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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晟不知是什么时候转过身的,钰涧和陈貌天这些小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瞧他那副欲而不得的样子,俊煜忍不住挑了挑眉毛,意在与他何事。
“王爷可有事?”陈貌天收回握着钰涧的手,轻声提醒道。越过慕容晟,那宋馨此时已经换好衣服向慕容休走去,这歌舞也看了,寒暄也都说过了,可是慕容休迟迟不见动作,陈貌天这是在提醒他,不该分心。
听他这样一提醒慕容晟堆起的眉毛才舒展开来,自己一回身就看见两个人这般默契怎能不吃醋,要知道这个陈貌天至今未娶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另有所求。
“圣上安排今夜在宫内居住,稍后会有宫人引你去别院。”说着慕容晟深深的看了钰涧一眼,他旁边的茹娉此时这侧耳倾听着,离的这样近她不可能什么都听不见。
“夜深露重,钰涧的身子弱,走路时要分外小心,免得受了风寒。”说罢,陈貌天会意的垂下了眼眸,钰涧则故意翻了个白眼。
陈貌天对慕容晟一向有好感,尤其是他今日护着钰涧暗地里所做的事情就更加让他对慕容晟放松了警惕,若不是认识他两世钰涧只怕也会再次陷进他的温柔陷阱里。
嘴上说着关心自己的话,可身边却坐着别的女人,他既知道自己与秋叶茹娉势不两立,若真的对自己钟情就该休了她给自己出口气,可如今茹娉不还是好端端的坐在他的身旁,终日受人拜见。
与他的宏图大业相比,自己终究是无足轻重的存在,既然如此就不要再摆出一副深情的样子,让别人没了主意。
那宋馨走到了万氏的身旁坐了下来,她入宫不久又没有子嗣能到今日的位份实属不易,然而,就算慕容休再宠她今日不还是没有让宋大人进宫,若自己是秋叶禹正实在是无需多想。
若是装作若无其事还能让慕容休觉得他为人大度一心为了朝廷,秋叶禹正这几日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让慕容休放弃他的原因。与前世一样秋叶禹正助慕容晟称帝后也是被慕容晟弃之如履,如今他倒戈慕容晟也不过是要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罢了。
从慕容晟回头时起慕容休就一直在注意这几个人的动作,只不过他说话的声音太小即便离的这么近慕容休也没能听清慕容晟到底说了什么,此时的万氏也没心思再去嘲讽钰涧了,一个宋馨就已经让她自顾不暇,比起面无表情的宁氏她最狼狈。
而慕容子序此时一门心思的都在慕容休的身上,不知为何,钰涧总觉得一别数日慕容子序变得越发深沉了,除了他眼里常有的戏谑之意更多的是他对命运的臣服与死气。
“圣上,老夫吃饱了,先行告退。”看着这几个人眉来眼去互相几对的模样,周兴当真是没了兴趣,来的时候还以为慕容休设下埋伏等着他,没想到倒看了这么出闹剧,他的女人争的厉害与他何干。
“周将军路途遥远定是车旅劳累,本宫代圣上敬你。”未等慕容休开口,那宁氏便站起身,拿着自己桌子上的酒壶向周兴走去。
这宁氏比从前更加端庄沉稳了,头上的凤冠随着她的走动发出灵动悦耳的声音,几个人见慕容休微微嗔怒就知这宁氏是肆意妄为并非慕容休授意。
几个人心里清楚慕容休在打周家手上兵的主意,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宁氏又能如何呢。
只见皇后走到周兴的面前亲自给周兴倒酒,即便是先皇在世也从未得此殊荣,当着众大臣的面皇后倒的酒他不得不喝,就算是心里再有疑虑人前总是要顾忌周到。
只见周兴一双英气的眼睛死死盯着皇后宁氏,她的这张脸长得算不上是美人可她身上的气度倒是与太后颇为相似,淑贵妃曾经不止一次提起过太后对她的无视,如今宁氏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周兴,这让他打心眼里厌恶。
“周将军,请。”两个人对视片刻皇后先将自己的酒一饮而尽,同一个酒壶里倒出来的她都喝了,一个将军又有什么不敢喝的。
眼看着周兴拿起了酒樽,这时候慕容子序身边的一个婢女靠了过来,转身离开的时候碰巧撞到了周兴,周将军顺势将手里的酒樽微微一晃,这酒大部分就都洒在了自己的胸前。
皇后立刻皱起眉,嗔怒的看了一眼那宫人,只是酒已经洒了周兴是万万都不会喝的了。
此时慕容休已经有些坐不住了,这个皇后从来不问朝堂之事如今竟然这般莽撞,她还真的在酒里下毒了不成,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毒死了他那慕容休之前给自己维护的形象就该荡然无存了。
“来人,给将军拿干净的衣服来。”宁氏侧身对自己身边的宫人说道,那宫人立刻低着身子退下去了。
看到这,楚文立刻看了慕容休一眼,皇后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哪里是想毒死周兴,而是要借故搜他的身,他先后派去的人都没能找到兵符,若是此刻不在周兴的身上,那么就一定在他的府上。此刻人已经在宫中想要抽身回去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慕容休回了楚文一眼,分明是不知情的样子,楚文这下也有些不满了如此兵行险招皇后未免太儿戏了些。
“大殿之上,怎能宽衣解带。”看着宫人拿上来的衣服,周兴大声的说道。
这冬季的衣服穿得比平常时候要厚一些,虽然周兴不过是换下外面的衣服可大殿之上也有不少女子,当着圣上的面确实不妥。
“周将军纵横沙场,没想到也有这注重小节的时候,皇后也是一片好心,你若是再耽搁一会只怕里面的衣服也要湿透了,将军就不要推脱了。”
楚文连忙催促道,钰涧几个人自然也懂他的意思,几个人都等着看哪里会再插嘴,就连在场的其他大臣也是默不作声。那周将军与慕容子序互换了眼神,僵持了一会,还是当真众人的面宽衣解带。
等他腰上的束腰解下来,刚一打开外面的衣服,从内侧就掉出一个红铜颜色的东西来,这东西掉在桌子上的声音十分闷重跟着又弹到地上,刚好掉在了皇后的脚下。
周兴见状依旧是面不改色换着自己的衣服,这兵符在自己身上是迟早都会被慕容休知道的,如今慕容休想要的东西就皇后的脚下,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那掉落的兵符一同起落,一时之间所有人的心都提了上来。
慕容子序眯着眼睛观察着周围人的神情,那慕容休心里怎么想的早就写在脸上了,倒是慕容晟,明明心里也是想要的却表现的十分平静,慕容子序轻蔑的咧了咧嘴角,看着宁氏将兵符捡起来。
这兵符是我朝世代传下来的,整个兵符又红铜混着少量银铁铸成,因为时间的磨炼它早就变了颜色,如今已经有些发褐色。兵符的上面为麒麟之身,下面四角方方,地下印着的图文就是兵符的真实模样。
钰涧曾听慕容休说过,这兵符的模样只有少数几个掌管军机要事的将士认得,得兵符者可号令我朝将士,可也因为图文颇为复杂无法仿制。
就连当初铸造兵符的能人巧匠也都因此招了祸事,兵符一出就下令处死,为的也是保证它的安全性。难怪那时候慕容晟千方百计的去偷而不是去宫内找找文字记载。
那兵符掉落的方向刚好对着钰涧几个人,只一眼看过去根本看不清上面具体的图案,只知道颇为复杂交错。看到这里,钰涧几个人也终于明白慕容休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眼看着周兴换好了衣服,皇后这时候才蹲下身子亲手将兵符捡起来交还给周将军。
“将军,你的东西掉了。”宁氏拿在手上,带有图案的那一面扣在她的手心上,眼睛始终看着周兴,那模样分明就是在告诉他她没有偷看上面的东西。
钰涧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赵氏这么做很明显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她若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将兵符扣过去还给他。正常人来讲,第一次见到这东西是猜不出是什么的,捡起来也该是拿着上面的麒麟更加自然些。
楚文也明显意识到了这一点,亏了自己方才还觉得这皇后也算是个有头脑的,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却败下阵来,那兵符她就是看了也记不住,何故多此一举。
周兴冷哼了一声,将兵符接过来,满不在意的说道,“谢皇后娘娘。”
皇后被他这么一看,眼睛马上垂了下来,刚好对上旁边慕容子序的眼眸,整个人的脸立刻白了一下,趁她还未失仪身边的宫人连忙扶着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