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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高晋的问题,乐儿不做任何思考,“这样的人值得我去帮!”
“而且想乐舞坊这样的地方,你不觉得很适合用来给咱们收集情报吗!”
“所以你是想收下乐舞坊!”
高晋这话虽然是反问,却没有一点疑问的意思,里面满是肯定。
对于高晋的话,乐儿只是对着他微微一笑,眼神里有着志在必得。
而此时的乐舞坊里却是一片清冷,原本在乐舞坊里工作的众人,都被坊主聚集在了大堂,而乐舞坊的大门也已经紧紧闭上了。
“想必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们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或许你们会觉得我这么做是因小失大,是老糊涂了!”
“但我只能告诉你们,如果今日是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人被他人欺辱,我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护在你们身前!”
“你们和秀儿是一样的人,最应该知道她的无奈,如果那个时候没人帮她,她该是怎样的绝望想必你们只要切身想想,应该就能深有体会了!”
众人心中震惊,原本心中的一些怨念,在这一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大家已经缓解的表情,坊主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你们并没有卖身给乐舞坊,只是签下了临时工的契约,现在你们拿了契约都走吧!我不能连累了你们!”
“坊主我不会走的!”
“因为我乐舞坊才会面临困境,我会留在这里陪您到最后一刻!”
“秀儿听话,拿着契约就赶紧离开,等乐舞坊没了,就没人能护住你了!”
“我可不想到了最后,你还是落到了那混蛋手里!”
秀儿听着坊主及时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替她着想,这心中何止是“感动”二字可以概括的。
“其实坊主,您只要让我——”秀儿犹犹豫豫地准备说些什么。
但是还没说完,就被坊主厉声言辞地打断了。
“好了,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大家抓紧时间离开吧,我怕等会儿就来不及了!”
众人听了刚才坊主的一番话,虽然心中也满是感动,想要留下和坊主共同进退。
可是一想到家中的父母,他们做子女的不能太过自私了。
“那坊主您多保重!如果最后乐舞坊留了下来,我们还会再回来,到时候坊主您可得要我们啊!”
“好,一定!”
不过众人也明白这话更像是一句美好的希望,虽然它并不可能实现。
很快,整个乐舞坊就剩下了坊主和秀儿两人,看着空荡荡的乐舞坊,两人心中感慨万千。
“坊主,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先吃饭,不管做任何事情都得吃饱了,才有力气面对不是吗!”
秀儿看着到了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的坊主,她甚至都觉得如果自己再伤心难过,都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
秀儿没有说话,转身离开去了厨房,准备给两人做点吃食。
在秀儿离开后,只剩下了坊主一个人留在大堂内,看着昔日热闹的地方,不过转眼间,就已经有了萧条之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在作祟。
“夫人,乐舞坊是我们两个辛苦到了一辈子,才攒下的家业,如今它就要在我的手里付之一炬了,不知道你会不会怨我!”
“不过我想你肯定是不会怪我的,毕竟你那么善良!”
“如果当年我也能想今日这般勇敢,那么你和孩子也就不会离开我了!”
“我现在或许也能儿孙缠绕膝下,和你一起含饴弄孙了!”
独自一人坐着的坊主,此时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他的前半生。
曾经他也面对过一次这样的抉择,而他选了和今日完全相反的答案,从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还记得三十年前,他和妻子一手创办了乐舞坊,那个时候乐舞坊盛极一时。
犹记得当年他们乐舞坊中有一歌姬,容貌倾城,身子曼妙,尤其是那一把空灵的嗓子,犹如天籁!
这样天仙般的美人,哪个人不惦记,不想独自拥有!
首当其冲的就是这洛城的前城主,如今城主的父亲,他对那歌姬更是志在必得。
可是歌姬心中已有情郎,自然不愿委身于一个年龄可以当她爷爷的人。
对于老城主的万般示好,都是视而不见。
老城主在一次次的拒绝下渐渐失了耐心,面上对歌姬百般顺从,可私底下却找到了自己,拿着整个乐舞坊威胁他。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他后悔了一辈子的决定。
他对歌姬暗中下了药,将人送去了城主府。
他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谁能想到,第二天就传来了歌姬自杀身亡的消息。
他自觉是自己害了她,心中日日愧疚。
后来更是有消息传来,歌姬之所以会自杀,原来是因为老城主拿着她的爱人威胁,逼她就范。
谁知她弃了清白,从了老城主后,老城主还是杀了那男子。
歌姬万念俱灰之下,这才追随了那男子而去。
那时候他日日醉酒,企图麻痹自己来忘记这一切,让他忘记自己是个“杀人凶手”的事实。
而整个乐舞坊的重担,也随之落在了已经怀有身孕的妻子身上。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同样知道了事情真相妻子,内心的痛苦其实并不比他少。
看着整日买醉的丈夫,妻子选择将一切苦闷都藏在了自己的心里,选择自己承担了这一切。
可是一个人的身体,又能承受多少压力呢!
因为乐舞坊的忙碌,加上内心的积郁,以及怀孕带来的身体不适,在七个月后,他的妻子因为难产,一尸两命去世了。
直到妻子死后,收拾她的遗物,坊主才看到那本妻子的日记,里面记录的全是妻子每日的痛苦煎熬。
直到那一刻,他才惊觉自己是有多么的混蛋!
至此,他没有再娶。
每日更加用心的照顾着乐舞坊,收留着各处飘零的人,给了他们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在这三十年里,有人来,有人离开,也有人会偶尔回来看看,对于这一切,他真的很满足! 所以当今日再次面临和当年那个一样的选择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另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