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昔人黄鹤(七)

羊行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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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酒娘心思纷乱,总出现书生依壁写诗的幻觉,几次酒钱都算错了,只是盘弄着头发,心中暗自思量:“还差两寸就长到腰了呢。”

    二、“你也对不上么?”杨艾背对酒娘,极度难听的嗓音多了一丝沙哑,“对上了,我就放了你。还有……还有你的孩子。”

    接连打击,酒娘早已没了活下去的念想,“放了孩子”这句话又让她多了一线希望。杨艾那首诀别诗,她早藏在心里,哪里忘得了?可是当下这个环境心情,对诗谈何容易?

    “丫头,你一定对得上。”杨艾左右走了几步,钉棍的影子在地上晃晃悠悠。

    酒娘心中一动,再看棍影所指位置,正是杨艾方才用钉棍划来划去的地方,隐约有几行小字。

    “原来,你早已原谅了我。”酒娘早已哭干的泪水,又充盈眼眶。

    “很多很多年以后……”酒娘稳着心神念道。

    “嗖!”一支羽箭,滑空而过,撕裂了黑暗光明,插入酒娘心窝。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杨艾直挺挺戳着,根本不相信所看到的一切。

    酒娘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低头看着直插胸口的羽箭,抬头凄然一笑,喉间“嗬嗬”作响,手指颤抖地指着孩子,嘴巴张了张,呕出一口血雾,喷在杨艾裤腿,侧着身,倒了。

    “娘!”儿子“哇”地哭了。

    “酒娘!”杨艾如梦初醒,跪倒抱起酒娘,拼命晃着,“你……你……别走!求求你。”

    酒娘吃力的睁开眼睛:“对不起,来……来生,酒娘陪你一生醉红尘,不离不弃。”

    “大王,官兵来了。啊……”强匪的惨呼没了动静。

    “嗖嗖嗖”,无数只羽箭挟着凌厉的杀气,雨点般纷纷落下。强匪、村民四处逃窜,没跑几步,或射穿眼珠、或射断脚筋、或透传腹部……

    短短一瞬,再无活人,只剩被射成刺猬的死人堆。血,从每个人身下淌出,汇成一条血溪,流进阴沟,凝结成一坨坨豆腐脑状的血疙瘩。

    酒娘,只有心口一箭,杨艾,用他被火烧坏的身体,挡住了所有羽箭,却没有挡住死亡。

    生,未能同眠;死,亦要同穴。

    三、“啊!”突如其来的幸福伴着颤动心间的诧异,“你……你要去哪儿?”

    “那边。”晓楼指着遥远的北方,“恰逢乱世,正是大丈夫博得功名、建功立业之时。待到那时,重礼豪金娶你。”

    “一定要去么?”小九痴痴注视晓楼宽阔背影,那么近,那么远,“每月替乡里写写红白文章,做做戏本,也不少钱呢。我……我知足。”

    “一介卖文书生,怎能配得上你得好。”晓楼霍然转身,把小九搂入怀中,“我要做更好的男人,才能做最好女人的男人。”

    “我等你。”

    “嗯,你等我。”

    两颗心,炙热,跳动……

    那么近,那么远。

    爱,若相思无边;候,则一眼万年。

    四、“啊!”突如其来的幸福伴着颤动心间的诧异,“你……你要去哪儿?”

    “那边。”晓楼指着遥远的北方,“恰逢乱世,正是大丈夫博得功名、建功立业之时。待到那时,重礼豪金娶你。”

    “一定要去么?”小九痴痴注视晓楼宽阔背影,那么近,那么远,“每月替乡里写写红白文章,做做戏本,也不少钱呢。我……我知足。”

    “一介卖文书生,怎能配得上你得好。”晓楼霍然转身,把小九搂入怀中,“我要做更好的男人,才能做最好女人的男人。”

    “我等你。”

    “嗯,你等我。”

    两颗心,炙热,跳动……

    那么近,那么远。

    爱,若相思无边;候,则一眼万年。

    五、“我很爱你,我很想你……”小九摸着熟悉的那张脸,枕在他的怀里,心跳声,如十年前,暖暖,深深……

    只是他的眼神,很陌生。他,明明是他,却又不是他。

    “我好困,我想睡了。”小九气若游丝,呕出一口鲜血,喷溅在他的衣裳,洋洋洒洒,似无数个等他的夜晚,仰望夜空的繁星。

    “你先别说话!你别睡着!”圆脸带着哭腔,“我认得你,我没嫌弃你,求你不要死!”

    小九阖目微笑:“来生,我若寻你,再不要忘记我……如有‘62188’,那人就是我,你一定记得。”

    “我记得,我再也不会忘记,我……”圆脸狠狠搂着小九,泪水、血水,模糊一片。

    …………

    当脑海的波涛逐渐退潮,那方镌刻着前生记忆的忘尘石浮出海面,纷乱而又清晰的诸多往事,如海浪拍打礁石溅起雪白的泡沫,“啵啵”爆裂,绽放着一段段“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的悲欢离合!

    小九,南晓楼,这对错过两次前生,生死挚爱的恋人,终于在这一生,相逢相拥!

    爱,又怎能仅此一生?

    若,爱得荡气回肠,方会许下那句承诺——

    我若爱你,三生三世!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你是南晓楼,我是酒娘,我是小九!啊!真的是你!晓楼,你来寻我了?你果然没有忘记我!”小九潸然泪下,软软靠着南晓楼的臂弯,虽已恍如隔世,却那么熟悉自然,“为何你不告诉我?为何你不带我走?为何你不娶我?”

    “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南晓楼轻抚着小九窄窄香肩,对着她的额头浅浅一吻,目光却凝视着无边无际的黑暗雨夜,“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你,用我的命!”

    “呵呵……终于找到你们了。”窗外,那棵在暴雨中坚强着百年沧桑的老树,巍然不动的粗大树干,蹲着两个似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人,漫不经心地拍着巴掌,“前两次好像也是这么感人。可惜,时间太久,忘得差不多了。”

    “你们再也没有机会忘记了。”南晓楼护在小九身前,双目精光迸射,手腕一翻,多了把寒光闪闪的瑞士军刀,“死人是不会有记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