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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顺着剑身滴落在了地上,将江黎脚边的一小片地染上了血色。
晚凤歌看了一眼江黎光着的双脚,心里莫名的不好受,他突然说不出实话来,因为他感觉,他如果承认的话,面前的少年会受不住的。
所以晚凤歌低头有些犹豫道:“你......的脚......”
话还没有说完全了,江黎已经一头栽进晚凤歌的怀里。
白展扇走近瞧了两眼,冷哼一声道:“魔族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这样都不死,好了,把他交给我吧。”
白展扇说着就要去拉江黎,晚凤歌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他觉得一定是之前的伤还没好全,所以没有阻止白展扇。
就在白展扇快要碰到江黎的时候,黑色的雾气突然从天而降,将白展扇击开。
公子景趁着白展扇还没反应过来,一掌拍在晚凤歌肩膀上,而后环住江黎,转眼就和半空中的空间漩涡一起消失了。
晚凤歌愣愣地伸着手,还维持着揽着江黎的姿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白展扇挥开那道雾气,也只是看到在空气中失去踪迹的传送法阵,他狠狠的啐了一口道:“真是讨厌的邪门歪道,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惨兮兮的样子,还用传送法阵,怎么不干脆用瞬息虫洞?反噬不死你们这些杂种。”
瞬息虫洞这种东西,是用自身的魔气汇成的,只有非常厉害的魔族才能做到,江黎以前就用过,打一个响指,跺跺脚,都可以快速移动。
不过这种能力其实吃力不讨好,浪费魔气,又不能长距离传送,所以不是烧得慌,江黎也懒得用这么鸡肋的能力,何况他现在也没魔气支撑他这么败家了。
其实传送符也不赖,距离还长,能指定目的地,只是传送符太难做了,使用它也消耗魔气,一般不是保命,寻常不管魔族还是玄门的都不会使用。
白展扇抱怨完了,转头看到空空如也的高木架子,又骂了一句,公子景居然趁乱把那只贪狼的尸体也带走了。
婴婴被公子景留下保护齐南安,可是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正要不顾一切的冲去圣修门时,房间的空地上空突然出现一道裂缝,接着江黎和公子景就从里面摔了出来。
公子景一挨到地板,立马哇的吐出一口血。
齐南安吓了一跳,慌忙去扶公子景。
公子景抓着齐南安的手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道:“没事,旧伤,现在这样子开瞬息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公子景精于各种阵法符文,魔族的也不例外,所以他用的瞬息虫洞能指定地点,不过对应的,也异常消耗魔气。
婴婴扶起地上的江黎,查看了一下,脸色立马不好了起来,他道:“景公子,麻烦您来看一下,黎黎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公子景摸出一只药瓶,往嘴里倒了两颗药丸,而后便急忙去看江黎。
江黎的情况确实不好,而且是很不好,原本身子就没恢复,之前受刺激病情反复,又大冬天瞎折腾,加上肩膀上的贯穿伤,和被晚月染上的内伤,真的是祸不单行,往死里闹。
公子景看了看,给江黎喂了两颗丹药道:“只能带去找白王了,阿黎伤的太重,我是没办法救了,婴婴,去把团子找过来,让带江黎去枯骸山。”
婴婴皱着眉头道:“团子不在,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景公子能带黎黎去枯骸山吗?”
公子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我不想帮阿黎,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开瞬息消耗了我不少魔气,我现在急着回乱葬岗修整,实在不行,你把阿黎留下,我给他设一道保护屏障,你去枯骸山一趟?”
婴婴想了想,摇头道:“不行,一来一回太浪费时间,我还是直接带黎黎过去。”
齐南安担心道:“但是,这儿到枯骸山不近,要是中途遇到危险怎么办?”
婴婴道:“我有分寸的,谢谢公子关心。”
好在这一路去枯骸山到是没遇到什么危险,白王看到江黎半死不活的样子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仿佛早就知道会这样。
齐南安和公子景回了乱葬岗之后,有些奇怪地问:“阿景,你是怎么进的圣修门?不会硬闯的吧?有没有受其他什么伤?”
公子景摇摇头道:“圣修门的一位守门弟子,和另一位女弟子放我进去的,应当是和阿黎认识,那女弟子我见过,阿黎成亲的典礼上,好像和阿黎关系不错。”
齐南安道:“是嘛,还好,不然阿黎要是被那白展扇抓去,不知道要怎么生不如死。”
公子景叹了口气道:“他现在又何不是生不如死。”
“滚开。”
江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他怎么都不能接受,晚凤歌居然杀了啸天,明明他们以前还一起玩耍,一起战斗过。
难怪啸天那么强,都会莫名其妙死于非命,根本不是对上了白展扇,而是被熟人给背叛了。
江黎一挥手,将婢女手上的药全部打落在地上。
吃什么药,吃了药病就会好吗?吃了药晚凤歌就能认得他吗?吃了药,就可以麻痹自己,啸天不是晚凤歌杀的吗?
江黎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团子,到还好现在他在枯骸山,见不到团子,不然江黎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团子解释啸天的事,团子一定不能接受的。
白王正好走进来,江黎打翻的药碗碎在他的脚边。
白王仿佛没有看到一般,直径步入了室内,他看了一眼披头散发,眼中无神的江黎道:“要疯就去外边疯,不过现在的你,怕是只能爬出去吧。”
江黎抬头望了一眼白王,转开视线,冷冷道:“走开。”
白王没动,只是开口道:“就过来给你传个消息,你的另外一只小狗狗也去送死了。”
“什么!”江黎猛地瞪大眼睛,“团子?团子!”
不可以!他已经失去啸天了,团子不能再有事了。
江黎挣扎着就想要爬起来,却一个不稳,从床上滚了下来。
白王居高临下的看着江黎道:“就你这样想去救你的小狗?”
江黎安静了下来,确实,他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别说去救团子,怕是连自己的命也要搭进去。
白王说:“你的小狗狗怎么样,只能听天由命,谁让你这么弱,不若你变得强一点,去给他们报仇好了。”
“父上......”
“求我没用,你的狗于我无用,我不会救的。”白王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了。
江黎伸出手,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抓住。
“啊!”江黎嘶吼着,猛地一拳捶在地上,将原本就有伤的手,又一次弄得血肉模糊。
婢女们把江黎扶起来,架回床上。
江黎看着床顶,眼中全是痛苦和不甘,他知道,白王是在逼他做决定,如若还是以前的样子,他迟早要再死一百次,他身边的朋友,亲人,会一个一个的离他而去,江黎本就是天煞孤星,这么多年了,这个命定的诅咒,又一次灵验了。
江黎知道白王的脾性,说不去救,自然不会有任何行动。
又是好几天过去,江黎已经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了,他的心痛的麻木了,每天除了那些哑巴一样的侍女准时出现,其他时候江黎都是一个人躺在床上。
没人同他说话,没人告诉他外面怎么样了,江黎活的像一具尸体一般。
这天也与平日没什么区别,江黎其实已经能活动了,他还偷偷地去看过易敬凡,易敬凡还没有醒过来,只吊着一条命,魂魄受了重创,还在混沌之中。
回房间吃过药之后,加盟好礼便躺下了,先前几天,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睡了,不过也许是现在身体好了不少,也不那么容易犯困了。
婢女们在外头,等到江黎睡了,才进屋子来收拾东西。
许是一直觉得这个时候江黎应该睡熟了,婢女们一边收拾,一边低声说着话。
嗓子甜美一些的婢女道:“听说圣修门的门主死了。”
另一婢女惊讶:“怎么会?圣修门的门主不是还很年轻吗?修为也不低,为人更是圆滑,不轻易得罪人。”
甜美婢女道:“好像是被人杀了。”
“还有这种事?谁能杀的了他?”
“不晓得,但是坊间有些不好的传闻,是针对我们小王子的。”
“为什么?小王子一直在山上,怎么可能啊?”
“谁知道。”
那之后的说话声音就小了,两位婢女应当是离开了。
江黎睁开眼睛,那赤色的瞳孔中一片平静,惊不起半点波澜。
会杀门主的人有很多,本身现在就是动荡的时候,萧氏刚灭,各方势力并不统一,大家都想要挤的更前一些。
江黎已经厌倦这种门派之争了,无所谓,反正与他没什么关系,他身边仅剩的也就那么些人了,都在枯骸山,他想呆在这里,呆在熟悉的人身边,至少安全,他怕极了再看到那一些生死。
只是江黎不想惹麻烦,麻烦却来找他了。
江黎对晚凤歌的气息异常熟悉,所以从来不提防晚凤歌的靠近,久而久之,他的身体也对晚凤歌的到来没什么反应。
直到被晚凤歌压倒在桌子上,江黎才回过神来。
晚间是没有婢女来的,江黎本来只是想起身喝个水,却被晚凤歌偷袭了,陶瓷的杯子摔在地上,立马粉身碎骨。
江黎本还有一些挣扎,不过在感受到晚凤歌的气息时,他便放弃了抵抗,有些小心翼翼的呼唤道:“凤歌?”
晚凤歌的声音森冷地从头顶传出道:“跟我走,别耍花招。”
江黎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问,只是乖乖的跟着晚凤歌出了枯骸山,一路往熟悉的方向而去。
圣修门内外都挂满了白绫,在晚风中飘飘扬扬,江黎被晚凤歌封锁了修为,一路拖到中堂。
厅中摆着一副棺木,不用想也知道,应当是门主的。
晚凤歌将江黎扔到棺材前,凉声道:“磕头。”
江黎不太明白晚凤歌的意思,但是他同晚凤歌已经成亲了,为公公磕头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江黎没反抗,便磕了两个头。
他正要起身,晚凤歌却一脚踩在他的腰上,江黎猝不及防,被踩的趴在了地上,就听得晚凤歌道:“展扇,我把他带来了,他做的事,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什么?”江黎不敢相信地扭过头,颤抖着嘴唇道,“这是......白展扇?”
晚凤歌面色不善道:“自然是我的妻子白展扇,你害死了他,你知道你这样做,到底有多过分吗?”
江黎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掀开晚凤歌道:“你疯了!他是你的妻子?谁和你说的?你在开什么玩笑?”
晚凤歌红着眼眶道:“你都给他磕头了,还不承认?当年展扇把你当兄弟,你现在就是这么对他的?”
江黎气得说不出话,他转过身,几步走到棺材边,一把将棺材盖推开,里面躺着脸色苍白的白展扇。
江黎确定这人已经死的透透的之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死的好!死得好!你终于死了,和你那什么哥哥一起,你早该死了,报应啊。”
晚凤歌虽然不知道这魔王怎么会突然发疯,但是江黎口中的话彻底刺激到了晚凤歌。
晚凤歌上前两步,一把揪住江黎的头发道:“你说什么?”
“我说他该死,他该死!”江黎测过脸,盯着晚凤歌道,“你也是,你杀了啸天,你杀了最不会背叛我的,晚凤歌,我真是瞎了眼了,我以为为你做那么多,你怎么都不会这样对我,你凭什么!”
江黎说着话,突然挣脱开晚凤歌,一口咬在他手上。
晚凤歌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就挥手拍开了江黎。
江黎被打的飞出去,撞在一边的烛台上,火焰猛然间吞噬了垂下的白绫。
江黎吐了一口血,没动,以晚凤歌现在的认知,应该急着救白展扇的尸体,而他江黎,会死于非命。
很好,很好,能死在晚凤歌家,能死在晚凤歌手里,江黎没什么遗憾,反正自己存在也会给别人带来灾难,死了好,死了好。
江黎感觉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来,隐隐约约的看到晚凤歌在抱白展扇的尸体。
江黎笑了笑,有些羡慕白展扇。
恨吗?恨的吧,但无所谓了,江黎觉得这样也好,白展扇报复他,却也给他解决了一道难题,早该放手的。
晚凤歌不记得他最好了,他们从前的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晚凤歌不会被他拖累,他也不用再担心害了谁。
江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