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解脱

一世华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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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攸琦坐在教室发呆, 一动不动, 虽然昨晚的状态很混乱,但他的睡眠质量却相当不错,以至于今早他和葛绍都睡过了, 上学差点迟到。某个混蛋心情非常之好,明摆以后都要赖在他那里, 而他也不得不承认,自从上次荒唐的一夜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些, 暧昧不清, 也许很快他便会把自己交代进去。

    他大大的叹口气,盯着自己的手,如果不是他跑去下安眠药如今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手贱果然害人不浅。

    高考临近, 课间的跑步早已停了,豆子出去溜了一圈, 回来便看到他的样子, 不禁诧异的走过去,伸手在他面前晃,“阿琦?”

    许攸琦回神,默默的将爪子缩回,抬头看他, “怎么?”

    豆子抓抓头,“我总觉得你最近有点不太对劲……”

    许攸琦沉默,从直男变弯他需要时间适应, 何况搅基的对象还是自己养的大白猫,他能正常才怪。豆子歪头,见他不答也不在意,跨坐在他前面的椅子上看他,“小远中午要去医院看朱玉颜,你去么?”

    许攸琦一怔,“给她补课?中午么?”

    “不,只是送笔记,他让我陪他一起去,”豆子期待的看着他,“你呢,去么?”

    “你知道朱玉颜对他有点那方面的想法吧?”许攸琦挑眉,“你跟去做什么,电灯泡?”

    “他让我陪我怎么办?如果不同意他能整死我,”豆子肩膀塌下来,“其实我觉得小远一定也察觉到了,所以才拉上我,”他干巴巴的看他,“阿琦,你也去吧。”

    “不去,”许攸琦想也不想的说,“我和她又不熟,再说做电灯泡有你一个就够了。”

    豆子唉唉的劝,“去吧,不然中午没人陪你吃饭。”

    “谁说没有,”许攸琦指指后排,“喏,我去找凌玄。”

    豆子早已从傲麟口中得知他们的大概关系,这时闻言下意识向后看,凌玄恰好抬头,他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慢慢将目光转到许攸琦身上,眼底的情绪波澜不惊。

    豆子不禁多看了几眼,傲麟当年去养伤了,对后来的事知道的不多,所以并不清楚凌玄来这里的目的,不过就目前来看这人似乎对阿琦没有恶意。

    许攸琦见他一直向后看不由得笑了,“你想把他也拉上,这样我或许也会跟去了吧?别想了,他是不会同意的。”自家师兄的性格他清楚,虽然现在与记忆有少许偏差,但主要的还是没变。

    豆子回神看他,知道他误会了,也没多做解释,他不想告诉阿琦上一世的事,否则这人因为心理暗示再次爱上凌玄,把这一世也搭进去就糟了。

    上课铃这时不期然响起,豆子干巴巴的看他一眼,认命的回去了。许攸琦在这个空当向凌玄打了声招呼,示意他中午一起吃饭,他虽然和这位师兄不甚亲近,但他有事要问他,刚好借这次机会。

    上午的时间很快而过,豆子被周远拖去医院,许攸琦则和凌玄去学校食堂,他看着自家师兄在喧闹的环境淡定的吃饭,顿时有些不可思议,他记得这人一向喜静。

    “怎么?”凌玄见他盯着自己,淡淡的问。

    “哦,没什么,”许攸琦回神,想起正事,“你记得我们之前对付薏仁吧,我在它身上看到一块白玉,上面有金色纹路,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知道是什么吗?”

    凌玄不动声色,“白玉?”

    “嗯,”许攸琦仔细形容了一下,“那个东西很熟悉,我就算没见过也肯定在哪里听到过。”

    凌玄看他一眼,淡淡的道,“也许是焚心之玉。”

    “啊,焚心之玉!”许攸琦顿时豁然开朗,接着很快皱眉,“可我记得那块玉一直在东海,它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很可能是哪个龙子的所有物,薏仁怎会有那种东西?”

    凌玄沉默不语,许攸琦等了等,见他不答便知道这人没有要说的意思,也不再问了,他熟悉和这人的相处模式。凌玄看他一眼,“你最近有些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吗?”

    许攸琦一僵,“没事……”他家师兄也认识小白,现在让他怎么说,自己和白虎滚上床上了?谁知道他家师兄会是什么反应,哦,最大的可能就是没反应,因为这人一向如此,只要不是这人在乎的东西就算世界末日他都不会眨眼。

    凌玄沉默的看着,眼底的情绪一闪而过,终是没有再问。二人沉默的解决午饭,许攸琦想了想,“师兄,你真要高考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凌玄点头,“你要考哪里?”

    “没想好,”许攸琦看他,“你呢?”

    凌玄不答,只道,“等你决定了告诉我。”

    许攸琦顿时挑眉,“你要和我一起?”

    “嗯。”

    许攸琦又问,“师父的意思?”没道理,他既然已经转世,师父便不会再管他了。

    凌玄摇头。

    那就是他自己的意思……许攸琦眯眼,他能感觉凌玄对他的态度与前世有些不同,这个或许和他脑中的空白有关,他现在记忆还未回来,很多地方都很混乱,可小白不肯说他也没办法……咦,他微微一怔,他现在算是爱上那个混蛋了吧?如此他是不是可以让小白全部告诉他?

    凌玄见他发怔,有些诧异,“怎么?”

    “没事,随便问问,”许攸琦起身,“我们走吧。”他今晚回去便要全部问清。

    凌玄点头,跟了过去。

    周远和豆子到达医院时朱玉颜正在打点滴,四人间的病房,她的铺位靠窗,轻风从外面吹进来,将雪白的窗帘吹向两边,沙沙作响。她的脸色有些白,但精神不错,正靠在床头看书,见到周远立刻笑了,接着又看到他身后的豆子,目光有短暂的一顿,继而恢复如常,“你来了。”

    周远嘴角挂着舒适的笑,将买来的水果放在桌上,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就你自己?”

    “嗯,我妈刚刚出去。”

    周远应了声,“你感觉怎么样?吃饭没?”

    “吃过了,我没什么事,就是身体有点虚,医生说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朱玉颜挂着淡淡的笑,简单回答,接着问,“你们吃饭了么?”

    “吃了,”周远将笔记本拿出,“这些都是我整理的,你有时间看看,不过别太勉强自己。”

    “谢谢,我会的。”朱玉颜笑着接过。周远又拿出一本,翻开耐心的解说。豆子无聊的站在一边,看了看干脆拎起塑料袋去洗水果,他慢悠悠向门口走,这间病房除了朱玉颜外还有其他病人,护士刚好过来换点滴,走到门口差点和他撞在一起。

    豆子见她推着车,便侧身让出一条通道抬头示意她先过,这名护士很漂亮,中等身高,正盯着他看,这时见他望过来急忙回神。豆子不禁多看了几眼,不知为何,这人刚才看他的眼神总让他感到有点发毛,急忙侧身越过她走了。

    那人没有再看他,而是推车过去尽责的为病人换点滴。朱玉颜见她进来微微一笑,“秦姐。”

    秦雨画点头,对她笑了笑,“你同学来看你?”

    “嗯。”

    秦雨画看了看他们手里的笔记本,“你的身体还需要调养,不要太累。”

    “我知道。”

    秦雨画便又对她笑了笑,转身走了。朱玉颜将目光转回,看着周远温雅的一张脸,沉默片刻迟疑的问,“周远,上次在公园……”

    周远一怔,放下笔记,坦然的点头,“上次那个是我决定要一起生活的人。”

    “果然……”朱玉颜眼睫垂了垂。周远看她一眼,神情不变,“似乎很难让人接受?”

    “没有,”朱玉颜快速回答,收起情绪抬头,嘴角的笑容很淡,“我就是随便问问,希望你不要介意,继续讲吧。”

    周远看她半晌,最终什么也没说,简单讲了一遍便和豆子离开了。秦雨画来为朱玉颜拔针时后者正盯着笔记看,轻轻叹气。她顿时无奈的笑,“小小年纪叹什么气,怎么了?”

    “我喜欢一个人,”朱玉颜伸手摸了摸笔记,神色很淡,却并不悲伤,“可他不喜欢我。”

    “没事,你现在还年轻,”秦雨画摸摸她的头,“以后总能找到适合的人。”

    朱玉颜扭头望着窗外,阳光打在宽大的树叶,在窗帘投下细碎的斑驳,她看了一阵,轻声开口,“可我没时间了,虽然医生说调养一下就好,但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我这次……估计好不了了。”

    秦雨画有短暂的沉默,接着又摸摸她的头,“别想那么多。”

    朱玉颜应了声,等她将针拔下便伸手按住,叹气,“我最近总在想如果我的感觉是对的,在我死之前哪怕能够和他在一天也是好的。”

    秦雨画的手一顿,将东西收拾好,扭头,“好吧,我帮你。”

    朱玉颜讶然,“怎么帮?”

    “让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啊,”秦雨画捏她的脸,“我有办法。”

    朱玉颜有些不信,“真的?”

    “真的,”秦雨画说,“我帮你想办法,绝对有用,但你首先要把身体养好,别总想那些奇怪的东西,”她说着将笔记拿开放到一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该睡觉了。”

    朱玉颜无奈,“好吧。”她在床上躺好,听话的闭上眼。秦雨画垂首看她,眼神晦涩不清,最终为她盖了盖被子,扭头出去了。

    许攸琦打定主意今晚要问出前世的事,连晚自习都没上,下课后便奔回公寓。柳天正在泡茶,他不吃东西,但喜欢喝茶,见他回来举举茶杯,“喝么?”

    他的手指很漂亮,握在青瓷茶杯上非常赏心悦目,许攸琦有短暂的一怔,接着恍然记起严杰的话,这人无论到何时都不会让自己狼狈,再加上周身干净温和的气息,难怪让人喜欢,他笑着点头,“喝。”

    葛绍回来时便见这二人在对饮,相谈甚欢,见他回来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他慢慢走过去,“今天不上晚自习?”

    “不想上。”许攸琦随口答,目不斜视。

    葛绍眼睫微垂,柳天端着茶杯起身,“我回房了。”说罢向那间注定被遗弃的据说风水不好的主卧而去,咔嚓一声关门。许攸琦懒洋洋的挑眉,“没事放什么灵力?”白虎是战神、杀伐之神,它的灵力不是鬼能承受的。

    “没有,”葛绍表情无辜,“我只是还没控制好。”

    许攸琦哼了声,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下,“前世的事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

    “你没忘我的条件吧?”

    “当然没忘。”

    “那好,”葛绍坐下看他,“你说吧。”

    许攸琦默默消化了两秒钟,“……说什么?”

    “你那么聪明不会猜么?”

    说我爱上你了么……许攸琦沉默,他果然太天真了。葛绍含笑和他对视,非常有耐心。

    “……”许攸琦僵了半晌,“那什么,我去洗澡。”

    葛绍也不介意,看着他有些发红的耳垂,笑得两眼弯弯,他等了那么久,现在却反而越来越不急了。

    许攸琦挣扎愤恨了几天,继续忍受某人赖在他的房间睡觉。高考一天天逼近,终于来临,他的心情非常好,难得没对某人的笑脸不爽,因为他总算能彻底摆脱高三了。

    “阿琦。”高考最后一天结束,豆子拿着领来的答案,走过来问,“他们要去喝酒,你去么?”

    许攸琦笑了,“好啊,走吧。”他说着拎起书包,余光忽然看到正要离开的凌玄,一把拉住,“我们去喝酒,你去么?”既然小白不说,把他这位师兄灌醉也是可以的,当然前提是他能同意。

    凌玄脚步一顿,恍然记起在水尘居的时候这人总喜欢拎着一壶酒来找他,笑着问一句“凌玄,共饮一杯如何?”可惜他当时一心想着修行,竟从未应允过。

    他扭头看着许攸琦,点头,“好。”

    一群人浩浩荡荡向餐厅出发,要了一个包房,许攸琦暗中和豆子打招呼让他们把凌玄灌醉,但失算的是这人千杯不倒,整个包房的人都趴下了他竟然没事。

    豆子晕晕乎乎的蹭过来,“阿琦,我不行了,果然厉害的人干什么都厉害……”

    许攸琦也有点神志不清,把他推向一边,“不行了就给你家那位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豆子乖乖点头,“哦。”

    许攸琦哼哼唧唧的倒酒,忽然一震,急忙扭头,“别打,他来了我就死定了。”

    “嗯?”豆子朦胧状的看他,握着手机满脸无辜,“我打完了……”

    许攸琦头皮发麻急忙起身,“我先撤。”说罢扔下钱晃晃悠悠的出去,凌玄看他一眼,也跟了过去。

    夜晚的风让人清醒了些,许攸琦侧头看着追上的凌玄,放慢脚步,“师兄,你一定也知道我消失的那部分记忆是什么对吧?”

    “知道。”

    “果然……”许攸琦叹气,“没人愿意告诉我。”

    凌玄眼底的情绪有些深,他比任何人都想让这人了解前世的事,可现在说了没用,因为这人不会产生感觉。二人一时间陷入短暂的沉默,许攸琦又叹了口气,“好吧,说点别的,你来这里既然不是师父的意思,那你到底为了什么?”他说完静静的等,直到他认为这人会永远沉默的时候才听到淡淡的声音,“我来看看你。”

    许攸琦猛地一震,急忙扭头,周围的光线有些暗,很难看清凌玄眼底真正的情绪,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情。

    凌玄看着他,淡淡的重复,“我只是过来看看你。”

    许攸琦张了张口,有些发怔,他下意识伸手捂住心脏的位置,从不知道自己竟能因为一句简单的话而产生这样的感觉,胸口很闷,空空的不知如何是好,虽然并不难受,但在那短暂的几秒钟却让他难以思考其他事。

    凌玄见状微微一震,“怎么了?”

    许攸琦回神,压下怪异的感觉,摇头,“不,没什么。”

    他们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很快转到通往学校的主路上,许攸琦抬头,前方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向他们而来,他一怔,“你怎么来了?”

    “我见你这么晚还不回有点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葛绍晃晃手机,“刚到这里就接到豆子的电话,他说傲麟要来接他。”

    “所以我先出来了。”

    葛绍走到他身边,“回家么?”

    许攸琦有短暂的一怔,这人说的是家而不是公寓,感觉有点怪,但并不让人讨厌,他说了句回,然后对凌玄挥挥手,和他走了。

    凌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眼底波澜不惊,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攸琦现在虽然很清醒,可走的却走的不是直线,葛绍无奈的扶着他,“喝了多少?”

    “忘了,”许攸琦随口答,顺势挂在他身上,“我计划把我师兄灌醉套点话,结果就喝多了,我都不知道他这么能喝。”

    葛绍脚步一顿,“你想套什么话?”

    “你说呢?”

    “那么麻烦做什么?”葛绍笑了,“你只要对我说句话我绝对痛痛快快的告诉你。”

    许攸琦哼哼唧唧不理他,二人很快回到公寓,他晃晃悠悠去浴室,葛绍好心在身后问了句“要不要我帮你洗”,结果被他以摔上的门作为回答。

    许攸琦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冲澡,浴室的热气让意识有些模糊,酒劲也似乎涌了上来,他喘了几口气,恍然想起凌玄的那句话,再次捂住胸膛的位置,愣愣的出神。

    浴室的门忽然碰的一声被人推开,花洒下瞬间多出一个人。许攸琦眨眨眼,反应了几秒钟,“……你进来做什么?”

    葛绍摸摸他的脸,又不放心的捏了捏,“你洗的时间太长,我在外面叫了半天都没听见你回话,我还以为你晕了。”

    “我没晕。”

    “嗯,我自己会看。”葛绍随口答,他的衣服全被打湿了,黏在身上不舒服。许攸琦有些发晕,朦胧状的看他,“……嗯?”

    葛绍将最后一件衣服脱下,含笑问,“嗯什么?”

    “……”许攸琦说,“没什么,我洗完了。”他说着扭头向外走,但他洗得时间太长,四肢无力脑袋发涨,刚刚跨出一步便跌了过去,准确撞进某人的怀里,肌肤相贴的感觉刹那间便能勾起全身的热血。

    他哼了声,耳边能清楚听到某人变重的呼吸,他迷迷糊糊,用仅剩的意识思考了一个问题,抵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为何那么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