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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墓室虽说不小,但是也绝对容不下这么多人,况且这也不是在往瓶子里倒豆子,挤进去就成,我料想他们应该只能进去一半儿左右,但是,出乎意料的,那墓门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所有的黑影都涌进去了,一个不落。
我回头望了望钱老头,朝他打了个过去看看的手势,他稍作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一行四人因为失去了听觉,又不敢开灯,在这昏暗的环境里视觉受限,大家几乎和半残无疑,所以走得分外小心。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发出脚步声,只好尽可能的轻手轻脚,掂着脚尖走了老长一段。
距离那扇白玉门还有五六十米的时候,大家停下了。这个时候我们是正对墓门的,周遭也没有什么地形好让我们稍作隐藏,如果那些“人”能夜视的话,我们四个现在继续往前,无异于送死。
我战战兢兢的往门里瞅了一眼,发现之前的火光早已消失不见,墓室里又恢复了一片漆黑,别说人影儿,连那个被绿植托送进去的光球儿都看不见了。
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在意到听觉有多重要,在地底下,听觉就堪比人的第二双眼睛,我们这会儿就算是两双眼都瞎了,里面到底是个啥情况,谁也弄不清。
钱老头一看呆在这儿摸不清情况不说,还可能有风险,招招手,示意让我们往回走。
我这就转身跟上,脚下还没走个两步,视野里突然一亮,我的前面就是东子,这人的背部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打得通明,连衣服上的泥污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下意识的转头,发现光线居然是从墓室的方向打过来的。但是它却直照着我的眼睛,这比之前黑得看不见还要难受。
不久,光线下移,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站在原地没敢动,缓了好一会儿,视野里的光斑才渐渐消失,这才看清玉门前的景象。
是二大爷他们出来了。
我望了望钱老头,又望了望离我们足有百十来米的两栋阴影绰绰的高楼,这会儿躲都来不及了。
这时候我主要还是在害怕他们背后的那些东西,但是没用多久我就反应过来,他们怎么敢开灯了?
定神再看,之前照我的那个光束应该来源于王修谨手里的强光手电,这人的心情似乎不错,手里射出来的光柱不住得画着圈儿,应该是手电筒在手里晃荡出来的。
我把目光漫过他们一排人,发现那群黑压压的影子居然没有跟出来。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他们那松散的队形上看,好像并无大碍了,我们四人也不再原地踌躇,远远得迎了上去。
我们两边走得都不算快,所以我也有足够的时间来打量他们的情况。借着灯光,我能模糊的看到几人脸上的苍白,但是身体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估计就是那一曲广陵散和楚舞带来的内伤。让我奇怪的是,他们的耳际居然没有血线,这是不是说明他们没有失聪?
这是我太脆弱还是他们太强?我盘算了一下,上去的基本上都算得上是习武之人,可我只知道内练三分气,外练筋骨皮,没听说还能练耳膜的,而且不光是我,东子,他可是会缩骨功的,在班超墓那会儿就用过,虽然只是缩了屁股,但是也算半个练家子了吧,怎么还整成这鸟样儿?
就在我纳闷儿的这一会儿,东子用手肘顶了顶我,仰了仰头,示意我往王修谨的侧边儿看。
我把目光送过去,留意到他和二大爷之间似乎还留了一个身位的距离,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我之前就没注意到,东子这番提醒倒是让我仔细的瞪了两眼,发现那块儿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能和二大爷他们走在一起又不被提防的,肯定是个人,因为二大爷没带矿灯,王修谨的又是强光手电,光柱是定向直射的,所以余光散不到那块儿去,我看那动作好像是人在前行,心说是南叔还是王海川?
两边一直在靠近,直到我离他们只有十来米的时候才看清,那是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因为他那一头结了块儿的头发都零散的趴在额前,我也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不是南叔。光从衣着上看,我是无法判断,毕竟谁也说不好南叔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弄得狼狈不堪也可以理解,但是那披头士版齐肩发,南叔就是三五年不剪头也留不出来,何况他才进去一天。
那么,这个浑身脏兮兮的男人,极有可能就是王修谨的老爹,王家的当家人,王海川。
两方相遇,我瞅见王修谨对我张了张嘴,我点点头,认真的回应他,“啥?我聋了,听不见!”
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可我这回答明显很到位,他楞了一下,而后缓过神儿来,着重看了看我的耳朵,我很配合的侧了侧脸。
书生光头等人的目光就像几盏探照灯,来来回回得把我们四个人扫了遍,而后叹了口气,似乎明白了我们失聪的原因。
我看着他们脸上的神情相当的不自在,原本我一直以为撑死了也就是短暂性失聪,现在的医疗技术那么发达,随便整整就能恢复,但是看他们的脸色,好像没那么简单,我甚至都开始有点儿怀疑今后是不是只能看无声电影了。
王修谨拍拍我的肩膀,知道我心里又在想些有的没的,给了我个放心的眼神儿,而后张大了嘴巴,用一种很缓慢的速度给我展示了一个口型,我爹。
我虽然早就猜到,但是听到他的亲口承认还是有些无法适应,虽然心里有些迫切的想要看清那张记忆力已经十分模糊的脸,但是我还是明智得没有那么去做,而是目光微凝,张嘴喊了声,“大爷。”
我没法听到自己的声音,不确定自己的语气是否足够恭敬,但是王海川却没啥多余的表示,只是点点头,东子也是明白过来,赶忙效仿。至于钱老头和张老七,他俩和王海川虽然有些年龄差距,但是一直都是平辈相称,加上这会儿交流困难,也就是略作表示。
我这心里有一万个问题要问,但是现在明显不是最好的时机,索性也就没有着急开口。
二大爷挥挥手,示意我们跟他走。
我们这一行人也就没有多作停留,当下就跟着二大爷回到了墓室里。
起初我还有些心惊胆战,但是灯光打进去,整个墓室里一览无遗的时候,我的心也就放了下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心说该不会是六大爷把他们骗进来,王海川放了个大招吧。
我心里渐渐开始相信,之前的那火球,就是业火,而且,应该就是王海川的杰作。看来,他消失的这些年,道术见长,而且长得很厉害,起码一个加强连的和尚不是对手。
我估摸着,那得快飞升了吧。
我自顾自的笑了笑,应该是被自己的想法滑稽到了,又或者说,吓到了。
环顾四周,这一番折腾下来,墓室的摆设还是出现了不小的变化。价值连城的金丝屏风已经被烧的灰都不剩,墙上挂着的那几件乐器也统统不翼而飞,想想之前的广陵散,它们的消失,倒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倒是东子,这个视粪土如钱财的人,心疼得呲牙咧嘴。
我想着虽然有损失,但是这里还有那么多箱的珠宝金银,况且主墓室还没找到,毕竟棺材里的陪葬品,才是最值钱的。
二大爷之所以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估计就是发现了主墓室的线索,我四下里瞅了瞅,发现那些盛放着玉器玛瑙的箱子虽然还是凌乱堆砌着,但是和之前的造型有了明显的不同,看上去就像是三岁娃娃用积木搭出来的简易楼梯一般,歪歪扭扭,只不过,这积木也着实大了些。
顺着阶梯的指向看过去,我发现头顶的凤凰穹顶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那洞的直径得有两米,黝黑深邃,我用手电照了一下,灯光打在一块儿半透明的白色的山石上,有强烈的反光,一时间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材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