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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就听见厉珂儿又突然说:“诶!她人来了。三哥,待会你们可以一起去见父亲跟母亲,母亲看见琳琅肯定会很高兴。”
此时楚琳琅已经走近,她听见厉珂儿说的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欣喜,厉夫人确实喜欢她,这是厉家上下都知道的事。
但,当她看见厉绍棠脸上的表情,笑容便渐渐冻结,“绍棠,你……不想看见我来么?”
厉珂儿也没想到自己三哥表情会那么冷,她连忙说:“三哥,今儿虽是家宴,但也是为了给我接风洗尘,我邀请琳琅过来应该也算合适,三哥对吧?”
楚琳琅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自然清楚厉珂儿这是在给她台阶下——
虽然她不太乐意走这个台阶,但与惹厉绍棠不痛快相比,这显然是条宽敞的康庄大道。
所以她很识趣地说:“绍棠你若是不喜欢,我就回去。”
男人沉眸看着她,似乎想从那张化得天衣无缝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既然人都来了,就留下,也就添双碗筷的事。”
——也就添双碗筷的事。
楚琳琅心脏猛地一沉,这男人总能在不经意间将人弃如敝屣,让人觉得低贱的连尘埃都不如。
她想,在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那么一个女人可以让他全身心交付,宠上云端?
厉珂儿本是好意,但没想到事与愿违,她朝楚琳琅无奈耸肩,随即便拉着她手往屋里走,女儿家总喜欢说一些闺房话,这些话男人当然不便参与进去。
可,厉子谦除外,他竟然屁颠屁颠一起跟了过去,至于意图在明显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不久,宴席全开。
嫡系家属再加上一些旁支也就是十几个、二十都不到的人,但厉家却将家宴弄成了满汉全席。
厉家两老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相较于西餐自然更钟意中餐。
对厉绍棠而言,厉家的家宴就是装装样子,他每年都是只喝酒从不动筷,至于到底有多少人在盯着他,他也毫不在意、全然不关心。
楚琳琅坐在他身边,见他只是闷头喝酒,就用公筷往他前面的碗里夹了些菜,温声细语地说:“空腹喝酒伤胃。”
厉绍棠唇角微牵,笑得凉薄寡淡,“谁说我空腹?”
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让一些人听见了——
厉夫人原本正在用餐,此时却优雅抬头,眸底闪过一丝短暂火光。
楚琳琅感受到她的眼神,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展露任何难看,或者让别人看出她跟厉绍棠之间的问题,只能淡然一笑。
觥筹交错间,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就在家宴快结束时,朱管家匆匆从外头进来,一路躬身走到厉夫人身边交耳了几句。
随即,厉夫人那双带着凌厉的眸光再次落到厉绍棠身上,启唇说:“今儿绍棠是怎么回事?身边坐着一个,门外还等着一个,身边那么多的莺莺燕燕也不知适时处理。”
楚琳琅跟厉珂儿心里同时一怔——
她们心有灵犀地想:难道是陆繁星?
下一秒,就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女人外面穿着白色绒毛大衣,里面搭配一件淡绿色贴身改良式旗袍,领口以珍珠为盘扣,映衬着女人那身雪肌更显夺目。
让她整个人低调中又不失焦点。
楚琳琅震惊,没想到还真是姓陆的。
她下意识看向身边的男人,却见他嘴角噙笑,似乎觉得这是件非常好玩的事。
再看宴席上其他男人,那一双双定格在陆繁星脸上的眼神,都是见到倾国倾城容颜时才会流露出的男人本性。
陆繁星很美,美得能让女人嫉妒、毒恨。
——
然,此时的楚琳琅并不知道当陆繁星踏进厉家老宅时内心有多么惶恐、不安。
就跟被判了死刑的人马上要面临斩首的心情完全一样。
她想,如果现在厉绍棠不朝她走过来,她就只能厚着脸皮走到他身边——
无视那些陌生带着探究的目光,如死士般带着视死如归的态度走过去!
她等……
一秒、二妙。
一分钟、两分钟……
若再等下去,她的脸只会丢的更多。
果然,厉绍棠这个男人就是时刻怀揣着一颗想要整死她、践踏她的心,他会主动走过来,除非西边出太阳、天上下红雨。
陆繁星此时已经顾不上优雅,只要不跌个狗吃屎她已经要感谢各路神仙帮忙了,只见她迈着僵硬步伐走到男人身侧,就如误闯入陌生世界的孩子般缓缓伸出手拉了拉男人的袖子。
“我来了。”
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娇软,眼睛已经有点泛红。
陆繁星紧张到指尖开始发麻,手指颤抖,她脑子一片混沌不清,想:果然不该听乔君君的话,太唐突太冒昧太尴尬。
她想,要是他直接甩开她的手,朝她来一句,“我没请你,滚!”
若是如此,那她真该拿着三尺白绫找棵老槐树直接吊死,做树下的孤魂野鬼。
在场所有人都猜不到厉绍棠会给出什么反应?
这个向来油盐不进的厉三少到底会做什么——
陆繁星感觉神经都在被他碾压,一点点碾成粉末,就在她放弃希望时,只觉腰间突然有了重力,然脚上却猝然腾空,整个人瞬间变得轻盈而起,又快速落下。
顷刻间,她更加找不着东南西北。
男人搂着她的腰,而她竟然坐在他腿上。
他身上的气息将她周身都包围,无孔不入。
眼下,陆繁星已经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饶是他现在跟她唇枪舌剑一番也比现在这种情况……要好。
全然顾不上旁人看过来的眼神,只能凭本能双手抵在男人胸前,让两人空开点距离,免得她被他身上的气息扰的爹妈都不认识!
原以为这已经够难堪,没想到他还没完,垂眸看她问,“想吃点什么?我夹给你。”
“……”陆繁星抵在他胸膛前的手慢慢抓紧,快要揉乱他笔挺的西装外套,如果她的腰部有足够力量,恨不得现在就悬空,不想坐在他腿上,奈何她不久前才被他折腾的只剩半条命,根本做不到。
在旁人眼里,这显然是非常恩爱的模样,却不知陆繁星真是如坐针毡。
他到底想做什么?
“啪”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