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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似是看出了他的不舍,一把拉起了他,怒道“你还走不走,磨磨唧唧,像个女人一样,再不走天就要亮了!”
秦小天泪花闪烁,回头环视,诺大的秦府此刻十分安静,万籁静寂,幽月高悬,除了他的房间有些光亮。“估计所有人都睡了吧,明天早晨醒来,大家会不会因找不到我而着急,爹又要大发雷霆了吧,而那时的我却早已远去。”
秦小天万般留恋,恐怕随便一个念头冒出,他都走不了了,幸亏旁边还有个小薇。她拿起桌子上的包袱,背在自己身上,拉着闪着不肯挪步的秦小天往外院走去,秦小天就那般回头望着,也不挣扎,任由小薇拉着向前屈着步子。小薇蹑手蹑脚的拨开被草丛掩着的狗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阿福此刻在房里熟睡,根本没有察觉。况且两人还是持着隐身符呢。
“爹,娘,原谅小天的不辞而别吧!”秦小天心里充满了愧疚,想起了百般疼爱的母亲。“大哥和我均离开了家,娘会很不开心吧。以后谁还陪她说那些俏皮话呢。”秦小天一直都无心赶路,就这样,被小薇拖着钻过了他亲手刨了半年的狗洞,轻松地离开了秦家。
夜色笼罩着大地,清凉的月光倾泻而下,二人匆匆忙忙离开,一句前行,已是到离秦家二十里远的郊外,远处的山谷飘来淡淡的雾气,如清纱一般披在二人身上,两人的衣衫也是沾满了露水,夜风习习,隐约带着一丝芬芳,天空还有几道流星,灿烂无比的从空中划过,瞬间消失。
小薇终于松开了那蹩蹩的手,甩了甩胳膊,看着手心里的汗,不由得撅起了小嘴,“一路你倒是安静的很哪,一句话也不跟我说,嘴里还嘟囔个不停,怎么舍不得啊?好像我逼你离开似的,舍不得就回去。”
“秦小天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也没有理会,看了看天色,如今已是深夜了吧,老样子小薇就送到这里了。
“你看什么呢?我告诉你,以后没有我在你身边保护你,处处都给我小心点,要是谁敢欺负你,你回来告诉我,我分分钟砍死他。”小薇本个性清冷一向寡言少语,此刻却是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似是有意掩饰着什么。小天缓缓低下头来,看着近在咫尺的清丽容颜,竟是感动地说不出话来,他缓缓伸出手臂,揽住小薇纤细的蛮腰,轻轻地抱了抱,深情地对视着她,抬起手抚摸着她微红的脸庞,若是往常,恐怕小薇一脚就把他踹开了,现在却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小天“轻薄”。
小薇清冷孤傲,有些不适应,扭捏不安,扯开了秦小天的手,白了他一眼:“行了,腻腻歪歪,真烦人。我就送到你这,外面的世界充满了艰难险阻,一个不慎小命都不保,遇事不可莽撞,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还说人家腻歪,她自己唠唠叨叨说个不停,秦小天不住的点头,盯着她的眸子,没有一丝不耐烦。不知是露水打湿了小薇的脸庞,还是倔强孤傲的她抑制不住流出的泪水,她轻轻挑了挑发梢,在夜色朦胧中悄悄抹去脸上的水痕。“你多保重吧〉”小薇从肩头摘下行李,轻轻地将它递到小天的手里,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回去。
突然迎面刮起一阵风来,小薇暗叫不好,默念口诀,一把闪烁着青芒的宝剑祭起拿在手中,她一把将秦小天拉到身后,低声说道“你要小心了,我感觉到了元罡境高手的气息。”孰料小天一把挣脱了她的玉手,看着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哽咽着喊了一声“爹。”
小薇往前望去,一个高大的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的前方,微风浮动,树叶在空中打着漩涡,这道黑影踏着这风十步并作一步走到了自己的跟前,负手而立。口中缓缓吐出了几个字“小薇,你先回去吧,我与小天有话说。”
“哦”小薇顿时恢复了清冷,只说了一个字,收回了佩剑,玉指一抬,玲珑宝剑瞬间变大,悬于地上一尺多高。
夜黑如墨
荒凉且寂静
寂静的
就像你已然远去的身影
斑驳的树
朦朦胧胧碎落的花
我细数着星辰
细数着
与你相聚的时光
我是这般沉浸
在这样的夜
想着以后这样的
没有你的夜晚
小薇轻轻朝小天望了一眼,御空而去。
这让秦羽很是吃惊,才几个月,这丫头已至驱物境了!
远处的山谷竟有猿啼声传来,凄凉悲切。小薇走了,秦羽收起了还算温和的面孔,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负手而立,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低声怒道:“你就打算这样不辞而别,一走了之吗,你眼里可还有我?”
听到此话秦小天又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根本没有想到秦羽会出现在这里,除了下跪,他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咬紧了嘴唇,一声不吭。
“给我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动不动就跪,成个什么样子,我的脸都给你丢尽了!”秦小天心下一沉,隐隐觉得自己一直害怕的事情终于来了,缓缓起身,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包袱掉落在地上却不敢去捡。
“你在怪我?”秦羽原本的怒气化为了无奈,叹了口气平和地说道。秦小天吃了一惊,连忙说道:“天儿不敢。”
“你还什么不敢的!”秦羽怒斥道,慢慢沉下了脸,面色难看之极。
“是啊,连离家出走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自己也确实太违逆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呢,可我又怎会怪您呢。”秦小天低着头心里想着,嘴上却一个字都没说。
“罢了是你自己要走的,我可没有逼你,无论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都得自己扛着。在外面可没有人迁就你,更不会有人像你娘那样宠着你惯着你,所有事都要自己去做,无论在外面多久,要是连你这个不中用的爹都打不过的话,就不许回来,惹了事更不能报我的名号,我看你能闯出什么样子来。”秦羽不再看他,皱着眉头似是很不情愿地说道。
秦小天一时愣住了,不知秦羽什么意思,站立一旁,大气都不敢出,脑子里乱哄哄的胡思乱想,根本没有认真去听,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诧异的看着他。
“看我做什么?还不走?”秦羽生气地摆了摆手,很是不耐烦。秦小天“啊”了一声,这才明白原来爹不是要来带自己回家的,竟是有些不敢相信,脚步也不敢往前迈出。“叫你走便走,愣着干什么!”
“爹,原谅天儿不孝。”秦小天看着面前英气逼人的秦羽,竟是有些舍不得,慢慢地跪下,一连磕了三个头。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秦羽饱经世故,早已经历了无数次离别,任由秦小天跪拜也不阻拦,平静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俯身捡起他的行李,轻轻将小天搀起,从袖中掏出三封书信,拍了拍秦小天的肩,再没有刚才的凶怒之气,俨然一个慈祥的父亲形象,语重心长地道:“昨日之事不要怪爹,唉,爹,爹是恨铁不成钢啊。”秦小天摇了摇头,默不作声。
秦羽将书信放进包袱里,挂在儿子的肩上,嘱咐道:“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别让你母亲担心,包袱里有三封书信,一封是杨家托人送来的,你结拜的义兄给你的,另一封你带到蜀山给之间长老常子凌,他看了此信会替我照顾你的,你大哥不知伤好了没有,你去了少封书信回来包个平安,好让你娘放心。还有一封是你娘给你写的,天亮了打开看看,你也不小了,做个男子汉,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许再哭,别给我丢脸,知道吗?”
“嗯,知道了爹。”秦小天不住地点头,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秦羽将腰间的佩剑取下拔出,爱惜地看了一眼,此剑在月光下竟发出耀眼光芒,金光闪闪,安静的夜晚,竟隐隐有龙吟之声,将剑收回剑鞘,秦羽亲手将宝剑交到秦小天手里,露出久违的笑容说道:“这柄剑名为龙渊,威力无穷,是你伯祖父少年时所持的佩剑,此剑全身充斥着浩然之气,有如巨龙盘卧,可助你驱魔辟邪,匡扶正道,本为一千多年前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所铸,名为七星龙渊,因威力强盛,不能为持剑者驾驭,恐伤己身,以强大的法力将此剑拆化为两柄,而七星龙渊也由灵器降了两个品阶,成为了上等法器,威力大大受损。如今的七星龙渊一柄为七星剑,现为你大哥所有,另一柄归你了,你要好生修炼,别辜负了此剑之名。”
注:龙渊剑,《越绝书》载:楚王闻吴有干将,越有欧冶子,命风胡子往见之,使作铁剑因成龙渊。其光,浑浑如水之溢於塘;观其断,巖巖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