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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江晚拿下来婚戒后,就退后一步了,道:“不打扰了,我走了。”
然后毫不留情的走了。
连薛莉莉都愣住了,这女人就这么简单的走了?
盛庭枭怔怔的张开那只手,手指上空荡荡的,一丝羁绊都没有了。
那枚婚戒……被她拿走了。
她连最后一点念想都不给他了。
她……很恨自己吧?
恨到连戒指都要拿走了。
他应该高兴才对,但心脏却像是被人扎穿了,捅烂了,血流干了,却还在痛。
他的内里快碎了,躯壳还维持着冷酷。
是的,江晚猜得没错,盛庭枭没有失忆。
准确的说,他只是在醒来的时候,有过段时间的失神,很快就清明了。
只是,他在刹那间做出了要‘失忆’的决定。
理由也一如江晚所猜测的那样——自卑。
他不想以残废的身躯拖累江晚,所以这是最好的办法。
但,这个办法带来的伤痛比他所想的还要深。
痛,太痛了!比坠楼更痛!比中枪更痛!比五脏六腑碾碎了更痛!
“盛钰,就让忘记了就……”
薛莉莉的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
因为,她看见了盛钰眼尾泛红,隐隐有泪光在凝聚。
他……哭了?
一阵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
薛莉莉连忙握住了他的手,道:“我在你身边呢,我不会离开你,你不要难过,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要往前看是不是!”
盛庭枭一动不动,听不进去任何话。
他的双手冷的可怕。
那边,江晚拿走婚戒离开病房的动作很果决,背影也很潇洒,但是谁也没看到,在转身的刹那,她落了泪。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是首接跑出去的。
她跑了很远,停下来的时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像是崩溃了一样,扶着树干,哭得干呕。
在拿下婚戒的瞬间,他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但她其实发现了。
他不是无动于衷。
他果然是故意装作失忆。
她又气又恨,气他如此不顾自己的感受,恨他好狠的心,但更多的是心疼。
种种情绪混在一起,令她的情绪完全克制不住。
她哭了很久很久,才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孔泫章也站在阴影里很久,看着她的背影。
半响,孔泫章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到了医院。
趁着薛莉莉出去洗杯子的功夫,孔泫章走进了病房里,眼神冷漠。
他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
盛庭枭听到了声音,却一动不动,好像当做空气了一样。
孔泫章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道:“怎么,你也要装作不认识我了?”
盛庭枭没有开口。
孔泫章自顾自的说下去:“你命真大,在海难都活了下来,但是也倒霉,弄成了这幅鬼样子,残废了吧?”
盛庭枭无动于衷。
孔泫章故意刺激他,“又瞎又残,所以觉得配不上她?还玩失忆这一套?”
沉默。
“我刚看到了,她哭得很伤心,站都站不稳了,我没看过她哭成这样,哪怕当时我把她从你身边带走,用追追威胁她的时候,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眼泪。”
终于,这句话让盛庭枭有触动了。
他的眼眶一点点泛红,藏在被子里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手背青筋蹦出,似乎在用尽全力克制着。
“你当初答应过我的。”
盛庭枭终于开了口,只是声音沙哑的厉害,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孔泫章冷笑,“终于不装失忆了?”
“别让她哭。”
“是你让她哭的!是你亲手这么做的!”
“我配不上她。”
“傻逼!”
孔泫章没忍住骂了出来。
他狠狠的踹了一脚垃圾桶,似乎在隐忍怒火,但声音还是克制不住的拔高了,“是你让她哭的!你要么就死在海里,别诈尸蹦出来,要么就别怂,玩这么幼稚的把戏!怂包!”
垃圾桶在地上滚了几圈,里面的垃圾都洒了一地。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孔泫章粗重的呼吸声。
但哪怕他把话说的这么难听,盛庭枭也仍然没有改变注意。
孔泫章烦了,道:“你爱玩这种把戏就玩,你最好别后悔!跟个傻逼女人拉拉扯扯,我连叫你一声哥都觉得侮辱我。”
“那个女人连给小晚提鞋都不配!你拿这种人羞辱她?”
“盛庭枭,你真窝囊!”
留下最后一句话,孔泫章转身走了。
薛莉莉在他走之前就悄悄的躲起来了,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
刚刚那些话薛莉莉都听见了。
她无法想象,原来失忆都是假的,都是为了不拖累那个女人而编造的。
他就这么深爱她吗?
她算什么?
一个垃圾吗?
强烈的自尊心驱使着薛莉莉去撕破脸皮。
但扭曲的占有欲最终战胜了自尊心。
她自欺欺人的认为,只要他是失忆,那就真的失忆。
盛庭枭的情况需要长时间呆在医院里,每天用昂贵的医药费吊着续命。
所有的费用都是江晚在支付,并且她不再出现了。
薛莉莉麻痹了自己,不去管医药费的事情,专心致志的照顾盛钰。
但是盛钰很不好照顾。
好像自从那天孔泫章来了后,抽走了他最后一丝精气。
他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比之前更加僵硬麻木了,甚至连短暂的回应都没有了。
薛莉莉也明白那天喂水他的配合只是为了刺激江晚,而江晚不来了,他也就不装了。
有很多细节都在告诉她,这个男人有多深爱妻子,但她不断的麻木自己,忽略全部。
江晚回到公司。
聂明远这会己经知道了江晚的身份了,也早早的震惊过了,现在见到她还勉强能保持平静。
聂明远犹豫了一下,才喊道:“老板娘?”
江晚原本并不好的心情,因为这一声称呼,笑了笑的。
“不用这样,想之前那样叫我就行了。”
“……您是在责怪我当初的无礼吗?”
“我没有。”
“我今天会走了,我早就写好了辞呈,一首等您来,现在您来了,我走了。”
说罢,他把辞呈递过去。
但江晚没有收下来。
她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要解雇你了?”
聂明远自嘲的笑了笑,“我搞砸了那么多事,让公司连年亏损,我不配在这个位置。”
“嗯,确实挺糟糕的。”
“……我不碍着您眼睛了,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