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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爷爷被绑在灯塔上
当时，爷爷还没有被推到快艇上，我就大哭大叫扑向了那两个侏儒，我又抓又扒他们攥着绳索
的手，要把他们的脏手扳开，把爷爷抢回来。当他们毫不客气把我推倒在甲板上后，我又扑向另外
两个保安，在他们的手背上、衣服上、腿脚上又拉又扯又咬，而当他们也恼羞成怒地把我摔倒在地
上后，我马上又冲到他们的身后，想把他们的自动步枪拉下来。那时，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去使用这
些自动步枪，我有可能把那自动枪提起来都非常吃力，但我还想把它们夺过来，想用它们把这两个
家伙打死，在那两个侏儒的胸膛上打出几个窟窿。当然，在当时这种穷凶极恶处境之下，最终结果
是徒劳的。当时，当我刚抓住一个保安的枪杆时，这家伙就朝我的胸膛踹了两脚，把我踢回到炮台
旁，接着又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的额角往炮台连连撞了四五下。
此时，父亲他们的情绪也异常激动，异常气愤，他们也像疯了似的向爷爷冲去，但是，他们连
续冲了三四回，都被那些如狼似虎的保安们截住了，拖住了，用枪杆又敲又捅又砸。只见那个哑巴
保安用枪杆敲到母亲的伤口上，把她伤口上的草药敲掉了，伤口流出了鲜血。姑姑被伊藤扯住胳膊，
大脚踢中她的腰椎，她的腰椎好似断了，只见她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父亲被武本秀胜拦腰抱住，当
父亲就快挣脱他的手时，武本秀胜抽出手枪敲到了他额头上，连敲了几下，把父亲敲得连续吐出两
口鲜血。阿海被那几个大日本帝国工程师、测量师、建筑师、摄影师们合伙抱着，拖着，踢着，按
着，敲打着，他的衣服被撕破了，脸孔被抓破了，额头肿了，脖子流血了。我记得那时阿福也冲了
过去，但他冲了不到一米，就被真野美用手枪敲了一下他的脖子，敲得几乎昏了过去，跪倒在甲板
上。阿福还跪地地上，这个女人又敲了一下他的脑门。阿福顿时泪水横流，瘫软下去，身子发起抖
来。阿福正在发抖着，真野美朝天突然开了一枪，然后手指勾在板机上，枪口放在阿福的耳朵侧边，
睁大眼睛对阿福嚷道：
“你再动我就一枪打破你的脑袋！”
阿福瞪大了眼睛，这个女人又叫道：
“再动我连你也吊起来！”
阿福抹着眼泪，这个刽子手又喝道：
“你也是帮凶，你说，我那些财宝都藏到那里啦？”
阿福昂起头来，真野美又大声嚷嚷：
“你说不说？”说罢用脚尖踢了一下他的屁股，“你不说，我开枪啦！”
于是，阿福怕了，他的胆破了。他抖抖地坐起来，望着真野美的红眼睛。“我说，你不要开枪——
我说！我说！”
“藏在那里？——快讲！”
“但是。。。。。。但是，我说出来你不能开枪的呀？”
“当然，我得到了我的东西，我还开枪干什么？”
“真的？”
“当然！”
“你还要把爷爷放回来的呀？”
“我答应你，我把这老头放回来。——快说！”
阿福望了一眼武本秀胜，突然低声说道：
“爷爷已经把那些东西都要给了他了。”
真野美瞪着阿福，侧起耳朵。“给了谁？”
阿福指了指武本秀胜说：“就是他。”
当时武本秀胜正站在父亲身边，用手枪指着父亲的头。真野美望了一眼武本秀胜。“你是说武
本秀胜吗？”
“就是他，在你老公死之前，他就问爷爷要去了。”
“你不是在欺骗我吧？”
“千真万确，武本秀胜已经把你的东西拿走啦。”
“不可能！——你这中国猪，你们都是狡猾的中国猪，你一定在离间我们。我们大日本帝国的
武士们个个都是好样的，个个都是洁身自爱的，个个都是清正廉洁的，那像你们这类些中国猪那样，
个个都是贪婪之辈，个个都是贪赃枉法，贪得无厌之徒！——你这中国猪一定是欺骗我！”真野美
转过鼻尖红眼睛又叫起来。
真野美的唾沫未干，武本秀胜突然像一匹老鼠般奔跑过来，他一到来就瞪了一眼阿福，接着又
瞧着真野美。“这个家伙刚才说什么？”他问。
真野美皱起鼻头。“他说你拿了我的东西。”
“他说我拿了你的东西？”武本秀胜惊愕地说，鼻毛堆成了一堆，眼镜滑到了鼻子上。他看上
去很不安。他忽然一巴掌打到阿福的脸上。“你这家伙居然搬弄是非，说我拿了犬野太郎的遗物，
我是什么人？我会要他的东西？你想不是想死啦？”说完又照阿福的脸来了一记狠狠的、结结实实
的耳光。阿福痛叫了一声，把捂着脸孔的双手放到头顶上，抵住了武本秀胜又在落下去的拳头。
“是啊，我才不会相信这个中国猪呢。”真野美也踢了一下阿福的屁股说：“这家伙一定是在离
间我们，想我们相互之间打骂起来，撕杀起来。”
“对呀，你一定不能相信他，相信这些中国猪，他们都是一些狡猾到家的人。想当年，我们到
他们建立东亚大荣圈的时候，我们的军队就是太相信他们，所以后来才失败啦。何况这家伙还患有
歇斯底里的癫狂症呢。”武本秀胜说。
“癫狂症？——什么是癫狂症？”真野美问。
“癫狂症就是有疯癫病，这家伙患有疯癫病，他现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呀。”武本秀胜也踢
一脚阿福屁股说。
阿福在呜咽哭着。两个松井野子从快艇爬了上来。他们跑到真野美的身边，一个松井野子眨着
眼睛说：
“对，真野美队长，即使这家伙没有疯癫病，你也绝对不能相信他！武本秀胜说得对，我们以
前入侵他们时，就是吃了轻信他们这种哑巴亏。现在我们再不能上当啦！”
另一个松井野子眨着眼睛跟着说：
“我听说，以前我们在他们那里的时候，他们都说自己是良民，结果，我们到了他们的村子时，
他们全村的人，甚至小孩子都抓起锄头来袭击我们，把我们打得死的死，伤的伤。——难道这种教
训还不够深刻吗？”
前一个侏儒又伸长脖子说：
“我还听说，这些东亚病夫还经常假装成我们的军人炸我们的军火库呢，还经常引我们到山谷
里炸死我们哩。”
后一个侏儒伸长脖子又说：
“我还听说，这些东亚病夫经常用铁铗把我们当成山猪山鸡铗得断手断脚，穿肠破肚哩。”
前一个侏儒又跳起来叫道：
“他们还经常女扮男装来枪杀我们呢。”
后一个侏儒又跳起来叫道：
“他们还经常男扮女装来奸杀我们呢。”
说到这里，真野美叫他们闭嘴。她说：
“都不要说啦，我是什么人？我会相信他？——把那个老头吊起来，吊到灯塔的顶上去！一直
吊到他交出来为止！死了，再把这疯子吊上去！”
几分钟后，爷爷被押送到钓鱼岛里，两个侏儒和四个保安把他绑在灯塔上。起先，我们估计他
们是想把爷爷绑到灯塔中间去，绑到那面太阳旗的地方去，两侏儒也爬到了那太阳旗上，把绳子从
太阳旗的头上穿下来，但是他们把那条绳子扯来来扯去，扯了十多回，扯了半个小时，硬是无法把
爷爷拉上去后便放弃了。他们最后把爷爷绑在灯塔底下。望着爷爷好像被之前的日本鬼子枪毙的村
民那样绑在那里，母亲和姑姑泣不成声，父亲和阿海也泪流满面，我就更加不用说了，我觉身上的
每一滴血都变成泪水。
捆绑好爷爷后，真野美下令把我们赶回渔船上，接着又下令开动巡逻船，开到了比武和斗蟋蟀
那天停泊的地方。因为再进去就是暗流，还有数不清的暗礁，巡逻船不敢再往前靠了。到了这里，
我们把爷爷看得更清楚了。爷爷浑身困顿，衣衫褴褛，低垂着头，仿佛已经晕厥了过去。他的身上
五花大绑，两手被高高地举过头顶，绑在头顶上的柱子上。他的脚下是一块小石头，他的脚尖踮在
石面上。只要那个小石头一滚动，爷爷简直就是被吊起来。于是，我们的渔船还没有停稳，我就扯
着父亲的衣服要他一定要想办法把爷爷救下来，不然爷爷这样子是受不了的。这时，母亲的伤口又
流血了，姑姑又重新把草药敷上去。
姑姑正在船舱里帮母亲敷药时，我们围在她们的身边。不一会，阿海把父亲拉到厨房去，他们
站在那根小桅杆时，我也到了那根桅杆下。阿海说：
“我们再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们也没有退路了，我们得把爷爷尽快救下来，立即离开这帮强盗！”
“你有办法吗？”父亲问阿海。
“所以我现在想跟你商量一下，看一看你有什么好主意。”
父亲咬着嘴唇。“跟他们拼了吧，横竖都是死！”
“硬拼是不成的。”父亲刚说完，母亲和姑姑走了过来，母亲望了我一眼说。我望着母亲那惊慌
的眼神，估计她是担忧我才这样说。
父亲望着母亲。“那你说说有什么办法？”
“不如我们晚上潜到水里，把爷爷救下来吧。”母亲似乎也抓不定注意，她想了想说道。
“对呀，父亲被绑在那里，他也没有吃过东西，现在已经晕过去了，我想他熬不了多长时间的。”
姑姑大声说。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到驾驶楼上去吧。”阿海说。他们到了驾驶楼上，阿海继续说，“我已
经想好办法啦。我们还是采取我在海盗船劫持那女海盗的方法。等一阵我们把那个臭婆娘骗到船上，
把她也绑了。这个臭婆娘是一个有头有面有靠山的女人，而且还是这里的大队长，我想绑了这臭婆
娘，我们就成功了。”
“这个女人那么狡猾，会听我们骗吗？”姑姑说。
“过一会，我传话给她听，就说我们已经找到她那些金银首饰了，要她来拿，我想她不会不来
的。”
“如果她要我们送去怎么办？”父亲说。
“我要她亲自到我们的船上来拿，不然就不给她。”阿海说。
“如果这臭婆娘带来一大帮日本鬼到来怎么办？”父亲又说。
“只要能把她控制住，我想她即使带多少人都不怕！”阿海说。
“但是。。。。。。”父亲又要说什么，母亲抢过了话题。“但是什么？我们不能再犹豫了，我们也只
能这样跟他们拼一拼啦！”
母亲说罢，阿海落到船舱里，把那把小尖刀拿上来。这是一把五寸长带着铁柄的铝合金弹簧刀，
平时我们经常用它来把鱼的肚子刨开，把鱼鳃挖出来，把鱼骨砍成一条条。现在，这把弹簧刀已经
洗擦干净了，也磨得非常锋利了，没有半点鱼腥味，完全可以把牛皮剌穿，把铁片砍断。与此同时，
父亲把那把鱼叉从船舱里拿上来，母亲也把那把切菜刀抓在手上，姑姑和阿福拿起了西洋铲。我拿
起了我的玩具冲锋枪，在枪肚里塞满了胶子弹。我们还有十多枚汽油弹藏在床底下，姑姑也把它们
通通搬了出来，堆在桌子底下。准备妥当后，阿海把弹簧刀藏在布袋里，阔步走到船头。这时，已
是下午三四点钟，爷爷闭着眼睛，已经晕厥了过去。这一天，整天都没有太阳，阴阴沉沉的浮云压
得很低，仿佛在我的头顶上漂移着。海面上吹着微风，浪花飞溅，有很多小燕子在波浪上飞忽着。
巡逻船上，太阳旗在迎风招展，两个侏儒正站在炮台前面，摄影师拱着虾腰正对着他们拍照。
他们笑一笑，抱一抱，歪一歪嘴，伸一舌头，镜头里刹时间就会闪出一束亮光。他们的周围，有四
个保安在船舷旁边巡逻，哑巴保安背着自动步枪走在最前面。阿海正要跳过巡逻船，哑巴保安瞧见
了他。哑巴保安带着身后的保安跑到了阿海的前面，拉开了枪栓，呱呱地嚷叫起来。我们听不懂他
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里，可以看得出，他们是不让阿海到巡逻船上去。阿海于是用手比划
着，希望他们能明白他的意思。阿海正在指指点点，两个侏儒收起了笑脸，从摄影师的身边跑到阿
海的跟前。我们从窗口紧张地盯着这两个侏儒。
“你出来干什么？——是不是想死呀？”一个松井野子叉着腰对着阿海说：“那个老头还有气，
一时还死不了。真野美说过，待他真正死了，我们才把你绑到那里。”
另一个松井野子接着也叉起腰对着阿海说：“即使个老头现在死了，也轮不到你呀？真野美说
过，那个老头死了，得先把那个疯子绑到灯塔去，那个疯子死了，才轮到你呀。”
阿海换了一下脚下步，擤了擤鼻子。他正要开口说话，前一个侏儒又叫道：
“快点滚回去！我们是不会再给你们窝窝头了，你们就快死了，我们宁可把窝窝头掉到海里喂
鱼也不会再给你们啦！——你们就吃西北风吧！”说完把背上那支自动步枪抓到手上。
接着，后一个侏儒也大叫起来：
“你快点滚蛋！我们也不会把淡水给你们的，你们都是等死的人，我们宁可把淡水倒海里给大
白鲨，也不会再给你们啦！——你们就喝咸海水吧！”说完也把背上那支自动步枪攥到手上。
阿海定了定神望着那两个侏儒说：
“你们嚷嚷什么？——我现在既不是来向你们要淡水，也不是向你们要窝窝头——我们才不想
要你们的窝窝头和淡水呢。”
“那你想要什么？是不是想吃子弹？——再不滚回去，我报告真野美大队长啦！”前一个侏儒把
枪口举起来说。
“那你想要什么？是不是想吃炸药？——再不滚蛋，我报告武本秀胜副队长啦！”后一个侏儒
扣动了板机说。
“我正要找真野美呢。——你们去把她找出来，我有话要对她说。”阿海说。
“笑话，你是什么人，你说找就找呀？——有什么话对我们说成啦！”那两个侏儒同时说。
“你们又是什么人？——我干吗要对你们说？”阿海突然发起怒来，他叉起腰望着这两个侏儒
说。
“你不说？我毙了你！你信不信？”侏儒嚷道。
“你即使开枪我也不会说的。——你尽管开枪吧！”阿海挺起胸脯说。
他们正在僵持着，那个乳丰臀肥的女保安从船舱跑了过来，她接下来问这两个侏儒发生了什事。
两个侏儒说明了情况后，乳丰臀肥又跑回船舱里，不到一分钟，她又跑了出来，对着阿海说道：
“真野美正在休息，不过她说了，如果是金银手饰的事，她才会出来，别的事，她就不想出来
啦。——是金银手饰的事吗？”
“我们不想我们的爷爷再被你们折腾了，我们也不想要犬野太郎的东西了，我们想把犬野太郎
的东西还给她。不过，我要求她亲自来拿，到我们的船来拿。我们要把这些东西直接交到她的手上。”
阿海说。
“既然这样，我把真野美队长叫醒吧。”乳丰臀肥说后，碎步跑了回去。
乳丰臀肥消失后，两个侏儒又找补了一句：
“若不是这回事，我就一枪打爆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