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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结束的时候,云珊代表秦氏帝国上台接下了福利院回赠予秦氏的荣誉证书。无外乎是表扬秦氏的慈善之心的。
回程的车上。
连翘支手撑着下颌,看着车外的风景,不觉轻道了声“一如既往,老狐狸。”
她在那里辛辛苦苦、加班加点,还不如他直接砸一千万既简单又直接。
想起临别前,那个城建司的司长对秦琛的恭敬,看来,周五竞标的那个堤防工程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这是不是就是典型的人傻、钱多、好办事?
当然,秦琛可不是傻子。
今天,男人喝了不少酒,开车的是丁正,车子开得稳极。
自从一上车就倒在后座睡觉的男人睡得相当的安稳。
他的头枕在她的腿上,身上盖着一件风衣。
连翘一只手便摁着这件风衣。
丁正小心翼翼的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只觉得后座的风景相当的温馨。
“连翘,你的胸怎么变大了。”
一句突兀的话突然的在车中响起,响得丁正一个哆嗦差点就来了个飘移。因为,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来自于他们家总裁。只是总裁这话说得真是……
啊啊啊,丁正都有点想弃车而逃了。
连翘,本一直出神看夜景的人有些懵,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嗯?’了一声。
秦琛又说:“我说,你的胸怎么变大了?”
这一回,真听清楚了。连翘‘刷’的一下,满脸通红。
丁正呢,浑身僵硬,头都不敢动一下。连扶着方向盘的手都是僵硬的。
“秦琛!”连翘现在恨不能将趟在他腿上的男人大卸八块。
“是真的。原来这样躺着还能看到你的鼻尖。现在连鼻尖都看不到了,不是变大了是怎么了?”
秦琛的眼睛也够毒,她的胸原来确实没有36D,只不过生了不悔后加上亲自哺乳,那胸就像二次发育似的茁壮成长,最后终于长成这傲人的36D。
眼见着丁正的脸涨得通红,想笑不敢笑,连翘气得将车中隔断拉下来,怒瞪着秦琛:“醒了?”
“差不多。”
“差不多就给我起来。”
“不,我就要这样躺着。”
男人今晚先灌了几个朋友,后又灌了几个司长,酒喝得有点多,不过办成一桩大事,心情还是不错的。
“这样躺着舒服。”
“那就闭上眼睛,闭上你那张臭嘴。”
男人突然起身,在女人嘴上偷香一个,接着又快速的躺在了她腿上,说:“你看,我的嘴一点也不臭。”
“秦琛。你给我死开。”连翘有点抓狂了。直接伸手推他。
推来推去,秦琛只觉得胃中翻滚得难受,挣扎着歪过头,状似欲呕。
“秦琛,没事吧。”
她又担心他,急忙扶住差点掉下去的他,说:“小心。”
他却是趁势抱住她,问:“这些年,想过我没有?”
“没有。”
“一点也没有?”
“一点也没有。”
“撒谎。”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连考虑都没考虑,就是撒谎。”
是啊,她是撒谎。
五年,虽然她总是强迫自己忘记他,但正因为记得才会强迫自己忘记,不是吗?
“秦琛,为什么要我的心?”
“因为,我的心在你那里。”
这……算得上又是一句情话吗?
连翘的心一动。说:“秦琛,你醉了。”
“没有,匪匪,我没醉。你仔细听听,听听我的心。”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去倾听他的心,他却是闭上了眼睛。
他终究是累了。
本就大病初愈,今天为了陪那几个司长又饮了许多酒……
连翘心软,重新抱好他,让他睡得安稳一些。
世纪花园。
车子停下。
连翘小心翼翼的将沉睡中男人的头移开。跳下车后,她整理了一下衣物,这才走到前面,拍了拍车前窗,说:“丁正,辛苦你了,麻烦你把你们总裁送回家吧。”
结果,她并没有如期看到打招呼的丁正。
她等了等,还是没有。
丁正不可能这么不懂礼貌,至少应该摇下车窗和她打声招呼才是。
连翘疑惑中拉开车门,这才发现驾驶室中没人。
这……
连翘有点哭笑不得。
丁正,你是数兔子的吗?
丁正这是摆明了不管醉酒的总裁了啊。
这男人喝多了,肯定不能呆在车上,太过危险。
没办法,连翘只得重新拉开车后门,尽力将男人拖下车,扶住他。
由于拖拉拽的动静过大,男人终于醒了,一看是连翘,立马就笑了,唤了声‘匪匪’。
这笑,似一地月华染遍。
曾经,连翘看到过他这样的笑,那个他醉酒、然后她哄骗他去纹身的那个夜晚。
他……真醉了?
她讶异间,他却是低头,准确的攫取住她的樱唇,辗转反侧。
她不防,被他占尽了便宜。
等她推开他的时候,他又差点瘫软倒地。她急忙扶住,这才发觉男人眼睛半睁半闭,露着一口洁白的牙齿,若一个无害的婴孩看着她傻笑。
“Sh一it!”
果然和那天一模一样,他真醉了。
连翘扶着他一摇一晃的往A座走去。
好不容易将他连拖带拽的拽回67层,进了屋,连翘将他甩在了沙发上。接着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缓过神后,想着他醉酒醒来会非常难受,于是她起身前往厨房,找了一些食材,煮醒酒汤。
那一年,秦琛被她灌醉了,素来冷冽的男人也像今天一样露着一口雪白的牙齿一个迳的傻笑……
“匪匪,你说,这世上所有的孩子应该都是父母的爱情结晶,是不是?”
“错,匪匪你说错了。比如说,我就不是。”
“匪匪,我告诉你啊,我就不是爱情的结晶。”
“匪匪,你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吗?”
“哈,你那小脑袋可别想歪啊,我告诉你,我啊,我就是一个试管婴儿,试管婴儿。”
“小时候,我也问过爹地、妈妈,我是怎么来的?爹地总回答说我是从玻璃管中长出来的。”
“嘿嘿,那个时候,楚楠、燕七、大言、小白他们要么是充电话费送的,要么是垃圾箱中捡来的,还有是被阿猫、阿狗叨来的。我觉得我不错,至少是玻璃管那么干净的地方来的。”
“可长大了,我就知道,原来,玻璃管不一定就是最干净的。”
“哈哈,当我终于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后,我也就明白我妈为什么在听到爹地说我是玻璃管中长出来的话时脸色会那么的不自在。”
“原来那份不自在不是害羞,而是尴尬、尴尬。”
“我,堂堂江州第一少,秦琛,是尴尬来的。”
也是在那一天,连翘知道了一点关于秦府的辛秘,更看到了一个拥有世上最美的笑,但却有着一颗最苦的心的男人。
“匪匪,我非常羡慕楚楠、燕七、大言、小白他们,非常的羡慕。”
“有对比,我越发厌弃我的生活,厌弃属于我的一切。”
“只到看到你,我又非常的羡慕你……”
“匪匪,你知道我的院子中为什么种满了兰花吗?”
“其实,那不是我喜欢的。那只是我妈喜欢的。那代表着我妈品性高洁。”
“可我,特别讨厌兰花,特别的讨厌。”
“匪匪,你知道吗。你毁我一院子的兰花,我特别的高兴,特别的高兴……”
也是在那一天,连翘终于知道,她和秦琛初次相逢于秦宅,她毁了他一院子兰花,而他不但不惩罚她,反倒格外的疼爱她是为了什么。
那个时候正是秦琛青春期、叛逆期的时候。也正是秦琛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来的时候。
本对世上一切感到特别厌恶的他,因了她的到来,因了她的童行无忌,却无意中打破了那些虚伪的禁锢着他的枷锁。
有时候,权势之于一些人而言是优势,但之于秦琛而言,却偏偏是牢笼。
秦琛,羡慕那些恣意、张扬的活法,也向往那些恣意、张扬的活法。
但,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做为秦府未来家主的他,不能活成那样。
可自从看到她后,他想,即使他不能,他也要看着、也要触手可及。
“匪匪,你是我的救赎。”
“匪匪,你是另外一个我,一个我从来想活却不能活着的我!”
‘啪’的一声巨响来自于客厅,将在煮醒酒汤的连翘吓了一跳,她急忙关火跑出厨房,便见男人仍旧安稳的睡在沙发上。只是长手长脚的他在翻身的时候将茶几上的电视摇控器给踢到了地上。
连翘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拾起摇控器,轻轻的放在茶几上。
担心他长手长脚的又将茶几上的东西踢翻,她将它们都推到了一边,离他远远的。
见他仍旧沉睡着,连翘又转身回了厨房,将煮好的醒酒汤倒出来,吹凉,这才捧着醒酒汤向沙发处走去。
见秦琛睡得熟,她不忍心打扰,便将醒酒汤放在了茶几上,静静的看着秦琛。
那一年,他也是这般躺在沙发上,对她说:
“匪匪,既然孩子是爱情的结晶,那么以后,我们两个的孩子一定不能是试管婴儿,一定不能让他从玻璃管中长出来。好不好?”
她回答:“好,秦琛。我答应你,他们一定不会是从玻璃管中长出来的。因为,他们会是爱情的结晶。”
爱情的结晶……
连翘的眼角突然有些湿润,她似乎终于明白五年前她最终为什么没有将不悔打掉了。
那个时候的她,虽然全然猜忌于他和云珊的关系,陷入了很深很深的偏执之中,在那偏执中她只看到了秦琛对云珊的好而全然忘却了秦琛对她的好。但,即使如此,她仍旧将孩子留下了,说明其实在她的潜意识中她没有忘,没有忘却秦琛对她做过的一切。因为那一切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她的骨血里,只是当时的她模糊了双眼,不愿意擦亮眼睛去看罢了。
如今,随着二人相处越来越频繁,往事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在知道秦琛五年前是如何渡过秦氏差点破产、秦府差点坍塌的那段最是艰难的时期后,如今的她看到的却只有秦琛对她的好,所有的好。
人的心境啊……
连翘的思绪随着秦琛的一声轻哼而结束。看他眉头皱起,她伸手轻揉着他的眉头,“秦琛,头痛了,是不是?”
“嗯。”
她扶他起来,恁他靠在她肩膀上,说:“来,喝点醒酒汤,头就不痛了。”
他耷拉着脑袋,摇着头,说:“不喝。”
“不喝不成,不喝的话明天头会更痛的。”
他这才睁开迷糊的眼,问:“什么?”
连翘端起醒酒汤,递到他嘴边,说:“醒酒汤,快喝,免得明天头痛。”
闻到醒酒汤的味道,他似乎清醒了点,突然笑得纯净之极的看着她,说:“你喂我。”
看着笑得像个撒娇的孩子般的秦琛,她心中一突,不觉将现在的他和那天亦是醉酒的他相重叠。
见连翘一动不动的只举着碗,秦琛有点不满,素来冷冽的眼神此时充满了幽怨、无辜,素来紧抿的唇此时嘟了起来,“你不愿意?你不愿意我就不喝。”
啊啊啊,这小眼神,这可爱的小嘴,素来高冷的人突然变成萌萌哒的样子,除却玄幻、雷人外,简直比杀伤性武器还要厉害万分啊。
连翘心中一突,只觉得骨子里的母爱快要泛滥而出了。
她将碗再度递到他唇边,说:“我这不是在喂你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她声音放得有多柔。
“不,我要你用这里喂我。”说话间,秦琛抬手摸着她的樱唇,不时的眨着他好看的、无辜的凤眼。
他睫毛本就长,如今因了醉酒还氤氲了湿润,这一眨之下,越发显得让人怜爱万分。
突地就忆起那一年,他也是这样看着你撒娇、卖萌,那一年……
可现在……
她装作生气,将碗放在茶几上,说:“不喝就算了。明天疼死的是你。”语毕,她起身。
“别走。”他一把抱住她的腰,说:“匪匪,别走。我喝,我喝还不成吗?”
看着无尽委屈状的秦琛,看着泛着幽怨眼神的秦琛,连翘心软的坐下,重新端过醒酒汤,再度递到他嘴边。
他果然听话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醒酒汤,只是眼角却一直斜抬着,看着连翘。
“快喝,看我干嘛?”连翘有点怒。
秦琛仍旧一边喝着醒酒汤一边斜抬着眼看着她。那样子,就像一个孩子,生怕糖吃完了大人就丢了他似的。
只待一碗醒酒汤被秦琛喝完,连翘才准备起身放碗的人却再度被秦琛抱住了。由于他力道扑得过猛,她被他摁在了沙发上,手中的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当’的声音,碎成了渣。
而秦琛呢,迅速欺身而上,将唇堵住了她的唇。
接着,醒酒汤源源不断的涌入到连翘的嘴中。
连翘不防,被呛了好几口,不得不将那些醒酒汤悉数吞下。
这个该死的。
“咳咳……秦琛……咳咳……”连翘抓狂。
“哈哈,终于喝了,好了,明天你就不会头疼了。”
这……
看着笑得就像得了一张‘优秀学生’奖状的秦琛,连翘突地觉得心有点酸。因为他说的话正是当年她说的话。那一年,她就是以这般强硬的方式将他摁倒在沙发然后强行将醒酒汤灌进他的嘴里。
“秦琛,你起来。”
他压着她,将头窝在她的脖颈处,蹭了蹭,颇是孩子气的说:“不。”
人人都说男人酒后乱性,其实连翘不以为然。因为她坚信这句话是借口,只是一些男人在为自己酒后犯错找借口。
秦琛上一次醉酒的时候,她试验过,是硬不起来的。
所以,现在,她一点也不担心秦琛会将她怎么样,她只当秦琛又是当年那个醉了酒要寻求温暖的孩子,恁了秦琛在她身上像个孩子似的蹭来蹭去,她哄着他,说:“秦琛,你让一让,我再去盛一碗来。”
“盛一碗什么?”
“醒酒汤啊,你再像方才那样来喂我,免得我明天头疼,好不好?”
“好。”
这一回,他放了她,翻身,重新倒在了沙发上。
连翘急忙溜下沙发,脚踩在了地面的碎碗片上,她看了看秦琛,他仍旧闭着眼睡着。
先将这碗的碎片处理了,连翘这才重新盛了碗醒酒汤来到沙发处。
蹲下,看着睡得不怎么安详的男人,她不觉有些发呆。
“秦琛,你不是尴尬来的,你是为我连翘来的。”
“秦琛,哪怕这世上所有的人抛弃了你,但我连翘不会。”
“秦琛。如果你不信,只要将我的名字纹在你的肋骨上,我一辈子就再也不可能离得开你了。”
那个时候,秦琛听了她的话,笑得眉眼弯弯、唇嘟嘟,拉着她说‘去纹身,走去纹身’的话。
少时的感情,大抵是那种宁肯放弃全世界也不会放过你的轰轰烈烈。那个时候,誓言满满的他们又何曾会料到后面接踵而来的打击、考验。
童话故事中,所有的结局是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又岂知现实生活里,许多爱得轰轰烈烈的男女最后折戟沉沙于柴米油盐酱醋茶中。
人生,总会有许多的希望、失望,快乐、痛苦。
痛过,才懂坚强。
苦过,才会成长。
“秦琛。”
“秦琛。”
连翘伸手摸着男人的额头,男人睡得沉了,没有反应。
“秦琛,错过虽然遗憾,但我现在非常庆幸,庆幸没有离你太远、太远。”
语毕,她抬头将醒酒汤喝了,低头,扶起他,将嘴中的醒酒汤一点点的灌入他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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