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涅磐(三)

习惯呕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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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仲智上任的第一场比赛,就是客场挑战现排名甲B第三的保定万山红。

    这个周末,座落在慕春江南岸莆阳新城边的陶然基地简直变成了一座儿童乐园,十几块标准足球场地上,稚嫩的童音和父母们着急的欢笑呼喝夹杂在一起,时不时还有几声尖利的孩童哭声。这边草坪上,一大群蹒跚学步的不们正在一步一摇地追逐着那比他们不了多少的足球,他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就围在场边,看着家伙们在厚厚软软的草丛里东倒西歪,一个个乐得前仰后合;那边球场上,莆阳三中的校队正和慕春江中学校队斗得难解难分,两个学校都是省级重中学,一向在各方面都明争暗斗要拼个高下,现在这一场比赛不但吸引到学生们的注意力,连他们的老师都个个紧张得如临大敌。在基地另一端的那个带跑道的运动场上,陶然少年队正和一帮青年人踢一场相对正规的比赛,两边看台上还坐着几百号人观战。有观众呐喊助威,这群年青的业余队员也踢得有鼻子有眼。这是莆阳市最大的企业——东方重型机械厂的厂队,虽然只是一支丙级队,可占着身高体壮,与陶然三队相比之下也全然不落下风。

    这是袁仲智的提议。基地里那么多场地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向社会开放。

    起初俱乐部分管经营的副总经理还有几分不乐意,那么多人呼拉拉都涌进基地里来,破坏了草皮怎么办?可方赞昊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也就不好再什么,只得叫人连夜做了几十面警示牌,上面写着“爱护草皮”之类的话,在基地里胡乱放置一通。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只能防君子不能防人的手段。谁教他只是个副总哩。

    可基地周末对公众开放的效果却让人大吃一惊。

    最先告急的是基地的卖部,还不到下午三半,他们那里象饮料瓜子糖这样的存货就不多了,有些性急的家长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出基地去采购,谁教场上玩耍的孩子们都是家里的宝贝蛋哩。接着是俱乐部的纪念品专营店。那里自打成立后,就一向没什么销售成绩,往往一个月也难得卖出一件东西,哪怕是一个的陶然队徽;可今天不一样,蜂拥进基地的人个个都是大买主,一百三十八元一件的陶然队服,家长们掏钱时眼皮也不眨一下,两个时就卖出一百多件,场上跑的半大子几乎人人身上一件,要是他们还愿意多掏二十块钱,专营店马上就能在球衣上压出他们喜欢的球员的号码;十五元一张的俱乐部全家福也卖得火,更别象向冉、欧阳东和克泽这些球员的招贴画。队服、围巾、队徽、招贴画……这些可都是俱乐部的压箱底货啊,俱乐部当初制作它们时花了几十万,可一直没销路,去年俱乐部会计室做帐,都把它们打进亏损一栏了。哪料想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场。

    嘿!真没想到,这个袁仲智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副总经理乐得走路都有飘飘然的感觉,虽然这些钱和签下赞助广告有天壤之别,可据他所知,俱乐部经营这一块,国内都没几个俱乐部做得好的,只这一条,陶然队今天也算大大地露了回脸。前往训练场的林荫道上,空塑料瓶和食品包装袋还是随处可见,可这已经比副总经理预料的情况好得多,最让他高兴的是,场地的草皮并没有受到明显的破坏。家长和孩子们都知道爱护它们哩。

    还有一件大喜事在等着副总经理。

    今天来这里的不单单是莆阳市民们,还有好些人是从四周的郊县来的,甚至有热心的家长驱车几十公里,把他们热爱足球的孩子从省城送来这里,让他们也享受一个不是节日的节日。现在,一个问题出来了:基地计划开放两天半,玩上瘾的孩子无论大人们如何譬,如何生拉活拽,就是不愿意走。家就在本地的人们还好,来来去去都方便,可家在外地那些人怎么办?来之前大人们可没料到还有这事,他们现在又得为晚上的住宿操心,已经有人向俱乐部的官员打听,基地里那间宾馆能不能让他们也住一宿?他们愿意出钱。

    听见宾馆经理连这样的狗屁事情也向自己请示,副总经理先是把那家伙骂个狗血淋头,送上门的钱还能不挣?!想想他又拿出个主意,招待所那几十间标准客房一律按五十元一晚上。这可是半价了,宾馆经理支支吾吾地提出这个问题,他得提醒下自己的头上司。“半价就半价,”副总经理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以后这要形成制度,周末基地开放时房价就是五十。要让孩子们玩得高兴。我们就是要给孩子们和他们的家长提供各种便利条件。”

    关上手机,副总经理能想象到那家伙现在还是一独自纳闷哩。他知道个屁啊!今天来这里的还有好些个地方和省城的记者,自己刚才那个决定肯定会落入他们的耳朵眼睛里,只要他们报道时顺带着提这么一句,下一次开放日来的人还能少了?人一多,俱乐部专营店多卖几件队服,多卖几个队徽,孩子们穿着戴着去学校里一招摇,那就是活广告!更不要那些省城来的家长孩子们,他们回去还不一叠声地给周围人炫耀他们的经历?他们又能引领来多少人?

    要是明天纪念品销售还能这么火暴,他就准备在俱乐部常务会议上提出一个建议,把基地周末向公众开放的事情定成一项制度,不定,这种做法还能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副总经理自己都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构想给吓一跳,在平平坦坦的水泥路面走着,他都是深一脚浅一脚,就象踩在棉花上一样。这个袁仲智,随随便便地支一招就有这样的效果,真不愧是喝过洋墨水的!

    基地的红火与陶然队甲B征战成绩形成巨大的反差,周六客场挑战保定万山红,陶然队以零比三干净利落地输掉比赛,还吃了两张黄牌一张红牌。周日下午回到省城,袁仲智提也没提放假的事情,身兼球队领队的方赞昊善意地提醒他,也挨了一记白眼。

    “我倒是想给他们放假,可他们好意思去享受假期么?”在省城机场停车坪,刚刚登上俱乐部的金杯客车,袁仲智就大声地了这么一句,队员们全部窝着脖子垂头丧气地坐在座位上不吭声。方总经理也被噎得半天不出话,张张嘴,想什么话缓解下车厢里骤然凝重的气氛,到底什么也没,只坐在守门员教练身边,一口接一口地抽闷烟。

    当天晚上,基地会议室里灯火通明,俱乐部官员、教练、球员围着长条形办公桌挤了一屋子,会议的议题不大家也明白,新任代主教练袁仲智要整风了。

    守门员哭丧着脸,独自一人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昨天晚上三粒失球中有一粒是他脱手造成的,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他有准备,这不能怨别人。

    谁也没想到的是,袁仲智的第一把火,对象居然不是那些比赛里不够投入的队员,而是对准几个没随队去保定客场的家伙。临去保定前,袁仲智要求所有没去保定的一线队员周末一律参加基地对外开放的活动,除了曾闯,剩下七个队员没一个参加。

    这七个人中,就有欧阳东。他这两天患了流感,从早到晚鼻子都透不过气,脑袋晕沉沉的,因此队医给他开了三天假休息。其实他就是没病,袁仲智也未必会带他去保定,自打他上任,他对训练和比赛还没拿出一套自己的方案,几乎全是照搬董长江的那一套,俱乐部上下已经有一些关于他执教水平的流言蜚语。

    既然周末的比赛没自己什么事,欧阳东也乐得轻松自在,周五上午的训练一结束,他就搭周富通的车回了省城,他惦记着自己那间“狗窝”哩。狗窝这个词是粟琴给他新家起的名字,这姑娘最近和她母亲闹矛盾,吵得不可开交,在欧阳东那里已经住了半个多月了。她自己不离开的事情,欧阳东也不怎么好意思开口赶她走,但两人却又实实在在不是恋人那样的关系。哎,这事也叫欧阳东有闹心,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大姑娘住在一个屋檐下,这叫什么事?要是传出去……欧阳东摇摇头。

    今天下午,他正躺在沙发里看杰克伦敦的短篇集,就接到俱乐部的通知,要求他晚上七前一定要赶回俱乐部开会。他接到电话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俱乐部出大事了,可会是什么事哩?一边换上出门的衣服,他还一边在心里把自己这一周的诸般表现粗粗地梳理一遍,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唯一的出格事就是周五提前离开基地。按规定,他们这些留守队员要在基地呆到星期六中午才能走的。这事也不算什么啊,董长江执教期间,哪一次留守的队员会在基地呆到星期六中午?通常董长江方赞昊他们带队前脚离开莆阳,后脚队员们就作鸟兽散。可这事也难,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的主教练是袁仲智而不是董长江。

    “俱乐部是一个企业,是一个单位,它有自己的规章制度。这里不是旅馆,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袁仲智的目光挨个扫过围坐在办公桌边的队员,有人目光平视一脸平静,有人眯缝着眼睛似睡非睡,还有人只垂着头也看不出个什么表情。这帮东西!他在心里嘀咕一句。“大家不要忘记,你们都是俱乐部的签约球员,训练和比赛只是你们工作的一部分,在赛场外,你们的一举一动同样代表着俱乐部。象这几名留守莆阳的队员无故私自早退的事情,流传到社会上,会给俱乐部的工作带来多大的被动?”他拍拍面前摆着的《慕春江日报》,今天的报纸上就有一篇文章独辟蹊径,抛开陶然俱乐部开放基地的事情不谈,只揪住以欧阳东为首的陶然队员私自离开基地一事不放。文章中的一句话让袁仲智大为光火,“……陶然俱乐部口口声声将让球迷们和他们心目中的偶像面对面接触,可实际情况是,除了曾闯和几名俱乐部工作人员,别的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会议室里没人话,连咳嗽声有没有。只有空调那单调低沉的嗡嗡声。

    “俱乐部决定,给予欧阳东等五名队员罚款三千的处分。萧鼎和申宏成罚款四千,降入预备队。”萧鼎和申宏成至今没有归队,电话也联系不上。

    不要队员,连袁仲智身旁的方赞昊乍一听都吓一跳。这事袁仲智事先可没和他商量过,而且,这处分似乎也重了一些。可他不能和身为主教练的袁仲智唱反调,那样的话,袁仲智在这些本来就不甚安分的劣马驹子前就得威信扫地了。

    队员们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主教练的第一把火是这样烧起来的,连欧阳东也没能逃脱,虽然他在董长江执教的最后几场球已经失去主力的位置,可凭着他往日的表现,还没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难堪的。几个窥视欧阳东主力位置不是一天两天的队员不由在肚子里冷笑几声。好,这下他们的机会来了。

    处理完基地这边的事情,袁仲智又谈起昨天的客场比赛。

    “昨天和保定队的比赛很糟糕,攻不上去,守又回不来,三条线严重脱节。”谁谁谁第几分钟犯了什么样的错误,谁谁谁第几分钟没出现在该出现的位置,还有谁谁谁第几分钟走神。这些全是昨天上场比赛的队员最突出的问题,他连本子都没瞄上一眼,全凭着记忆一一讲述,队员们一个个都听得傻了眼。他们哪见过记忆力如此好的人。

    末了他提到守门员。

    “如果昨天的比赛还有谁能教我满意,那就是守门员。是的,我们丢掉的第二个球是他的责任,但是,”他的话音重重地落在这个转折词上,“全场保定队有十九次射门,这其中打在门框内的有十一次,有威胁的射门七次,势在必进的单刀球机会也有两次。我们都要感谢曹兴德,要不是他,昨天我们输掉的可能还不止三个球。”

    听他这么一,曹兴德的眼泪差没流出来。是啊,做个守门员多难呀,比赛胜利了功劳是别人的,聚光灯也只围着那些进球的功臣闪耀,可只要是输球,那铺天盖地的责难首当其冲就是守门员。还是袁指导理解自己的难处、体谅自己的苦衷啊!

    散会后,方赞昊没有和往常一样急急忙忙地回家,他还有好些事要找袁仲智仔细商谈商谈。比如队员的管理问题,比如在即将开放的夏季转会市场上陶然队还需要人么,比如刚才会上那条处罚决定……

    袁仲智的房间就是董长江以前住的那间,方赞昊敲门进来时,他正在看比赛录象,还不时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打几下。

    方赞昊还没落座,把录象画面定格的袁仲智就递过一支烟,还顺手给他上火。

    “我暂时不想对队伍做大的调整,”见总经理如此一问,袁仲智一边给自己燃香烟一边道,“我才接手这队伍,要是调整的动作大了,很容易引起队员们的猜疑,那样做的话只会添许多麻烦事。再,我新来乍到的,对队员们都不熟悉,俱乐部上下的人事关系也不熟悉,又是中途上任——没时间观察队员们的表现,也没时间和他们磨合,现在只能边打比赛边找问题。”

    方赞昊头。心里话,他心里对这个喝过几天洋墨水的家伙也没谱,昨天客场失利的事更是让他添了许多担忧。俗话,换手如换刀,可他这把刀看来换得不怎么样。

    “昨天的比赛踢得很糟糕,过程你也看见了,我就不多什么。我看过前几场的比赛录象,都是一个毛病,防守太差劲,队员之间的相互保护不到位,让对手轻易就找到突破口。我有个建议,要是可能的话,在马上就要开放的夏季转会市场上再找一个守门员。”

    方赞昊使劲眨巴眨巴眼睛。他是越来越弄不懂这个年纪不大的主教练了,他刚才不还在会上表扬那守门员么,怎么一转眼就出这样的话。

    袁仲智显然看出他的心思,笑笑道:“丢掉一个必进的球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莫名其妙地丢球就麻烦了。曹兴德就有这毛病,象昨天他脱手那个球,我看了几遍录象也没弄懂,那样的球怎么会脱手!”他着就倒转录象带,把那失球的画面重放一遍。

    画面上,守门员曹兴德已经把足球压在身下,可那圆圆的足球一眨眼就从他胳膊与身体之间冒出头来,一个保定球员跟上就是一脚……

    看见这样的事情,方赞昊也只能摇头。他也想不通。

    “其实,陶然队现在最大的毛病还不是在防守上。”

    这句话更让对足球似懂非懂的方总经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毛病不是在防守上,可陶然队最近场场比赛都失球,还不是防守上有漏洞?那能是什么地方有问题?难道是有队员卖球?!这想法在他脑子里一露头,方赞昊就激灵灵打个冷颤。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虽然陶然队员的收入不能和甲A甲B那些财大气粗的豪门相提并论,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连三队那些娃娃每月也能挣上一两千块。莆阳市里一个正经八百的白领通常一个月下来也不比这个数多几个哩!

    看着方赞昊陡然间深沉严肃起来的神情和魂不守舍的模样,袁仲智就知道他把事情想左了,他赶紧接上话头。

    “队伍现在最大的毛病是进攻。有句老话,‘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现在场场丢球,最大的原因是进攻不力,中场和前锋线衔接不上,锋线就不能给对手施加压力,这样就让对手可以肆无忌惮地放心投入进攻,所以时常出现我们被对手围着打的局面。克泽是个不错的中场球员,能力比较全面,本来他场上的位置应该是居中调度指挥的,可他大部分的精力都分散到防守阻截中,这样更难为前锋线输送炮弹创造机会。前锋线上,冯展有高度、特瑞克有速度有技术,这样的搭配还是很合理,可这两人都不是那种能自己创造机会的球员,缺乏中场的支持和配合,他们大部分时间就只能徒劳地来回跑动。”

    他停下来,走到墙边给自己的茶杯里续上水,又示意方赞昊,看要不要给他倒上一杯。方赞昊抿抿嘴唇摇摇头,他不渴。“我这可是从家乡带来的绿茶,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你不想尝尝?”袁仲智揶揄地问道。“那就来吧,茶叶可别放多了。”方赞昊晚上很少喝茶,一喝茶他就睡不着觉,而他这一段时间来,最想的就是睡个安稳踏实的好觉。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还得买上两个好前锋?”抱着玻璃杯,方赞昊问道。在水中上下沉浮的茶叶就象一支支绿色的针,根根直立着,冒到水面,略一停顿就向下滑去,触到杯底,就又掉头向上。

    “我看没必要,赛季初他们俩不也很能踢么?五轮联赛,一个进四球,一个进三球,这样效率的前锋很够用了。我在广西时,谈起他们俩个,漓江队的教练们就直流口水。”笑着顿了顿,袁仲智突然问道,“二十三号欧阳东是怎么回事,他的状态怎么突然下得那么厉害?最近几场球,董指导似乎都把他排除出主力阵容。”

    鬼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头一场足协杯对阵青岛凤凰,欧阳东还上蹿下跳,可下一场联赛就偃旗息鼓。本来球员有个状态高低起伏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欧阳东这都熄火两三个月了,还是没一起色。伴随着他状态的低迷,陶然队一向引以为傲的前场攻击力也渐渐消逝。当然,偶尔那么一场球欧阳东也会灵光乍现,可更多的时间里,他的表现都只能用“平庸”二字来形容。与场上糟糕的表现相比,他在训练时倒是更加投入,可光在训练场上卖力有什么用?方赞昊现在是宁可他象以前那样训练时懒散,甚至他不来训练都行,只要他比赛时能把自己的能力发挥出来就好。

    方总经理的一番讲述更教袁仲智迷怔,这样的事情他可是闻所未闻。

    “要是你能教他恢复状态,我,我……我就……”方赞昊咿唔半天,到底也没“我”出个什么名堂,可他那意犹未尽的话语,袁仲智心里一清二楚。他能掂量出欧阳东在方赞昊心里的分量。

    “下一场比赛,我准备让他上场,看看他的状态。这几天我再想挨个找队员来谈话,虽然也要找欧阳东,兴许能找出他状态下滑的原因也未必。”他突然展颜一笑,“老方,方总经理,我丑话可先在前头,你要是对我有信心,你就得帮我住压力,再输那么一场两场的。你看着吧,我总能把陶然队问题的症结给你挖出来!那时,陶然还能和赛季初一样嚣张!”

    方赞昊着头,也笑了,只是笑得有勉强。再输一两场,那时他方赞昊这个俱乐部总经理的位置坐不坐得稳都难哩。可眼前这光景,也只能靠这个在自己房间里都衣冠楚楚的家伙把陶然队带出泥潭了。哎,自己和袁仲智,也算是捆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