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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地牢,反胃的血腥味,瘆人的惨叫声,都间接证明你即将走进的,是最最恐怖的人间烈狱。活在这里的人,每一秒都生不如死,他们每一秒最期待的,就是可以早早结束他们的生命,让他们在魔鬼的口中得以解脱。
可越奢求的什么,就越得不到什么。他们渴望用咬舌自尽的方式终结自己一生,但嘴里的铁棍却无情阻止了他们求死的欲望,他们渴望用窒息的方式终结自己的一生,但不停朝他们泼来的水阻止了他们求死的欲望,他们甚至不择手段的激怒狱卒,好让他们在一气之下痛快的解决自己,可这些方法在汪延宪的手里,统统作废。
他早就已经想到了每一步,在这里的犯人想到的每一种求死的方法,在这里全都得不到实现,因为在这里相比较于十八层地狱,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噩梦之源。
在汪伪特工总部,砖红色的办公大楼后方,是一块已经荒废许久的后院,这里常年几乎没有什么人出入,时间一长,也就变成人人畏惧的不祥之地。
今天汪延宪,踏上了这片土地,能扛得住他设立的刑法,迄今为止,还无人突破。他倒要看看,在这里嘴巴还可以这么硬的,到底是怎样一种人。
浓雾呛鼻的烟圈,像天使的光环缓缓升到汪延宪的头顶,最后慢慢和空气混合在一起,消失了踪迹。锈迹斑斑的铁门,被跟随汪延宪的督察先一步打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哪怕是个结实的大男人,都难以抵挡如此恶臭攻击。
汪延宪板着一张阴沉的脸,看着自己脚下如黑洞般看不到尽头的楼梯,随行的两名督察感受到此时汪延宪散发出的戾气,硬生生把自己要吐出来的污秽物忍着恶心咽了下去!至于脸上的神情,自然是一言难尽,他们的脸色从肉色逐渐变成了铁青,胃里的强酸攻击,和监牢内今人作呕,到处泛滥的腐肉味道,让他们只是待在这里就觉得度日如年。由此可知,被关在这里的犯人,时针转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锋利的匕首从他们最脆弱的伤口处一次又一次划开,把盐均匀的撒在鲜血喷涌的地方,等不到伤口愈合,紧接着又要等来更加残酷没有人性的变态刑具。
两边墙壁上挂着的煤油灯,只能最大限度的照亮他们前进的道路,每迈出一步,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脚底迸溅的水声,跟在泰然前行的汪延宪身后,两名督察不时相视一眼,然后趁转弯时抬脚一看脚下液体的究竟。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们只看到一抹暗色依附在脚底,不如清水般明澈,也不想某种粘稠的液体,但在整条走廊中,几乎一大半确确实实都被这种莫名液体所占据,他们从大大小小的审讯室,或是刑房流出,越往里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就更浓重。
皮鞭抽在身体上清脆的响声从走廊尽头的一间刑房中传来,强忍痛感的闷哼声让两名督察不寒而栗。
汪延宪停在和正常门板大小的铁门外,透过用钢筋焊接的监视窗口,刚好看到里面的两名犯人。
被绑在十字木架上,一位瘦瘦高高的男人面目全非,已经变得暗红的鲜血爬满了他的整张面孔,身上仅剩的一件外衣也已经被皮鞭抽的破烂不堪,从胸前刺眼的伤口流出的鲜血,已经顺着犯人的腿滴答滴答滴在了地上,黑色裤子也好像被血水浸湿,贴在犯人精壮有力的大腿上。
拿着皮鞭,正在施刑的汉奸看起来已经体力不支,他脱掉黑色的外套,里面的内衫被他扯得歪歪扭扭,俨然一副无赖流氓样。
“小子,皮挺厚啊,这么打都不说,怎么,是想尝尝你爷爷我最后的杀手锏,才懂得学乖是不是?”
汉奸拿着沾满血的皮鞭拍打在犯人脸上羞辱不停,“把东西抬过来!”
火势呲呲燃烧的声音凝聚在一盆烧红的煤炭里,一把烙铁插在烧的最往的一堆火炭下方,凭散发出的温度,差不多已经到了火候。
“呵呵呵呵呵……”
狗仗人势的玩意儿看着手里火红的烙铁,不停在已经疲惫到极致的犯人面前来回晃悠,试图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他探头将脸凑到和犯人不足一扎宽的距离,说话时吐出的余温扑在犯人脸上,不禁紧了紧伤痕累累的眉头。
“小子,你可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玩意儿一旦要是趴到身上,除非换层皮,不然……这副‘作品’可就一辈子都跟着你了。”
阴阳怪气的语气让犯人艰难的撑开眼皮,一抬眸就刚好看到眼前这张忍不住唾弃的嘴脸。
只可惜他现在手脚都被束缚,不然,他非狠狠的把他的脖子一口咬住!接着扯断他的软骨,看着他的血流在地上自然形成一副傲气的玫瑰,让他最后一滴血流干之际,再用他突兀而又惊恐的眼神最后记住这朵血红的玫瑰花。
他直视着汉奸胜券在握的眼神,好像在这烧红的烙铁前,他就一定会屈服似的。
监牢内环绕的血腥味,终于让汪延宪忍不住掏出手帕,用四指唔住口鼻,深邃的眼神几乎让整个监牢的温度骤然下降。
犯人的嘴角在汉奸得意之时,轻蔑的勾起,随即,他终于吃力的开口,艰难的撑着眼皮,轻启双唇,可听不到声音。汉奸见了,以为他扛不住酷刑,终于要招了!于是便大喜过望的把耳朵凑上前……
汪延宪板着脸闭上了眼睛,不去看接下来血腥的场面,因为他已经看出犯人此举的用意。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嚎叫声从刑房里传来!
把汪延宪身后的两个督察,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他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谁都不敢因为好奇而把脑袋凑到汪延宪身旁去。
“啊——————”
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生不如死的嚎叫声却是生生把他们的鸡皮疙瘩叫了起来。
第一波声音退潮,另一波紧接着响起。
“啊——我的脚!好疼!好烫!啊——啊——”
犯人把汉奸叫到自己嘴边,像饥饿的狼狗终于看到了猎物,一口狠狠的叼住他凑过来的耳朵!汉奸把毕生的力气在这一瞬间都用在了丹田处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喊声!他面露狰狞的死命抓着犯人的头发,可怎么也无法让这个疯子松口!
鲜红的血渐渐染红了汉奸捂耳朵的那只手,犯人的咬在汉奸耳朵上的牙齿在感受到“穿透”的感觉后,他使劲全身力气,脖子上暴起的青筋下一秒好像就要撑破!
从他耳朵里流出的血糊满了犯人的嘴边和下巴,在犯人的嘴里,还叼着一只需得打马赛克的血腥“肉体”,在看着他阴暗中怀着满足的眼神讯息,仿佛才刚刚结束一顿丰盛的“大餐”。这极其思恐的一幕看了之后,足够让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连做一个月的噩梦。
而这一幕,欣赏完全程的却是刑房外无人知晓其来临的汪延宪,他看着这一幕,沉沉的吸了一口气,仿佛被咬掉耳朵汉奸的痛感,他也能体会到一般。
非人的疼痛让汉奸久久无法正常的站直身体,他捂着生生被撕扯掉耳朵,如今已经没有触觉的地方,就着温热直流的鲜血,胸腔内冉冉升起的怒气,这一刻全都聚集在他手里的烙铁!
到底是一处疤痕丑陋,还是一辈子都要担着没有耳朵,被看作异人的感觉来的折磨,不论是谁,都能够轻易权衡这两者之间的重要性。
“混蛋!”
汉奸气红了眼!他俯身痛喊了一声,拼尽全力举起手里的烙铁,在起身一刻,犯人把自己的脑袋狠狠的撞击在汉奸的脑袋上!
汉奸反应不及,一只手捂着已经失去的耳朵,另只手当眼前散发出层出不穷的星星时,下意识的朝自己的前额护去。
烧红的烙铁,在他松手的那一刻,垂直掉落,快速燃烧的声音和味道,都同时随着汉奸声嘶力竭的叫声同时发出。
闻到了一股名为“呲呲”的诡异味道,汪延宪身后的两个督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互相惊恐的朝对方看去,随之而来的是额头上瞬间冒出的汗珠,虽然没看到画面,但此时的感受已经足够让他们栗栗危惧。
“啊——我的脚!好疼!好烫!啊——啊——”
之后的画面,汪延宪已经不愿去看了,不过当事情进行到这一步,虽然没从这两个便衣嘴里挖出他想要的讯息,但在无形中裸露出的,往往更有价值。
能忍受如此强度的酷刑,身份仅仅是一位便衣?这简直太可笑了。其中到底隐藏了多少还未现世的猫腻,已经让汪延宪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兴奋了。
宋函青……
汪延宪在心里第一次这么认真的重复了她的名字,虽然她是以高级特工的身份来到上海进行“暗香”交接,但免不了还有秘密任务在身,这是汪延宪最先对她怀有敌意的原因,而这次亲眼目睹到她手下的便衣竟然有如此过人的意志力后,先前的想法已经被他推翻。
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身份的疑点在汪延宪的心中一点一滴扩大,而她身上的秘密也让他越来越好奇,他好像抓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而且,已经快迫不及待的想要揭开神秘的面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