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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翻愤然起身,暴怒着说:“哪来的什么后将军,胳膊伸的也太长了,要粮都要到东海之滨的会稽来了。”
王朗无奈的摇摇头:“据我所知,荆州、扬州、交州、徐州、豫州等地都收到了袁术的催粮书信。”
阚泽小心翼翼的说:“郡守大人,此事一定要慎重啊!荆州刺史王睿便是前车之鉴,他不就是因为拒绝提供钱粮,才被袁术指使孙坚暗下黑手杀害的吗?”
王朗点点头,又看着朱铉:“现在整个扬州地界,只有你能抵挡袁术和孙坚,你说该怎么办吧!”朱铉沉默不语,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陈平站了起来:“袁术在鲁阳,孙坚在荆州,他们要打到会稽来,还隔着豫章、九江、丹阳和一条长江呢,暂时不会有事的。粮食当然不用给他们,朱铉的五万军还缺粮呢。再说了,袁术似狼孙坚如虎,谁能喂饱他们?与其如此还不如··················”陈平说顺了嘴,突然发觉不妥赶忙打住了。
朱铉这时已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听陈平突然打住,笑着接道:“与其如此,还不如喂饱朱铉手下这些看家的狼犬呢!对也不对,陈先生?”在座的人都大笑起来,陈平尴尬的笑了笑便坐下了。
王朗经陈平这么一分析,朱铉又这么一开说笑,心情立刻大好,激动的说:“我看袁术那里不必理会他便是,今天只商量怎么解决这五万大军的粮饷。”
朱铉首先把自己与刘晔、袁涣商议的办法说了出来,王朗、陈平、阚泽、虞翻就一起看文正。
文正情知是要自己来出主意,其实朱铉等人练兵的时候,文正就已经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此事牵扯到各方利益,牵一发而动全身。毕竟收入的钱粮是有数的,军队这里一下子多要了这许多,其他的地方就会短缺不少,总不能拆东墙补西墙吧。
文正清清嗓子说:“钱粮之事无非开源节流。现在我们要筹建义仓、兴办义学,还要训练义兵这些钱都是该花的,绝不能减少。官员的俸禄,乃是朝廷的成制,只能增加不可减少。还有许多流民、山民、于越族人不断前来,官府在这方面的开销也很大,真是到处要钱,我的府库现在是空空如也!”朱铉听了,不禁皱眉,叹口气听文正继续说。
“至于兴水利,所用钱粮是最多的,但那是万世功业。再者说了,谁能去说动王元玮减少水利耗费?他不让增加已经是很难得了。”众人素知王元玮的脾气,一谈到水利工程,竟比对自己的父母还珍重,听得文正这么说,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文正摇晃着脑袋,揪着老鼠须接着说:“节流是不太现实了,唯有开源。百姓那里刚刚有了一些起色,绝不能加重他们的负担,真要乱起来还要花费更多的钱粮去抚平。至于世族大户、豪强富商,这几年我们将其折腾的也不轻,再苦苦相逼,恐怕会出大乱子。再者,他们中多有子弟亲朋在官府中任事,真要打他们的主意,恐怕各级官吏会阳奉阴违的多加阻挠。我看可以这样,对少部分暴利者征收更多的赋税,比如贩卖盐、铁、马匹、耕牛等行业。如果这些人反对,一者人数少掀不起大浪,二者这些行当眼红的人有的是,他们若不答应多缴纳钱粮,可以交给别人来做。此其一。”
众人听的有理,都点头赞同。尤其是袁涣本来认为会稽荒蛮之地,不禁心存了轻视之心,这也是之所以屡招不至的原因。没想到,今日听文正所言,感觉自己确实小看了会稽,心下惭愧不已。
“这其二嘛,便是减少官府的开销。我方才已经说过,官员的俸禄不能减少,但是官府的开销却不是不能动的。近年来,我会稽郡发展很快,百业振兴而子民安居,官府之中奢靡之风渐起。各级官员变着法的从官中私吞财物,往来应酬更是花销巨大。这些都是民脂民膏,本为官府治理百姓所用,却被人中饱私囊。所以一定要严查,该追缴的的一定要追缴回来。”
王朗一提起此事就气愤不已,只是自己没有良策,只能恨声说:“子曰‘硕鼠!硕鼠!’我甚是痛恨近年来官场之中腐败奢靡之风,官员本是为百姓服务的,如今却成了专盯着好处的硕鼠,有违圣人德化教育。这事就让虞翻去办,查实了之后杀他几个。”
袁涣从旁进言:“抓得了一时却防不了一世,要从长计议一个良策才好。”陈平表示赞同袁涣之言:“吏治是万事之首,官员负责协助朝廷调理阴阳,官员违法无德则百姓不能安生,乱世正该用重典。”
朱铉想起自己与文正、陈平多次探讨此事,却一直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不知这次能否根治。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刘晔终于开口说话了:“吏治不清并非因为国家律法缺失,而是执行不当。现今官员腐败无能,一者部分胆小怯懦者明哲保身推脱责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二者胆大贪婪者恣意妄为,唯利是图明取暗夺。三者,还有一类人,也算是胆大之人却又心机颇深。这些人,自己不贪不争却专为其他官员说情,犯者无罪自然要重金答谢,实为帮凶。”
众人听闻轰然喝彩,刘晔所说真是切中要害。王朗见刘晔分析的透彻,忙问有何解决之道。
刘晔又侃侃言道:“古语‘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天下,还没有不透风的墙,关键在于官府的惩治力度。碌碌无为者,削职罢官永不录用,若贻误政务造成百姓损失的,还要依律惩治。贪赃之辈杀无赦,私下说情者及包庇犯法者以枉法罪诛灭三族。”
虞翻拍掌叫好:“先生说的真好,就该这么痛下杀手才对。”
陈平想了想却问:“汉法有赎罪制度,而且对官员贪赃的惩治有规定,贪墨的钱粮数目不一则罪责不一。再者这私下讲情关说又该如何去查?”
刘晔赞道:“问得好,正中要害,我就要说此事。官员犯错可以用钱赎买其罪,是吏治不清的根源。有罪可以钱物相抵,岂不是贪的越多越好,等于给自己攒下好几条命,所以必须废除。律法应追究违法之实,不问事后补救。
“再者,官员贪墨一斗米、一两金、一两盐也是贪墨,无论贪多贪少都是贪赃。若依据贪墨数量定罪,会令官员们心存侥幸。”
“私下讲情关说者,或写下言辞送与执法者,或通过他人传递话语,无论如何必然使重判的轻罚,轻判的不罚,不该判的乱判。所以只有先行规范对犯罪的处罚标准,使执法者不能自主选择刑罚的高低,讲情者又有何用?若敢明目张胆的以无罪代替有罪,以轻罪代重罪抑或胡乱定罪,只需在判决后依律进行复查,自可一目了然。”
王朗听了赞赏不已,就命刘晔写成条文交与虞翻办理。陈平笑曰:“没想到筹措钱粮倒扯出来吏治这篇大文章。”
文正接道:“正如我起先之言,钱粮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自古至今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