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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间中毫不知情的俞金盏正一如既往的看着自己的书,突然传出一声巨响,门被人恶狠狠的踢开,俞金盏皱眉看向门口处的穿着破烂的老头子。
夭凡凡被这声音惊了一下,转眼看见那老头眼睛一亮,脸上绽开出一个惊喜的笑,“老头!你怎么来了?”
阳谷子瞪了夭凡凡一眼,“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到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说罢,越过一脸疑惑的夭凡凡,阳谷子走到俞金盏的床前,伸手握住俞金盏的手腕。
俞金盏看了眼夭凡凡,心下明白眼前是何人,任由他为自己把脉,夭凡凡看着脸色乍然严肃下来的阳谷子,突然想起了昨儿夜里那大夫说的中蛊一事。
见阳谷子这番神色,夭凡凡眉头紧蹙,“这蛊毒很难解吗?”
“要是轻轻松松的就能解开,公孙尉早就解了!”阳谷子皱眉,收回了手,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夭凡凡一眼,不省心,太不省心了,这丫头到底是哪个时空来的。
捏着自己那宝贝很久的胡须,思绪深远,“真是麻烦。”阳谷子起身就走,临走前还看了眼俞金盏,和那老家伙年轻时还有几分相似。
出了松园,阳谷子似乎就消失了,公孙尉如常把事情交给萧衍,连蒙陆都被派去无常门帮忙了。
清风和煦,抚摇着床幔轻纱,窗台那盆茉莉花香独自在微风中轻颤,传来阵阵清香。
自从知道俞金盏身中蛊毒后,公孙尉就每时每刻伴她身侧,无常门的一些事也让人送来松园,俞金盏却是愁眉不展,一双翦水双瞳中常带了些疑虑。
“我身上中了蛊毒?”俞金盏把手中竹简轻放在膝上,看向床侧处理事情的公孙尉,只见公孙尉的笔在信上一顿,墨迹晕染一片,他点点头。
放下手中的笔,公孙尉看向俞金盏,俞金盏抿唇,“什么时候?”
公孙尉起身,坐到床沿侧,背脊挺直,从窗外泄露进来的晨光透过层层纱幔停留在他脸上,朦胧的勾勒出他脸上的轮廓,深藏在暗处的眼让俞金盏看不清神色。
一双温热厚实的手突然握住她放在竹简上的手,“阿檬。”低沉的声音响起,比起平时还要低沉几分,就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她心中化成一滩水。
第一次有种被人护着的感觉。
第一次有种想让人保护的感觉。
“公孙尉。”她嗓音有些沙哑,眼中盈满泪水,似乎眼睛一眨那滚烫的泪就会滴落下来,“叫我江砚,你知道的。”
这个名字,这个姓氏,带给他的只有屈辱和仇恨,公孙尉的眼中黯淡,知道这个秘密的俞金盏点点头,看不清他脸色却知他心中所想。
心驰神往,她倾身上前抱住公孙尉,既然你喜欢这个名字,那我便唤你江砚。
当阳谷子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再次出现的时候,已是半个月后了,俞金盏受的内伤因为公孙尉,现在该唤为赵江砚了,他命无常门从四处搜罗来些千年古药给俞金盏调养身体。
再重的内伤也渐渐好了。
为俞金盏治病的大夫给俞金盏留下几副固元的药就离开了京城,四处云游取了,俞金盏和赵江砚都心知肚明的是,这个大夫的身份不简单。
但他能在俞金盏危急时刻出手相救,赵江砚也不再顾及其他,只要不伤害俞金盏,那就是他的朋友。
“我身体已经好了,能不能不喝药了。”俞金盏练完功后,手持着一把木剑,雪莹的鼻尖饱满的额头上都挂着莹莹的汗水,在金黄的暖阳下闪烁着璨璨的光。
这时候赵江砚手里端着一碗药,还冒着疼疼热气,隔着重重雾气俞金盏看不清赵江砚那盈着笑意的墨瞳,他一手端药一手拉着俞金盏走到院中的玉桌旁。
此时夭凡凡照例拿来了桌布铺在桌子上,还特意拿了两个垫子放在凳子上,赵江砚把药放在桌上,拉着俞金盏坐在凳子上。
看着白瓷碗中黑呦呦的中药,俞金盏一想到那滋味就不由得眼睛半眯,打个寒颤。
“乖。”公孙尉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她唇边,俞金盏抬眼看着他,水汪汪的眼中竟然透着股小女儿的娇态。
换做其他事赵江砚早就顺着俞金盏了,但这吃药关系到她身体,赵江砚那勺子一动不动,一来一往老半天,俞金盏皱眉还是喝下药。
然后俞金盏伸手从赵江砚手中把药夺过来,深吸一口气,猛的灌下一碗药,这一勺一勺的药真是,太折磨人了,还不如让她一口闷。
黑色的药顺着洁白如玉的下巴滴落,俞金盏把碗放在桌上,口中弥漫的苦涩之味让她频频皱眉。
冷不丁的赵江砚伸手,拭去她嘴角的药渍,因常年练武而摸出薄茧的手指散发着阵阵暖意,俞金盏愣愣的看着赵江砚那双认真的眸子。
若不是一旁的夭凡凡实在看不下去了踢了猎狼一脚,猎狼惨叫一声唤回了俞金盏和赵江砚的神智,俞金盏喏喏收回眼神,转向一旁的猎狼。
要不是夭凡凡一脚,两人指不定要对视多久呢。
在床上呆了这么多天,俞金盏只想出来走一走,好好看看这王府的布局。
她换上一袭嫩黄色的襦裙,盈盈一握的细腰束之以三寸宽的雪白腰带,腰带上还绣了朵朵玉兰花,精致而秀美,发髻上倒是一个流仙髻。
垂在胸前的墨发如绸缎一般顺滑而有光泽,她肌肤赛雪,美得灵动,美得秀净,尤其是萦绕在她周身那令人瞬间静下心的书香气质让人忍不住喜欢上这个女孩子。
“凡凡,你想鱼光谷吗?”俞金盏目光直视着前方,却轻声问着身旁若有所思的夭凡凡,经俞金盏这么一问,夭凡凡眉间思索更甚。
她知道,只要她说一声想的话,她就能回去。
但,“我想,但是我也不想离开这里。”这个京城确实让人很留恋,作为一个有志向的现代人,她不能总是呆在师父的羽翼之中,她总要在这个世界中闯出一片天才不枉费老天让她再次活了一次。
“这两天你师父也要回去了,你送送他吧,到时候我让名谷送你回来。”这也算是报答阳谷子先生对她的救命之恩吧,凡凡这孩子也是他一手养大的。
这丫头看着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她是很感恩的,回一次鱼光谷也好。
夭凡凡讶异了一番,心中涌起一番感动,随即笑了笑,没有谢辞俞金盏的好意,坦然接受,正好回一趟鱼光谷拿一些东西。
远远的,夭凡凡注意到赵江砚手中拿着的东西,眼中闪过一瞬的羡慕,她瞄了一眼在前面赏花的女子,见她毫无所察,夭凡凡笑了笑,拉着猎狼悄然退去。
俞金盏仰面看着树梢上挂着的娇嫩鲜花,嘴角也不自觉的挂上一抹微笑,突然肩膀一重,俞金盏回眸,“你怎么来了?无常门不忙吗?”她伸手拢了拢披上的白色披风。
赵江砚转到她身前,伸手替她系上披风上的白绸,他眉目间全然是办公时候才有的严肃认真,俞金盏看着赵江砚,心悄然悦动。
“明日是公孙昀的登基大典,想去么?”赵江砚说的漫不经心,似乎这登基大典不过是吃饭睡觉一类的平凡普通事,可去可不去。
但赵江砚现在也是身为王爷的人了,若是俞金盏去必回轰动整个恒国。
想了想,似乎自己还有很多东西都落在了皇宫,她还想去娘多年居住的地方看看,有什没有什么线索,虽然公孙巡不会轻易伤害娘,但娘还是在自己身边比较安全。
见她一副深思的模样,赵江砚笑着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俞金盏疼的捂头不解的看着赵江砚,“想去就去,哪有这么多顾虑,不是有我吗?”
多日来相处之下,赵江砚也能感受到俞金盏渐渐对自己放下戒备,一步一步靠拢自己的心,对于俞金盏这样的变化,赵江砚可是说是欣喜若狂。
也是,有他在不是吗,俞金盏突然笑了,笑的明媚,有如枝梢上挂着的七月之花。
次日一早,夭凡凡就早早起床为俞金盏穿衣,“凡凡,这些事情我自己可以来的,你可以多睡会。”俞金盏伸手穿过宽大的袖子。
夭凡凡今天为她挑了件显肤色的浅绿色衣裙,轻薄的质地逶弋于地面,看上去清爽又可人,这套襦裙,是极为适合进宫穿的。
知道俞金盏的脾气,夭凡凡也不挑那么多的头饰往俞金盏头上戴,仅仅是自己雕刻出来的玉兰簪给俞金盏束上。
完事,夭凡凡看着镜子中眉宇笼罩的清雅气质满意的笑笑,她又从衣橱中拿出一双白面绣花的靴子出来,“我见这靴子太素净了,就求了大娘在上面绣了些茉莉,怎么样,好看吗?”
她一脸邀功的看着俞金盏,脸上满是孩童般的期许,俞金盏转向靴子,白面的靴子上绣着的茉莉真是栩栩如生,仿佛都能闻到茉莉的香味。
可这上面又不仅仅只有花瓣那么单调,还有嫩绿色的花茎,“嗯,好看。”
这是发自内心的赞叹,素净不失优雅,又有一种与众不同之感,确实这一双靴子很中她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