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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开着矿灯四下里照了照,都没找到书生的人影,这大山里,又是晚上,虽然是个大活人,大家还是忍不住的担心,光头扯开嗓子就喊了,“老四!老四!”
四面都是山,光头这一声吼可是开了锣了,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声音,只要书生不会腾云,只要他还在这片山里,一准儿能听见。
可是喊也喊了,该有的动静也有了,就是没有回声。
这可奇了怪了,书生也不耳背,这么大动静不可能听不见,怎么就不回应呢?
光头打着矿灯四下里转了两圈无果之后,皱着眉头道:“老大不小的人了,怎还跟个娃娃一样就知道瞎溜达!”
钱老头摆摆手,“不对,就恁那破锣嗓,是个聋子都给你喊来了,不对头。”
在河边找了一圈儿的南叔也回来了,手里提了个东西,像是个棍子。我等他走近了一看,才发现那哪是什么棍子,特娘的,是根儿骨头!
南叔把骨头往几人中间一亮,“看。”
光头瞅了一眼,立马道:“哪来的?”
“河边儿。”
那是一根肋骨,人的肋骨。
不过不可能是书生的,看模样在水里泡了有些年头了,整个骨头的表面都呈现出一种死灰色。
钱老头回头望了望那不算宽的河面,爆喝:“找!”
这时候就是我都感觉到了这儿的不寻常,书生的失踪怕不是那么简单。当下人群就两两散开,我和王修谨,东子和二大爷,往上游,其他人往下游,顺着河,仔细的搜索。
走了约莫有十来分钟,耳朵里突然出现了“哗啦啦”的水声,有些闷,但是确确实实的有。
绕过一片突出的山壁,借助灯光,一片断瀑出现在我们面前。
因为上方与下方山石的落差过大,水流到这儿就像被折断了一般,形成了一个两层楼高度的小型瀑布,少量的水从两旁的山石上顺流而下汇入小河,更多的,则是统统灌进了瀑布下方的一个巨洞里。
书生,就站在那巨洞前。
我隔着老远喊了一声,“四大爷?!”
书生转过身来,“嗯?”
我看他没事儿,赶紧上前,“你可把大爷们急死了,大家伙儿都在找你!”
书生诧异道,“怎么不打我电话?”
他这一下到把我给问傻了,对啊,为啥不打电话?
倒是王修谨给我盖了一下,“方才三大爷喊,您听见了没?”
书生摇摇头。
我回头瞅了瞅那片突出的山石,兴许是被那山石把声音弹回去了,加上这边水声大,这么说,听不见倒也说得过去。
这时候我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那断瀑上,这可不是我们一直找的大水么?怪不得下游的水不急,敢情大部分的水都流到这洞里去了!
我探了探头,往那洞里看了一眼,洞很深,灯光尽头被水流隔断,看不到更多。
“这水”
书生点点头,“够了。”
我一喜,“那墓呢?”
书生指了指我们绕过去的那座山,道:“那里。”
“那里?”
书生肯定的点点头,“你看看那河床两边儿的石头。”
我听他的话去河边儿上,扣了两块儿石头,拿起来一看,鹅卵石!
我当即把石头一扔,转身再往后走,直到走到了山根儿才停下,又蹲下来瞅了瞅,妈的,连这儿都有!
鹅卵石是水流长期冲刷石块儿的产物,虽然现在两边儿没水了,但是有鹅卵石,那就证明更早一些的时候,河面是远远不止现在这么宽的!
我长出一口气,原来我们找的大水一直都在,只不过现在渐渐枯竭了,水流变窄了,给我们营造了此河非彼河的假象!
早在看到书生的时候二大爷就示意东子回去找人了,这会儿往下游走的老伙计都跟着东子走了过来。
一行人看到书生平安无事也就是数落了几句,书生倒也是一声不吭的受了。
话说完,大家的注意力又都放到那断瀑上,我看了看那大坑的边缘,很光滑,应该是水磨出来的。
书生把情况又复述了一遍,末了还加了句,“也是我们运气好,这两天应该才下过一场大雨,不然怕是连这小河都没有。”
我又想起小镇路上砖缝里的那些积水,还真是。
光头听完一拍大腿,“那咱回去!”
钱老头:“回去作甚!这不是现成的洞么?”
我一愣,听这意思,是要从这洞下去?
可万一这洞不是通着墓里的怎么办?
这时,书生也是听到了钱老头的话,往后退了两步,找了个高台,往上一站,借着朦胧的月色瞅了瞅周围的几座山,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而后念了句“老七。”
张老七听到这声呼立马把包卸了下来,拉开拉链,把登山绳掏了出来,而后又伸手在包里摸了两下,拿了个铁质的家伙事儿。
满脸胡茬儿的张老七和言语难懂的六大爷长得有几分相似,一样的面庞,一样的不怎么说话,实际上他们俩就是一个妈的亲兄弟,是最早跟着老爷子的两个,但是论年龄在一群人当中却不算大,哥哥排老六,弟弟排老七。
我借着灯光瞅了两眼张老七摸出来的那个家伙事儿,像是个铲头,有几分洛阳铲的模样,铲刃儿很薄,往上一指的样子陡然加厚,就像在上面焊了个铁坨坨一般。
他用登山绳在铲把儿上系了个结,把铲子靠着没水的那一边儿的坑壁放了下去,单手拿住登山绳的一头,其余的全都一股脑儿的扔到坑里,然后我就听到了那铲子落在实地上的声响。
张老七就开始往上拉绳儿,最后铲子回到他手里,铲刃儿上已经带了一圈薄薄的湿土。
他把那土掰了一块,放在手里捻了捻,那土本来就半干不干的带着水气,这么一捻之下就成了泥。
而后他又把手摊开放在鼻尖闻了闻,当即把手上的泥一甩,朝着钱老头点了点头。
钱老头看到这动作当即一拍手,“那行,就搁这儿下!”
张老七把绳子往边上的巨石上一盘,寄了个结,剩余的直接往坑里一扔。
光头早就把身上的包绳拦腰系好了,听到钱老头这话,立马反手从包的外仓掏出了折叠好的工兵铲,一下甩开,然后就是弯腰把铲把儿往那绳子上绕了两圈,走到坑边儿上,双手抓住铲把儿的两头,先把脚给放到坑里,勾在绳子上,紧接着双手一推坑壁,立马就滑了下去。
我看着他那一气呵成的动作打心眼里佩服,十多年没走坑,手脚上的功夫居然一点儿都没生疏。
光头下去没多久,在外面的绳子就晃了两下,应该是光头在下面扯动,这信号应该是安全的意思,张老七和六大爷相继下去,都没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就一个接一个的下了坑。
坑壁不算厚,只有两米左右,因为水流的冲刷变得光滑无比,穿过石制的坑壁,眼前豁然开朗。
借助下方伙计们的灯光,可以看到大致的景象。
一条奔腾着的地下河在下方流淌,两边各有一个车道宽的空地,空地上遍布着碎石和黑色的泥土。整体看上去有几分隧道的感觉,但是却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这应该是一个天然的洞穴。
我在空中又下滑了又六七米,在东子修谨的拉扯下离开了那河面,落在了旁边的湿地上。
落地之后我先是看了看眼前的长河,足有十多米宽,水流很急,除去落下的水流之外,主要的水源还是来自身后的河床,相比之下,头顶落下的水只能算得上一条汇入长江的小溪。
看到这儿我就忍不住称奇了,我料想这条河应该和地面上的那条是同一个,可能是因为多处的河床出现了断裂,又或者是水的源头出就产生了变化,导致水都潜入了地下,这就相当于把整条河搬到了地下,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
这么想来,还真是像书生说的那样,我们来得巧,要不是前两天下过雨,我们可能还真发现不了地面上的那条小河,更别提眼前这个了。
按照之前那山的方位,我们顺着河一路往东走,越往后,地势越低,流水也就越发湍急,起初,大伙儿都是在泥地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走,走到后面,碎石渐渐多了起来,路也越发的平整,山洞的水声也越来越大。
走了约莫有二十多分钟,水声鼎沸到了一个极点,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断崖,水流顺势下坠,形成了一个瀑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