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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吓唬逼问
丁强摸了摸鼻头，“让兄弟们嘴巴闭紧一点！”
“是，是，今儿晚上啥事都没有发生。”老王嘿嘿一笑。
丁强出去，让已回来的警察站远些，又问，“大头请来了吗？”
“已经去请了，应该在路上了。”老王回道。
丁强点头，“大伙都警醒点，这高少可不好得罪。”
“明白，明白。”
头发长到了耳朵下，一缕缕油腻腻，也不知多久没洗了，横眉爆凸眼，大鼻孔下有副龅牙，模样很是寒碜，此时委顿在地上，那日的凶狠劲全没了。
高飞皱眉摇了摇头，嘀咕道：“这弱鸡模样，也太倒人胃口了！”他冷喝一声，“你，给我站起来。”
陈痞子一抖站直了，可两秒后，他扑通又跪下了。
这不是派出所的关押房，看着桌椅崭新锃亮，放着档案的橱柜，绝对是哪个大官的办公室，再看里头站着的五个男人，个个彪悍精壮，龙生虎猛，那一身笔挺的军装，就似量身定做的，比他们偷做的警察服合身多了，这可是真正的军人啊！
他们想要干什么，想对他干什么？
“求求你们，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我还不想死啊，各位军人同志，如果我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一定饶我一条狗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眼泪鼻涕流淌下来，糊在下巴上，看得人恶心。
高飞切了一声，回到桌后，翘起双郎腿，懒得再看，“正阳，他是你的了！”
江小米噗嗤一笑，这话说得有意思。
耿正阳却没有笑，也没有轻视，这种社会底层的小混混，最善见风使舵，欺善怕硬，这次不弄服吧，等他缓过气来，他又得去骚扰欺负木英。
他拉过张凳子，坐到陈痞子面前，轻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军人同志……”陈痞子听着声音和善，猛抬头，挤出笑脸来，却在耿正阳冷冷目光下，重又把头低了下去，这男人看着瘦，可那双眼睛冷得象冰。
“陈三。”
陆曾祺轻笑一声，“你爸妈给你起名字可真够省力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没了。”陈三声音更低，“前头饥荒都饿死了，就留了我一人。”
众人默了默，这点上，这家伙倒是挺可怜的。
“说说吧，这两天干了什么坏事？”耿正阳拍了拍裤腿上的尘土，语气温柔。
“跟他说这些干嘛，我看就得先揍上一顿，让他知道点我们的厉害。”江小米说着，已走上前去，用力往后一扭他胳膊。
陈三马上痛叫起来。
外头大厅里，丁强心一抖，这是要开始了，可别在他这地界儿出人命啊！他庙小，哪个也不敢得罪啊！
“军人同志，饶命啊！我……我不是个东西……哪得罪你们……”陈三左思右想，他根本不认识这些人。
“还不老实。”江小米用得力更大了一分，痛得他哇哇大叫起来。
正阳没有阻止江小米，其实他更想自已动手。
“前几天你是不是欺负了一个卖包子的，哪只手把她脑袋打破的，左手？右手？“他说着，用力一蹬椅子，把椅子踢出老远，蹲到他面前，先对江小米说，“你让开。”
江小米看了他一眼，松手，站开。
“是左手？耿正阳摸上他反拷在背后的左手。
陈三惊恐摇头，“不是，不是。”
“那是右手？”耿正阳放开左手，又摸上他右手，“你力气挺大的啊，把我媳妇脑袋都打破了，你是不是还想要我媳妇的命！”
他前头说话声音低，说到后来，渐渐提高，最后一句简直怒喝了，手上一用力，各哒一声，陈三拇指被他掰断了。
陈三一声惨叫，外头的老王浑身一个颤抖。
“饶了我，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冷汗从陈三额头上一颗颗冒出来。
高飞眼睛一睁，转回头，欣喜看向耿正阳，老师的眼光真不错，这小子就是个狠的！
“你看……”耿正阳拍了拍陈三脸颊，“这派出所警察全都在院子里，他们全都知道我们在干嘛，可他们一个都没冲进来，还把你送到我们手上，说明什么……”
陈三哆嗦，刚才在大疤家被抓，他就觉得不对了，“我知罪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军人同志，饶了我吧！”
“那是因为我们上头有人，这天啊高得连这派出所所长都攀不上去，所以他上赶着把你送过来了，你明白吗？”耿正阳轻快道。
“明白，明白，我就是一条贱命，我该死，我有罪。”陈三再直不起腰，朝着耿正阳磕下头去。
“正阳，跟他废啥话呀，这边捆了，往护城河一扔得了。”高飞拍了拍手，似要站起来，“还是早点回去睡觉好啊。”
江小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上前。
“别，别，还是留我一条贱命吧，我再也不敢了。”陈三连连磕头，“那卖包子的媳妇就是天上王母娘娘，我再也不敢去闹事了。”
“谁让你去闹事的？”耿正阳扶过刚才踢翻的椅子，重又坐了上去，好暇以整问道。
“是个穿中山装的，特别体面，看着像个文化人。”陈三道。
“你还不老实！”耿正阳怒喝一声，狠瞪住陈三，“我看你是另外四个手指都不想要了！还是这条命不想要了！”
“别，别，我都说。”
陈三脸色发白，急抖道。
“说，再有一句敷衍，哼哼……”陆曾祺起身，蹲到他面前，“我们不怕被你认得，在我们眼里，你就是一只臭虫，比臭虫还不如。”
“我说，我说。”陈三咽了口唾沫，“那人是自已找上门来的，给了我们五百块钱，带我们去认了人，就是……就是不让她在北京生活，最好……最好把她赶出北京。”其实那人说要弄死木英，可陈三此时没敢说。
“那人是谁？”耿正阳问。
“当时他给了五百块钱，其他没多说。”陈三见耿正阳抬起手，吓得一抖，急道，“可……可是我让兄弟去跟着他了，他回了教育部，是教育部的人，再多的我就没敢打听。可那天我就吓了吓那女的，没敢再干什么。”他偷偷看一眼耿正阳，有些委屈，这桩买卖太不划算了！
“教育部的？”高飞感兴趣道，这跟他们风马牛不相及，怎会扯到教育部。
“那你还能认出那人吗？”耿正阳再问。
“能，能，他上次又来过一趟，问我事情办得怎样了。”陈三连连点头。
“好，那我现在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耿正阳微笑道，“你放心，这根手指，我没有折断。”他说着，拉过他手，又帮他把脱臼的手指接上了。
陈三大悲过后大喜，“谢谢军人同志，我一定戴罪立功，帮你们把那人抓来。”
陆曾祺摇了摇头，又坐回椅上，对他的智商真是不抱希望了。
“不要抓人，我只要你把这人的来历打听清楚，更不能惊动他。”耿正阳道，“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吧。”
“知道，知道，小的一定帮您打听清楚。”陈三一头一脸的汗。
“你给我记住了，不是帮我，你是在帮自已。”耿正阳挨近他，一字字说道。
“明白，小的明白，是帮我自已。”
“这就完事了？”高飞起身，伸了个懒腰。
耿正阳点了点头，目前也只能知道这些了。
江小米打开门，去唤大厅中的丁强。
陈三大松口气，往后坐倒在地上。随着丁强进来的一人却又让他精神紧绷，往后缩了缩。
在丁强身边的这人，个子并不高，比照正阳的话，只到他肩头，身材倒挺敦实，一颗脑袋更大，看着很是憨厚，如同个搬砖的苦力。
正起身往门走来的高飞脚步却微微顿了下，瞳孔紧缩。这人他知道，城西这一带有名的地头蛇，大头，前些年打砸批斗，他很是立了功，这两年倒蛰伏了起来，可那势力还在。
丁强呵呵一笑，“高少，这陈三归大头管，我就把大头叫了过来，有啥可以吩咐他一声。”
“高少，你好，你好。”大头伸出双大手，手上满是茧子，看着更像贫苦人了。
高飞瞄了他一眼，也不伸手。
大头举着手，见他不理，憨憨一笑，摸了摸自已鼻子，“高少，有啥事尽管吩咐，虽说我前头干了些不是人的缺德事，可这两年我也算看清了，该走正道了，我就想管着底下兄弟干干正经买卖。这次陈三犯了事，我一定回去收拾他。”
陈三更往墙上贴了贴，没敢出声。
“不用，这陈三我们有用，你不要插手。”高飞高傲道，“你想做正经买卖是好事，可要是让我知道你哪天干了不是人的事，可别怪我。”
“当然，当然。”大头笑道。
“我们回。”高飞道，走出门外，又回头，“大头，陈三的事我说了，你别插手。”
“明白，明白。”
高飞带着耿正阳等人，在众多警察注目下，大咧咧走出观海派出所，上了吉普车，扬长而去。
“高少比较高傲。”丁强朝着大头嘿嘿一笑。
“当然，这种人不高傲，谁还高傲！”大头望着吉普车离去的方向，低语一声。
“那陈三。”丁强道。
“你没听高少让我别插手。”大头朝他一挥手，“那就听高少的，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