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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柳德气的犯了心脏病,被120救护车拉到了市里的医院,袁邱没脸在狮子寨待下去了,以陪护的名义跟着秦柳德去了医院。
秦柳德的病情刚刚稳定了一点,就立即给曹水江打了个电话,找了个理由让袁邱滚回了镇政府,秦柳德再也不想看见这个人了。
秦柳德住院,袁邱又回到了镇政府工作,留下了的烂摊子,也只有刘岩来收拾残局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岩到孙淑芳的小卖部买了一些小孩子爱吃的东西,拎着走向了姜易发的家里。他很是担心姜易发家里那个小女孩,姜易发只是给她抹了点清凉油,那玩意管用吗?刘岩实在是放心不下。
姜易发在家门口的一侧站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见刘岩拎着东西进来,堵在门口说:“我知道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有安好心,是不是想贿赂我,让我把牛牵回来,实话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刘岩皱着眉头说:“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的小女儿,她怎么样了?”
一提到女儿的病情,姜易发难掩心中的兴奋,同时还夹带着一种成就感:“靠!你说怪不怪,大医院的名医都看不好的病,半盒清凉油就抹好了,刚才我看了看,伤口已经愈合了,靠!太奇怪了!”
姜易发感慨着,突然又瞪着眼睛骂了起来:“妈B的,什么大医院!什么名医?我看全都是他妈的庸医,连这点小毛病都看不利索,白瞎老子两千多块钱了。”
“好了就行,我一直担着心呢。”刘岩看着姜易发说道,“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姜易发犹豫了一会,极不情愿地让开了道,刘岩朝屋里走,姜易发跟在后面。
刚走到门口,小女孩就一蹦一跳地冲他跑了过来,刘岩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小女孩的眉心,伤口果然愈合了,脸上也有了一点血色。
小姑娘很天真地冲他笑着,刘岩从拎着的大包里掏出一些零食给了她,小姑娘说了声谢谢,刚转过身,就亟不可待地撕开了外面的包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刘岩又转向姜易发,说道:“咱们可以谈谈吗?”
刚刚放松警惕的姜易发又瞪起了眼:“谈什么?”
刘岩笑了笑说:“谈谈狮子寨吧,我发现狮子寨挺神秘的,我很好奇。”
一听说要谈狮子寨,姜易发的眼睛里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光亮:“你也觉得狮子寨很神秘?”
刘岩点点头。
“那你说说,狮子寨什么地方看起来很神秘?”
刘岩还真说不清楚,只好这样说:“底蕴,狮子寨虽然表面看很贫困,却充满了浓厚的底蕴。”
姜易发对刘岩的回答很不高兴:“狮子寨敞亮的很,怎么到你们这些人嘴里,反倒成了酸腐的东西。”
刘岩很想反驳他——底蕴酸腐吗?
“像你们这种人,根本就理解不了狮子寨,看着你稳稳当当的像个好人,怎么那么没觉悟?不行,你坐下,今天我得好好给你上上课,免得你把我们狮子寨看低了。”
说着,姜易发拉起刘岩,硬是把他摁到一张三条腿的凳子上,那凳子不光无法保持平衡,坐上去还吱呀吱呀响,刘岩在上面坐着,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姜易发则在另外一个同样是三条腿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虽然同样吱呀吱呀响,姜易发坐上去却稳如泰山。
“你看到狮子寨的寨门和寨墙了吗?”姜易发的表情很严肃,也很骄傲。
“没有。”刘岩摇了摇头。
姜易发告诉刘岩,在鸿昌镇,其他自然村都垒有高高的寨墙,唯独狮子寨没有。过去的寨墙,是为了阻挡土匪和刀客的,狮子寨的人从来不怕土匪刀客,土匪刀客反而怕狮子寨。
“你知道为什么吗?”说这句话时,姜易发有一脸藏不住的骄傲。他问的这个问题,当然也不需要刘岩回答。
他告诉刘岩,狮子寨之所以这么厉害,有三个方面的原因,第一,狮子寨势力强大,在外面当官的多。
过去有一种说法——狮子寨,河道宽,举人秀才三百三。狮子寨北面有一条河,叫清潩河,河流横跨三个县三十三个乡镇二百多个自然村,这条河流,在其他地方全都是笔直的,唯独在狮子寨的地界上,突然漫了个湾,这个突然漫出来的弯,像一把太师椅一样把整个狮子寨圈了起来。
姜易发难掩心里的得意:“整天坐在太师椅上,能不出人才吗?从几百年前到现在,狮子寨出的当官的比狮子寨的老百姓都多。”
姜易发还告诉刘岩,解放后到那段时间,狮子寨确实破落了,不但没有人能出去当官了,甚至连饭都吃不上了。
狮子寨这么好的风水,怎么可能破落成这个样子?狮子寨的人就不信这个邪,当时的支部书记秦柳德更不信这个邪,他硬是用自己独特的办法,重新把狮子寨的人送了出去。现在,如果把狮子寨所有出去的人都统计在内,狮子寨的总人口已经超过了六千人,而眼下留在狮子寨讨生活的,只有两千多口。
那些从狮子寨出去的人,大部分都当了干部,有的还是相当级别的大干部。
姜易发又告诉刘岩,改革开放之前,每逢春节的时候,从全国各地邮寄到本市邮政局的包裹和现金,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发往狮子寨的,邮递员到其他地方送包裹骑的是自行车,到狮子寨送包裹,得开大卡车,而且还不止一辆。
说到这里,姜易发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香烟,非要刘岩抽一支不可。
刘岩虽然不会抽烟,却没有推脱,拿在手里就点着了,才吸了一口,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姜易发看着刘岩的样子,嘿嘿地笑了。
接着,姜易发又跟刘岩说了第二个方面的原因——狮子寨有镇村之宝。
狮子寨村北头那座桥上,曾经摆放着八只石狮子,左右两排,每排四只,石狮子那叫一个威风,远远看上去,比真正的狮子还凶猛,那些个土匪刀客,根本不敢看见石狮子一眼,看一眼就得十天半月做恶梦。
日本鬼子愣充傻大胆,狗日的不信这个邪,组织了一个中队的兵力来骚扰,离桥头还有一里多,就看见石狮子张牙舞爪地向他们冲了过去。
狗日的日本鬼子吓的屁滚尿流,一个中队的日本鬼子没开一枪就摔死了五六个,摔折胳膊摔断腿的更是不计其数。
“奶奶的,狗日的也不打听打听,还想欺负狮子寨呢!姥姥!”姜易发眯着眼睛,一脸的自豪。
姜易发总结的第三个原因,是狮子寨的人够强悍,又能抱成一团,只要一个人在外面受欺负了,全村人就会一起上,这么多年了,外村的没有人敢找狮子寨人的茬。
姜易发告诉刘岩:“我叔伯兄弟二十六个,十九个在外面当干部,亲兄弟八个,六个在外面当干部。”
两个人正说着,姜易发的手机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