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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城西丁章胡同,石友三到达北平城后就住进了这间他的北平办事处处长毕广垣早就准备好的四合院,这里原是前清一位黄带子贝勒的住宅,民国后转来转去就被毕广垣买到成为石友三在北平的住处,一个这里前后三进二十多间房子占地近两亩,完全能装下石友三带进城来的一个手枪连,在一个,这里离原顺承郡王府也就是现在张学良副总司令驻跸的地方也不远,方便石友三拜访联络感情。
石友三是在九月中到的北平,九月初,石友三看到东北军张宗昌军和于学忠军进军非常顺利两路攻城拔寨都快要打到太原城下了,原来想着让晋军消耗东北军的锐气,自己率军突然进抵太原城下攻取太原争取成为山西省主席的美梦立即破裂。石友三立即在安阳宣布反正服从蒋总司令张副总司令的命令,讨伐阎锡山,然后率军沿上党进军太原。紧赶慢赶还是太慢,还没走到武乡县,太原已经向张宗昌投降,而后路又被徐永昌率领的晋军袭击,鸡没抓着还失了一把米。
太原投降之后,徐永昌也立即向东北军第二军第七旅投降,同时按照张学良的秘密命令阻挡石友三返回冀南。没奈何之下,石友三只好赶到北平亲自谒见张学良,希望解决他的部队的驻地、编制和给养问题。作为反蒋联军第四方面军总司令,石友三麾下部队四个军六万余人,在北方是响当当的势力,而且不同于其他杂牌武装,石友三部队出自西北军,继承了西北军一贯重视训练的传统,勇敢善战战斗力不俗,在大战中多次击败常凯申的中央军。
听说这两年东北发了大财,张学良那小子种大豆说是卖了两个多亿大洋,大财主啊!而且东三省兵工厂生产的大炮数以百计,这次一定要从他那儿多弄点儿钱和武器,继续壮大部队。听说张学良喜欢古玩字画,所以这次到北平,石友三带了两卡车的古玩字画就是为了讨好张学良。
石友三自1912年从军投入冯玉祥部下任其马夫,后随冯逐渐升迁,十数年间成为其十三太保之一。西北军有五虎将和十三太保之说,石友三作为十三太保之一,打仗并不是最勇猛的,心眼儿确是最多的。为了地盘和军权,三次叛离冯玉祥,被视为倒戈将军。
大战过程中,石友三保存实力,静观待变,一接到东北军进关的消息即将新乡兵站物资据为已有,并截留晋军炮兵一营。还占据了河北省南部和河南省北部共30余县的地盘,自委县长,就地筹饷,俨然一镇小诸侯。?若不是听了葛光庭的蛊惑以及对一省主席的执念,也不会弄成现在这幅进退不能的境地,不过仗着手底下的六万精锐大军,石友三对此行并不担心,走之前他将军队交给自己兄弟石友信指挥。
哪知道到了北平城,完全不是想象的那样,除了第一天刚到的时候,东北军参谋长臧式毅在葛光庭的陪同下接见了一番之外,其他竟然没有任何人来搭理自己,去求见张学良,说是在忙着北平高等教育的事情,军务全部交给了总参谋长负责,据说他还兼任了中华大学的校长,在忙着为中华大学建新校区,新校区石友三也去看了,非常壮观,晋军俘虏数万人在东北军工兵的指挥下顶着烈日在开挖地基,场面非常壮观。而找到臧式毅,臧式毅推脱说正在忙着投降晋军的遣散工作以及东北军部署的问题,还没有来得及讨论石友三军的事宜,请石司令在北平多转转耐心等待几天。
没奈何之下,石友三只好在北平到处乱撞,不断地拜访求见在北平的东北军高层,奈何他虽然是东北人,但是很早就参加了西北军,他也不是保定军校生,也不是日本士官学校留学的,跟东北军实在没什么交情。而且东北军政高层目前大部分都留在东北,在北平的都忙得四脚着地哪有功夫搭理他,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什么进展。
此时,石友三才颓然发现,自己好像是非常非常的孤立啊!常凯申是容不下自己的,去年,在蒋的收买下,自己叛变投蒋,但是可恶的常凯申居然想将自己调到广东去,以为自己是傻子吗?自己的部队都是北方人哪能适应的了广东的气候,而且去了广东人生地不熟的还不是任人宰割?所以当时阎锡山一勾引,自己就有一次叛变,还隔江朝南京城开炮,这可是将常凯申得罪死了。
其他的势力,也都容不下自己,想自己一世英雄怎么落得这幅田地!
外面人骂自己见利忘义是倒戈将军,他们哪知道自己的苦,说出来都是泪啊!这样一个乱世,军阀混战,不多为自己想一点儿为自己打算怎么能行?你就说第一次背叛冯玉祥,当时西北军被直奉晋三方围攻,南口大战损失殆尽,冯玉祥还要自己率军断后,这不是让我死吗?只好和晋军修好停战保存实力要紧。再说第二次,虽说冯玉祥又接纳了自己,但是跟随他十几年的自己当然知道冯玉祥这个人外宽内忌,暂时只是用得着自己所以温言接纳,但是一旦情势稳定一定会拿自己开刀,再加上冯玉祥居然还想将大家伙儿一起撤到西北那个除了黄沙啥都没有的鸟不拉屎的地方,早就在那儿吃够了沙子怎么可能开回去呢?所以常凯申的代表一拉拢我就拉着队伍跑了,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韩复榘也拉着队伍投了常凯申。
可是常凯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拉拢自己只是为了削弱冯玉祥的实力,一旦拉拢过来立即想着消灭掉,所以派我去广东打桂系,我们都是北方人那受得了南方的气候,这明摆着是想坑死我和兄弟们嘛!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朝着常凯申的老窝南京城开炮吓唬吓唬他。之后,冯玉祥和阎锡山联合反蒋,看我手底下有四万兄弟,不仅不敢打我反而收买我,得罪了常凯申我也只好答应,说好我当山东省主席,哪知道真打下了山东有说话不算数,太他妈坑人了!也不要怪老子再一次倒戈。
这天,石友三坐着才买的凯迪拉克汽车,亲兵站在车门两旁的踏板上,前去拜访刚刚从山西赶来谈判的山西省政府主席商震,晋军全部投降后,张学良的意思是晋军战力低下,不如将晋军全部遣散回乡,晋军将领闻讯大惊,急忙想办法缓颊,然后想起省主席商震还在东北待过,跟东北军还有些交情,遂请出商震赶赴北平面见张学良请求保留一些晋军以给军官们留个安身之地。商震只比石友三大三岁,但是曾经做过他的老师,石友三幼时家贫,曾在毕家粮坊当学徒,结识少爷毕广垣,得以入小学读书,与当时在东北从事革命工作以教员为掩护的商震有了师生之谊。
进了院子,石友三仍然谦恭的执师礼。商震却连道不敢当,如今自己是败军之将,惶惶然不知前途在何处,而石友三虽说再次倒戈为人所不齿,但是手底下有六万精兵强将,走到哪儿都能混碗饭吃,多个朋友多条路,现在可不是摆谱充大的时候。两人你退我让拉扯了半天,才算说定石友三叫商震老师,商震称石友三汉章兄。
“老师,此次张汉卿挥军入晋,想将晋系连根拔起,仗打的怎会如此顺利?晋军虽说久战疲惫,但是一来保卫桑梓当有战意,二来山西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按我估摸着,再怎么顺利也能坚持个两三个月啊,怎么才不过十数天功夫,就被打到太原城下了呢?难道东北军真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哎!谁说不是啊!奉军是真的大不一样了!不说别的,就说他们的炮兵,最小的炮管子也是一百毫米以上的重炮,那一炮下来,方圆五十米的兄弟们都被炸死了。我们晋军也玩炮,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口径、这么多的大炮,也从来没想象过从一块阵地上要落下如此多的炮弹。我的军守太原以北的忻口,上去一个师,一顿炮弹下来还没见着奉军步兵的面就报销了半个团,你说这仗怎么打?”
“老师,我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你不要生气啊!要说炮火猛,晋军对上中央军也是有压倒性的炮火优势啊!徐次辰手底下可是有十个炮兵团啊!”
“那不一样,且不说奉军的火力比我们的猛好几倍,甚至上十倍。最重要的是我们晋军的火炮都是骡马牵引,骡马力气不够,拉不动大炮,所以我们晋军只能守,守的时候炮火凶猛能够发挥出十成战力,一攻,炮就推不上去了,全凭步兵是打不过中央军的机枪的。而奉军不一样,我曾经派特务营偷袭张宗昌的重炮阵地,又是钻山沟又是绕小路好不容易打到战线后方他的炮兵阵地,结果还设有步兵警戒阵地在防守,而他的炮兵你别看都是好几吨重的重炮,他们的炮兵收起大炮挂上卡车,一阵烟的功夫就跑没影了。然后,张宗昌的骑兵团就围过来了,我的特务营几乎是全军覆没,还是后来一个连长撞死趁机逃回来告诉我,我才知道奉军的大炮是汽车拉的,难怪能一路掩护着步兵往前冲。汉章兄,你没见过是不知道啊!奉军的炮火有多猛烈!再坚固的工事都经不住他一炮啊!”商震垂头丧气的说道,这次太原战役,东北军强大的炮火给晋军的印象实在太深刻,把晋军众将打的是再无战心。
“老师,如今奉军在北方是独霸,我们也只好暂时伏低做小了,但不知这张少帅对我们的安置是个什么章程?说来惭愧,我虽然到了北平已有数日,但我一向是在西北军中,在奉军中、在北平都没什么朋友,还请老师不吝赐教啊!”
说起这个,商震就一脸黯然,“哎!据我所知,张汉卿的意思是想将我晋军全部遣散,军官送进东三省讲武堂学习,至于北方其他大大小的军队,除了你,还有宋明轩和孙仿鲁各编一个军外,其他全部不准存在,或者离开北方,或者遣散回乡。说实话,我这次到北平来就是为了面见张汉卿,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原来是这样,都是北方军人,张汉卿实在太过霸道了!老师放心,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为晋军劝说张汉卿。”
“哎!谁说不是呢,张汉卿将奉军练出来了,就看不上我们这些个乞丐军队了,自然是想全部裁掉了事。”
两人又商量了好一会儿,石友三才满腹心事的回去,虽然从商震这里得到自己能编列一个军的消息,但是奉军太过强势,看来以后在张学良的手底下不好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