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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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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翘如自己在公司承诺的那样很顺利地拿下了远图集团的整个Case。

    欧阳博是那种天性对影响自己的周边事物有一种强烈掌控欲望的人,所以兰翘必须花大量的时间与他本人对每一个职位进行沟通,每当她不得不与他面对面坐在一起,偶尔一抬头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眼眸的时候,就会觉得欣慰:还没有来得及爱上他,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因为面对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只要稍微存留一点企图心,她的意志力会容易地化为尘土。

    她由衷地欣赏自己,在如何控制感情上,似乎已经愈加炉火纯青、得心应手,假以时日一定能把自己训练成自来水笼头,想开就开想关就关,对一个成熟的女人来说,这是多么大的成就啊,简直可以确保不被任何男人伤害。

    不过她也很感激高子谦,有一句老话,当你想忘记一个人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爱上另一个,所以他的功劳不可谓不大。

    对兰翘而言,高子谦实在是一个再完美不过的情人。

    他们两个人现在时时会腻在一起,她经常着迷似的看着他那双完美无暇的眼睛,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温柔让她的心犹如被浸在最醇烈的红酒里,芬芳易醉。

    兰翘的侄儿小兰因为拉媒保纤成功立下了汗马功劳,被允许经常到姑姑家里和VODKA玩耍,有时候看着他们一大一小两个男子汉再加上一条狗滚到一起,兰翘会觉得头疼,又觉得好笑。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兰终于碰到了生命中的天敌,每当他不肯做功课的时候,高子谦总是有无尽的方法让他变得心甘情愿。

    比如:“兰芷鶳,过来,我教你功课。”

    “等一下下,让我帮VODKA扎好这个蝴蝶结。”

    沉默了一会以后,高子谦道:“这样吧,兰芷鶳,你如果帮我一个忙,我就让VODKA陪你一个晚上。”

    “什么忙?”

    “你随便找一张纸,对折20,不,15次,给我看就可以了。”

    “那……要一张很细很软的纸。”

    “纸巾筒里的纸巾有三层,你剥一张出来。”

    “好!……咦,只能折7次……是纸不够大!”

    “那边有报纸。”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怎么……还是只能折7次呢?”

    “兰芷鶳?”

    “嗯?”

    “你是不是男子汉?”

    “是!”

    “过来做功课!”

    “哦……可是高叔叔,为什么这么薄这么大的纸都叠不出来呢?”

    高子谦坏坏地笑了:“假设一张纸厚度为0.12mm,那么把它对折50次的高度可以从地球到太阳上——最多有人叠过12次,一般人都是叠7到8次。”

    “啊,你骗我。”小兰很沮丧。

    “快来做功课!”

    兰翘看到小兰撅着嘴巴,乖乖地过去了,顿时开心得像白雪公主的后母似的狞笑起来。

    她其实经常遇到各种各样的精英,因此对“天才”这个词比较敏感,但是在很多时候,她不得不承认,高子谦对数字的敏感的确远远胜过常人。为了把这种才能利用到极致,兰翘现在去逛超市的时候都会叫上他,到了排队结帐的时候,就指着货物车里的东西问:“多少钱?”

    高子谦只用眼睛瞟一瞟,几乎瞬间就可以报出正确的数字:“315.7。”

    “啊,超过预算了,那盒巧克力还有曲奇饼拿走!”

    高子谦有些懊恼,咬着嘴唇说:“你带个计算器就好了嘛,好像我就是专门用来做这个的。”

    兰翘连忙安慰他:“像我这样美丽与智慧并重的白领丽人带计算器去超市多难看啊,那是我妈妈做的事情。”她满怀感激地看着他:“你挽救了我的形象,还挽救了我的钱包,我这么要面子,如果买单的时候才发现超过预算,一定不好意思当着收银员的面把东西放回去的。”

    她这样竭力安抚地态度让高子谦的自尊得到了满足,也让他觉得很有趣,于是总要伸手在她的面颊上轻轻抚一抚,像是将一股温柔的春风吹过她的脸。兰翘的感觉很好,她喜欢这种温柔专注的抚摸和凝视,这让她觉得自己在他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现在的生活很完美!

    这就是兰翘目前的感受,自由自在的生活,拥有不错的工作,不错的薪水,和完美英俊的情人。

    她喜欢他的一切:他身上清凉的薄荷味道、他的眼睛、他的性格和他晴朗得如同六月阳光一般的笑容。

    他们在一起吃晚餐的时候,总是高子谦做菜,兰翘洗碗,有时候洗着洗着,他会从后面环抱着她的腰,凑到她耳边呢喃:“你的腰好细,你身上好香。”

    她笑着踮起脚尖转身去吻他的嘴唇,然后高子谦就会托住她的臀部把她抱起来,放到流里台上,这样她比他高一点,她的眼睛可以略微俯视他,在他以为她要吻他,而郑重其事地闭上眼睛的时候,她会把手中的洗洁精泡泡涂到他的脸上。

    每到这时,兰翘心中就会感慨,如果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多好啊,浪漫得像童话,根本就是自己少女时代的梦想。

    远图集团的Case终于敲定签合同以后,兰翘决定去拜访自己的母校,这次的职位是为了即将开始的高速公路项目配置,而她母校H大的土木工程专业在全国算是首屈一指。

    她动身之前,高子谦正好打了电话过来,听说她要去H大,声音里显出几分雀跃:“听说你们学校的樱花是全国大学的十大景观之一?”

    兰翘说:“什么十大景观啊,还不是网上瞎评的,而且现在才二月,樱花还没开呢,三月才是看樱花的季节。”

    “那三月我们过去看吧。”

    “到时再说。”兰翘匆匆回答。

    看樱花没问题,但绝不能去H大,因为工作的关系,她经常去学校拉人,在职MBA班的班主任、就业办的主任都跟她混得很熟,学校里也有不少人认识她,万一被人看到自己跟个年轻男人耳鬓厮磨,怎么解释得清楚?

    下午办完事,兰翘打算回去,快到学校人工湖边时正巧撞上了学校就业办的张主任,连忙开始寒暄。

    她们闲聊了几句以后,张主任又语重心长地道:“兰翘啊,工作很重要,但是个人问题也不能耽误啊。”

    兰翘对于这种类问题早已有了自己专业的答题系统,于是笑眯眯地回答:“没办法啊,没合适的,我条件又一般,人家看不上呢。”

    张主任似乎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马上接过来:“怎么会啊,要不,我帮你留意一下?我们化学系有个博士生很不错,还没找对象。”

    兰翘想了想:“行啊,那就麻烦您了。”

    其实她对博士没太大兴趣,怕遇到书呆子,不过博士好歹也是精英,肥水不流外人田,她身边一帮大龄女青年,总应该能给博士找到合适的位置。

    张主任很高兴:“那我给你们约个时间见面吧?”

    “那谢谢您。”

    她们正在窃窃私语,忽然一把声音欣喜地叫住她:“兰翘!”

    兰翘一抬头,顿时呆住:“你怎么来了?”

    对面站着的正是高子谦,牛仔裤、白色羽绒服、球鞋,有点像做KFC广告的阳光大男孩,一张光彩夺目的脸因为看到她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意:“来找你啊。”

    这种扑面而来的亲热让兰翘感觉到旁边的张主任明显地迟疑了一下,兰翘的大脑没有经过任何思考,马上很干脆利落地撒了个谎:“这位是我公司新来的同事。”

    张主任如释重负地笑了:“原来是新同事啊,兰翘,你手下带的兵越来越多了,我就说上次你来学校做宣讲,好像没见到他嘛。”

    兰翘陪着一起笑:“公司规模在扩大。”

    高子谦怔住了,他的身子僵了僵,好看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低落,没有再说话,只是后退一步,沉默地把手插进裤兜里,将脸转了过去。

    张主任走了以后,兰翘思考了一下,决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结结巴巴地说:“你知道,这种家庭主妇型的主任对八卦和绯闻特别感兴趣……我不想太麻烦……毕竟有业务来往……其实我的意思是……”

    高子谦静静地站了一会:“真的是这样么?”

    兰翘顿时语塞,当然不是这样。

    张主任这样古板正统的人是不会理解她的想法的,所以她不能告诉她,这个年轻的男子就是她的男朋友,但是他们并不打算结婚,他们只是为了快乐而在一起。

    暮色正在慢慢垂落下来,气象预报没有说今天会下雨,但是天空中阴云密布,云朵沉甸甸地往下压,兰翘忽然觉得心情沉重。

    高子谦这么老远跑来找她,只是为了要给她一个惊喜,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在想什么呢?当听到她毫不犹豫地介绍,这位是我的同事,他又在想什么呢?她能够清楚地看到他脸上那一刻震惊地、受到伤害的表情。

    做面试的时候,兰翘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她的候选人有明显的闪光点,但是闪光的地方却并不适合她要招聘的职位,为了不让人才流失,她通常会把另一个职位介绍给他——就像她现在对高子谦做的。

    她不能把高子谦堂堂正正介绍给长辈以及上司类的人物,并且告诉他们,这是我的男朋友,因为他不是她的结婚对象;但是她把他保留下来,做她很完美的情人——地下情人。

    兰翘觉得自己很自私,她在开始的时候没有对高子谦说明这个问题,她以为他的想法和她一样,但是刚刚他露出的那个表情无疑证明他不是这么认为。她清了清嗓子,决定对他们的关系认真加上注解,高子谦是天才,但是因为年轻,可能不像她一样理智,作人不能没有同情心。

    不过高子谦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看了兰翘半晌之后,忽然笑了,他笑的时候总是很好看的,略长、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轻轻眯了眯,他用很小但是却不容置疑地口气说:“我相信你。”

    兰翘愣了一下啊:“啊?”

    他很干脆地回答:“你既然这么说,我就相信你,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信任是走不下去的。”

    兰翘默默地转过身,把原先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她的心里有一丝极为细微的疼痛,像一根很细的针尖在划过,几乎要在保护自己的那个厚厚罩子上划出一条小小的裂缝,过了很久,她忽然叹了口气:“你想看樱花吧,樱花林就在湖的那边。”她指了指暮色下,湖水尽头处,此时那边已经看不清颜色。

    “不过时间不对,我们错过了。”

    我并不是立意要错过,可是,我一直都在这样做。错过那花满枝桠的昨日,又要,错过今朝。

    高子谦朝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朗朗笑道:“你不是说三月才是看樱花的季节么?我们错过的是去年的樱花,今年的,还没开始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