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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炎最后听到的是一阵忙音,他不知道,祁涵有没有把他的话,听完。
既是上一辈子的恩怨,就应该让它们随风而逝!
祁涵眯起细长的眼睛切断电话,抬头时,舒冉已经换好衣服,从门口走来。
暖霞打在舒冉的脸上,为他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增添柔光,让本就细眉星眸,玉肌红唇的他此刻带着玫瑰花的艳丽。
祁涵背对夕阳,仿佛看到祁涵身上晕开的赤色光环,使他美的像幅油画。
十八岁的少年,本应懵懂、天真、活泼,可是,从他见到舒冉那一刻,这个男孩就如现在这般安静沉着,时常让人遗忘他的存在,也忘了他不过是个孩子。
有时祁涵会想,或许,舒冉的心智比他更加成熟。
舒冉停留在两步之遥,祁涵无奈的吹起额头的发举步靠拢,大手揉上他细软的发丝。
“本来,准备带你出去吃饭的。”
祁涵见舒冉抬起头时的眸子亮了亮,而后又变黯淡,想来是听明白了他的:本来。
虽然知道,他会失望,但是祁涵就是想向他表明心迹。
“可是我已经有些饿了。”
“我马上让袁姨开始做饭。”舒冉连忙道“屋子里有面包和牛奶,我去给你拿。”
“”祁涵看着匆忙转身回屋的舒冉,浅笑着跟了进去。
“袁姨,开始做饭吧,尽量快些。”舒冉边说边拉开冰箱。
“好咧,我这就去做,食材都备好了,很快就可以开饭。”
“小冉,不必了。”祁涵抚上舒冉的手“我不喜欢吃这些,你知道的。”
“嗯嗯。”舒冉松开手,看着祁涵把他的两只手都拉握在手心,心头一暖。
“我回来时,你在浇花?”
“是的。”
“还没浇完吧,走,我陪你继续。”
老宅子,花园里没有安装自动洒水系统,所以到了旱天,都需要人工浇灌,虽然有佣人,但舒冉喜欢亲自打理。
也恰恰因为是老宅,这里树木高大,花草茂盛,风景很是怡人。
花园小巷,祁涵提着水桶,跟在舒冉身边,看着他拎着洒水壶浇花的温雅侧脸,竟然也是一种至高无上的享受。
“嗯,好香啊。”祁涵靠近舒冉,在他发梢深深吸了一口,见舒冉的手顿在半空,却又坏心眼道“小冉,说说,今晚准备了什么菜?”
舒冉愣一下,吸吸鼻子,似乎真的有闻到厨房窜来的一缕清香,于是弯起眉眼,如数家珍道“有小炒螃蟹、糖醋鲤鱼、焗香山鸡、木须菜、拔丝山药还有龙虾,都是你爱吃的呢。”
“小冉要请我吃这么多好吃的啊?”
“”舒冉的唇角放了下来“都都是你的钱买的,其实,我什么也没做。”
“傻瓜。”祁涵眼中微愠,他放下水桶,从背后把人抱进怀里,很自然的探着腰身,把下颚抵在舒冉削瘦的肩窝“为什么要做螃蟹和虾子,你知道我已经很久不吃这些了。”
“你会喜欢的。”
“哦”温热的指尖刚撩开他耳边的软发,耳垂便被包进一片炙热湿润,酥麻像电流瞬间传染全身,让舒冉忍不住溢出声来。
祁涵含住玉般耳垂,围在他腰间的一手暧昧的爬上舒冉漂亮的喉结,富有技巧的绕着那一处打圈。
未尝情。欲的身体本就经不起撩拨,如今贴着渴望已久的怀抱,两处敏感点又被肆意撩拨,舒冉迷乱的顺从着祁涵的抚弄,微微抬高下巴,羞涩的闭上双眼。
真是敏感的小东西,祁涵望着舒冉颤栗的喉结,邪魅的伸出舌尖,轻轻舔。弄口中如珍珠般滑润的耳肉。
洒水壶从舒冉无力的双手间落了下来,砸断花枝的声音咯吱作响,舒冉瞬间睁开染满情。欲的双眼,破碎的声音从无力的红唇间溢出“涵涵哥。”
事情来的猝不及防,明明上一刻他们还在讨论菜色“别涵哥。”
“嗯,别怕。”
祁涵喘的唇还含着舒冉的耳垂,声音因情。欲而充满魅惑,末了,他又用舌尖绕动一圈,情迷的看了一眼被他舔舐的莹亮发光的耳垂,逼迫自己看向远方。
天边烈焰红云,与他此刻的心境相得益彰。
待祁涵眼中的激情稍稍退去,惹火的手也放了下来,重新围在舒冉的腰间,贴着舒冉的后背,感受他如雷般心跳。
今日,他确实失控了。
可是继续留下来,不知道今夜,他还会逾越多少。
被祁涵放开的舒冉,腿脚有些发软,还好,祁涵牵引着他坐到几步之遥的树桩上。
两人分别落坐在相隔五米的粗矮树桩。
树桩并非人工雕刻,而是真正的、名贵的法国梧桐树桩,可惜再名贵的梧桐树,过了春,都会制造出漫天飞舞的絮,所以十二年前,舒冉第一次因为梧桐絮发病的时候,这两棵院子里最为壮观的树就被祁涵下令砍了。
不,那时的祁涵才十二岁,是哭闹着要求父亲下令砍断的。
舒冉白亮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身下的树桩。
从六岁到十二岁,和祁涵朝夕相处那六年,他是真的快活,可是后来祁涵从这里高中毕业,祁家就举家搬往北区了,而他,仍被留在这里,从此以后,与孤独相伴。
“在想什么?”
“在想这两棵梧桐树,许久以前的样子。”舒冉抬起头,对祁涵展开笑颜。
日落的傍晚,光线又被密密麻麻的合欢树打散,可祁涵还是能清晰看到舒冉笑容里的明媚,异常动人,好久没有见他脸庞笑的这么开了。
“为什么会想这些?”祁涵站起身来,屈膝蹲在舒冉身前,让舒冉一脸的不自在,他却仍旧拉过他抚摸树桩的手,握着放在自己压低的膝盖。
“小冉,你是不是很寂寞?”见舒冉的眼神有些飘忽“听宁叔说,你这些年没交什么朋友,和同学相处的不好吗?”
突然想起为小冉夹螃蟹的同学,祁涵眸子深沉几分。
“不,不是的。”舒冉慌张的摇头,下意识的,他不想让祁涵认为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人“上了中学,课程安排的吃紧,没什么时间交朋友。”
“也对。”他六年前离开这里读大学那一年,舒冉正好上初一。
可是在这之前,舒冉似乎也只围着他转,除了上学就是跟在他屁股后面,晚上也是窝在他怀里,想到这里,祁涵不由得心口一疼。
“少爷,舒少爷,晚饭准备好了。”来的是宁开元,在宅子里工作多年的人,都知道舒冉的身份,所以从来都是直呼祁涵少爷,而喊舒冉时加上姓氏。
“嗯,走吧。”
祁涵本想牵着舒冉的手,却见舒冉的手从他手中抽离了“宁叔,你把剩下的花浇完。”
“是。”
“少爷,你们先吃着,还有一个焗香山鸡,马上就出锅。”袁淑珍听到祁涵和舒冉进门,赶紧拿起菜罩,把西湖牛肉羹盛好。
“嗯,果然很丰盛。”祁涵在舒冉对面坐了下来。
“袁姨做的油焖大虾很好吃的,你尝尝。”舒冉站到餐桌前,先拿起筷子给祁涵夹了一只大虾放进餐碟。
“筷子给我。”
“啊?”
舒冉反应不及,他手中的筷子已经被祁涵抽走了,然后手里被塞进祁涵面前还没有使用的筷子。
“你怎么知道袁姨做的油焖大虾好吃,说,是不是趁我不在偷吃嘴?”
“没有,袁姨说这是她最拿手的菜”舒冉咬咬筷子,看了一眼澄红的大虾和螃蟹,乖乖的拿起勺子喝汤。
焗香山鸡在十分钟后出了锅,袁淑珍把菜端上来,就离开了。
于是整间房就剩祁涵和舒冉。
“想吃虾子吗?”
“”舒冉正嚼着山药,听到声音做了个吞咽动作,赶紧抬头。
“过来。”祁涵拍拍身侧的椅子。
“奥”
虽然还没搞清状况,但是听从祁涵,是舒冉的习惯。
“来,只能吃一口哦。”祁涵用湿巾擦去手上的油腻,拿起一块剥好的肥嫩虾肉,举到舒冉面前。
在舒冉反应不及时,祁涵已经把虾肉塞进他微启的双唇间,然后看他吞了虾肉,木然的嚼了起来。
“好吃吗?”
“唔”一个激灵,仓促的咽下口中的肉,舒冉从头到尾都没尝出味来。
“哎”祁涵看着他一脸迷茫的表情,就知道他食不知味,无奈的寻了一个小只,重新剥起来。
“张嘴。”
“”“好吃吗?”
“好吃。”
“好吃也不能多吃了。”
说完祁涵端起虾盘和螃蟹走进厨房,手打上清洁剂,彻底的清洗一遍。
“怎么了,是不是难受了?”祁涵走回餐桌,舒冉还是一脸发愣。
“没,没有。”
“那坐过去,好好吃饭。”
“哦,好的。”
省的这小家伙坐到他身边,他就直想犯罪,虽然坐在对面也会想,不过没那么轻易够着,总归会好些。
吃完饭,舒冉自觉地收拾碗筷。
平时他都是和宁开元、袁淑珍这对老夫妻一起吃饭,所以收拾碗筷的事情自然轮不到他,不过今日祁涵来了,袁淑珍不好在这边打扰,走的时候就交代自己明天过来收拾。
可是舒冉从未把二老当成佣人,所以不觉得一定要等袁姨明天过来才能收拾,祁涵见状也不强求,交代一声便上楼洗澡了。
“有没有觉得难受?”
看到舒冉穿着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来,靠在床头的祁涵关掉电脑。
“没有。”
“那脸怎么那么红?”
“是大概是水汽熏的。”
“赶紧进来,别着了凉。”祁涵把舒冉搂进臂弯,然后在他的脸颊上捏了捏“红的像个苹果,真想咬上一口。”
祁涵是个行动派,说着就张嘴俯身。
然而,大煞风景的手机铃音,二次坏他好事。
“大哥,您老这会在哪逍遥快活呢?叫你马子叫声虎子哥听听。”孔赤虎的声音自带贱味,从电话里传来,更是贱上加贱。
“有事说事,没事挂了。”平日里,拿他调侃数次,他可不会那么客气,祁涵下意识看了一眼合手静坐的舒冉。
“老爷子们散会了,据说”
“我说了,明天会回去,不要再打来了。”
说完,祁涵就挂断了电话。
“是虎子哥?”马子,涵哥有女朋友了吗?也对,他从来不缺的。
“嗯。”祁涵抚抚舒冉柔软的发丝,小时候,他一天要这样摸他好几十次,那时候的六岁之差,有着明显的身高差“那家伙小时候可没少欺负你,你还喊他哥啊。”
“习惯了。”舒冉发觉自己的声音低哑,连忙又到“再说,你那时候都帮我欺负回去了。”
“以后不准喊他哥,记住了。”
“为、为什么?”
“因为我会吃醋。”祁涵对上舒冉的脸,眼神有些灼热。
“奥。”
舒冉其实很想说:涵哥,别再拿我开玩笑了。
小时候,他也总是拿他寻开心。
那时候,这个别墅区热闹的很,几乎住这儿的人,都是祁家旧识,裴炎到国外念书以后,祁涵就理所当然的成了这里的孩子王。
玩过家家的时候,他会要他当他的新娘,还会时不时亲亲他、抱抱他、摸摸他,说长大了要娶他。可是后来,祁涵上了高中,女朋友换了又换,像是抹布一样,三年能攥一麻袋。
如今十二年的时间过去了,他更加玩不起过家家的游戏了。
“以后,你就直呼他名字,赤虎,听到了吗?”
“好。”其实,他和孔赤虎已经五年没打过照面了,舒冉苦笑。
“说起来这个,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关于他名字的来历?”
“好像没有。”舒冉看着祁涵突然翻身趴在他身上,脊背瞬间绷直,呼吸也加了速。
“孔老爹你知道的,牛脾气死脑筋,坚决一条道走到黑,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祁涵担心自己的重量压疼舒冉,就用手肘支着身子,屈膝在舒冉身侧,想想自己现在像个小狗一样的趴着就有点好笑“所以虎子一出生,他就琢磨着给他起个霸气的名字。”
“赤虎,好像的确很能镇得住场子。”舒冉放松了神经,轻笑。
“,一开始孔大胜想给儿子取的名字是驭龙。”见舒冉有几分惊讶,祁涵确定的点点头“后来,孔大胜觉得龙字挑战了我父亲的威严,于是就退而求其次了。”
“原来,孔叔还有这么细致的一面啊。”
“那是,而且三年后,我一出生,他还惦记着他琢磨出来的好名儿呢,强烈建议我父亲给我起驭龙这个名字。”见舒冉听得认真,祁涵露出邪魅的笑:“当时父亲同意了,可是母亲一听祈驭龙,骑玉龙,听着真真是别扭,龙代表男子,不要以后因为这名字变弯了可好。”
“这有关系吗?”
“母亲说的骑玉龙,骑是骑马的骑,玉是璞玉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