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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二章. 帮助接生
那边面面相觑，老妇人已哭上了，车厢内孕妇忍到极致，又来一声撕心惨叫……
潭婆婆咳了两声。
穆哥瞬时反应过来，忙欢喜道：“这边还有两位医生呢，这位婆婆给人接生过，让她看看吧！”
老妇人动作灵敏，一下站直了，抹了两下泪，转过来，对上潭婆婆，“老姐姐，是你吗？快，快救救我女儿！”
“不急，等我看了再说。”潭婆婆温和笑道。
“好好，快进来。”老妇人抹干净眼泪，忙拉着潭玉莲进了包厢。
木英跟在后面，也进去了，她带潭婆婆出来，就得一路都护好了她。
“你们留在外面。”列车长吩咐着许姐、穆哥等三人，也进来了，还把包厢门关上了。
潭婆婆看看孕妇，朝她微笑，和声道：“闺女，你既然生过娃，那这一胎就没多大问题，你不要害怕，我们都会帮你的，你这个娃肯定能平安落地，攒着些力气，等下再使。”
孕妇艰难点头，深吸了口气，张着嘴呼吸，如同一条频死的鱼。
潭玉莲俯身，在孕妇肚子四处按按摸摸，仔细检查，又掀了毯子查看。那位老妇人就在旁边看着她脸色，见有稍稍皱眉，她就跟着微抖一下。
盏茶工夫，潭婆婆检查完，转身对老妇人说，“你不要急。”说完转身找到列车长，“你去找两瓶烧酒，再找碗油来。”
“好。”列车长也不问要啥用途，答应了马上行动。
老妇人脸色一松，身子发软靠到了墙上，又马上扑过去，拉住孕妇的手，“闺女，你听到没，你有救了，孩子也有救。”
“英子，你来帮我。”潭玉莲道。
木英忍住害怕，上前，“婆婆，你教我。”
“等下，我伸手进去帮她转胎位，你这样帮我推。”潭玉莲在孕妇肚子上演示着手法。
木英仔仔细细听明白，多重的力道，推的位置，一一问明。
潭玉莲拿出银针，先给孕妇下了针，下身的流血慢慢止了。
老妇人在一边，眼眶红红，一眼不眨地看着。
烧酒拿来，竟还是瓶茅台酒，可此时没人关心它的价值。潭玉莲用酒把手细细消毒了，又抹了菜油，伸手到下面摸着，她笑了笑，“情况很好，已经开了五指了，等转过胎位就能生了。”
木英看着大大肚子，心惊胆颤，她自已怀时倒没觉得怎样，七八月份还能快步走，可此时看别人的，肚子大的就有些恐怖了，她咬牙，依着潭婆婆刚才教她的，听着她口令指示，在肚皮上轻轻推拿过去。
依稀可见，婴儿慢慢转了个儿。
老妇人凑到孕妇耳边，轻声喊着她名儿，“婷婷，今儿我们娘俩遇上神仙了！你再忍一忍，孩子一定能平安生下来的。”
木英脑门上的汗珠就这样一颗颗冒出来，肚子按下去硬邦邦的，她都感觉能摸出那娃子的大小来了。
幸好潭婆婆的声音稳定有力，就像千百年不变的雪峰流水，淙淙然然，温和而安宁。
“好了，好了。”老妇人听到潭婆婆喊木英收手，看她也退出了手，喜极而泣，“婷婷，现在都顺了，能生了，能生了。”
孕妇婷婷喊了声妈，委屈地想哭又使劲咬住了唇，一双泪眼朦朦看向老妇人，看着老妇人心都酸疼了。
“娘的好婷婷，好孩子，我们坚强一些，闯过了这关就好了，想想宝贝，他现在就要出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婷婷脖颈上青筋爆出，一只手紧紧攥住了老妇人的手，好似她需要的力气都能从那只手上得来。
老妇人一点都感觉不到痛，反握住她的手，“娘在，娘在，好孩子，好孩子。”
潭玉莲接过列车乘务长递来的毛巾擦了手，笑微微看住孕妇，“闺女，现在跟着我深呼吸，使劲，对，就这样，深呼吸，再使劲。”
木英退到了后头，用手抹了抹汗，收到列车乘务长一个感激的眼神。
车厢内只有潭婆婆温和的声音和孕妇粗重的喘息，还有老妇人在她耳边鼓劲的呢喃声。
木英握紧了拳，不自觉跟着她一起使劲。
加油，加油，再过一会儿，你的小宝贝就要来到这个人间了！以后他会喊你妈妈！成为你至亲的亲人！
半小时过去了，乘务长给孕妇喝了两回温水。走廊中的乘客听着没啥动静，有的耐不住困意，回包厢睡了。
一声婴儿啼哭在午夜十二点二十分响起，哭声清脆有力。
“生了，生了……”
留下来的乘客第一时间欢呼起来，新降临的生命，生的喜悦，让他们都忍不住眼含热泪，光是听着这一声声婴儿哭声，就能让人心灵震撼，感谢这个世界，感谢生命的美好！
潭玉莲托着小婴儿，朝老妇人咧嘴笑道：“是个男娃子，长得壮实着呢，我这手估着，得有六斤多，不怕，好养活。”
老妇人腿一软，坐到了地上，一张脸上带哭带笑，“好，好，好……”
努力昂起脑袋的孕妇听到婴儿平安，全身一松，仰倒在铺上，刹时就睡了过去。
“婷婷。”列车乘务长忙扑过去，急喊道。这孩子生下来了，可千万不要再出事了。
“没事，力竭睡过去了，你帮着收拾一下吧。”潭婆婆笑道，她拿过毛巾，轻手给婴儿擦了身，现在也没法洗澡，将就着给他裹了起来。
“有小被子，有小被子。”老妇人忙站起来，从另一边的床铺上翻找出小被褥，同着潭玉莲一起给小家伙裹了个襁褓。抱在怀里，凝视着他，老妇人只会傻笑了。
木英同着潭婆婆，一起帮着乘务长，给婷婷收拾干净了。
“我带你们去洗手。”列车乘务长又是感激又是敬佩，恭恭敬敬请着两人。
包厢门外，穆哥等三人双手合十，眼冒星星望住潭婆婆，谁能想到这样个朴素不起眼的农村老婆婆，竟能有如此好的医术，一救就是两条人命啊！
那个年轻男大夫嘴唇蠕动两下，终是没说出话，看着列车长带着她们往洗手间去了，中医不是骗人的，中医博大精深，原来都是真的啊！看来他该学的还有好多，光靠西医的医疗器械是远远不够的！
“你们是到北京吗？在哪个车厢？有几个人啊，要不要帮你们换个软卧？”列车长殷勤问道。这桩棘手的事情解决好了，上头一定会表扬她，这个月的奖金有指望了，说不定还有表彰呢。
“是去北京，我侄女男人在北京念军校呢，随军去。”潭婆婆细细洗完手，让着木英进去，笑哈哈回道，“我看也别换铺位了，还剩半个晚上，天亮也就到北京了。”
“嗯，不换了，搬来搬去不方便。”木英出来，也点头，“同志，这事儿也算忙完了，那我带我婆婆回去啦！”
“行，行，我让小穆送送你们。”列车长热情道，走过去叫着还在热烈谈论的小穆送人。
“好咧！”小穆高兴应道，拿上手电筒。
“等下我来找你们。”列车长挥着手笑道。
潭婆婆和木英跟在小穆身后走回去时，走廊里无数的乘客给她们鼓掌，一双双眼睛含着敬意，带着笑颜望过来，潭婆婆还好，木英则是低着头猛走，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对待，热辣辣的目光照射在身上，脸颊、后背一阵阵发烫，心底里却泛起无数喜悦的泡泡。医生救死扶伤，原来是如此神圣的事情！令人惊叹！
可惜她年岁已大，不可能再去学医了！不对，木英红着脸，低头想，现在潭婆婆就在身边，她何不趁着空的时候，跟她讨教几招，修身养性，调理身体也是好的呀！
木英暗暗握了握拳，加油！英子！
小穆认认真真把她们送回了五车厢，李慧凝借着窗帘缝隙中照进的一缕亮光，分辨着来人。
“英子，潭大娘，是你们吗？”
“娘，是我们。”木英回了句，又转头感谢了小穆，看着他照着手电回去了。
“怎样？救下来了！”李慧凝笑着肯定道。
“娘，你怎么知道。”木英探头过去，轻声问，“蓁蓁睡着好吗？”
小丫头呼吸声平稳，睡得很熟。
“听你声音就知道了，里面带着喜气呢，这么长时间，想来是生下来了。”李慧凝笑道，“老姐姐好手艺啊！”
“胎位不正，我给正了胎位，剩下就好生了，是二胎了，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均安。”潭玉莲笑道。
隔壁铺位的乘客也在伸着耳朵，此时听得，不由纷纷出声赞道。
木英在黑暗中爬上上铺，嘴角一直往上弯着，救人的感觉真好，这事得跟正阳唠唠，他媳妇都能救人啦！
到了清晨，那个列车乘务长真得过来了，提来一篓子苹果，一盒点心，还拿出一个纸头叠成的方胜。
“这苹果是我们乘务员一致要送给你们吃的。这盒点心，还有这个东西是那位阿姨给的，她说现在也不方便过来感谢你们，这纸头上记着她家的地址，再请你们也给她留个地址，说是都在北京，以后可以走动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