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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萌和小军吓坏了, 要去扶她,姜琳喊道:“都别碰她!”
除非懂一点急救知识,摔倒的老人不能乱碰,一碰一个老赖。
外面程如山和梁铁峰冲进来,“怎么啦?”
姜琳一头扎进程如山怀里,“呜呜呜,好怕, 好可怕,大娘要上吊……”
程如山:“……”
他抱着姜琳拍了拍, 让她看着俩孩子,再看看姜敏,他则和梁铁峰进去看看。
梁老婆子气若游丝, 朝着儿子颤巍巍地伸手,“儿子……娘……娘……”
梁铁峰看她那样又气又疼, “娘, 你干什么又这样?”
一有事就上吊喝农药的, 从他爹活着的时候就这样,到现在还这样。他以为梁老婆子装的。
程如山让姜兴磊点灯过来看看,他检查一下对梁铁峰道:“胯骨、胳膊多处骨折。”
梁老婆子疼得直迷糊,“哎呀……我要死了……小军、小萌、敏敏啊……你们在哪里啊……”
姜琳拉着小军和小萌别过去, “老人摔了不能乱动, 有姨夫呢。”
小孩子果然不敢乱动。
姜敏从外面进来姜敏和姜兴磊在卧室门口站着,有意无意挡住了她。姜敏就跟姜琳和弟弟说先回场部去。
梁老婆子还在那里喊疼,一声一声的呻/吟, “敏敏啊,娘……娘错了,娘以后对小萌好……”
姜敏冷冷道:“你没错,是我蠢。这么久竟然没发现你这样恶毒,小萌也是你亲孙女,你对我有意见不说,却拿孩子撒气。”
“敏敏啊,你别走啊,铁峰和孩子离不开你啊……你走了,我们可怎么活啊……”
梁铁峰回头看着姜敏,哀痛道:“姜敏,你别走,先把娘送去医院,回头咱们好好谈谈行吗?”
姜敏扭头避开他的目光,不肯与他接触。梁铁峰就算想和她说话,现在梁老婆子这样的紧急情况,他也只能被迫搁下。
程如山去找了一些板子、木棍和麻绳过来,用刀削断,给梁老婆子做紧急固定,“需要送医院。”
程如山对自己的急救有信心,但是梁老婆子年纪大了,很容易有并发症。
梁铁峰:“吉普车不能坐,我去队部借马车。”
他原本想让姜敏去借车,可她站在那里并没有帮忙的意思,他心里也是无比难过,结婚十年,难道她对他对这个家就没有一点感情和留恋吗?
这时候有屯里人来关心怎么回事,梁铁峰就说老太太摔了,麻烦他们去借马车过来,那人就去了。
姜敏:“小萌,你跟妈妈去团部,以后咱们不回来了。”
小萌一副受惊过度不知所措的样子,喏喏,“妈,那爸爸,奶,弟弟呢?”
姜敏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妈妈和爸爸要分开。”
“不要,不要。”小萌吓得连连摆手,“别不要爸爸。”
小军哭了,“妈,妈,我要妈。”6岁的孩子,真正面临危机的时候,就只有哭着找妈妈。
梁老婆子还想挣扎,“不、不、不能……”
她哭得凄凄惨惨的,让儿子留住他们。
梁铁峰回头看着姜敏,眼神带着哀求,“娘这样了,你也要走吗?”
姜敏:“她这样的次数还少吗?以前没真做罢了。”
梁铁峰:“娘她不是故意……”
姜琳看着姜敏,如果这一次她再妥协,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以后,这样的事情只能重复上演,不会根绝。梁老婆子只要不死,就会以死相逼,小萌和小军都小,小孩子是无法做决定的,对他们来说不改变是最好的,哪怕奶奶对她不好,可爸爸妈妈好,她也不会想爸爸妈妈分开。
有多少人为了孩子将就一辈子,可其实对孩子的打击就小吗?
成年人为了自己结婚生孩子,哪怕离婚或者受婚姻的痛苦也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孩子。
人本来就没自己以为的那么伟大。
她不希望姐姐一辈子为了孩子迁就下去,虽然说为了孩子,可如果自己都不能做一个自强自立的人,不能给女儿做一个好榜样,又怎么说为了孩子呢?难道要孩子复制她的模板?
姜琳:“姐,我代表咱爸妈,尊重你一切的选则。你不是一个人,不要害怕没有退路。”
“你、你这个闺女,你怎么……怎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啊……你刚才不来救我,眼睁睁看着我……啊——”
正在给她正骨的程如山手上一用力,老婆子疼得叫不出来了。
姜敏听她说的那种话,本来还在心软,立刻坚定道:“梁铁峰,我们离婚。你不离也没关系,我直接带小萌走。”
小军见状立刻抱着她大腿,“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姜敏:“你不要跟着奶吗?”
小军:“妈回家我跟着奶,妈不回家,我跟着妈。”
梁老婆子没想到自己一直疼爱大孙子居然不跟她,她一下子接受不了,崩溃一样大喊起来,还想挣扎,结果有个地方还没绑住,她这么一折腾,伤势立刻加重,疼得她惨叫不断。
梁铁峰双眼通红,“娘,你别折腾啦!”
姜敏去收拾自己和孩子的衣服,还有她一些个人物品。
梁铁峰攒着拳头,青筋凸起,他想去拦着她。
程如山淡淡道:“这里肋骨断了一根。”他轻轻一摁,梁老婆子就哼哼,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叫了。
梁铁峰看了程如山一眼,眼神有些狂乱,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这场面他根本应付不来。如果顺着他自己的意思,第一个念头就是先拦着姜敏不许她走。
他从程如山眼中看到了讥讽和冷意,唯独没有同情。
他明白程如山的意思,只要程如山在这里,他就没可能用强硬手段留下姜敏——除非她自己愿意。
他只得乖乖地不动,任由万千蚂蚁啮咬自己的心脏。
姜敏收拾了东西,对姜琳和姜兴磊道:“姐姐没用,让你们受委屈了,咱们这就去买火车票,你们早点回去。”
姜兴磊急了:“姐,都这样,你还不跟我们走?”
姜敏站着没动,她跟梁铁峰保证过不会去读大学就不会去,哪怕现在要和他离婚,也不是为了去读大学,她不会给他把柄再说什么。
她道:“我带孩子去住宿舍。”
程如山看了姜兴磊一眼,“你能开车吧。”
这里路上没什么车。
姜兴磊:“能的。”
他已经恨不得直接开车拉着俩姐姐和孩子跑回省城去了,可不能再留在这里,太特么神经病了。他咋没早点发现呢,要是早点发现,早就把姐姐和孩子接走了。
程如山道:“琳琳。”
姜琳回头,“啊?”
“吃饱了没?吃饱再走。”这里冷,吃不饱一会儿就饿,更冷。
姜琳:“刚才就吃饱了。”
程如山点点头:“走吧。”
梁铁峰跪在地上,却不敢回头怕自己忍不住去拉着她,听着姜敏带着俩孩子走了,他浑身的筋骨就跟被人抽走一样。
程如山看了他一眼,“第一,你救人挟恩图报,非男子汉所为。第二,你胁迫知青嫁给自己,足够上军事法庭。”他点了点梁老太,“还有你,自作聪明,害了一家人。”
梁铁峰嘴唇动了动,想辩解,但是在程如山强大的气场下,他一个字说不出。
梁老婆子倒是想说,气得要命,你凭什么指责我儿子,是我干的!要不是我自作聪明,现在哪里有一家人?可她疼得已经没力气,昏昏沉沉的,脑子都开始不清楚,所以根本说不出话。
梁铁峰问程如山:“要是你,你怎么办?”
程如山笑了笑,“要是我,压根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要是你遇到呢?”梁铁峰很固执。
“之前回答过你了。”
如果她不愿意,不管她再好他再喜欢,他也不要。对于他,除了尊严,没什么是非强求不可的。
姜琳陪着姜敏和孩子上了车,叮嘱姜兴磊开车稳当点,“不行我来开。”
姜兴磊:“我会不行?”
他们一走,屯里马车也来了,梁铁峰让人把家里的棉被厚厚地铺在车上,他和程如山把梁老婆子抬上去。老婆子已经脸色发青,疼得嘶嘶地抽气了。他们直接坐马车去县医院。
姜琳他们坐吉普车要快很多,到了团部,姜敏想去帮他们买火车票。
姜琳:“姐,程如山会买的。好几天,我们要坐卧铺。”
姜敏想自己没那么多钱,只能等程如山自己定,她摩挲着小萌的脸,眼泪断线的珠子一样掉。
小萌和小军这会儿更老实,小军紧紧地抓着姐姐的手,生怕被丢了。
小萌:“妈,你别生气,我爸就是个大老粗,他对你可好呢。”
姜敏:“闺女,你奶教的这种话,以后不要说,知道吗?妈听着不是个滋味。”
小萌也不知道对错,但是奶一直这么说,既然妈不喜欢她就不说了。
但是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不知道。
小军这会儿更不敢说什么我奶说我奶说了,鹌鹑一样老老实实的。
姜兴磊看不过眼,道:“姐,你既然要离婚,就一起回去,离婚还留在这里?”
他不懂婚姻也知道,姜敏带着孩子住在宿舍里,就算离婚也躲不开梁铁峰,到时候还是被他欺负。
姜敏:“我要回去,给娘家丢人。”
离婚的闺女是不能回娘家的,不但会被人指指点点,还会带累娘家的福气,老一辈人都这样讲。
“谁在乎啊,我们不在乎的。”姜兴磊道:“你在这里受苦我们才丢人呢。咱家日子越来越好,你自己在外面受苦,让爸妈知道了多难过?”
他指了指小萌和小军:“你看这俩孩子,一个养得窝里横,一个鹌鹑一样,再这样下去可就真毁了。你毁了自己就算了,你要是连孩子也毁了,你不亏心的?”
姜敏说不出话来。
小军瑟缩在一边,不敢说话,他奶奶、他爸爸,都不在跟前,他完蛋了!
姜琳:“姐,我们说再多也没用。你和梁铁峰需要分开彼此冷静一下,好好想想,理理到底要怎么办。我知道婚姻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十年的时间也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如果要断,就断得干脆,如果断不了,就该积极面对不要总是逃避。”
她摸摸小萌的头,“姐,幸亏现在发现,再这么下去小萌真会得厌食症的,那就真的无药可医了。你跟着我们回省城,那里医院好,咱们给小萌好好检查治疗一下,换个宽松的环境,小萌才能好起来。再住这里,她现在吃个碗底,以后可能一天都吃不了一个碗底,会活生生饿死的。”
姜敏也是一阵后怕,紧紧地搂着小萌,“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不对,妈妈真的保证,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害了。”
是她失职,居然让闺女在自己眼皮底下受到这样的伤害。她内疚得恨不得让公安局把自己抓起来判刑才能好过一些。
原本她心里还交织着梁铁峰和梁老婆子的身影,还有对梁铁峰的内疚,现在看着俩孩子,那些纠结成乱麻的情绪就被她摁下去。
她坚定道:“我要离婚,我带小萌和小军离开他。”
她已经毁了自己,不能再让他们毁了孩子。
姜琳:“既然你有决心,我们等你三天。三天后我们就走。”
快刀斩乱麻,没必要拖太久,太久生变。
姜敏点点头,抱住姜琳:“谢谢你琳琳。”
姜琳拍拍她,“咱们是姐妹,是一家人。”你不怪妹妹过去对不起你,我当然也要为你的未来尽全力。
她看姜敏还有些低落,一副人生大起大落不知所措,茫然仓惶的神态,就好似又要经历一次文g下放一样。
她知道,人做改变很难,当初自己从熟悉的现代穿到水槐村也是又惊又怕,不过是忍着不露出来而已。
变化么,适应就好了。
她给姜敏打气,“姐,你回到省城以后会发现,现在外面的世界真的不一样。你在农场天天种地,感觉不出变化。如今全国已经把重心放到经济发展上。不但省城、全国、全世界都会大变样。这就好比文g刚开始带来的震撼一样,同样会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变化是更加开放、自由的变化。这些都需要我们有文化有知识,否则我们就要被时代抛弃啦!你觉得我们能错过吗?能为了一点点儿女情长就错过这样的时代浪潮吗?”
他们聊了很多,说的是充满际遇和危机的未来……
被姜琳说的,姜兴磊都激动起来,姜敏的眼睛里也放射出从前没有的光彩。
那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不再沉溺眼前的悲伤和一时的磨难。
……
程如山帮着梁铁峰把梁老婆子送到医院去,因为他给固定及时,技术到位,所以医院省了很多麻烦,但是梁老婆子的罪还是要受的。毕竟老大的年纪,骨折多处,还需要进行一些技术性的纠正。
胳膊和腿打石膏,脚踝一处断裂性错位骨折需要打钢钉,打完以后她就几乎不能动,医院直接给她插了导尿管。
梁老婆子躺在病床上自然需要人伺候,以前姜敏会主动照顾她,现在心怀怨怼要离婚,加上有姜琳和姜兴磊在一旁,姜敏自然也不肯,所以一切都要落在梁铁峰身上。
他想找姜敏,却又要照顾亲娘,一时间分/身乏术,根本处理不开,一夜之间尝到身不自由的困兽滋味。
梁老婆子也没想到,她寻死觅活一辈子,拿捏老头子拿捏儿子,却在这时候失手,把自己摔成这样。
她浑身裹成个木乃伊,导尿管都插上,又狼狈又痛苦。
她昏昏沉沉的,一醒过来就哭着要孙子,要孙女,让儿子去找他们娘三个回来,“他们不回来,我也不活啦,还救我干什么?”
梁铁峰被她逼得死去活来的,他在旁边离不开,她醒过来却赶他去找娘三个。
“你、你去替娘赔不是,你给她跪下,你……”她看儿子胡子拉碴形容憔悴的样子,心疼得又开始骂死鬼老头子,“也不知道保佑家宅平安,让儿媳妇本本分分的……”
“娘,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姜敏那么恨你?”梁铁峰也了解姜敏,差不多她就能过去,这一次却咬着牙不肯松口,自然是被气狠了。能让她这样气的,只有闺女。
梁老婆子:“我做什么?我天天在家里给你们看孩子,我还有错了?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闺女,好吃的东西随便她吃……”
这时候程如山从外面过来,他抬手敲了敲门。
梁铁峰起身出去,问程如山姜敏和孩子如何。
程如山:“她要带孩子离开这里,你没意见吧。”
梁铁峰:“只要不离婚,我同意她去读大学。但是孩子……不能走。”
程如山挑眉,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梁老婆子,“你确定你能照顾得过来?”
梁老婆子本来昏昏沉沉的,这会儿又听见程如山的声音,她努力喊着,却也只能发出哼哼的声音,“要离婚让她自己走,孩子给我们老梁家留下,我……”
梁铁峰痛苦道:“娘,你不要掺和了。”
他对程如山道:“能不能麻烦你,让姜敏过来一下,我想和她说说话。”
程如山:“抱歉。只要她想带着孩子走,你没能力也没立场阻止她,梁铁峰,现在不是从前。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我媳妇儿要干的事儿,我一定要帮她。”
梁铁峰还想说孩子,只要孩子留下,她就断不了,不会那么狠心。她可以走,去读大学或者干什么,但是不能离婚。他不想断了这层牵绊,如果断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算什么?一笔勾销吗?他受不了,活生生剜心得疼。
“不行。”他转身一拳砸在墙上,“她不能就这样把一切都拿走。”
没有他们,这个家就塌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梁铁峰,像个男人一样!”程如山已经不耐烦。
梁铁峰不敢看他,“她要是非离婚,孩子留下。她想带着孩子去读大学,就不离婚。就算你有办法,只要我坚持,团部至少会把孩子留给我。”梁铁峰用力抱住了头。
程如山:“你是要她和你撕破脸面,不留一点情分吗?你要我质问你扣留的烈士遗物在哪里吗?”
梁铁峰抱着头猛得蹲在地上,低声嘶吼着:“我不想失去她和孩子!”
“再下去你闺女要没命的。”程如山双手插在裤兜里,冷淡地陈述这样一个事实。
梁铁峰猛然抬头看他,不敢置信,“不可能!”
程如山一脸的无所谓,“反正不是我闺女。”
梁铁峰冲进病房,双手撑着病床上,“娘,你到底对小萌做了啥?”
梁老婆子开始装死,不吭声,连喊疼也不喊,她做什么?她就是听儿媳妇的话,给孩子多吃点,做什么了?有错吗?他们为这么点小事儿来指责她逼迫她?怎么不直接勒死她?
当年儿子不肯娶媳妇,她知道他喜欢那个姜知青,漂亮、有文化、爱唱歌,笑起来特别好看。儿子本来负责劳改犯那边的劳动,他却调到知青团那里去,带领农垦兵和知青们一起劳动。不就是为了接近她?她和儿子相依为命,儿子要是不结婚不娶媳妇,那她不是要断后了?她能不着急吗?她当然要帮自己儿子啊!哪里不对?你凭什么指责!
大家都不欢迎那些年轻的没有什么劳动力的知青。大家都说那些女知青要是嫁给农场青年,那挺好,扎根这里生儿育女。可他们要是自己结婚,那能行吗?女知青本来就娇气,男知青也不当劳力使唤。他们结婚再生孩子,这一折腾,不但女知青不能干活,还得多一个孩子吃饭。咱们农场哪里有那么多粮食哦,困难着嘞。
大家说得多了,渐渐的,这就是农场的规矩。反正团部就是不批知青和知青结婚,给农场增加负担!让你们是来建设搞生产的,不是搞男女关系的!
“行啦,我就是来知会你一声的。”程如山转身走了。他也不想看着一个男人颜面尽失或者难看撕扯样子,梁铁峰能冷静是最好的。
毕竟就算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梁老婆子和梁铁峰对姜敏做的事情也不光彩,再者梁老婆子这样苛待小孙女,姜敏豁出去闹起来,依然可以离婚带着小萌走。
但是,最后的一点维系怕是也要斩断,两人还要在公安面前互相指责撕扯。
程如山回到团部宿舍。
看他回来,姜琳和姜兴磊过来问事情如何。他们怕梁铁峰刁难,不肯让姜敏带孩子走。
程如山虽然逼迫了梁铁峰,却还是把他的两个条件说给姜敏听,一切都要她自己选择。
姜敏神色有些茫然,这两天她想了很多很多,感觉要把一生的路重新走一遍似的。曾经那些梦想以及那些热血、埋怨、愤懑,到了眼前全都消失。她看着小萌和小军,这俩孩子是活生生的,全新的,不是曾经的谁,也不是曾经的自己。他俩是她的错误造成的,如果她依然那样浑浑噩噩心不在焉,那她又要害两个人在这世上。
她不能!
她看向姜琳和姜兴磊。
姜琳:“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离开还是留下,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你已经三十了,不管做什么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我们尊重你。”
姜兴磊虽然不理解,却也迎合姜琳的话。
姜敏又看看俩孩子,最后咬咬牙,“我要离婚。”
姜琳:“那就去团部打离婚报告吧。”
姜琳陪她去团部,问了一下才发现其实她和梁铁峰并没有结婚证,只是户口在一起是一家人而已。
这时候很多人结婚都是这样,大家都没有去领结婚证的意识,摆个酒亲戚朋友吃顿饭,然后户口放在一起就好了。
以前离婚只需要一封休书,部里同意,把户口迁出去就可以。
现在公检法恢复,离婚就要跟法院起诉,但是没结婚证,还需要补办相关手续等等,先证明婚姻存续再申请离婚。
没有几个月,这个事儿也没那么容易办下来。
团部工作人员自然是劝和不劝分的,他们和梁铁峰、姜敏关系也不错,乍一听姜敏说要离婚可把他们吓一跳呢。毕竟这夫妻俩在团部那可是模范夫妻呢,谁不知道梁铁峰是有名的疼媳妇,这冷不丁离婚,无异于在团部放了个大炸/弹。
但是姜敏不多说,只说感情不合要离婚,团部自然也没辙。
如果只是她自己这样说,团部碍于梁铁峰是绝对不会受理的,因为梁铁峰是军官,只要不能证明他想害她,基本不可能离婚的,打老婆都离不了。
现在有程如山在,他已经和团部商量好,自然就可以。
姜敏打了申请,还得等梁铁峰签字,过审,再送到法院,再批复回来,反正有的等。
姜敏:“那就等吧。”
她已经决心离开,迈出这一步,是不是立刻办下来并不重要。反正她永远都不想再和梁老婆子同一屋檐下,看也不想再看一眼。
她拿出姜琳给补办的录取通知书以及学校接收关系的文件,将自己的户口、粮油关系转到省城学校去。小萌和小军却不能立刻转过去,只能程如山之后托关系办。
下乡的知青要回城,只能离婚,就是因为城里不接收孩子户口。因为城市人口太多,工作岗位、供应有限,又大批量知青返城,会大大加剧城市压力,以及无业游民的数量,增加不安定因素。所以,各城市对此的控制都很严格。
花了两天时间办理这些,第三天上午,他们出发去县城火车站,坐火车去市里再南下省城。
小萌很是忐忑,她紧紧地抓着姜敏的手,“妈,你说我奶,真的会死吗?”
姜敏:“闺女,不要管她。”
小萌:“可她总说,小军是她的命根子,要是小军走了,那她会不会死?”
小军靠在姜琳腿上,紧紧地拉着她的衣角,生怕被丢掉。
姜敏低头看小军:“你想回去找你奶吗?”
他平时言必称我奶,找我奶,这几天可能深受打击,已经蔫蔫的。小小的孩子受这样的挫折,姜敏也很心疼。
小军微微低着头,摇摇头,不再叽叽呱呱地说话。
这时候梁铁峰从外面跑进来,四下里急切地搜寻着他们的身影。
小萌和小军看到,立刻喊道:“爸。”
梁铁峰跑过来,蹲下抱抱闺女和儿子,眼睛一下子红了,“跟妈去,要听话。”他叮嘱小军。
小军瘪着嘴,不敢哭。
小萌流着眼泪,给梁铁峰擦擦眼泪,“爸,你早点来啊。”
梁铁峰亲亲她脑门,“小萌,爸不好,爸知道错了。”
小萌:“爸上班辛苦,爸没错。小萌不好。”
姜敏把小萌拉过去,“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梁铁峰仰头看她,她明明没有那么绝情,却硬做出绝情的样子,他知道她恨他。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恐慌,他要失去她了。
他不想失去她,他用尽全力对她好,为什么她依然不能放下介怀。小萌,也许只是她的借口。
姜敏不看他,恰好这时候开始检票,姜敏便领着小萌和小军转身要走。
梁铁峰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脑门顶在她的头上,“敏敏,对不起,对不起……”
姜敏咬着唇不肯开口,他跟她说了这么多年的对不起,只有这时候最有诚意。可惜,她已经不想也不会再为了自己的心软回头、原谅。
琳琳说得对,外面已经天翻地覆,中央都开始改革开放,形势一片大好。不管学习还是赚钱,都有无穷尽的机会,她为什么要把后半生耗费在过去的阴影里?
她要走出去,不回头地往前走,哪怕心软,也不能回头。
她要走到阳光里,再也不要拘泥于梁铁峰、梁老婆子那点事儿。
“梁铁峰,我已经不欠你了。”
“你一直都不欠我,是我欠你的,”时至今日,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放你走,不想放手。
姜敏一点点地掰开他的手指。他虽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再惹怒她,只能忍痛撒手。他看着她领着小萌朝着检票口去,小萌一直回头朝他挥手,他却只盯着姜敏的后脑勺,希望她能回头看他一眼。
可她一直都没回头。
姜琳领着小军,“跟你爸爸说再见。”
小军:“哇……爸爸……”
梁铁峰再也忍不住,狠狠搓了一把脸,他对姜琳道:“以后每个月我给你们寄钱。”
姜琳:“你攒着吧,等孩子大了用钱再说,现在用不上。”她连再见也不想和他说,领着小军走了。
姜兴磊背着被子和饭盒茶缸,经过梁铁峰的身边,忍不住把梁老婆子对小萌做的事儿告诉他,“真是个狠人心的,不是自己孙女?”
梁铁峰如同被捣了一拳似的,他寻思老太太可能不舍得给小萌和小军吃一样的,却没想到她为了表示对姜敏的不满,竟然这样心狠。
他几乎有些站不住。
程如山托了他肩膀一把,“记住,你是一个男人。”他错身而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铁峰想起什么,“等一下。”他追上程如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给他,“给姜敏的。”
程如山低头看了一眼,“遗物。”
梁铁峰的眼神痛苦又复杂,点点头。
程如山:“你可真够混的。”他拿着信过了检票口,跟上姜琳几个上了火车。
梁铁峰站在那里,早就什么也看不见,却又不想转身回去。
如果回头,背道而驰,他就彻底失去他们。只有跟着往前走,才能看到他们,只要看到他们在前面,似乎就是永远都不会失去的样子。
这几年来,早晨带她上班,傍晚带她回家,晚上有儿女亲亲地叫爸爸。她却要带走这一切,从今以后,早晨傍晚,白天晚上,对他来说再也没有了阳光欢笑,只有无尽的追忆和孤独。
心已经空了,整个人生的希望似乎都被拿走了。
病床上,梁老婆子正在自怨自艾地哭诉,可惜浑身疼、动不了,说话也说不利索了。
她一睁眼就要看到自己儿子,结果没看到就哭,终于等到梁铁峰回来,她看看他后面,“小军呢?”
梁铁峰一副被掏空的样子,一句话也不想说,看着她这样,他还能说什么,怪她对小萌不好逼走了姜敏?其实姜敏如果不想留在她身边,终究会找机会离开。
“你把我大孙子还给我啊!”梁老婆子气得浑身打哆嗦,想挣扎起来,可惜动不了。
梁铁峰:“娘,姜敏带着他们走了,你就不要再折腾。你已经把他们折腾走了……”
“啊——啊——”梁老婆子只能尖叫着抗议,怎么是我,怎么是我折腾他们走了,她本来就不想和你好好过!我早就说你们多生几个孩子,前两年干嘛不多生几个,你非说她上班辛苦,生孩子对身体不好。现在好了吧,她一有靠山立刻就跑了!我说什么来?
梁老婆子气得说不出话来,脑子却转得飞快,嘴唇也哆嗦着。
我的大孙子啊!
“铁峰,你、你……你听娘的……”她朝着梁铁峰张嘴,声音却发得不清楚。
梁铁峰:“你受伤,好好养着吧。”
梁老婆子终于喊出来:“儿子,咱、咱不稀罕,你、你这么好的条件。你赶紧的,再找个、找个黄花大闺女,多少大闺女要给你当媳妇的!”
梁铁峰扭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让你结婚,找个好闺女,给我生上七个八个孙子!”梁老婆子嘶吼着,用头拼命地撞着枕头,如同一头受伤的母狼一样,声音压抑,目光凶狠凉薄。
梁铁峰感觉不认识她一样,却又熟悉至极,心头一片冰凉恐慌。
在姜敏眼里,他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
从县城去市里他们坐短途火车,所以都是硬座,对面五个座位就够。
姜琳不忍心看小孩子那么紧张,就逗逗他们,给他们讲故事,还有省城好玩儿的,以及姐姐哥哥弟弟们的事儿。虽然没见面,先熟悉一下,等见面也不至于太生疏。
她是发现了,小军就是个窝里横,在家里的时候还叭叭叭的,到了外面屁都不敢放一个,看到陌生人吓得一秒变鹌鹑,生怕被人家拐走。
不过以前养成的毛病不会一下子就没,还是需要慢慢纠正,而且也要提防他从一个极端进入另一个极端。
程如山把那个鼓囊囊的信封给了姜琳,让她转交给姜敏。
等程如山和姜兴磊去活动的时候,姜琳把信给了姜敏。
姜敏一开始以为是梁铁峰给她的并不想看,后来看到信封上一个名字顿时脸色一变。
靳海平,这个名字已经有好几年不曾说起来,梁铁峰闹脾气的时候也只用他代替,从来不说名字。
她更不会宣之于口,几成禁忌,就当最美好的青春时光,封印在那段记忆里。
冬天她嫁给梁铁峰以后,过年他从边境回来一次,她已经没脸见他也不想再耽误他,所以避而不见。
她托团长带话,希望他回城去吧,她已经扎根这里,不会再离开的。
那天他喝得酩酊大醉,在团部喊她的名字,大声喊这辈子只想娶她当老婆。
后来她才知道,梁铁峰找他打了一架,第二天酒醒,他去找团长做检讨给她留了一封道歉信,然后返回边境,从此再也没有和她联系过。
她当时想不联系挺好,这样她就当他越来越好,回到省城过上幸福的生活。
去年冬天,她无意中看到了一份名单,那是支边知青的牺牲名单,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密密麻麻的名单里她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名字。
曾经为他虚构的那些幸福人生轰然倒塌,让她有一种这世界都是假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得那一天,竟然一点记忆也没了。最后她假装不知道那名单,他就依然活在某个地方,在边境也好,在省城也好,在某个幸福的家庭做丈夫做爸爸……
她假装不知道,也绝不让人知道她已经知道。
她以为梁铁峰不知道,原来他早就知道,即便知道他也装不知道。
靳海平的遗物里有一部分是关于她的,是一些不署名未寄出去的信,并且靳海平有遗言请帮他烧毁。他的队长还是给寄回来,团长锁起来,没想到最后落在梁铁峰的手里。
那些信与其说是靳海平写给她的,不如说是他自己的心里路程,他对人生大起大落一些感悟。
一开始为了两人奋斗的激情,后来她分手带给他的打击,她结婚带给他的绝望,之后他想通了,爱情不是自私的占有,哪怕她嫁人,也不耽误他爱她。但是他不应该让她知道,更不应该让别人知道影响她的生活。
所以他离开回到边境。
最后他说:
在我们对未来,对人生失去信仰的时候,
青春,热血,奋斗,失去本来的面目。
我们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我以为最低还可以掌控爱情。
可实际,爱情是最难掌控的。对不起,我不应该要求你,
爱本来就是一厢情愿的事情,我爱你,却不应该要求你同样爱我。
我愿意为爱情奉献自己,却不该要求你同样固执。
如今,希望你在婚姻中找到爱情的模样,而我,并不悔。
他们与我辩论爱情的时候,得出结论说我爱的不是你,只是爱情本身,虚幻的美好。
是吗?
也许吧,我把那一切美好都想象成你的样子,你就是爱情,成为我的信仰。
谁又能说,我爱的不是你?
姜敏,我爱你。
这是他们相识互生好感,曾经谈婚论嫁,他唯一一次说出来的爱。
那些互相扶持,互为信仰的岁月就在她心里打了一个烙印,怎么都无法磨灭。
……
在市里转车的时候,程如山用狄处长的身份买了一张软卧,又找了铁路局的关系买了另一张,他让姜琳和姜敏带着俩孩子坐软卧,他和姜兴磊继续在隔壁硬卧。
白天姜敏去姜兴磊的铺位上睡觉,姜兴磊跑过来想跟程如山和姜琳打扑克,却被姜琳拒绝了。
从看完信以后她就看出姜敏心情非常低落精神也有些恍惚,之后更躲在厕所好半天,出来眼睛红肿的瞎子都能看出来。
姜琳并不知道靳海平的具体事情,自然也不会问为什么,哪怕她为梁铁峰为她的婚姻哭,姜琳也不会有意见。
哭一哭,也有利于宣泄负面情绪。
“小萌、小军,困了去躺着睡觉吧,一会儿吃饭我叫你们。”
小萌就帮弟弟脱了鞋子和棉袄棉裤,两个孩子钻被窝乖乖地睡觉。
俩孩子睡了,姜兴磊就去找人聊天海侃去,解决了大姐的问题,他格外放松,恨不得把两车厢的人都认个遍。
程如山有时候去找感兴趣的人说说话,定期来看看姜琳,陪她说两句话。突然,他发现媳妇儿有点不高兴了。
她靠在车厢上,曲着腿,手里拿着一本书,却微微嘟着嘴,拿眼瞅他。
程如山:“媳妇儿,要吃山丁子吗?我给你抠核。”
姜琳:“腰酸。”
程如山:“我给你按按。”
完事,姜琳:“肩膀酸。”
程如山继续按。
按个遍以后,她又开始手酸脑袋胀的,这要是没事儿,程如山才不信呢。
他笑道:“来,说吧,怎么啦。”
姜琳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朝他撒娇,“腰酸。”
程如山:“……”想了想,他坐下来,朝她张开怀抱,“来,抱抱。”
每次她要是不开心或者有什么烦心事,就喜欢窝在他怀里拱啊拱的,拱舒服就好了。白天人多,他一直没放开跟她腻歪,她就有些不舒服。
这个门里四个铺位都满了,他买了俩下铺,上铺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一个女人,男人出去溜达,女人一直蒙头睡。
姜琳果然扑到他怀里,开始跟小宝一样扭,程如山一看就是有求于自己。
他垂眼看她,就见她白净的脸上染着嫣粉色,眼角都粉粉的,一双莹澈的眸子更是云山雾罩一样勾人,这分明是她动情的模样。
程如山摸摸她的脸,“是不是暖气太热?”
去的时候暖气不足,她冷得很,回来暖气烧得很足,热乎乎的棉袄都穿不住。
姜琳:“有点热啊。”
程如山:“要吃什么,我去餐厅帮你看。”
姜琳勾着他的颈,凑他耳边调皮地低笑:“我要你。”
程如山白皙的颈项顿时红了一层,他脑门抵着她的脑门,恨恨地道:“琳琳,说这么不负责的话,你觉得好吗?”
姜琳却逗他上瘾,反正在火车上他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她手伸进他毛衣里开始乱摸。
程如山深吸一口气,把她的手给捉出来,放在唇边亲了亲,“再这样……”
姜琳睨着他,眉梢眼角都带着媚/惑,“你怎样?”
程如山刚要趁着没人亲她,余光就看上铺的大叔回来了,他立刻用手指给姜琳扒拉头发,“看你头发乱的,好好梳梳。”
那大叔五十多岁,精神矍铄,虎目精光的,笑哈哈的,“小两口这是走亲戚啦?”
程如山给她捏捏颈椎,放松一下,和那大叔说话。
居然都是去省城的,大家就互通了姓名。
那大叔姓蓝,叫蓝墨轩,是回春堂的老板也是家传老中医。之前回春堂被没收,他也被发到医院去扫地,四人组被打倒以后他就回来,回春堂也拿回来,依旧重操旧业。
姜琳对中意特别好奇,问蓝大叔望闻问切等等,悬丝诊脉。
蓝墨轩笑道:“大医国手,的确能悬丝诊脉,不过我就没那本事了。看闺女你面色白里透红,有喜事啊……”
姜琳:“蓝大夫,你不是大夫吗?咋还相面?”
蓝墨轩笑道:“不是才说望闻问切吧,这观察面相、手相也是其中一环嘛。”他示意姜琳伸手,给号号脉。
姜琳觉得神奇,就让他试试。
蓝墨轩三根手指搭在她脉搏处,微微阖眸,片刻,道:“滑脉如珠交替,往来流利,老头子看得果然不错,可要恭喜你们啊。”
姜琳:“老大夫,你说什么,恭喜什么?”
程如山原本靠在铺上,一副懒懒的神情,闻言突然坐正,双眸清亮迫人,“蓝大夫,我媳妇儿怀孕了?”
蓝墨轩点点头:“对啊,老头子我专门擅长小儿妇科呢,还会有假?”
姜琳懵了。她原本还盘算什么时候到生理期呢,她出门带了卫生用品的,不是怕在火车上来就是怕什么时候弄得自己措手不及狼狈不堪。结果来的路上没来,在农场几天也没来,她有点担心回来的路上会来。
哪里知道,不来了!
她没听见程如山的动静,就推他,却对上他笑微微的黑眸。
向来精明淡定从容的程如山,居然被这惊喜给定住,跟个傻狍子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冬生和琳琳的这段是多写加给亲们的糖,抚摸抚摸你们被气炸的毛,求爱~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自己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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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个小剧场给你们发糖:
小剧场:
小宝:我宝生坐火车来了!
大宝:去北大荒捡来,不能叫宝生,要叫北大。
文生【喜得水袖甩起来】:那是弟弟还是妹妹?
大宝小宝:弟弟妹妹都可以。
大宝:弟弟我就送他小手/枪,
小宝:妹妹我就送她小花裙。
小老太太:哎那谁,说你呢,冬生,你搬到南屋跟小光睡去,别烦着宝儿娘。
程如山:!!!!!!媳妇儿怀孕我高兴个什么劲儿?
傻狍子:兄d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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