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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面人早已相准时机,却是双腿齐出,狠狠踹在木槿胸前。
木槿猝不及防,娇小的身子已经飞起,重重撞在山岩之上,只觉眼前一黑,已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却是觉出肩上锐痛。
她呻吟着睁开眼时,自己小帽跌落,长发离披散落,正倚着山岩跌坐在地,背部伤处结结实实和冰冷的岩石亲密接触一回,正烧灼般疼痛着。
但最令她难受的,是胸口处的憋闷。
她觉得心肺已被什么东西紧紧缠裹牵扯住,再怎么张大口喘息,那气息都像无法流动。
不过稍稍一动,肩上痛意愈是刺冷。
勉强抬眼看时,却见身前站着二人,一个自然是金面人,另一个身着墨黑锦衣,倒是只用帕子蒙了面,此时正提着她的软剑在手,剑尖扎在她的肩上,却是以刺痛迫她醒来。
方才背后偷袭她的,无疑便是此人。
看模样,当是金面人的部属。
见她抬眼,他才收了剑,向金面人点点头,说道:"公子,可以问了!"
金面人慢慢地弯曲着自己的左臂,发现服用随身的解药后虽然能活动了,依然没什么知觉,猜着应该不是很对症候,便道:"解药呢?先交出来!"
木槿腰间的小包裹已被拿去,瓶瓶罐罐一堆的东西尽数摊在地上。只是上面并未贴标签,天知道是毒药还是解药,金面人也便不敢轻易服用了。
头顶许世禾也在急急叫道:"我也中了她的蛊毒,我也要解药!"
墨衣人便皱眉瞪向他。
许世禾凶狠地瞪回去,"怎么?打算不顾我死活?我若死了,你们再不可能得到《帝策》!"
金面人森然道:"你活着又何尝给过我们《帝策》!说,你是不是已经把《帝策》的下落告诉了这丫头?"
许世禾的目光不觉收缩了下。
金面人已冷笑道:"哦?还真的信了她是蜀人,告诉了她?"
他的剑尖亦指向木槿,冷冷道:"说,解药在哪里?《帝策》又在哪里?"
木槿叹道:"我说了你们便会放过我?至于《帝策》么,若是他告诉了我,天底下便不只他一个人知道这秘密,岂不失了保命的资本?"
却是在暗点许世禾,少做损人不利己之事。
许世禾果然会意,立刻道:"我又不疯了,岂能上这小丫头的当?若你们肯放我出去,待我亲眼看到你们灭了许安仁的子孙,我自然将《帝策》双手奉上!"
金面人便不再理许世禾,只向木槿道:"若你不给解药,我虽不会放过你,但可以把你留在这里和许世禾做伴,兴许太子寻到,还能救你出去。可若你不说..."
他眸光一凝,一股森冷杀机顿时笼在四周,竟比那许世禾被囚二十五年的狠戾更令人心惊胆寒。
"你若不说,这里有三个男人,正好可以替许思颜把他该办却没办的事给办了,也让你尝一回当女人的滋味,便不算白来这世上一遭!"
木槿用力咳了两声,却没能把胸腔间憋得她难受的气息咳出来,只得无力地倚在山岩上,叹息道:"上面那老怪物还罢了,二十五年没见过女人;你们俩何等身份,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在这个又臭又脏的地方碰我这样的丑女人,不嫌倒胃口?"
金面人嗓间"咕"的一声,竟似在笑。
他用剑尖托起木槿的下颔,低沉着嗓音道:"你丑吗?虽算不上绝色,倒也清秀怡人,怎么着也不至于让人倒胃口吧?而且,蜀国的公主,吴国的太子妃..."
他的喉间滚动了一下,声音由低沉转作微哑,阴鸷的目光里渐渐涌出清晰的欲望。
眼前女子耷拉着脑袋,小脸雪白雪白,一双眸子虽然因伤重而黯淡,但长睫扑闪之际,自有种说不出的秀雅和柔弱,竟不比他素常所见的那些所谓绝色美人逊色。
何况,即使她丑比无盐,只要想到她那高贵的出身,想到日后会有多少人为她痛彻心扉、悲难自禁,甚至可能会动摇天下大局...
这女子的诱惑简直无可抵敌...
他的剑低了低,对准她的前襟,蹲了身说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说不说哪瓶是解药?真若不说,我包管你就是死都死不安心!"
木槿的浓睫似被重伤鸟儿的羽翼,颤了好一会儿才霎了霎,不解地看向他,"什么?"
金面人道:"等我们玩够了你,便让鳄鱼啃掉你两条腿,两双手,只留个身子带出去,然后把你光溜溜挂在皇城之上,让天下男人都饱饱眼福,欣赏欣赏这蜀国的公主、大吴的太子妃的绝色风姿,以及...男人们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却不晓得许思颜这顶绿帽戴着合不合适,咱们皇上又受不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他凑近她耳边,"当然,你也可以更坚强些,如果挂到皇城上你还有一口气,大约还是会有人救你的!"
连岩上的许世禾都已听得打了个寒噤,喃喃道:"果然强中更有强中手,我自认心狠手辣,也没这样歹毒过!
可木槿黑黑的眼睛盯着金面人,许久才一扬唇角,居然弯出一抹笑。
她清清冷冷地说道:"如果你能把我带回京城,我就算你有种!你明知我是谁,明知我陷到这里,白天都没敢过来查看,不过是个孬种而已!太子府的人在外搜得很密集吧?你绝对不敢让他们发现你吧?你的真面目其实...见不得人吧?"
"你!"
金面人高喝,眸中有怒潮翻涌。
木槿一无所惧,淡淡地看着他,眸光明净如长空流云,虽是处在他的威压之下,却自有一股疏冷高远之气,睥睨孤绝,目无下尘,分明未将目前一败涂地的情势放在眼里。
金面人与她对视片刻,怒意已转作羞恨,忽将剑尖一低,已将她前襟划破。
木槿还未及去掩,金面人已将她用力压倒于地,伸手去扯她衣带。
木槿挣扎不得,咬紧了唇再不呻吟,更不求饶,只双手捏得极点。
草草裹起的腕间伤口,因她狠狠捏拳运起的力道,又开始流血,很快沁透了包扎的帕子,沥沥滴落地面。
她再不去看眼前这个禽兽般的男人,只将目光投入别处,权且当这身子不是自己的。
恍惚,溶洞里看不到底的黑暗里,似有人影鬼魅般闪过。
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可下一刻,守在一旁看热闹的墨衣人蓦地回首,"谁?"
金面人顿了顿,眼底闪过疑惑。
明知许思颜正领人在附近搜索,他行事也极小心,特地挑在半夜三更人极少的时候进来,带过来的人全是身手极好的高手。他和墨衣人进来,外面尚有二人守着,若有异常,必会发声通知,又怎会有人无声无息地侵入?
他甚至没有听到绳索被荡过来时铁环碰撞之声。
而墨衣人已经惊呼:"公子小心!"
可事实上铁环根本没有荡过来。
他们旁边插着的火把等于为来人远远指明了方向。
那暗红的人影竟是自半空疾飞而来,鬼魅般从天而降。
宝剑如霜雪织就的长虹,随着他身形的飞落,毫不犹疑地径刺金面人。
墨衣人疾飞上前,长刀仰身迎上。
兵刃交击的火星四溅间,他竟给逼得向后踉跄数步。
那人已稳稳落地,火把的光亮里,方才的暗红衣裳已转作艳烈如火的绯红,映着他桃花面容,含煞双眉,如地狱里奔来的夺命修罗。
正是孟绯期。
"萧家的人你也敢碰!"
他的声音阴冷,亦似从地狱中传出,宝剑如蛇信般继续向金面人舔舐而去。
金面人大惊,几乎是从木槿身上直直地滚到一旁,却见那剑光如长了眼睛的闪电,不依不饶地又劈过来...
"公子!"
墨衣人持了剑,急急过去帮忙。
许世禾在岩上惊叹:"好厉害的剑客!今日...可真热闹啊!"
仿佛在应和他的话,铁环碰撞声响起,那悬着的绳索飞快荡了过来,连同一个颀长的人影。
"木槿!"
那人惊呼,已疾扑过来。
木槿本就给胸腔内的那股子鼓胀的气团压得连气都透不过来,再给金面人压了一压,虽未曾得手,到底着了惊气,愈发难受之极。
她以手撑地,正挣扎着要坐起身来,只觉胸中憋得更难受,没等她坐起身,嗓子口一阵甜腥涌上,"哇"地吐出一大口粘稠之物,眼前顿时昏黑,人已又扑回地面。
"木槿!木槿!"
有人将她抱起,臂膀有力,胸怀宽厚,熟悉的声音里却罕见地蕴着几分惊慌。
吐出那团东西后,木槿胸臆间终于没那么难受,慢慢时吐出一口浊气,身体却愈发地软了。
眼前渐渐又能视物,入目便是一张俊秀却焦急的绝美面庞,一双灿亮如明珠的眼眸紧紧盯着她,倒映出她狼狈孱弱的模样。
正是许思颜。
她尚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捏了捏他结实的胳膊,低低唤了声:"大狼?"
许思颜与孟绯期差不多时候预备冲下来,但许思颜行动不比孟绯期这等绝顶高手迅捷,且孟绯期只顾自己行止,全然不顾两人共同一条绳索,飞身而下时反将绳索推向了另一边,故而许思颜反给逼得晚到片刻。
他远远便已注意着这边明亮处的动静,眼见木槿受人欺凌,又重伤吐血,早已紧张得心都悬起来,此时听她说话,才略松了口气,柔声道:"是我。木槿别怕,没事了!"
他先从怀中寻出一瓶固本培元的药,不论好歹先往她口中塞了四五颗,看她艰难却听话地吞咽了,便伸手绕过她的背,正要抱她起身时,木槿已惨叫道:"疼!"
许世禾在岩上瞧见,不由叫道:"她背上有伤!"
许思颜忙将她扶抱在自己怀中,低头看她背上的伤时,才见她的衣衫纵横破碎,有剑伤,也有不知什么抽打之伤,不但满背早被鲜血浸透,山岩上亦有大片血迹,而刚她躺过的地上,更是汪了一大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