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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燧和郑和两个人笑得如同捡到了金子一般,朱高燧更是双手抱着一块矿石一样的东西递给了朱瞻基:“瞧瞧,这是什么?”
朱瞻基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在接过矿石的一刹那变得精彩起来:“狗头金?有人发现了金矿?”
朱高燧用力的点了点头,脸上满是遮不住的喜色:“这几天不是一直在派人往外探索么,这就是派到西边的一个百户所刚刚从一个土人部落里带回来的。
据那个百户所的士卒和通译回报说,土人部落里面遍地都是这样儿的矿石,随便拿点儿什么东西就能换一大堆回来。”
从朱瞻基手里接过所谓的狗头金打量了几眼,杨少峰的脸色也变得精彩起来:“还真是狗头金?”
呵呵笑了一声,朱高燧又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石头递了过去:“瞧瞧这个是什么?”
“铜矿石?”
“那你再瞧瞧这个呢?”
“煤?”
“再瞧瞧这个?”
“银矿石?”
“狗屁,这是锡!”
朱高燧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随手抓起桌子上的酒壶就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大口:“咱们登陆的这个破地方倒是没什么,只能算是个天然的良港。
可是再往西,多说也就是三五天的路程,那边居然遍地是矿!遍地都是!
这他娘的,这简直就是老天爷赏给咱大明的宝地,这要是不紧紧的抓在手里,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朱瞻基的脸色也变得精彩至极:“如果说缅甸的铜矿还会因为不好运输而变得鸡肋,那这大荒的金矿铜矿可就是明摆着等人来捡的好东西了。”
朱高燧一拍大腿,叫道:“宝船啊,多造几艘宝船,想要运点儿矿石还不是容易的很?如果还嫌麻烦,大不了就先在大荒这里开采煤矿,然后再冶金炼铜,直接往回运送精炼后的金锭和铜锭。
他娘的,我原本以为这大荒不过是面积大了些,留给子孙后代应该够他们祸祸个几百年的,谁曾想这里居然是这么个宝地!宝地!”
又抓起酒壶连灌几口,朱高燧又重重的说道:“宝地!”
朱瞻基也重重的点了点头,附合道:“对!就是宝地!无论如何,都要移民开荒,这大荒必须要牢牢的抓在手里。
还有旧港,也必须改变之前的策略了,等施二姐卸任之后,一定要找一个可靠的人来做这个旧港知府。”
想了想,朱瞻基又接着说道:“回大明。三叔先别去找那块新大陆了,眼下咱们最重要的事情是先回大明,回头让工部派人过来把整个大荒都给勘探一遍,确定了大荒的矿产到底如何之后再说。”
一听朱瞻基打算不去找新大陆了,朱高燧还没有开口反对,杨少峰却急了:“不找?万一那块大陆上面有什么高产的粮食呢?粮食重要还是金银铜铁这些玩意重要?”
朱瞻基道:“急什么?先把工部的人弄过来勘探大荒,等这里有了一定的规模之后,咱们再去找新大陆的时候,就可以直接从大荒这里出航,比从泉州出海要方便的多吧?”
“咱们?”
朱高燧呵呵笑了一声,说道:“这次回去还不知道怎么挨收拾呢,你们两个小王八蛋还想再跟着出海?下辈子吧!”
……
“把这两个混账东西都给朕捆起来,捆在皇城门外!让所有人都看看,让天下的百姓也都看看!看看这大明的皇太孙和六首状元都是个什么玩意儿!”
手里的镇纸在朱瞻基和杨少峰的脑袋上面比量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舍得真个砸到朱瞻基和杨少峰的脑袋上,但是朱老四往常心爱的茶壶已经变得粉身碎骨。
直到垂头丧气的朱瞻基和一个劲喊着我为大明立过功,我为大明流过血的杨少峰都被无心带人给捆了出去,朱老四才满是心疼的望向了已经粉身碎骨的茶壶。
自打永乐十三年开始,这已经是第几个了?
就该砸那个混账东西的狗头上!
气咻咻的朱老四刚想再瞧一眼刚才放在御案上的狗头金,却见整个御案上除了那些奏章和笔墨纸砚之外根本就没有狗头金的影子!
大惊失色的朱老四左右一打量,却见夏原吉正躬着身子向殿外走去,怒极的朱老四顿时喝道:“站住!把你怀里的东西放下!这是朕的!”
讪笔着转过身来的夏原吉死死抱住怀中的狗头金,脸上满是不舍:“这是国库的!是国库拿钱让他们出海的!”
“那这东西也是朕的!是朕的孙儿孝敬朕的,有能耐你去生几个这样儿的好孙儿去!”
朱老四毫不客气的从夏原吉怀中夺过狗头金,瞪着夏原吉道:“国库空虚这种屁话就别说了,一会儿其他五部的堂官和英国公他们都会过来,到时候好好商量商量大荒的事儿。”
夏原吉的目光依旧盯在狗头金的上面:“是该花钱了,银库里面串钱的绳子都沤烂了不知道多少,银子更是一遍遍的拿药水洗涮,粮仓里面的种子发芽涨坏粮仓的事情也不知道已经发生了多少起,再不想办法花销花销,就得再拿钱去修新库,还得想办法处理原本的这些东西。”
刚刚走进殿中的张辅向着朱老四行了一礼,转而好奇的对夏原吉道:“夏部堂刚才在说什么?又要修新库?莫非是原本的库房被老鼠给咬坏了?”
夏原吉老脸一红,呵呵干笑了两声没有说话,朱老四直接嘲讽道:“可不是么,打从永乐十四年起,这库房就年年坏,年年修,也不知道这老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张辅正打算跟着嘲讽几句,可是整个人的目光却被御案上狗头金散发出来的光芒给深深的吸引住了:“狗头金?”
朱老四没有回答,哼了一声转回御案后面坐下,面无表情的道:“刚才看着那两个小王八蛋了?”
尽管对于狠起来连自己都骂的朱老四深感佩服,可是张辅的目光依旧牢牢的盯在狗头金上面:“是,刚才路过皇城门口,却见皇太孙殿下和状元公他们两个都被捆在椅子上。”
又是重重的哼了一声,朱老四怒道:“这两个小王八蛋!不声不响的全跟着跑到海外,说是什么开疆扩土,朕看他们就是闲的!既然闲的难受,那朕就让他们好好在宫门外晒晒太阳!”
张辅试探着问道:“这狗头金?是皇太孙和状元公给带回来的?”
朱老四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随即又从御案上取出一本奏章递给了张辅:“看看这两个小王八蛋在海外都干了些么!”
等张辅接过奏章翻看了几眼,朱老四就面无表情的道:“诛杀占城的亲民官,威逼着占城国主交人出来并且当众行刑;
将旧港原有的势力清洗一空,土人十去其九,将旧港宣慰司变为旧港府,革了施二姐的世袭宣慰使之职,任其为旧港知府;
在大荒拓土万里,收服土人部落十余,诛杀不敬大明的部落一个,发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矿藏,然后跑回来找朕要人要物,说是要移民实边。”
揉了揉额头,朱老四忍不住叹了一声:“朕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摊上这样儿的皇太孙,怎么就摊上这样儿的六首状元!”
张辅慢慢翻看着奏章——如果你不是本公爷的妹夫,如果你不是大明的皇帝,本公爷今天就打死你算了!臭不要脸的,有能耐你就继续骂,有能耐你别翘嘴角,有能耐你别在那里偷着笑!
我呸!
心中暗自呸了无数声之后,趁着其他几个部堂大佬过来的功夫,张辅干脆又将奏章递给了夏原吉,然后斟酌着说道:“占城之事,做的不对,旧港之事,更是不对。唯有大荒之事,还算是可圈可点。”
夏原吉一边翻看着奏章一边说道:“有什么不对的?占城,蕞尔小国而已,其亲民官枉负亲民官之称,胆敢残害大明百姓,原本就该死,有什么不对的?
至于旧港那边,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既无苦主,又无冤情,有什么不对的?回头补偿那施二姐一番也就是了。”
张辅道:“夏老抠,别那杨癫疯能弄到银子你就百般回护!而且本公说的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儿。”
见夏原吉连奏章都不翻看了,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张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解释了起来:“本公的意思是,他们处置得轻了!
占城亲民官残害大明百姓,可是他们两个只是让占城国主把罪人交出来明正典刑,这就未免处置的未免太轻了些!
海外蛮夷不敬上邦之民,就该行株连之制。彼害我一人,我诛其十人,唯有如此才能震慑那些不识教化的蛮夷!
还有旧港,既然褫夺了施二姐的宣慰使之职,就该斩草除根,另行派人接手旧港才是,如今留下一个施二姐,却是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隐患。”
夏原吉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你更不是个东西!”
张辅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现在留下了施二姐,就必须要安抚好施二姐,最起码不能真个让人家世袭的宣慰使变成了一个知府。
可是如此一来,施二姐封爵之事就成了板上钉钉,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夏原吉也回过神来了,整个人顿时都变得不好了:“封爵……封爵就得有赏赐和俸禄……老夫……国库……”
朱老四眼看着两个人越聊越跑偏,忍不住咳了一声道:“施氏父女既然心向大明,许其世代富贵也没什么,封爵之赏,朕给了。”
无视了一脸肉疼狂翻白眼的夏原吉,朱老四又接着说道:“现在的问题还是迁移百姓去大荒,毕竟事关子孙后代千百年之计。”
夏原吉躬身道:“是该迁移,而且必须要保证迁移过去的大明百姓要远远多于原本的土人数量才行,旧港就是个很明显的例子。”
张辅也点了点头,说道:“夏部堂所言极是,臣以为移民之事就该由户部来负责。”
夏原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原本就该户部负责的事情,老夫又岂会跟你英国公一样偷奸耍滑?倒是你们军府那边,也要准备迁往大荒的卫所,轮换的将领,这些事情也够你头疼的!”
张辅呵呵干笑两声道:“不劳你夏部堂操心,军人一声令下,别说只是区区出海戍边,就是刀山火海,也趟得!”
夏原吉皮笑肉不笑的呸了一声道:“没有状元公给你的练兵之法,你军府和卫所的那些丘八大爷们,呵呵!”
工部尚书吴中没理会又要吵起来的夏原吉和张辅,来回翻看了几遍奏章,又将奏章递给了旁边的兵部尚书之后才开口道:“工部这边没什么问题,不过是派人去测量勘探大荒罢了,有个三五年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礼部尚书吕震也躬身道:“礼部这边同样没什么问题,社学之事原本就在五年规划之中,现在多一个大荒,也不过是让他夏老抠多掏些宝钞出来罢了。”
吏部尚书蹇义却皱起了眉头:“现在看来,真正拖后腿的就是吏部和户部了。”
夏原吉顿时叫道:“一派胡言!你吏部拖后腿,关我户部什么事?”
蹇义皱眉道:“吏部选官是个大麻烦,可是你户部选民就不是个大麻烦了?大荒离着大明有千万里之遥,而且海上风急浪高,这是拿命去拼,谁愿意去?强制迁民?强迁的民,心还会向着大明?”
夏原吉却捋着胡须道:“你蹇天官蠢,但是你不能认为老夫就跟你一样蠢。
不过是迁移一些百姓去大荒而已,老夫转手之间便可让百姓自发前往大荒,而且是人人抢着去。
倒是你蹇天官还是好好想想吧,该怎么选官,该怎么考核,该怎么轮换,千万别弄出来一大堆贪官污吏,到时候刑部和大理寺还得替你擦屁股!”
眼看夏原吉如此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朱老四顿时来了兴致:“夏爱卿有什么法子?”
皇城门口,被绑在椅子上的朱瞻基同样在问杨少峰:“你总说有办法让百姓自发前去,现在可以说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