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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东门外,青灵儿手搭凉棚,抬眼望向青城,果然有些气势,城墙足有百尺高,青石垒成,城头卫兵威武,甲器森森。
这次青家书院有九个人来参加灵根测试,青灵儿之外还有五男三女,那三个曾经闹事被青灵儿教训的纨绔小子在其中。
那日领头的少年是昌隆镇商人乐南通家的小儿子,名叫乐生财,寓意生财,又寓意好不容易才生出个儿子。乐家二老中年得子,便走上了一条望子成龙的歧路。
其他两个是乐南通药材行里两个小管事家里的后生,黄芪和柳三郎。自小跟乐生财玩在一处,三人中以乐生财为主,另外两个没什么主意,事事都听乐老大的。柳三郎叫三郎,也最小,就叫柳三儿。另一个自然是黄二了。
距离考察还有三天,报名、入住驿馆一应事项完毕,华子儒照例带领着几个学生去街上逛逛,见见大城景象。
十里长街,商贩走卒往来。两侧长街上挤满了商铺和卖货摊子,昌隆镇不如这里昌隆,看得乡下孩子们雀跃不已。
青灵儿兴致淡淡,阑珊地逛游着。眼光无意间扫过一个摊位,摆着一把巴掌长的小剑引起了她的注意。这剑非铜非铁,看上去像一支石制的青灰色发簪。青灵儿莫名心中一动,觉得很喜欢,就欲上前问价。
乐生财却抢先上前,有意为难青灵儿。他拿起青灵儿正指着的石剑,向摊主问道:“掌柜的,多少钱?”
老板也纳闷儿了,这个东西平日里没人看上,今天一下来两个人要抢。便开口回到:“一两文银。”普通人家辛苦一年,才可能攒上三五两散碎银子,这么要价着实黑。
青灵儿瞥了一眼乐生财,再不看他,直接问摊主,“这未免有些太贵,不知可否便宜些。”
还未等摊主回话,乐生财抢着说:“我看不贵,此物不凡就该值这么多钱。你买不起就不要还价丢人,我要了,不就是一两银子。”说着掏出一小块银子,扔在摊上。
摊主却觉得捡了个大便宜,自然是乐乐呵呵地收起了银子。
青灵儿不愿用钱来斗气,斜了一眼乐生财,转身欲离开。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小姑娘留步,这个我送给姑娘。”
闻声望去,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身穿素白绸缎长袍,身后跟着七八个家丁,正昂着头望着青灵儿。
“又一个纨绔子弟。”青灵儿见那少年人眼光轻浮,虽然身着华服,但举止猥琐,心中不喜。
略停顿了一下,就行了个礼,拒绝道:“多谢公子美意,小女子也是心血来潮,此物件并无特别用处,既事有人愿意高价买得,小女子就此离去便是。”说着便急急拽着身边女伴走开了。
那少年还未及再次挽留,青灵儿一众人已离去甚远,“好个女娃,有性格,不知是谁家的。你们去给我打听打听,打听出来有赏。”
说着又将眼光转向乐生财。乐生财此时已将石剑拿在手里欲退不能,便将剑收起,对那青年行了一礼,匆匆离开,追上队伍。
“土包子,跑地倒挺快。”少年也是溜达到此,遇上此景,想借机亲近下小美女,不料却碰了两鼻子的灰,还没等发作,人都跑光了,只好记下过节,闷闷离去。
后来的时光,众人读读书、练练拳脚,转眼便到了大考之日。
考场就是青家的练武场,横纵数百步的比武场外,围观人数过千。
而参加考察的人从九岁到三、四十岁不等,约有一百多人,在练武场中站成了方块队。有些年纪大一点的外来人,想要找个大家族当靠山,也来这里碰碰运气。
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站在方块队前方,面对众人。
青灵儿在方块队中间仔细观察这个人,因为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的修真者。此人挽起发髻、没有胡须、身穿一领天青色长衫,负手而立,有几分英气。
“我是负责考察各位灵根的青云川,等一会儿,将按照报名的顺序叫你们的名字,被叫到名字的,就上前来。依据结果,有灵根者留下,无灵根者自行离开,可以去场外围观,但是不得在此间滋事。”青云川简单介绍几句,就着人点名开始测试。点名之前,他手掌一张,便凭空出现一块块黑色砖头,这黑砖块便是传说中的五灵台了。
“噢噢--”场内外顿时一阵哗然,修真者的手段,即使城中有修真家族,对于凡人也是终生难以得见。
乐生财几人都看的痴了,幻想着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青灵儿只是觉得很新鲜,当了一世高僧,却没见这样本事,看来这个修真的世界有点意思。
就在众人眼光都被吸引到青云川手掌上的时候,青灵儿感觉好像被人注视,于是四顾搜寻,看见的竟是那天在集市遇到的少年,正眯缝着眼看着自己,目光相对时,猥琐地笑着向她点头。青灵儿撇了撇嘴,回过头不理他,没想到他也来了,哎,灵根无关品行,这一见之下就没有好感的人倒是未必没有灵根。
“青玉霆!”家丁开始叫第一个人的名字。
此时那块黑砖头已经变得像饭桌一样大了,摆在青云川面前,看上去是一块黑黑的石台,闪着光泽。
被叫到的青玉霆是一个十五岁上下的少年,诺诺地走上前去,看上去有点怯场。
“把手放到这里,集中精神到手掌上。”家丁指着石台中央的一个圆形凹槽,对青玉霆说。
青玉霆按照吩咐把手掌印到凹槽上,闭目集中精神。过了二十几个呼吸,凹槽上方的一块方形区域发出了淡淡的青光,闪了几闪,最终停留在淡淡的青绿色。
青云川眼光一亮,“好,第一个就有灵根,去石台后面等着,下等木灵根,记下,下一个。”
青玉霆额头渗出一层汗珠,有点气喘,但脸上却很高兴,快步走过石台,站立在另一侧等候。
青云川看了他一眼,大声对所有人说,“测试需要消耗灵力,你们未竟修行,自然会有些疲劳,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不碍事。”凡人灵力极少,消耗尽了恢复得也很快,就像一般干活干累了一样。
“看来有灵根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一个下等灵根,看上去还很难得的样子。”青灵儿心中盘算着。事实上却是如此,修真世界里虽然修真人数众多,但能修真的人比例却是极小的,一但有灵根,很快就会有凡人不可匹敌的力量,但是要想修行到高境界,还是需要上等灵根。下等灵根者,多数因为进境缓慢,等不到突破境界而延长寿命就含恨而终了。所以大多数下等灵根者,都选择得些修行,延长几十年寿命,在凡人世界某个富贵。
下一个是个二十几岁的外姓游侠,等了半天没有任何反应,没有灵根,被请出比武场。
又过了五六十个人,其中只有二成有灵根的。但从青云川的眼神来看,好像这次结果很不错——灵根真是很难得的资质呀,青灵儿也开始有点忐忑。不过她也不是特别在意这次机会,因为她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她念起前世的金刚经和心经等佛经,身体里竟然感觉到气流的涌动,丹田微微发热,好像这一点不同于前世的世界,一世念经参禅,却没有明显的感觉,只是身体一直不错,也不知道是清淡的生活导致,还是参禅修行所得。
“青玉书!”,家丁喊道了一个名字,竟是那天的少年从方队里走出,原来他也是青家人,看上去有个有钱的老爹。青灵儿眯缝着眼看着他,像看热闹一样。
“哦!”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一束蓝光亮起,“上等水灵根!”青云川喊道。
“他竟然是上等灵根,老天真是不公!”青灵儿身边的同学梅馨儿抢白了一句,青灵儿和她对视了一眼,撇嘴表示同感。
方块队已经慢慢变小,成了一个长条,还有二十几个人了,过去的九十多人里,只留下二十二个人。
“青灵儿!”,终于点到了青灵儿,她是昌隆书院里第一个人开始测试的人。
青灵儿缓步走过众人,站到五灵台前,手掌轻轻贴在台上,闭目默默念起心经,她觉得这样可以进入一种安静的状态。场外的华子儒远远盯着五灵台,心中竟然非常紧张。
书院的学生们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大气儿都不敢出,就连一直和灵儿作对的乐生财,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过了四十几息,灵台没有任何动静,众人都觉得没希望了,上等灵根的青玉书也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场外的华子儒开始摇头叹息,青云川已经示意家庭将青灵儿请出比武场。
然而此时,整个灵台白光一闪,一声轻鸣,惊呆了众人。站得最近的青云川回过神来,准备仔细观察灵台,各种异象却消失不见,青灵儿却蓦地睁开双眼,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见众人一致的看见奇迹的表情,青灵儿却眨了眨清亮的大眼睛望向青云川问道:“前辈,结果如何。”
“这……”这样的情况没有遇到过,青云川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望向青府方向的天空,一道蓝紫色的光线向这边射来,眨眼间,一个人从空中飘落。
来人也是个看似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身披鹅黄色大氅,长发在背后轻轻用发带勒起来,自然垂落。
青云川上前,口称二哥。来人点点头,转向青灵儿,问道“你叫青灵儿?”
见这个中年人语气缓和,青灵儿顿生好感,“是的,我家爹爹是昌隆镇青文宇。”小姑娘毫不怯场,大声回答。
“好好,但你这种情况稀有,需要去长老们那里再行复试。”来人说道。
青灵儿有些犹豫,回头看看场外的华子儒,华子儒远远地点头表示此人可以信任。
“我想让先生陪我去。”青灵儿觉得怎么也得找个熟人陪着。
来人顺着青灵儿的目光看去,见华子儒远远关注,便回转目光应道:“就依你,让华老儿与你同来。”
于是华子儒进场同站,等待测试全部结束。
青家书院这次的成绩很微妙,人数上除了青灵儿还有四人入选,有乐生财三人,还有一个女子梅馨儿。但从灵根的品级来看,乐大下品金灵根、黄二下品土灵根,柳三儿下品木灵根,梅馨儿中品水灵根。后来又有三人入选,不算青灵儿,一共二十九人。青灵儿的去留,还有待进一步的会试。
......
议事堂里聚集了六位长老和包括青云川在内的十二位辈分较高的修行弟子,都是青家后人。刚才飞来的黄衣人,青云川口中的二哥,名叫青云钰,是青家最年轻的长老,其他五老是长辈中的修行前辈。据说还有太上长老正在闭关,冲击结丹境界。
修真者有更在意的事情,便掠过客套环节,大长老青阳子对青云川说道:“川儿,将五灵台展于堂上,要再试试这小丫头。”
青云川领命施为,五灵台跃然堂上。遂命青灵儿将手掌置于台上,这次青灵儿依然以之前做法,默诵经文,闭目入静,异象却不再发生。
“这……”众人开始焦急,心有不甘。
“要不要请太上长老出关?”青云钰低声道。
“太上长老正在冲关重要时期,还是不要打搅他老人家。我来看看。”青阳子说着,将食指和中指按住青灵儿手腕,缓缓渗入一丝灵力试探,发现其中畅通无阻,脉络通畅却灵气空虚。遂收回灵力问青灵儿:“灵儿姑娘,此前你可有修炼过任何功法?”
青灵儿心中暗道“功法?却是没有,念经打坐算是功法么?还是不说的好,这里好像没人懂得这些。”便回答道:“没有修习过修真功法。只是学堂里学的拳脚功夫,先生说,此拳法可以使人打通后天境界,若勤加修习,可臻后天至境,武功大成,可是先生说他自己多年也未达到此境界。”
“观你脉象,却是宽大通透,有后天高层境界,但是体内真气似乎空乏,似乎是方才的测试中耗尽。”青阳子说完,摇摇头看向其他长老。
一旁的青风子长老对众人说道:“既如此,不如让灵儿与其他新弟子一同修习练气初期的引气运气之法,以观其效。若是后天境界根基尚佳者,行此法,应有气脉饱满之感。也许此后,可再行测试。只是,不知是何灵根,应该运行哪种功法。”青家的功法针对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根,各有不同,以便引导体内真气运行到相关经脉和脏腑,进入丹田存储。丹田中积蓄灵气,便能徐徐突破筑基壁垒。这之后灵气经过液化,丹田里便能容纳更多灵气。
青阳子闻言大悟,“那就每种都试试,灵根不和至多无功,却不会伤身。此番灵台无效,当是其体内灵气大失,待修习之后,再行测试不迟,就先行将此女列入内室名单。”众人赞同,至此,此番大考,收得三十内室门人,实在是收获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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