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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清幽叹了一口气。
苏锦绣也无语了——这人是没脑子吗？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跟医生面前碰瓷的。
你别说碰瓷了，就算是真的给你骂抽了，我也分分钟再给你抢回来接着骂啊，也不知在干什么……
她蹲下身，去摸苏陈氏的手腕。
脉象洪大有力，速率加快，其外一切安好。
说白了，就是太生气所以装死罢了。
“夫人，怎么样？”见苏锦绣抽回手，褚清幽赶忙伸手去扶，小心地问道。
苏锦绣朝他做了个“没事”的口型，随后叹了一口气，“唉，只怕是不大好了，恐怕是疯证，不过好在是遇到我了。你速去找我的堂姐苏如意，让她拿着我的方子去药房，开药小心调理，喝个百八十天就好了。
“哦，对了，反正她昏着听不见，你到时候跟杏仁堂的徐师傅说一声，所有药都开最贵的，反正她那个女婿邓青山有钱，不差她的药钱。”
听到这里，苏陈氏当即睁开眼。
“苏锦绣！你以为我聋了吗？我不过诈死，竟将你的真心话尽数套出来了！不想给钱就直说，何必这样假仁义，现在竟还要反过头来讹我的钱！我要去跟所有人说，让大家都知道你苏锦绣是个什么样黑心肠的东西！”
她忿忿骂完，随后朝地上啐了一口。
“想赚我的黑心钱，没门！”
说完，便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见苏陈氏走远，苏锦绣二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她走上前，准备再次敲门。
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萧宁低着头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原来你在啊。”苏锦绣微笑着说，“没事了，已经把来要钱的坏人打发走了，我们进去吧。”
萧宁依旧低着头不说话，但却自门前让开一步。
“夫人，布庄的生意，没关系吗？”褚清幽问道。
“不妨事，有苏靖和其他伙计在，我放心。”苏锦绣淡淡道，随后看向萧宁，“我听清幽说了，你表现的很好，一会儿你和清幽一起出去，上街上走走，买点菓子或者什么新鲜玩意去吧？”
说着，苏锦绣从袖子里掏出钱，弯下腰，想去拉萧宁的手，却被他用力甩开了。
“我不要！”萧宁朝苏锦绣吼了一声，随后红着眼睛径直往后院跑去。
苏锦绣怔在原地。
“我做了什么错事吗？”她问向身边的褚清幽。
褚清幽心下了然，但却只说：“小孩子嘛，心思难免格外细腻一些，容易多心，夫人不必挂怀，待在下去劝一劝，便也好了。”
“如此就有劳了。”苏锦绣朝褚清幽微微欠身，随后朝书房走去。
褚清幽走到后院中，萧宁正坐在小亭子里，望着地上的落叶出神。
“夫人那话并不是说给你听的，只是碰巧，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褚清幽缓缓开口，狭长的狐狸眼眯成弯月一般的弧度。
萧宁有些恼，不理他。
“你还从没说过自己不是亲生的呢，若不是今天夫人说起，我还真不知道——她和老爷，待你都很好啊，不是吗？”
“是，很好，好得虚假，好得……很客气。”萧宁垂着眸子，淡淡地说，“就是因为我不是她亲生的，所以她从不打骂我，也不甚管教我，什么事都和我商量，就好像我不是他的儿子，而是她的朋友那样。”
“但你不缺朋友，你缺一个娘亲？一个真正将你视为己出的娘亲？”褚清幽问道。
萧宁不说话。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她说呢？”褚清幽又问。
“我问你，你有娘吗？”萧宁反问道。
“有啊。”
“那你娘是你求来的吗？还是你讨来的？”萧宁又问。
“我娘就是我娘，哪有这么多来法儿？”
“那就是了，若她对我的爱与关怀，不是她所情愿，而是我讨来的，岂不就像是既在骗自己，又在勉强她？”萧宁苦笑着说。
……
回到家，苏如意正在院里陪邓青山晾晒洗干净的头发。
“娘，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苏如意走上前，帮着苏陈氏拎手里的东西，随后诧异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娘怎么买了这么多吃食？还割了肉？”
苏陈氏讪讪地笑，“哎呀，这不是今天姑爷回门儿嘛，早上娘说话重了些，还希望姑爷不要往心里去，晚上咱们一家子多做些酒菜，热热乎乎地吃一顿，就当娘赔罪了。”
“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这么见外呢，青山夫君他知书达理，自然知道娘亲说的不是真心话，又怎么会生娘的气呢——青山夫君，你说是不是？”苏如意笑着问道。
“嗯。”邓青山淡淡应了一声，随后便继续闭着眼睛坐在院里继续小憩。
做好了酒菜，苏陈氏恭敬地将邓青山请到了桌前。
“姑爷啊，听说你现在也算得上是城中有头有脸的文人了？”苏陈氏恭维道，“哎哟，苏锦绣和我说，我原本还不信呢，结果去南北市这么一转，不得了，怎么人人都知道你的名讳呢。”
“苏锦绣说的？”苏如意有些诧异，“娘，她怎么会突然和你说这些？”
“哎呀，这不是在路上遇到了，就聊起来了……”苏陈氏有些心虚地说。
“你是不是找她要钱去了？娘，她是那白眼狼，你又何苦去她面前丢这个脸面！”苏如意不依不饶地怨道，“那钱你没要到吧？”
“她哪能给呢，甚至还想反过头来讹我的钱呢！要不是我跑得快，准得被她仗着人多，扒层皮下来！”苏陈氏苦着脸说。
“哈哈哈。”邓青山听了这话，反而笑了。
苏如意有些尴尬。
“你们母女两个加起来还比不上人家苏锦绣一根指头，就敢揣着小心思去找人家，讨不到便宜也很正常。”邓青山赞许道。
听了这话，苏如意红了眼圈。
“夫君你这是什么话？”
“实话。”邓青山说着，悠哉地将酒杯凑到唇边，呷了一口。
眼看着女儿女婿要吵架，苏陈氏忙说：“如意，你注意点态度！对了，姑爷，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