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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是修龙者圣地,向往之心人皆有之,不过,在未遭变故之前,恭继可能真的会有所犹豫。
毕竟,故土难离。
“在上山之前,有几件事先得明确一下。”百万涛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道:“首先,要探访南枫骏的下落;其次,到了龙门,你得从下院开始修炼。这是规矩,不过以你的潜力,这都不是事!再者,跃入龙门之后,你不得选择其他龙座大殿。若是你都答应的话,我们择日就出发。”
后两条对恭继而言,不是很重要,现在的恭继对龙门一无所知,孰优孰劣无从说起。
只是,要找到南枫骏这一条,恭继有一种正好落入百万涛圈套的错觉,那些来杀自己的龙卫,会不会是这个老家伙鼓捣来的呢?
完全有可能,老家伙毕竟是个“特务”,有什么事,是塌娘的特务做不出来的?
“怎么?有问题吗?”见恭继疑虑重重,百万涛催促道:“是不是还丢不下你那些强盗朋友贼哥们啊?”
恭继看看百万涛眼睛,里面并非深不可测,甚至有点浑浊。滥酒的人,应该不会太坏吧!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点太过于多疑了,勉强展开一个笑容,道:“都没问题!”
“那好!”百万涛如释重负,道:“再过五日,估计你也大好了,应该可以远行了。”
七日之后,城主府。
烈广潼白眉微动,面色有些不好。
“还没找到那少年吗?”
经过秋达到畅行酒楼询问,确定樊开山没有帮助过恭继,在说出实情之后,那一群贼人听说恭继失踪,一下子炸开了锅。
特别那个叫“银马儿”的,神情激愤,唾沫飞溅,带着哭腔,样子难看,骂的特别难听,看样子不像是做假。
樊开山觉得事大,不得不出来面见秋达,并且尽弃前嫌,相约来见烈广潼。可是,各方力量一起明察暗访,那少年还是没有消息。
见秋达、樊开山没有回应,烈广潼沉默下来。
那些龙卫,死了就死了吧,可是那少年,真的太可惜!本来,烈广潼见恭继有勇有谋,出身又干净,想略微培养一下,安排其到城主府任职,将来作为秋达的一个随从,一起到龙门深造。
现在看来,就算那少年还活着,估计也是不想跟鹿城官方打交道了,这个误会,实在是太深了!
罢了!想想恭继留下的两个孩子,烈广潼心情稍许好了一些。将死之人,便给你带带孩子罢,但愿以后还有见面之情,不至于成为一辈子的恩怨。
何况,一下子能击毙这么多修龙者,那少年背后不定有什么势力,而且无法无天之至!这笔糊涂账,就到此为止吧!
正要挥手叫樊开山、秋达退下,突然有龙卫前来禀报,说收到一封信函,送信人声明必须亲手交给烈广潼。
信函自然是百万涛亲笔所书,没有落款,送信人却是东城驿馆的一个普通小吏。
打发走小吏,看完信件,烈广潼面有喜色,微微点头不已。当下将信里内容大体给秋达和樊开山复述了一遍,道:“这位前辈有言,近来西鹿城可能会有一场劫难,我等绝对不可大意,须得好好防备才是。至于那少年,现在已经离开鹿城,倒是不必为他担心了。”
樊开山与秋达都是舒了一口气,烈广潼又道:“这位前辈与南枫城主颇有渊源,南枫少主的事宜也交由他来处理。如此甚好,我等就可以专心做好鹿城的战备了。”
“百万涛?”樊开山听到此处,却是眉头一皱,想起来一个人,脱口叫出声来。
“你认识此人?”烈广潼白眉一扬。
“见过这家伙。”樊开山皱眉道:“是个酒鬼,还想诓某人喊他‘师伯’,某没有上当。”
烈广潼突然想到,恭继既然是此人所救,信中为何丝毫没有提及章彤那一队龙卫?看来多半是死了。
“南枫少主悲天悯人,为何与此等狠辣之人为伍?”,烈广潼丝毫不知南枫骏的真实身份,足见南枫骏谋事之密、口风之严。
“这位前辈若是一走了之,我等也无话可说,既然有书信到此,足见其并非有头无尾之人,应是值得信赖。”说罢吩咐樊开山与秋达道:“此事便到此为止,不得再提。秋达你去吧,我与这土匪头子有话要讲。”
秋达知道两人乃是故旧,不管是以前的恩怨情仇,还是眼前的风云变幻,都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遂含笑看了樊开山一眼,对烈广潼躬身行礼后,出了城主府。
人生的失意,除非伴随着看得见的希望,否则容易让人灰心沮丧。就如冬天一般,如果没有春天可以等待,那种寒意才会冷入心脾,痛进骨髓。
即便如此,恭继短时间内还是走不出来。
曾经以为是敌人的,对自己毫发无伤;反而觉得是朋友的,背后却无情地捅了自己一刀。
若非如此,怎能鼓得起勇气背井离乡?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身为弱者,着实可悲!也许今日,也许明日,便是命运车轮下的一群蝼蚁,碌碌然、庸庸然,不知大难将至。就如被杀前的自己,回家在即,志得意满,以为快要脱离苦海,将在雅郡大展宏图,没想到一阵弩箭,彻底痛醒了自己。
原来,自己是那么不值一提,也是那么不堪一击。
得知虎豹兄弟已经被烈广潼收为义子,恭继眼眶一酸,差点掉下泪来,这算是弥补吗?或者表明龙卫所为,并非城主府授意?
少年仰首向天,也好,终于可以将一切都放下了!
恩怨也好,爱恨也罢,鹿城不值得放在心上了。
从今日起,自己便是那个全心全意追求大道的修士,是那个想把自己命运,牢牢掌握在手中的不屈者!
没有道别,没有回首,只有微风轻拂,只有一路的春花初绽。
清晨的大路上,依稀有几个行人负重而行。
芸芸众生,为生存所苦,年复一年的奔波劳累,只为床有暖被,家有余粮。
那些富贵之人,此刻应是高眠酣睡,又或是锦衣玉食后闲来无事,见花饮酒,见月吟诗,惬意之极。
看似不公,可是有谁想过,富贵人家的祖上,也曾流离失所、风餐露宿,方才为子孙谋得数世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