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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件事情之后,三个人的关系忽然和睦了很多,有几次沈静宜过来而赵夑还没能从部队脱身,苏颜还和她两个人去逛过街,一起吃许留山的芒果捞。
苏颜大二的下半学期某一天早晨,她还赖在床上没起,赵夑忽然打电话给她,兴冲冲的样子,说已经到了学校门口。
苏颜急匆匆洗漱收拾出门,在校门口看见一棵大树底下,站在车门边的他,一身橄榄绿笔挺的军常服,英气勃发的脸,远远看着她微笑,太阳底下樱树花瓣飘飘扬扬的,无论这个男人,还是这幅画面,都好看得让人心痛。
她张开嘴自己就后悔了:“今天穿这么端庄,大圣要娶亲?”
赵夑又好气又好笑,把她塞进副驾驶,发动车子就向着军区疾驰而去。
她才知道,这一天是赵夑在C市军分区挂职锻炼正式结束的日子,不仅如此,军区为表彰赵夑在过去三年中的突出表现,选在这一天为他举办一个规模不小的授勋仪式。
同时,他还带来一个消息,他即将回到他的大学里,以军队委派的方式完成研究生学业,随后,接受军方派遣,开始正式执行任务。
也就是说,在这荣耀的一天过后,他即将离开C市了。
苏颜一时不知道该先笑还是先哭,正愣怔着,赵夑接着说:“军区特许我邀请两名家属出席授勋仪式,很难得的机会,可惜静宜今天在甘肃军区有接待任务,没有办法参加了。”他的惋惜瞬间将苏颜的一点点欣喜冲散。
明明已经接受现实那么久了,一颗没出息的心还是会疼。
苏颜还以为自己会一直低落到整个仪式结束,其实根本没有。雄浑的国歌一奏,全场齐刷刷的橄榄绿起立,敬礼,她那一瞬间就燃了。不为满眼的大长腿、小鲜肉,只为这一刻铁血男儿们的雄姿与铁骨,军队独有的风采和霸气,深深震撼了她,而她心爱的一个人也在其中。
赵夑军装笔挺地站在主席台上,立正,向授勋给他的上级敬礼,简直帅成一部偶像剧。苏颜在台下拼命鼓掌,手都拍红了,要不是军队这种严肃的氛围苏大小姐估计能吹出口哨来。
她真庆幸这一刻,和赵夑一起分享的人是他,只有她。
赵夑站回队列,眼角瞟到苏颜兴奋得像只磕了药的米老鼠,忍不住也给她的样子逗笑了。很快解散后,他摘下军帽托在手上,走过来她旁边。
“你今天可真帅!”苏颜继续兴奋:“走吧走吧跟我去市中心转悠一圈,务必帅C市人民一脸!”
赵夑略无语,笑着看她一眼,苏颜正准备伸出魔爪借机调戏他一下,毕竟再不调戏可能就要相隔千里了,转过头来两个人都愣住。赵夑的目光随即变成狂喜:“静宜!”
俗套的剧情,女主角登场,光环立即闪瞎男主的眼。沈静宜站在散开的人群之后,笑看着赵夑。虽然风尘仆仆赶了一路的样子,她的气质一如往日静好,就像洁白的花朵,盛放在赵夑太阳一样亮起来的目光里。
“我和战友调了班,买不到机票,连夜坐火车赶来。”沈静宜笑着说:“我是不是来晚了?”不等赵夑回答,她就敬了一个俏皮的军礼:“报告长官,你今天真帅!”
赵夑带着满眼的笑意,轻轻拉着她的手臂,欢喜到不知该怎么样的样子,两个人笑着小声交谈,好像周围根本没有人来人往,苏颜站在赵夑身后,愣愣地看着他们。
尴尬,真的尴尬。
就像是闯进了别人的舞台,硬要演一场不属于自己的戏,所以手和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
那一天是怎么结束的?苏颜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她默默走了吗?还是厚着脸皮,跟着这两个人一起去吃了散伙饭?当然,是她苏颜一个人的散伙饭而已。连老天都眷顾有情人,虐待单身狗。那天对赵夑来说最好的消息就是沈静宜向上级打了报告,要求跟随男友的去向,调往南京军区服役。
于是,苏颜剩下两年的大学生活过得无形无色,淡薄得像一缕烟。
她本来已经放弃了追随赵夑的方向。但谁也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会使那个名字成为她和赵夑之间不能再提的禁忌。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把苏大律师从回忆中拉出来,赵夑收回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尴尬地轻咳一声。他们都知道彼此想到了什么,包括想到了谁。
“许宁染。”苏颜看了屏幕一眼尴尬地笑笑,赵夑知趣地走开几步,让颜颜接电话。
肯花这个价钱打国际长途的,除了公费,大概就只有宁染这种终极铁杆闺蜜了。国内的时间比喀布尔快三个多小时,现在正是午睡过后,许宁染整个人听起来都懒洋洋的。
“我的大美人,朕才微服出巡几天,这么快就想我了?”苏颜故意坏笑一声,装出痞子样。
许大美人出口成“章”:“知道还不赶紧滚回来?阿富汗那鬼地方,你想留下来过年怎的?怎么样,见着你的赵郎了没有?整天‘想睡军爷’‘想睡军爷’地嘴炮,所以睡上了没?”那个嗓门故意大得,苏颜怀疑赵夑再走出去两里路还能听见,恨不得隔着听筒掐死她。
“想睡军爷”是苏颜的微信和扣扣名,当然,是赵夑不知道的小号。
“别喊叫!”苏颜小声气急败坏:“败坏我名声!吓跑了我的小鲜肉们你赔给我!”
“(ˉ▽ ̄~)切~~”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许宁染的一脸不屑:“真正的小鲜肉们都在这里,在我大甘肃、大四川军区。你快回来看看,啧啧~清一色十八九的小男生们,那腿,那腰身……”还没等许宁染的十八般幺蛾子使完,苏颜就听到电话那头远远的一个低沉的男声笑着说:“说什么呢?有我你还不够?”
“你要死啦,”苏颜忍不住笑道:“陆小爷在,你还能分神给我打电话?”
许宁染停了几秒,闷闷地说:“就是因为他在……有点想你了。别在那种地方待太久,要是不开心了,就回来吧,管他什么国际援助。”
苏颜的心一下子就柔软起来,好好地答应了宁染,再说几句,无非是宁染嘱咐她当心中暑当心传染病,然后收了线,有点愣怔。赵夑走回来,有意无意地问道:“许宁染还跟那个陆韬在一起?”苏颜点点头。
“不是什么好事。”赵夑皱皱眉头,伸手轻轻在苏颜脑袋上一拍:“你可别跟她学,要谈恋爱就好好谈个正常的。”
“关你什么事!”苏颜很想这样反唇相讥,就算他是赵夑,又有什么资格评价宁染。但是最终她忍住了,她分不清自己的情绪到底是因为宁染,还是因为赵夑的那句话。
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愿意一开始,就爱上一个正确的人。
可是知道自己爱错了之后,谁又不是忍着哭声,忍着无望,心如死灰地爱下去?
另一边,许宁染挂掉了电话,捧着手机半趴在桌子边发呆。
温热的怀抱从身后忽然地捕获了她,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坚实的肌肉,陆韬从身后整个将她环抱在怀里,暧昧地紧贴着,撩开她的长发在锁骨边轻轻一吻,低声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长腿细腰,唇红齿白,一双细长上挑的桃花眼,陆韬是个真正的“小鲜肉”,足足小许宁染五岁,退伍三年,时光并没有毁掉他的身材,也磨灭不了军人略带禁欲系的硬朗气质,但看着宁染,眉眼间都是少年的缱绻。
许宁染在他怀里有些困难地转过身来,直视着他微笑:“我在想,要有多勇敢,才能倾听你和别人的爱情故事。”
陆韬微微变了脸色,放开许宁染,懒散地靠在旁边的床上,有点不耐烦:“我说过,都已经是过去,我都不记得了。”
宁染的笑意更明显,静静地看着他,说:“我都还没说是谁。”
因为太伤而封印起来的记忆,却把我们永远定格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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