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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芳心急火燎地回到蕲年宫,命人把门关上,站到铜镜面前,轻轻除去衣衫,背对着铜镜,看着自己身上的胎记。片刻,问身边的一个宫女:“你看,我身上的这个记和手帕上的这个一样吗?”
“是!”宫女应着拿着丝帕对着看了看:“回娘娘,一模一样,就是丝帕的这个稍小些。”
寒芳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她匆忙穿好衣服,抬腿往御书房跑去。
寒芳到了御书房,嬴政不在。问值守的内侍:“大王呢?”
“回娘娘,大王尚未回宫。”
寒芳急得在丹墀上走来走去,不时伸头观望。
午膳嬴政也没有回来吃,寒芳着急得吃不香睡不甜,在殿内来回走动,稍微听到殿外有点动静就跑到门口查看。可是一次次失望。
太阳西坠。
殿外步履匆匆声传来,寒芳直接奔出殿门,一下子扑到嬴政怀里:“蚊子,你回来了!急死我了!”
嬴政一愣,微微一笑,为她轻轻擦拭额头的汗:“今天怎么了?满头大汗的?”
寒芳突然间觉得很兴奋,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急急地说:“蚊子,我告诉你,我有亲人了,我有叔叔了!”
“哦?”嬴政颇觉意外。
“你看!”寒芳举起手里的丝帕:“你看这个。”
嬴政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是你背上的胎记吗?”
“你一下就看出来了?”寒芳瞪大眼睛。
嬴政把她搂进怀里,脸贴在她脸上厮磨着,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身上的,我怎会不认得?你身上所有的我都认得清清楚楚”顺便又在她的香腮上亲了一下。
“讨厌!”寒芳两腮绯红,满面娇羞。
“哈哈哈。”嬴政高声笑着,拉着她进了大殿,来到榻边坐下,抱着她放在膝上挑逗说:“要不,让我再验验?”
“讨厌!”寒芳脸发烫。用肘撞他:“没个正经”
“你要多正经?”嬴政直起腰拿起朝堂端坐着的架势,正容道:“朝堂上的行不行?”
“行了,别闹了!”寒芳斜睨了他一眼,莞尔一笑:“我有叔叔了!”
嬴政满面笑意:“看把你美得,说来听听。你叔叔是谁?”
“你猜猜是谁?这个人你见过的。”寒芳攀着他的脖子。
嬴政仰脸想了一下:“莫不是韩非?”
“聪明!”寒芳竖起大拇指。
嬴政脸色一变,惊道:“真的是他!”
“对!就是他!就是他!就是韩非!”寒芳笑得灿烂。
嬴政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走了几步,又停下。
寒芳盘腿坐在床榻边,眼睛跟着嬴政来回动着,问:“怎么了?蚊子?”
嬴政仰起脸:“我接到奏报,韩非是韩国的奸细,今天刚命人把韩非幽禁起来。”
“啊?”寒芳跳了起来。
寒芳听说韩非已经被幽禁,急得出了一身汗。
难道历史又要重演?史书上说的明白,李斯和韩非同为荀子的门生。李斯因嫉妒韩非的才学,嫉妒韩非被秦王赏识,利用韩非忠心韩国不易为秦国所用为理由挑拨秦王幽禁了韩非。并在韩非面前威胁恐吓韩非,使韩非饮毒酒自尽而亡。却谎报秦王韩非畏罪自杀。
李斯!如果这次你要是杀了韩非,我和你没完!寒芳心念急转抬脚就往外走。
“芳,你去哪里?”嬴政高声问。
“韩非住所。”
“天黑了,再说事情查清了,就会放了他,李斯正在斟办此事。”
“不,我现在一定要去,否则我怕来不及了。”寒芳话音落人已出了大殿。
嬴政皱着眉头,背着手立在殿内,思索事情的来龙去脉。
寒芳坐着马车匆匆来到韩非住所,院内站满了卫兵。可是韩非屋内没人。
“韩非呢?”
“回娘娘,押入地牢了。”
寒芳一跺脚,直奔大牢而去。
寒芳到了大牢,径直走到牢门前命令:“开门!”
典狱官一愣,嗫嚅着问:“可有手令?”
“秦煜,我不想和他啰嗦。”寒芳大声喝道,脑海里又浮出了韩非自尽的画面,内心祈祷还来得及。
秦煜拔出宝剑:“王后銮驾,谁敢阻拦?”
典狱官一听吓得腿直打哆嗦,抖着手怎么也无法把钥匙插进锁孔里。
寒芳急得一把抢过钥匙打开牢门,一步跨了进去。
幽禁韩非的是特别牢房,要经过重重牢门。这些牢房是专门关押特殊囚犯的,通常关押的都是些亲贵大臣、君侯将相。
寒芳每跨过一道牢门,心情就沉重一点点,咣当的铁门声,回响的脚步声,一声声敲打着她的心房。她的内心在呐喊:韩非,我的叔叔,等着我!
终于打开最后一扇牢门。寒芳冲了进去。韩非端起一碗水放在嘴边正准备喝下。
“不要喝!”寒芳一个箭步冲上前,劈手把韩非手中的碗打掉在地。
韩非听见地上“光郎”一声响,回过神来,眼睛红红地望着寒芳,目光中全是惊异。
“这是毒药?”寒芳直接问。
“你怎知道?”韩非更觉诧异。
“我我猜的。”寒芳顺嘴胡诌。
韩非黯然道:“昨日座上宾,今日阶下囚。人都言秦国是虎狼之国,秦人凶残成性,秦王更是喜怒无常!果然所言不虚。”他愤然道:“我韩非也是一身傲骨,不能面对秦国的酷法和酷吏。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寒芳松了口气,对韩非笑道“那都是道听途说。大王也是被小人所蒙蔽。你就这样死了岂不是更冤枉?”
“你已是秦王的人,还贵为王后,自然替他说话。”韩非嗤之以鼻。
寒芳讶道:“可是,你别忘了,我也是你的侄女呀?”
韩非稍愣,固执地摇头道:“你已事秦王,还是秦王的人!辩也无用。”他刻意加重了语气。
寒芳知道他书呆子气上来了,不想就此和他争论。转了话题巧妙地以柔克刚:“叔叔,侄女陪你说说话,可好?”说着在对面坐下。
韩非被她这句柔柔的叔叔一叫,心里酥麻,微微一笑点头。
“叔叔给我讲讲我童年的趣事,时间太久我都不记得了。”寒芳柔柔地说。
桌上的烛火一跳一跳的,把韩非的身影投在墙上。这个有着书呆子臭脾气的人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一支蜡烛,一壶清茶。二人秉烛夜谈。
韩非谈理想谈报复,给寒芳讲她“父母”的事情,讲她小时候的趣事。
寒芳听到韩非的满心抱负,频频点头,暗暗赞赏;听到自己大病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不由想起远在21世纪的母亲,不由黯然;听到韩非讲自己小时候拿着丹砂在自己脸上涂抹装扮,并给自己头上插满了花,乐得前仰后合,哈哈大笑;
秦煜随侍在一边添茶倒水,剪烛换蜡也听得津津有味,饶有兴致。
阴森的地牢斗室也变得温馨。
“接着讲!接着讲!”寒芳抚掌大笑,意犹未尽。
韩非长叹一声:“唉,能找到你也算是对兄长有了交代了。在地下也有面目见兄长和嫂嫂了。”
“你不会死。你不该自杀!”寒芳责怪,拿起茶壶示意秦煜再去添壶水。
典狱官忙躬身跑过来献殷勤。
“我死无惧,只是这次来想上书秦王先伐赵而缓伐韩的愿望没能实现。”韩非满是遗憾,感慨着连连摇头。
“秦国统一天下的步伐任谁阻挡不了。”寒芳提过茶壶,给韩非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秦国终将统一六国。”
韩非是个实事求是地人,赞同地点点头,无奈地说:“这个我同意,我只是希望韩国是最后一个被灭的。——你现在贵为王后,要不你向大王求求情?”
寒芳喝着刚添上的茶水,瞥着他道:“韩王杀了我一家,也不重用你,你还替他说话?这样的昏君早倒早罢。”
“你此言差矣,小家岂有国家重要?”韩非严肃地反驳。
寒芳挑挑眉,没有接话。
韩非还想辩论,牢房外有脚步声,一个内侍急急跑来跪奏:“娘娘,大王召您速速回宫。”
寒芳知道韩非已没有自尽的念头,放下心来,站起身说道“叔叔,活着才有希望,切不可轻易服毒自尽。切记!切记!”
韩非深深点头。
“我回去后,自当求大王放叔叔出来。”寒芳想想又怕夜长梦多,恐李斯等人再来加害,对秦煜:“你留在这里陪我叔叔说话解闷。”
“是!”秦煜顿首。
寒芳又对典狱官说:“好生侍奉我叔叔,否则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典狱官跪在地上连连叩首,汗如雨下。
寒芳出了地牢,抬头看看月朗星稀,心中异常亢奋。原来历史是可以改变的?原来改变历史如此简单?只需要赶在时间的前面就可以?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能改变历史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嬴政见寒芳走后迟迟未归,虽然心里不高兴,可是更为担心。派人前去寻找。听人回奏王后和韩非在地牢内秉烛夜谈,更觉纳闷,自己只是下令将韩非幽禁在住所,并没有让下进大牢。为何会进了大牢?
嬴政看着寒芳打着哈欠进了大殿,略带不悦地问:“这么晚了,我不派人催你,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回来?”
寒芳知道嬴政心里不痛快,也觉自己不该参与男人之间的事,赔笑道:“我不是救叔叔心切嘛。好老公别生气!”说着上前为他揉着肩、捶着背,百般讨好。
嬴政听着她的称呼有趣,反手把她拉近怀里:“你叫我什么?”
“好老公!”寒芳俏皮地喊,又俏皮地眨眨眼睛。
“有趣!”嬴政闭着眼睛细细品味。
“把我叔叔从牢内放出来吧?今天幸亏我去得及时,否则他就喝毒药自尽了。”寒芳见缝插针,及时求情。
“唔?”嬴政皱眉。为何李斯和姚贾要联合起来对付韩非?这道理嬴政略一思索就明白。只是碍于面子不能向寒芳承认被臣下蒙蔽,又觉李斯这样处处处心积虑排除异己,不怕他不死心塌地为秦国效力。如此一想又觉释然。笑道:“明天一早就放他。”
寒芳登时放下心来。折腾了这么半天,也觉困倦,懒懒地倚在他怀里。
嬴政低下头看着她的曲线玲珑诱人,问:“你把我一个人晾了一晚上,你说该怎么处罚你?”
“你要怎样就怎样?”寒芳一副小鸟依人的乖巧模样。
嬴政欲念正炽,浑身燥热,轻笑道:“我要给你验胎记!要好好的验,细细的验”说着抱起她向纱幔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