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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大定,虽然还有一些问题,但兰月已隐约表示会帮我,让我对今后的事情大为乐观,我也第一次感觉到,兰月已不再排斥我了。而我们的计划使我们将一起亲密的并肩作战,这才是令我感到十分快乐的事。
知道大哥肯定还要与他们再议事,于是我自个儿先回去,当回到大哥府中时候,慕容明月正和大嫂在进午饭,明月见我进来,欢呼了一声,抛下碗筷,飞跑到我身边抱着我的手高兴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我笑笑,拍拍她后背,帮她揩去嘴边的一粒米饭。“大哥答应过带你去看马的,怎会忘记呢。”
慕容明月甜甜地笑了起来,大嫂知道我还没吃午饭,于是吩咐婢女添一付碗筷上来。大嫂笑道,“我还说灵儿这妮子够缠人的了,想不到明月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明月低头不好意思地笑笑,马上又抬头向我道,“下次我要到湖州找灵儿玩,还有玲珑姐姐。”看来她这个早上在我大嫂这把我的家底摸清摸透了。
饭后,我在催促不停的明月半拉半扯下,两人很快就来到孙伯的府前。
我敲了敲大门,很快一个中年年纪的下人就来开了门,我询问道,“孙老在府中吗?”
那下人点头应道,“先生在里屋,请跟小人来。”
我道,“不用通传一声么?”
那下人道,“不用,先生已经吩咐过,只要公子来,直接进来就行了。”不过他看见我身边的明月,却是一顿。
我歉意道,“这是我的小妹,我带她来拜访孙伯。”
那下人迟疑了一下后,终没说什么,肃手请我们进去。
跟在那下人身后,很快就来到一间不大的房子里,孙伯拿着凿子和锤子正站在摆在中央的一张大桌前不知捣鼓着什么东西,地下和周围的架子上也放着各种各式各样的工具,器材。
那下人带我们到屋子门口,就悄然躬身退了出去。明月倒也捺得住性子,站在我身旁好奇地看着孙伯的手动个不停,没有出声打扰。
过了好一会,看到孙伯放下锤子,我忙上前打了个招呼。
孙伯点点头,看了我身后的慕容明月,笑骂道,“哪里拐来的小姑娘,居然敢往我这里带。”
我微微一笑道,“这是我的世妹,叫明月,我只是带她来看看你那些宝贝马。”
孙伯冷笑一声,“什么世妹,分明就是慕容家那个爱翘家的小丫头,你父亲什么时候跟慕容家有交情了。”
我“嘿嘿”一笑,向明月使了个眼色,明月这丫头倒是乖巧,马上走上前来行礼,规矩而大方,显示出了良好的家教。
孙伯坦受了明月一礼,打量着她笑道,“不错,小丫头福泽不错。”
明月小脸笑开了花,拘谨之情一减,眼珠扫回孙伯打造的圆圆器具道,“孙伯伯,这是什么?”
“一些小玩意罢了,还没做好,待做好了才给你看,你不是想来看马么?走吧,我带你到马园里看看。”孙伯笑走着出去。
马园还是那个样子,赤骓也如前般出众地悠游于群马之间。明月也显然给它吸引住,兴奋地向它注视。
赤骓的记性显然很好,见了我向它走近,就踢两下后蹄,从鼻孔里轻鸣了一声,像是打招呼,又像在对我警告。
明月欢呼着越过我身边,想上前去亲近这匹马中王者。
“咴——”赤骓嘶叫起来,前蹄高高扬起,进入状态,充满敌意地看着明月。
我赶忙把明月拉近身边,怕赤骓伤害到她,讶道,“怎么回事?”赤骓应该感受得到明月没有任何敌意才对。就算上次我要骑它,它的反应也没这么大呀!
孙伯也有些讶然,然后才有些好笑地道,“我曾听说过,赤骓这种马不喜女子亲近,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明月扁着嘴,委屈地看着正傲慢仰着头的赤骓,泪花都快要闪出来了。
我也觉得好笑,想不到马都有“大男人主义”的。
我忽然想一个问题,“如果剪掉它那三根黑色鬃毛的是女人,它会怎么办?”
孙伯严肃起来,道,“我想它会自断经脉而死吧。”
我愕然,孙伯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你这小子还真好骗呢。”
摇摇头拍拍明月的小脑袋,“赤骓现在你是靠不近它的了,别难过,孙伯伯看你比那小子顺眼多了,孙伯送你一匹好马吧。来,你自己看,喜欢哪一匹。”
明月马上破涕为笑,恋恋不舍地望了赤骓一眼后,就高兴地打量起场内的其它骏马来。
我叫住孙伯,”既然把赤骓送给我,你总得告诉我降服它的方法吧。”
孙伯被我扯住不放,道,“方法?有啊,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把它制住,剪下那三根黑色鬃毛就成了。”
我不满道,“若我的武功可以制得住它,还用你说。”
孙伯应道,“可以呀!”
我讶然惊喜,“真的?”
孙伯望我笑笑,简单道,“再练十年。”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要它!”明月那边传来高兴地娇喊道。
孙伯转头过去看了看,点头笑道,“你这丫头倒也有眼光,这语花脚力虽一般,在这群马中,倒是最通人性,明月丫头跟它,倒是很合适不过了。”
“语花?倒像个女孩子的名字。”我暗中嘀咕道。
“它是雌马,取这样的名字有何不可”孙伯耳朵倒尖,不满道,招了招手,那匹叫语花的黑色马居然嗒嗒地走过来了,明月抱住马腹紧跟而行。
孙伯拉开明月,比了一个手势,语花顿时前蹄高高几乎站立成一个一字,孙伯又比了几个手势,语花的动作让人目不暇接,最后停了下来,却连尾巴都不住摇动。
我愕然,这究竟是马还是狗啊?马模马样的,却是小狗一般的性格。明月倒是开心到了极点,欢呼个休,抱住我有手猛烈地摇晃。
孙伯在语花颈上***了一阵,又示意明月也来摸几下,打过招呼,跟着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后道,“好了,你自个而跟它玩吧。”
孙伯转首向我,没好气地道,“赤骓你今天也搞不定的了,跟我过来聊聊天吧。”
于是我只得撇下与语花玩得不亦乐乎的明月,跟在孙伯身后,往回走去。
“日子过得不舒心吧?”孙伯在前边淡笑着笃定问道。
我苦笑了一下,这孙伯知道很多事情呀,尤其是很机密的事似乎都知道。不过,还好,我和兰月之间的事,他无论怎样神通广大,也不会知晓的,所以,他猜错了。
孙伯见我不语,回过头来看着我意味深长地道,“你不用担心,就算站在浪尖风口上,也不一定会是一身湿的。”
我倒是真的惊讶了,跟他猜起了哑谜,笑道,“孙伯这么看得起我?”
孙伯摇摇头,“不是看得起你,而是我比你清楚这个‘势’而已。”
我若有所思,“什么‘势’?”
孙伯不语,留下时间给我自个琢磨,直到进入屋子后,泡上一虚茶,孙伯才接着道,“这个‘势’就是事情的本质,也就是让你陷入今天这个境地的原因,你明白这个势,你就会发现,许多事情将会变得很简单。”
我虚心道,“请孙伯指教。”
孙伯拿起碗茶,喝了一口方道,“首先,就是看皇上的态度。”
这已是我第二次听见这句话了,早上兰月就这样跟我说过。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琢磨,孙伯又跟我这样说了。
孙伯见我神态,微微一笑道,“怎么,不明白是吧?你听过‘随心所欲[’这个成语么?做皇上的就可以随心所欲,许多事情的为与不为,只不过是在他的一念之间罢了。”
我恍然,是了,亏我还以为自己聪明,我怎么能忘记这最重要的事了,因为我是没什么皇帝观念的人,我把他当“人”来看了,其实,在某一方面来说,他其实是“神”。让我上京的是他,让我办事的是他,从某方面来说,我要应付的并不是那些王爷,而是这个皇帝,跟他应对的方法并不是只有帮他办好事情,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不把事情交给你办或者打消他办这个事情的念头。
在我深感心境为之一高的同时,孙伯又问道,“你觉得圣京现在的形势怎么样?”
我想了想,沉吟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孙伯点头赞许道,“不错,确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跟着一叹道,“你道这是为何?因为除了继统之争愈演愈烈之外,还因圣龙沉闷得太久了,许多势力暗中谋划已久,大家都希望重新洗洗牌,也极需有人或事情来搅动一下局势,所以,你虽是首当其冲,但对各方来说,在你身上并没什么切实的利益可言,就现在来说,你要想全身而退也不是太难的事。明白了吧?”
我豁然开朗,心里的那层忧心无翼而飞,“那我应该怎么做?”我虚心请教道。
孙伯扫了我一眼道,“现在有上中下三策给你选择,随波逐流,这是下策,也不符你的性格,我想你也不会选,。”
“趋吉避凶,这是中策,这个很符合你的性格,从利害上来说,这也是危害最小的,若从朋友的角度来说,我会让你选这个,再一个就是因势导利,这是上策,这需要很大智慧,也有相当的风险,但我却希望你能选这个。”
“为什么?”我有些讶异。
“因为我想把担子交给你。”孙伯的声音明显露出疲倦。
我不说话,也不打扰他,静待他的解释。
孙伯望着墙边书架上的繁经卷浩的书册,有些伤感地道,“子龙,你知道吗,政治对我来说全无兴趣,圣龙的百姓对我来说也是狗屁,我之所以有心了解一下圣龙的时局,全是为了我一个老朋友的心愿。他总固执地认为以我的才能可以为圣龙带来改变,不过他也是知道我的兴趣所在的,并没强求我什么,只是希望我能在必要的时候,能扶圣龙一把。对这样小小的要球,我只能答应,而现在,我已是愈觉厌倦的时候,还好,你来了。我可以专心做我的事了。”
我苦笑,“孙伯,恐怕我也不能答应你什么,毕竟我的兴趣也不在此的。”
孙伯微微一笑,“没关系,你有这个心就成,我的要求比我的朋友更低,没机会不用强求,现在你是局中人,也可以说是为自己打算,两者没过太过违背的。”
看着他那突然间苍老的面容,我点点,算是答应了下来。
孙伯望着我,眉头舒展了一些,似是放下心头大石,伤感地微微一笑道,“政治是极为丑陋的,这也是我不愿涉入的原因之一,子龙,你是个雅人,我想你或许能将它玩得有艺术性一些呢。那我也会舒坦些。”
我摇头苦笑,政治表面越是风雅,说不定底下的东西愈是血裸裸,不期然地,我脑中闪过三皇子赵充的面容,那是多么风雅的一个人呵!我不由有些失神。
孙伯任我沉思良久才道,“赤骓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方法让它认你,但我现在还不是时候,况且,我还是希望你能自己收服它,这样比较好些。”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
孙伯继续道,“赤骓是我那朋友从依玛大草原上带回来的,其中过程费了好大的周折,据说其中还牵涉到大草原里一个很神秘的部落,所以,你若收下赤骓后,它必将给你带来一番际遇,不过不知是好是坏就是了。”
我并不感到奇怪,赤骓此待不凡的马本就必有不凡的来历才是。
顿了顿,孙伯微叹了一声,“赤骓很有灵性,你或者可以从精神上跟它沟通。看看能不能借此收服它。”
孙伯像是苍老了几岁,微闭起双目,挥手道,“你先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目注着这位令人尊敬的老人,我悄然躬了躬身,无息地退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