,眸底飞过的闪过嫉恨,他做儿子的大婚,母后竟然不得参加,他做得太狠了。
“臣弟给你贺喜了。”一边的南安王缓缓的开口,慕容流陌点头:“好说。”
北津王府的宾客多是朝廷上的人,此时在皇上和皇后的面前,哪里有他们说话的份,全都沉默不言,弯腰候在一边,北津王看着眼前的一切,赶紧吩咐管家把宾客招待到宴厅去,自已亲自陪着皇上皇后和南安王到另一边的主客厅去。
上首的位置,皇上坐了,沐青瑶坐在他的左手边,下面则坐着南安王。
有青衣婢女把茶送进来,北津王亲自端了递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手边,恭敬的开口:“今日臣弟大婚,有劳皇兄和皇嫂了。”
“自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弦帝的黑瞳随意的瞄了一眼那茶盎,并没有动手。
慕容流陌淡然的扫了一眼高座上的皇上和皇后,还有南安王,三个人神色都很淡定,看不出来丝毫的端睨,今日真的要出手吗?北津王想起宁管家的话,王爷,属下认为今日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是啊,当着那么多朝中大员的面,如若一举刺杀成功,便可当场制伏那些官员,如果不成功,则会粉身碎骨,北津王眼神闪烁,疑惑重重。
看来还是小心为好啊,舒展开眉头,正准备开口,那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走过来,原来是宁管家,气吁喘喘的开口。
“王爷,轿子到了,轿子到了,要你去踢轿门了。”
“好。”北津王一边应着一边回头和皇上告安,顺带吩咐宁管家,把他们三人领到北津王府的正厅去,待会儿拜堂的时候,皇上和皇后可是主婚人啊。
宁管家恭敬的把皇上等一干人请到北津王府的正厅去,正厅里,已站满了看热闹的宾客,此刻一看到皇上和皇后娘娘过来了,赶紧弯腰请安:“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罢了。”慕容流尊一挥手,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分站在两边,大红的地毯从正厅中间一直延伸到大门外,此时从地毯的另一端,北津王正牵着新娘子走进来,新娘子身边有喜婆和丫环扶着,喜婆一边搀着新娘子,一边说着喜话儿,一行人往大厅行来。
宫廷派来的礼仪官站在大红地毯的一角,先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请了安,然后举行仪式。
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望着今日的新郎官北津王,一向体弱多病的北津王,难得的脸色不那么苍白了,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十足的君子风范。
“好,现在开始拜堂。”礼仪官一声长长的哟喝声,新郎和新娘按位置站好,新郎北津王满脸的笑意,而新娘在喜娘和丫环的搀扶下站好位置。
“一拜天地。”一声唱诺。
“二拜高堂。”因为太后不在,这礼由皇上受着了。
“夫妻交——”礼仪官的话还未说完,只见刚才还喜气洋洋的大厅,眨眼风云变色,新娘陡的掀掉头上的霞帔,冲着北津王慕容流陌叫了一声:“王爷,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我们一起杀了他。”
新娘子话音一落,红色的身影已持剑刺来,没想到她身上竟然藏了一把剑,直直的对着高座上的皇上刺去。
这瞬息间的变化,使得所有人都吓傻了,等到反应过来后,每个人都抱头逃脱,而南安王陡的大喝:“北津王,你好大胆子,竟然敢合谋刺杀皇上?”当下身形一移,腰间长剑一闪,直刺向北津王,北津王本能的动作,身形一偏让了开来,这一让一退之间,他有武功的底子一览无遗,即便不打,只怕今日也难逃牢狱之灾,不如拼死一博,想到这,大喝一声:“杀。”
北津王府内一下子乱了起来,御林军和那些隐在下人中的死士打了起来,喊杀声不断。
那些宾客看到整个王府都打了起来,再也顾不得面子什么的了,立刻哭爹喊娘的逃了出去。
正厅上,南安王和北津王打了起来,而那个新娘子叶纤纤和皇上交起了手,还有北津王府的兵将冲了进来,一时间整个大厅眼花缭乱,目不暇及,沐青瑶犀利的眸光随意的扫过,慢慢站起身,忽然一把剑击了过来,一扬手一拳打了过去,随之身形一转,狠狠的一脚把偷袭的人踢出了三丈开外,莫愁和莫忧也加入了打斗。
北津王府从内到尾杀气腾腾,里外打成一团。
忽然,马蹄声响,很快整齐的步伐响起,有人冲了进来,只听到宏朗的声音响起:“老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来人正是西门正豪,身后眼着京城的五千守备军,随着他的话音一落,拔出随身的宝剑,指挥着身后的手下:“杀,逆臣贼子竟敢谋害皇上。”
五千的守备军如猛虎下山,北津王府的兵将根本不堪一击,那些死士虽然勇猛,可是人数太少,而先前说好帮助北津王府的守备军,竟全部掉过头来对付他们,北津王慕容流陌看着自已多年的心血就这么瓦解了,而且如此不堪一击,势如破竹,被皇上轻而易举的拿下了。
“来人,拿下逆贼。”
皇上一声令下,两把宝剑同时架到北津王慕容流陌的脖子上,他苍白的脸上罩着一层痛苦,扑通一声跪下来,任凭别人处置了,难道这就是他多年来精心筹划的结果,如此不堪一击,先是楚家,莫名其妙的要交出兵权,虽然楚浅翼说帮助他,可是事发的时候却不见人影,再来自已娶亲,慕容流陌的冷戾的眸光抬起扫向一侧的新娘子,只到这时,他才发现,这个新娘子怪异的地方,只见她被人抓住,面不改心不跳,镇定自若,试问如果是一般的大家小姐有这等气魄吗?
“哈哈......”北津王疯颠似的笑了起来,原来他早就布局了,自己才是入了他局中的人,就在刚刚如果不是新娘子突如其来的动作,他根本不可能轻易动手的,原来,她也是他的人......
“皇兄好高明的计谋啊,看来臣弟还是嫩了一些。”
北津王的话音一落,站在大厅正中的皇帝脸色阴冷,眼瞳深幽,凌寒的命令:“来人,把北津王下入大牢,查抄北津王府,王府的一干大小全部下入大牢待审。”
“是,皇上。”御林军和五千守备军同时应声,动作俐索的分头走出去办事,另有人过来把北津王和新娘子亲自押走。
很快,北津王府里响起哭爹喊娘的叫声,哀嚎整座王府,再看诺大的王府尸首遍布,断肢残臂,大红的唯幔东垂西挂,在风中凄惨的摇摆,几乎在一瞬间,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让人防不及防。
那些先前看到杀戳跑了的官员,这会子又冲了进来,慌恐的跪了一地。
“臣等该死,请皇上责罚。”
弦帝冷沉着双眸扫视了一圈,这些人中多是文官,生性胆怯,遇到杀人的事,抱头鼠窜,原也没什么,只要不给他捣乱就好,弦帝的唇角勾出森冷的笑意。
“都起来吧,今儿个北津王大逆不道,各位臣子们可都亲爱所见了。”
“是,臣等亲眼所见,没想到人人以为体弱多病的北津王竟然武艺超群,而且连同新王妃刺杀皇上,想谋朝夺位!”下首一片愤怒的朗朗之音,弦帝满意的点头,挥了挥手:“都起来吧。”
“谢皇上。”
众人起身,分站到两边去,只见北津王府里里外外的御林军,还有京城的守备军,把王府内的下人一个不留全都抓了起来,哭爹喊娘的哀嚎声不断,没想到这北津王府藏着如此大的玄机......
“回宫。”皇帝阴骜的声音响起,大臣们全都弯腰恭送帝皇帝后:“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南安王领着一部分人保护着皇上和皇后离去,身后跟着一大片朝中大员,众人簇拥着皇上和皇后娘娘到北津王府门口,门前铁骑候在高头大马旁边,仪仗队依然停留在原来的位置,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慌恐不安,没想到北津王爷竟然刺杀皇上,好好的一个大婚,竟然整成这样光景,真是让人倍觉凄凉,而且大家谁也没想到,北津王竟然身藏武功,而且还养了一大批的死士,现如今看来,月觉寺的事也和北津王有关,经过这次的事件,北津王永无翻身的机会了.......
高大华丽的辇车,一身龙袍的弦帝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上了辇车,沐青瑶从头到尾冷眼旁观着一切,心底的震憾极大,谁也没想到,皇上早就开始布局,今日大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新娘竟然是皇上的人,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皇上怕北津王按兵不动,所以找了一个导火线,那就是新娘叶纤纤,也许她根本不是学士府的千金,而是皇上手下的暗卫,冒充新娘下嫁于北津王。
等到大婚的时候,行刺皇帝,现在新娘身份上是北津王府的北津王妃,行刺当朝的皇上,摆明了是北津王想谋朝夺位,即便当时北津王不出手,只要新娘子一口咬定是北津王指使的,那北津王也要被下入大牢,北津王一定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被迫出手,而这正中了皇上的设好的陷井。
不但可以除掉北津王这个眼中钉,最关键的是,有这么多的臣子见证,北津王是有口莫辩了,想装都不行,看来他是必死无疑了。
辇车在众位大臣的恭送声中,缓缓离开北津王府。
前面依旧是铁骑兵,仪仗队,不同于来时的兴高彩烈,此时带着一股阴风飕飕的死亡气息,那些仪仗队的人也不敢再打出任何的声调,浩大的队伍缓缓的前进,一直往皇宫而去......
辇车内,一脸俊逸的弦帝,整张脸舒展开了,眉眼皆染着笑意,温润如暖阳。
他终于除去了心腹大患,怎能不高兴,掉头望向一边的沐青瑶,从头到尾也没说一句话的皇后:“瑶儿怎么了?”
“皇上好深的计谋啊,既然已有如此周详的计划,当日为何要杀害苏家那些无辜的人呢?”
沐青瑶挑眉,眸中是冷意,这样高深莫测的帝皇,让她心惊若潭,不知道他下一秒会想到什么,做出什么?
慕容流尊看着沐青瑶疏远的神情,高兴的心情一下子收敛了很多,修长的大手一伸,执起沐青瑶的素手,双眸中布着认真:“瑶儿,朕从小生长的环境与你不一样,所以不管什么事都会预先设好,在皇宫里,唯有比别人想得多想得远,才能保证自已不会死。”
他的语气磁性中带着一抹伤痛,似乎有些事也不是他愿意的。
“从小朕受过别人很多次的伤害,都饶幸逃脱了,如若不是朕想得多想得远,只怕早就受人迫害了。”
沐青瑶动了一下眉,听着他沉痛的话,心底扯出一抹疼痛,可在那份疼痛中,同时是深深的惊悚,那时候皇上才多大啊,十几岁的人,竟然想得那么深,这心计即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他如此深情的对待自已,难道不是一场局吗?她和别人不一样,对爱执着,追求完美,所以才会导致自已魂穿到这个时空来,如果这一次再坠落到一个男人设好的局中,她自已都不能原谅自已。
“皇上......”不过听着他那些让人伤痛的往事,还是会为他心疼。
“瑶儿,没事了,现在朕终于守得云开见日出了,知道杀害了母后的凶手,还除掉了一直隐藏着的慕容流陌,而且朕有你陪着。”慕容流尊说到最后,脸上神彩动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瞳染上炽热的光辉,大手紧握着沐青瑶的手。
“以后,我们要相亲相爱的在一起。”
说完,大手一伸搂着沐青瑶靠在他的胸前,沐青瑶一动也没有动,他的高兴感染了她,轻伏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是那么的有力,现在,还是安静的亨受这一切吧,微睑上双目。
辇车内,春风荡漾,一片和谐。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热闹的街市走过去,只听到耳边吵杂声不断,有很多话清晰可闻。
“知道吗?北津王想造反,竟然要杀皇上!”
“不是说他手无缚鸡之力吗?”
“都是假的,好可怕的心机啊,幸好我们皇上英明,带来很多人护驾,而且西门将军也及时赶到了。”
“好险啊。”
慕容流尊听着这样的言语,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抖动,掩去他锐利如刀锋的暗芒。
辇车顺利进宫了,慕容流尊把沐青瑶亲自送回凤鸾宫,宠溺的叮咛她:“瑶儿,朕去处理北津王的事了,晚上朕再过来探望你。”那眸底炽热如火焰,沐青瑶赶紧掉头望向别处,这男人的眸光,似乎快食人了。
等到辇车离开,梅心早领着一帮人冲了过来,奇怪的追问:“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去参加北津王爷的婚礼了吗?”
沐青瑶脸色冷淡淡的,也不想多说话,今儿个发生的事,真是带给她很大的震憾,由此更了解皇上,心思慎密严谨,这让她感到了不安,可是这样子的他在感情上却是一片空白的,那晚上的事,她依稀还些影响,他这样一个俊美不凡的男人,睿智精明的男人,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她真不知自已该相信哪一个他了。
“本宫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沐青瑶挥了挥手,也不理会身后面面相觑的丫头,领先走进大殿去。
莫愁和梅心赶紧跟上去:“娘娘,娘娘,奴婢侍候你休息吧,”一行人回凤鸾宫去,可是没等到沐青瑶睡下,寝宫外面便响起心急火燎的说话声:“皇嫂,皇嫂,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公主慕容星竹已经冲了进来,飞快的绕过琉璃屏风,一把拉住正准备躺下休息的沐青瑶,小脸蛋上布着心焦。
沐青瑶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奇怪的挑了一下眉:“你说什么呢?”
“他们说二皇兄谋反,想杀皇兄,自已当皇帝,有没有这回事?”
慕容星竹说得又快又急,大眼睛里已浮上泪水,在她的脑海中,无法理解消化这样的事,二皇兄明明是个体弱多病的人,怎么会刺杀皇兄呢?还想谋朝夺位,他明明身体不好,还想当什么皇帝啊。
沐青瑶看着伤心的丫头,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身在皇室中,这样的事是再常见不过的了。
“好了,现在没事了,都过去了。”
“可是,可是我实在有点难以相信?”慕容星竹抽抽泣泣的,皇嫂这样说,分明是真的了,这都是为了什么啊,二皇兄为什么非要杀皇兄啊,他对他们一直很好啊,难道皇位真的那么重要吗?搞得自已也把命丢了。
“傻丫头,身在皇宫里,这些是免不了的,你别想多了,以后没事了,没人再想夺皇上的位置了。”沐青瑶眼神幽暗,接下来便是楚家了,那楚浅翼听说被皇上扣押了,再加上先前打算帮助北津王的守备军,一定会交出楚家参与了这件事,如此想来,楚家的兵权肯定是不保了。
“皇嫂,太后若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伤心的。”
星竹公主还不知道太后被软禁的事,也不知道太后曾杀了她的母后,沐青瑶也不想让她知道这样的事实,那太残忍了,还是保留她心头的一点纯真吧。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沐青瑶听到公主的话,想到那个可恨的女人,若是知道北津王被抓了,那个苏斩也死了,只怕她会疯吧,不过这都是她罪有应得。
沐青瑶不愿意公主一直纠结在这件事上,赶紧转移话题,和她聊起别的事情,问她早上的浇花怎么样了,然后又给她讲了两个笑话,才把公主的注意力转移了,再呆了一会儿离宫回去。
寝宫内,梅心听着刚才主子和公主的谈话,同样心惊不已。
“那北津王会不会死啊?”
莫愁冷瞪了她一眼,没看到主子不开心吗?真是这壶不提提哪壶,赶紧应声:“刺杀皇上,当然是死罪了,好了,主子累了,让她休息吧。”
“好,”梅心不再说什么,赶紧动手侍候着主子休息,她们两个人守在外面......
广阳宫。
诺大的寝宫内,太后正躺在一张宽大的贵妃椅上,一扫往日的风华,此刻只是一个可怜的老妇罢了,满头的银丝,满脸的皱纹,双眼红肿,视线已模糊不清,因为年纪大了,连日来的痛哭,而且皇上不让人给太后请御医,此时,她看人看物都必须眯起来,费很大的劲才能看到。
“小李子,陌儿还没有消息吗?”她苍凉的声音响起,一直守候在她身边的小李子,赶紧上前一步回话:“娘娘,没有呢,如果一有王爷的消息,小的就禀报给你。”
李公公的话音一落,只听到屏风旁边响起脚步声,警戒的开口:“谁?”
来人一身威仪,身着明黄龙袍的皇上,俊美的脸上布着阴骜,李公公一见,唬了一大跳,赶紧跪下准备出声,皇上挥了挥手,他只得领命缓缓的退了出去。
诺大的寝宫内,只有贵妃椅中的太后娘娘,用力的睁大双眸望过去,只见到一个明黄的身影,不由轻颤着出身。
“是你,皇上。”
慕容流尊在她的对面坐下来,阿九站在他的一侧侍候着。
只见皇上俊美的脸上闪过春色般暖人的光泽,唇角勾出笑意,眸底却是不屑的。
“朕来探望你,顺便告诉你两件事,不知道母后听了会不会伤心?”那母后二字特别的尖锐和冷硬。
“什么事?”太后警戒的从贵妃椅上翻身坐起,依照着说话的声音,掉了个方向,望着皇上,脸色闪过恐慌,双手忍不住轻颤起来。
“第一件呢,是有关于了空便是苏斩的事,也就是你过去的情人,他已死了,这第二件呢,就是你的宝贝儿子,北津王试图谋反弑君,已被下入大牢中。”
慕容流尊说完,寝室内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端坐在贵妃椅上的老女人,好像被定住了,一动也不能动,只有眼泪无声的流下来,唇轻颤着,整个身子抖索如风中的残叶,最后总算反应过来,尖锐的声音冲破寝宫。
“是你,是你杀了他,抓了陌儿,你是个魔鬼,你是个魔鬼。”
随着那尖叫声响起,那椅榻上的身子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想抓住皇上,可惜皇上身形一移,让了开来,那身子便重重的跌落到地上,发出痛苦的嚎哭声,最后连连的哀求起来。
“皇上,你饶了陌儿吧,饶了她吧,都是我的错,小时候他是那么的喜欢你,是哀家阻止他接近你,是哀家一遍遍的在他耳边叮咛他,他才是那个该拥有皇位的人,陌儿他天生不是个坏小孩,皇上求求你饶过他吧。”
慕容流尊冷沉着脸站在大床榻边,望着伏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女人,不停的哀求着他,此刻她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当初威风凌凌的样子,只怕连一个乞丐都不如,不过既然北津王有野心,他就不能放过他,黑瞳阴骜难看,声音与更冷。
“你杀了朕的母后,还处处谋害朕的性命,今日就是你的报应,朕要让你一无所有,你爱的,爱你的统统都没有了,”皇帝说完笑了起来,其声极厉。
太后用力的磕头,想到陌儿被关在大牢里,就算让她磕破了脑袋,她也愿意,只求皇上饶过陌儿一命。
“皇上,求求你了,求求你饶过陌儿吧,都是哀家的错,哀家愿意一死。”
那太后说完,掉头往寝宫的在柱上撞去,这寝宫中的一切她是极熟悉的,因此整个人准确无误的撞了上去,不过慕容流尊并不让她轻易的死去,大掌一挥,便是一抹劲风,弹开了她的身子,把她掀到一边去,盛冷无情的声音再次响起。
“朕要你亲眼看着这一切发生,亲眼看着你的儿子被处死。”
说完一甩手离开寝宫,阿九赶紧跟了上去,走到寝宫门外,慕容流尊冷扫了一眼太后的贴身太监李公公,冷酷无情的话响起:“如果太后死了,你也陪她一起去。”
李公公身子一颤,赶紧跪下来,等到皇上走了,飞快冲进寝宫,看住太后娘娘,如果太后真的出事了,他的一条命可就没了。
“娘娘,别伤心了。”李公公看着这样子凄凉痛苦的太后,心头一酸,只得缓缓的劝解着,太后像疯子似的一把抓住李公公的手,尖叫不已:“他要杀了陌儿,他要杀了陌儿,老天啊,求你饶过陌儿吧,他没有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太后说完想去撞柱子,那李公公哪能让她如愿,太后死了,他可就没命了,赶紧挡在她的面前,一时间诺大的寝宫内不断的闹腾起来。
琉璃宫内。
皇上正慵懒的歪坐在上首的龙榻上,随意的敛上双目,唇角是若有似无的笑意,今儿个发生的一切,还算圆满,所有的事都在自已的掌控中。
阿九领着两个小太监从外面走进来,神色有些不安,飞快的开口:“皇上,刑部尚书过来了,说有事禀报。”
慕容流尊陡的睁开眼,那双寒潭之眸,泛起幽幽难明的冷光,暗沉的声音响起:“宣。”
“是,皇上。”阿九恭敬的掉头出去,很快把刑部尚书领进来,那个家伙脸色发白,路都走不俐索了,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下,张口哆嗦了好半天才说出口:“禀---,禀皇上,楚浅翼跑了!”
高座上的皇帝眼神漆黑如暗夜无月的星空,诡秘怪异,让人看不清其中的奥妙。
“阿九,立刻通知左相,连同刑部尚书一起前往楚家,查抄楚家所有的一切,楚家所有人都下大狱。”
“是,皇上。”阿九领命,飞快去传旨,那刑部尚书看皇上饶过了他,激动得嘴唇直哆嗦,不由得连连磕谢圣恩:“谢皇上,谢皇上。”
“今日之事暂时饶你一次,那北津王关押在大牢里,你可多派点人手看好了,如果再让他溜了,你给朕当心你的脑袋!”皇帝嗜血的开口,刑部尚书脸色大白,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滚,妈妈呀,这次可千万别再出事了,自已一回去,赶紧到兵部调派多一点的人手,把刑部的大牢给死死的守住,让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是,臣遵旨。”
“下去吧。”皇帝挥了挥手,刑部尚书赶紧邻命下去,无论如何,他一定要严守住刑部的大牢,在北津王没被斩的这几日,不吃饭,亲自领人守在牢门前,他就不信了,难道这样还能让人救走......
身后慕容流尊一派悠闲,唇角浮起笑意,一切真得还算顺利啊,楚家的兵权终于落到他的手里了,楚浅翼,你逃得可真是时候啊,不过朕算准了你会逃,楚家没有兵权了,朕看你还有什么搞怪的招数。
左相和刑部尚书到楚家,把楚家一干大小全部下入刑部的大牢,等候皇上的发落......
这消息很快传到宫中,楚语嫣一张艳丽的脸蛋瞬间死灰一片,她无法相信,曾经风光的楚家就这么瓦解了,爹爹和哥哥他们都被下入大牢了。
“娘娘,这要怎么办啊?”
秋月望着脸色苍白的贵妃娘娘,心焦不已,这消息是楚家一个逃脱的家奴好不容易托人送进宫来的,没想到最近的打击接二连三的传进来,主子这可怎么受得起啊。
“秋月,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子啊,爹爹不是答应我交出兵权的吗?如果他交出兵权,至少可以免楚家一死啊,为何最后却会这样啊?”
楚语嫣伤心的痛哭起来,秋月伸出手紧搂着自个的主子,暗自陪着主子垂泪。
“主子,别伤心了。”
“不,我要去见皇上。”楚语嫣忽然站了起来,秋月吓了一跳,赶紧阻止她的动作:“娘娘,别这样,你去找皇上,只会给自已惹来事啊。”
“楚家都亡了,难道只留我一个人苟延活在这世上?”
楚语嫣态度坚决,冷沉着声音,脸上的泪痕未干,可是那眼瞳却是肯定的。
秋月知道阻止不了她,只能陪着她一起去,想到楚家一家大小,心底的伤心并不比主子差多少,她可是从小在楚家长大的,对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有相当深厚的感情。
“我陪你去。”
主仆二人眼圈红红的相扶着一起往外走去,刚走出宫门口,便迎面碰上了西门新月,只见这女人一脸柔媚的笑,扶着小丫头的手正准备走进来,一抬头看到楚语嫣主仆二人的楚楚可怜的样子,诧异的挑了一下眉:“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又有人欺负你了?”
楚语嫣和秋月一听这女人的话,就知道她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如果让她知道楚家现在没落了,还全被下入大牢里,指不定如何奚落她们呢?
“滚开。”
楚语嫣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娴雅,冷冷的沉声,一把推开挡住去路的西门新月,径直领着秋月离开。
身后的西门新月有些诧然,这女人今儿个是怎么了,似乎和往日有些不一样,赶紧伸手示意小丫头靠前,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一侧的小丫头闪身离开。
“小姐怎么了?”
怜烟望着自家的小姐,满脸的神秘,不知道小姐发现什么了,赶紧追问。
“走吧,那女人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说完掉头领着怜烟往自已居住的殿阁走去,本来还想和她聊聊天呢,谁知道这女人竟然抽风......
楚语嫣领着秋月前往琉璃宫,宫门前守着一排儿的太监,一看贵妃娘娘过来了,忙恭敬的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我要见皇上。”楚语嫣冷沉着脸出声,那些小太监面面相觑,最后为首的太监走出来恭敬的诺了一声:“娘娘,请等一下。”
大殿内,除了高座上的皇上,还有左丞相沐痕和刑部尚书在禀报楚府被抓一案。
“禀皇上,贵妃娘娘求见。”
太监禀报,大殿上静谧下来,本来正在说话的左相停住了,望向门口的太监,这种时候贵妃娘娘求见,一定是和楚家被抓一案有关联,沐痕和刑部尚书把眸光移向上首的皇上,皇上俊美的脸庞上笼罩着阴云,眉梢皆是冰寒之气,怒瞪了下首的太监一眼:“不见,让她回未央宫去。”
大太监一看皇上发怒了,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赶紧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对留在殿门前的楚语嫣施礼:“皇上不见,让贵妃娘娘回未央宫去。”说完也不去看楚语嫣的脸色由白转红,眼泪溢在眼眶里,翻转了两下,最后强忍着没落下来,却扑通一声跪在殿门前,大声的叫起来:“皇上,皇上,我要见皇上,否则妾身长跪不起。”
外面的吵闹声很快惊动了里面的人,皇上一脸阴沉的望向阿九:“去把她宣进来,朕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
“是,皇上。”
阿九领命飞快的走出来,对着跪在地上的楚语嫣施了一礼:“贵妃娘娘请起来吧,皇上让你进去呢。”
“谢谢阿九公公。”楚语嫣站起身,领着秋月跟着阿九身后一起走进大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高处坐着的正是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头戴九龙紫金冠,霸气十足,眉眼英气逼人,那张鬼斧神功雕刻出来的俊颜上,一点柔和的光泽都有,有的是冷酷无情,黑瞳慑人的射向她,凉薄的唇吐露出的是冰冻人心的话。
“你来做什么?”
楚语嫣苦涩的笑了起来,这就是她爱着的男人,曾经多少次的企盼,能得到这个男人看她一眼,能发现她是爱着他的,可是到最后,他和她依旧什么都不是,现在她只求他能饶过父兄一命。
“语嫣别无所求,只求皇上饶过我父兄一命。”
“饶你父兄一命,你爹爹在牢中,可是你兄长却在逃,北津王犯案在前,你兄长潜逃在后,现在所有人都在在大牢里,等候北津王的案子审理清楚,如果你父兄真的没有和北津王搅和在一起,朕不会乱杀无辜的。”
“北津王犯案,兄长潜逃。”楚语嫣难以置信的低喃这句话,怎么又扯上了北津王,那北津王犯什么案了?楚语嫣的脑子有点不灵光,不过既然皇上如此说,一定是极其重要的案子,而爹爹竟然牵在一起,既然北津王犯案,爹爹和哥哥怎么会没事呢?”
“皇上,求你饶过我爹爹他们吧,他们绝不会帮助北津王的,求你了,语嫣自愿受罚,只求你放过我的家人。”
楚语嫣一连串的磕头,磕得又快又响,脑门上很快溢出血来,一直站在旁边的沐痕和刑部尚书都看得心酸,沐痕忙站了起来,恭敬的禀报。
“皇上,老臣看右相大人口不能言,手不能提,似乎得了重病,不知道楚家究竟是怎么了?”
楚语嫣听了沐痕的话,陡的停住动作,那血溢出来,像一朵艳红的小花,染于眉中,给她美丽的容颜平添几分清艳,黑瞳闪烁了几下,急急的叫了起来:“怎么可能,几日前,我还见过爹爹,当时他身体很好,我劝他交出兵权,他答应我了,没想到楚家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楚语嫣的眼泪终于憋不住了,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失声痛哭。
高座上的皇上眼神一闪,凌厉至极,心底已是了然,看来那右相在女儿的劝说下,是准备交出兵权的,如果那会儿交出兵权,还能挽救他们一命,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那北津王即会眼睁睁的让楚家逃脱,到时候一网打尽。
“楚语嫣,你好大的胆子,身为后宫妃嫔,竟然私会家人,来人啊,从今日起贵妃楚语嫣贬入冷宫,闭门思过。”
皇帝一声冷喝,楚语嫣身子摇了摇,抬首,望向上首的那个依旧俊美逼人的男人,帝皇的心啊,一向冰冷无情,偏偏她还相信他会回过头来看她一眼,而楚家会惹祸上身果然如皇后所说啊,都是因为那半边兵权啊,楚语嫣想通这一层,仰天大笑,连笑边后退两步,跄踉着走出大殿,只要这个男人想让你死,必然是有理由的......
几个小太监跟着楚语嫣的身后走出去.
大殿安静下来,皇帝微蹙着眉,冷睇了下首的沐痕一眼,缓缓的开口。
“那右相难道真的病了,他就不会装吗?”
“皇上,老臣已派大夫检查过了,那右相确实是病了,而且不轻。”
“好,先关押在大牢里吧,和北津王的案子一并审理,有罪治罪。”
“臣等遵旨。”左相和刑部尚书领命,恭敬的开口,慕容流尊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臣告退。”两个人退了出去。
大殿内,寂静无声,金鼎里的龙涎香漫延在每一个角落里,皇上处理完公事,眉眼皆如暖流扫过,温润至极,唇角勾出笑意,阿九一看皇上心情极好,赶紧上前请示:“皇上,传晚膳吗?”
弦帝站起身,并未出声,直到走下高座,才心情大好的开口:“摆驾凤鸾宫。”
原来皇上是想去看望娘娘啊,难怪心情大好呢,阿九立刻朗声而叫:“皇上摆驾凤鸾宫。”
大殿外面,早奋好了软轿,等到皇上上了软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凤鸾宫而去。
月光如水,夜色凉薄,花草清新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皇宫内宛,好似笼罩上了一层轻烟,似雾似霞。
凤鸾宫,沐青瑶正领着梅心和莫愁往偏殿而膳,一行人刚穿过雕龙绘凤的长廊,便听到大殿外面太监尖细的叫声:“皇上驾到。”
沐青瑶停住身子,站在雕栏边望向那从轿中走出来的男子,不是皇上又是何人,只见他一身明黄的龙袍未退,头戴明晃晃的紫金冠,那金色的光芒在月色下荡漾出潋滟动人的波纹,威仪的走过来,就像一柄隐藏在剑鞘里的宝剑,隐其锐利的峰芒,可是这剑一旦出鞘,有着怎样锋利的光芒她是知道的。
“皇上?”
沐青瑶清冷的唤了一声,清眸似泉水清彻,慕容流尊已从一边长廊走了过来,伸出手揽过她的肩:“瑶儿还没用膳吗?朕陪你。”亲昵自然的态度,搂着她往偏殿而去。
沐青瑶盎然,任凭他拥着她进入偏殿,她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听闻楚浅翼从大牢里跑了,那楚家被下入大牢里,这就是楚家不交出兵权导致的的后果,看他步步行云流水,招招致命,一环套着一环,似乎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世中事真的都如他所愿吗?只怕未必,沐青瑶的眸中一闪而过的冷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