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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无道子带着李天龙来辞燕王。燕王设宴款待,席间,燕王沉闷不语。
李天龙环顾四周,却不见燕秋的身影,心里有些失落。
无道子看出李天龙的心思,遂燕王道:“不知燕秋小主今日为何没来?”
燕王长叹一声说道:“说出来恐怕各位笑话,小女太不争气,昨夜与本王拌了两句嘴,竟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如今已经派出八路人马四处寻找,但还没有音讯。”
李天龙大惊道:“莫不是因为席间订亲之事?”
燕王点了点头说道:“我那小女生性要强,席间被你拒绝,觉得颜面无存,回去哭了一场,这就……”
李天龙悔恨难当,忙说道:“燕王,晚辈并非不答应订亲,只是事出唐突,想征求燕秋的意见罢了。”
燕王摇了摇头说道:“这事不怪你,是我管教无方。”
无道子说道:“燕秋小主武艺超群,才智过人,一定不会有事,还请燕王宽心,若探得小主音讯,可上凌云山告知李天龙。”
燕王点头道:“原来李公子是去凌云山修行,真好有福气啊。凌云仙山,天下闻名,李公子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李天龙回道:“晚辈资质愚钝,也不知是否可以参透仙山法门。”想了想又说道:“晚辈……晚辈还有一句话要说。”
燕王笑道:“李公子但说无妨。”
李天龙低着头,脸微微泛红,沉吟半晌,却没有说出来。
无道子急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言,如何像个姑娘家羞羞涩涩的?”
李天龙这才抬起头来说道:“晚辈其实真心喜欢燕秋小主,只不知她心意如何。晚辈将去凌云仙山,事必日夜挂念小主。如果探得燕秋小主下落,还请及时告知晚辈,如若燕王和燕秋小主都应允,晚辈真心希望可以早结良缘。”
燕王哈哈大笑道:“那就好,如找到燕秋,一定前往仙山告知。到时不论你修行如何,可先结良缘,你再回山修行,如此,双方也少些顾虑。”
三人把酒言欢,不在话下,时至正午,无道子起身别了燕王,这才带李天龙出了宫去。
飞燕宫距离浪州城尚有千里之遥,而浪州城离凌云山又隔千山万水,一路上,无道子提着李天龙,腾云驾雾而行,李天龙心系燕秋安危,默言少语,而无道子一心想早些将李天龙带到仙山“交差”,也没什么话说。
不觉间,云雾开处,只见一座条山脉绵延千里,山脉中又有座座奇峰高耸入云,白云环绕,好似山峰的白色腰带,颇为壮观。无道子渐渐压低高度,又见山脉里各种奇树异木,世间少见,阵阵花香扑鼻而来,耳畔伴着鸟鸣虫噪,令人神清气爽。
李天龙问道:“这就是凌云山么?”
无道子说道:“是的,凌云山是这座山脉的名字,而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凌云山中的一座,名唤孤云峰。那山上的老仙叫做凌云子,德高望重,是我同门师兄,专好收徒授艺。”
李天龙问道:“那这凌云山上是不是还有其他老仙?”
无道子点点头说道:“凌云山绵延千里,有名有姓的老仙有七位,分别是凌云子,南阳子,天目子,月华子,北阳子,独孤子,苍茫子。其中,独孤子好独居修道,从不收徒,只有其他六位有收门徒。但是无名无姓的隐居仙士还有不少。”
李天龙微笑道:“那这七位里,是不是凌云子最厉害?”
无道子笑笑说道:“厉害不厉害,谁也不知道,因为得道仙人往往淡泊名利,从不比试。但凌云子能以山脉名为号,足见其资质之深。但是这凌云子运气不好,如今收了门徒了四个,然而每次六峰论道他都是倒数第一,所以他是求贤若渴啊,希望你去了可以为他争口气。”
李天龙歪着头问道:“什么是六峰论道?”
无道子说道:“六位仙人虽然自己并不斗法,但每过十八年,六位收徒的仙人就会相约到一峰,令门徒进行比试。这凌云子从没有夺过魁,脸上甚是无光,所以管教也愈加严格,你去了可要小心着点。”
李天龙点头道:“蒙仙君看得起,晚辈去了一定倍加努力,争取为凌云子师父争光。”
无道子严肃道:“不是争取,是必须。”
说话间,无道子已经降低到一座山前。
李天龙抬头一望,只见山道上有座牌坊,上书“孤云峰”三个金字。那山道用普通石头彻成,虽然歪歪扭扭,却向上直入云际,由于长年风吹雨打,石阶也有些缺角少边,破败不堪。
李天龙说道:“仙人法力无力,何不修修这些石阶?”
无道子笑道:“仙人与世无争,并不在乎这些表面的东西,反而应该遵循自然法则,这石阶也有生老存亡,何必强求?”
李天龙点点头说道:“嗯,其实如此看来,倒反而更有诗情画意。”
正说话时,突然听得山上一老翁的声音:“无道子,你既然来了,不早些来见老友,倒在山下嘀嘀咕咕做什么?”
无道子哈哈大笑道:“凌云老仙,你且把酒倒上,我倾刻就到。”
山上的老翁也是哈哈大笑,说道:“你这个老不死的,迟早淹死在酒缸里。”
无道子一边哈哈笑着,一边提着李天龙就往石阶上而去,身轻如燕,纵步如飞。
李天龙疑惑道:“为何不直接降到山上,而要在山下再往上爬?”
无道子严肃地看着李天龙道:“仙人最讲礼节,直接降到山上,那是入侵者挑衅的行为,降到山下,从大门而入,这才是正道。你以后要多多注意。”
李天龙心想这些仙人真是顽固不化,明明很简单的事情,非要弄得复杂不堪。
只见两旁苍松翠柏,草木丛生,又有彩蝶嬉戏其间,树丛中,时而有灵猴松鼠跳窜。抬头望时,一角殿宇若隐若现。
无道子和李天龙来到殿宇前,只见大门口正站着一位老者,身高七尺,和无道子不相上下,头发花白,面容削瘦,胡须却刮得很是干净,身着一身皂青道袍,左手背在背后,右手握一支鹅毛羽扇,慢悠悠地扇着,笑容满面。
无道子二人走到老者跟前,鞠躬行礼道:“无道子见过凌云仙君。”
凌云子用羽扇拍了拍无道子的肩膀说道:“别跟我来这一套啦,好久不见,你气色不错啊。这位少年是?”
李天龙忙抱拳鞠躬道:“不才晚辈李天龙见过凌云仙君。”
无道子呵呵一笑说道:“凌云子,这位少年是我此次出游的最大收获,此人侠肝义胆,宅心仁厚,智勇双全,且天赋也不错,如今此人家园被一群妖魔贼人所毁,正是虎落平阳,无家可归,故而带来引荐,希望仙君收他为徒。”
凌云子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天龙,说道:“好你个无道子,你怎么不自己教授,非要带来给我?”
无道子回答道:“我修为浅薄,恐怕误了这般奇才。”
凌云子哼了一声说道:“依我看来,此人资质也不怎么样嘛,何来奇才一说?”
无道子笑道:“凌云子有所不知,我无道子之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给你引荐过弟子,只因我认为,凡修仙者,品行第一,资质第二,适才说他天赋过人,确实有夸大之意,但此人品行端正,不知怎么的,我无道子见了几面就是爱不释手,不忍埋没其于凡尘,也算是缘份,还请凌云子看在小仙薄面,收了他吧。”
李天龙听到这里,忙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若凌云仙君收我为徒,我定当潜心修习,不辱师门。”
凌云子低头想了想,高声唤道:“董千言。”
从大门里跑出来一名青年,行礼道:“师父有何吩咐?”
凌云子说道:“你先引这位少年进去,找个房间让他住下,拜师一事,容我再想想。”
董千言看了看李天龙,说道:“公子里边请。”
李天龙看了看无道子,见无道子点头应允,方才起身随着董千言而去。
董千言领着李天龙一路行走,也没什么话说。李天龙看看庭院,只见四周尽是红墙青瓦,瓦上落满黄叶,地上却十分干净,进入大门后,里面是一大片空地,也是铺着青石板,显得朴素大方。空地中央立着一棵五人环抱粗的苍松,看那高度,似乎是直插云宵而去。空地后面,是一处九级台阶,两旁香炉飘出阵阵檀香,台阶之上是一座阁楼,门楣上写着:清心阁。
二人绕过那座阁楼,见阁楼后面是一座很大的花园,花园正中有一处形状不规则的水池,池中满铺荷叶,又有荷花支出。水池中央有座凉亭,一座石桥弯弯扭扭地通向那间凉亭。
而水池四周,都是走廊和房间,走廊里红色的木柱整齐排列着,这庭院到底有多深,似也看不明白。只觉得里面清静无比,又优雅脱俗,令人神醉。
二人穿过走廊,来到最里角落的一个房间,董千言推开房门,由于长年无人居住,里面散出一股淡淡的霉味,但是房间里的家具却是十分干净,并无尘埃蛛网之类。
董千言微微一笑说道:“公子,这房间你先将就住下,后面再听师父安排吧。”
李天龙微微一笑说道:“有劳董师兄了。”
董千言摇摇头,也不答话,自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