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翃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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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梅身穿白色修身毛衣,配着黑色短裙,脚蹬一双黑靴,翘着腿正坐在温言奇对面。有段时间没见,愈显干练,骨子里却透出女人该有的温婉。本来温言奇急着回云州,苏梅偏又约了自己,说是走时没赶上送行,更没来得及讨教,这次若再放走了温县长,岂不是罪过?温言奇无奈只好应了,女人总是不好拒绝的,更何况是苏梅这样的女人?苏梅在长林是个另类,既不妖娆,也不趋炎附势。妆色总是画的很淡,却又显得恰到好处。

    一个着急走,一个不知道何时就要走的人,只好不吃饭,单要了两杯咖啡。

    苏梅将咖啡缓缓倒进温言奇的杯子,“尝尝这咖啡怎么样?”说罢,自己先喝了小口,皱皱眉。

    温言奇泯了一口,苦的要命,“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不如茶香,还能口舌生津”,说罢又扯了袋糖,冲拌在咖啡里,再尝一口,虽说不苦,却又透出股酸味,咋咋舌,还是放下了杯子。

    苏梅笑笑,“就和那牛排一样,什么东西传到长林就是要晚些,晚些就晚些吧,味道也大不相同。别说你觉得不好喝,我也觉得没意思。但现在这都是个时尚了,三五好友约在一起,若是不吃饭的话,就点杯咖啡聊聊天,是不是显得上档次些?”说罢捂住嘴呵呵的笑。

    温言奇撇撇嘴,“档次显不出多少,聊天倒是真的。你想啊,就这玩意儿的味道,喝又不能喝多少,不喝又没事干,只好不停的说话,可不就是聊天嘛?都是中国胃,西方的东西还是无福消受!”

    苏梅说:“有道理,什么事被你一解读,仿佛就有些眉目,当然了,有些也是歪理”。

    “歪理也是理嘛,正路走不通,只好绕着走,殊途同归还不是一个意思”?温言奇笑道。

    “办公室怎么样”?温言奇问道。

    苏梅点了点头,“可以啊,被你调教的好,党办的效率倒是比政办高些!”

    “你别拍我啊,我现在是基层,受你们领导哩”,温言奇作势说道。

    “真不是,拍你就大动干戈了,办公室底下那几个人,像杨立新和小黄都挺能干,有事了吩咐一声,也就办好了。再说了,苏梅压低了些声音,章书记要求不高,好服务,不像那位,有事不说清楚,你总得猜”。

    温言奇配合着苏梅,也小声笑笑,“是不是夸张了些”?

    不过唐市长不苟言笑倒是真的。温言奇记得上次见唐市长笑,还是自己在厅里,唐斌去厅里作汇报的时候,掐指一算,居然也三年多前的事了。

    苏梅也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说:“一点都不夸张,原来在政府的时候,总是战战兢兢的,现在不一样了。我还想问你呢,我这党办主任是不是你推荐的?”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

    “别客气了,我到党办的时候,章书记就给我说了,说听你讲,苏主任的能力好……”

    温言奇拍拍后脑勺,“章书记问了,还不得实话实说,总不能说你不行吧”。话说着,却想着章书记还真对苏梅讲了,将这个人情留给了自己。

    “呵呵,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你啊”。

    温言奇笑笑,自己是章书记带来的人,接任的能力不能力的其次,毕竟办公室那么一帮子人,各司其职,主任弱又能弱到哪去?首先得是个信得过的人,苏梅正好。

    “你去云州这段时间,声势整的挺大啊?市里时不时的就有说你的人”。苏梅拿了杯子,却又不喝

    “哦?说什么?”

    “说你能干呗,平常还没看出来,下了基层倒像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做事不拖沓。”

    温言奇说:“那还不是硬逼出来的!原来只是隔岸观火,现在亲自上手了,就得多学学,学还得学的有模有样。不像是在办公室,底下人拖沓了,着急自己上手也就做了,县里到底不一样,要都上手自己干,不累死也休克了!”

    “所以呢”?苏梅偷偷笑笑。

    “就逼着他们干啊,催,不行了就说狠话吓唬!就这样,拖延的还是有,就像那个路,本来计划着秋天就能出个大概,现在看,挖的一塌糊涂,天冷做不成了,倒扔在那里,乱糟糟的。所以说这个所谓的夸我雷厉风行的,还不是抱怨我逼的太紧?得反过来听。”温言奇摇摇头,“不好干……”。

    苏梅正色道:“你这倒说了个实话,原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下个文件,讲个话了事。轮到自己了,就知道难了”。

    温言奇笑了笑说:“你好像很有经验?”

    苏梅撇撇嘴,“经验谈不上,只是你原来在厅里,不知道下面的为难。万泉归一,无论是中央,还是省政府、市政府,或者省厅局,所有的想法,政策,最终还不是落实到县里,执行的怎么样,或者怎么执行,你们才有发言权,好,你们落不上,难听的却都受了。上达天听,下传百姓,小政府,大基层。真真的大海不在上头,在你们”。

    温言奇本想再试试咖啡,听苏梅这样一讲,又缓缓放下杯子。“怪怪……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你这是偷着和谁玩了,被你这么一讲,我都觉得我长高了不少”!

    苏梅笑道:“有感而发,纯粹有感而发,不过你说,是不是我说的这个道理?”

    温言奇点点头,“何止有道理,简直高屋建瓴”!

    苏梅又捂着嘴笑笑。“话说回来,和杨兆文怎么样”?

    温言奇程式化的说了句:“行啊,挺支持我的……”。

    “是嘛”?  苏梅像是觉得诧异。

    “是啊”,温言奇点点头。

    苏梅说:“我还以为你们合不来呢”!

    温言奇呵呵一声道:“怎么会?县长和书记合不来,工作没法干了”!

    苏梅说:“可不是?杨兆文在几个县里,算是资格老的了,换了……算你,三任县长了吧?”。

    这个孙立倒是对自己讲过,不过就这段时间来看,杨兆文除了对权看的重些,好签个字,似乎也没什么。

    “也是,毕竟是你,而不是别人”。苏梅若有所思的说道。

    “章书记家常去吗”?温言奇不接苏梅的自言自语。

    “嗯……去倒是去,不过也不是常去”。

    温言奇想了想,苏梅不是外人,索性直接说了。“有个事……其实也不算个事,我就同你讲了吧!关老师来市里时间不长,熟人也不多,待着也着急,平常喜欢打个牌,你知道吧?”

    “知道啊?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苏梅笑笑。

    “这事给别人也不好说,你是主任,自然和关老师走的近些,一些该去不该去,该上不该上的牌桌,你多把把关”。

    苏梅愣愣,随即说明白了。

    又说:“既然你这样说了,刚才我没说完的话,也就同你说说。那个杨书记和唐市长的关系,你知道吧”?

    “杨书记和唐市长?什么关系?不知道啊”。温言奇觉得奇怪。

    苏梅仍旧把玩着杯子,不在意的说:“可能我这个词用错了,杨书记和唐市长拉扯着亲戚关系,长林这地方小嘛,扯来扯去的,总会带上点什么。”

    “是嘛?唐市长不是升州人吗”?

    苏梅笑笑,“是啊,好像是唐市长的堂弟的女儿嫁给了杨书记哥哥的儿子,听起来很绕是吧。两人是同学,都在明都工作。这个没人同你讲吗”?

    “谁会给我讲这些”!沉默片刻,又对苏梅说:“也就是你给我说说”。

    嗨!温言奇苦笑着摇摇头,“这扯来扯去的”!

    苏梅说:“是有点扯,不过也没什么,又不是真亲戚,就是拉着这么一层关系,算什么?亲家?好像也不合适。市里很多人都知道,见了你了,也就顺嘴给你说说”。

    温言奇长舒一口气,嘴上却说,“没事,亲戚就亲戚呗,那云州要钱还不是好办些”?

    “嗯……有道理”,苏梅作势的点点头。

    温言奇说:“早知道要钱的事就让杨书记跑了,不管亲家也好,还是上下级也好,都好说。不过这样一说,要论的话,杨书记管唐市长叫什么?叫哥?还是叫弟?还是叫什么?”

    哈哈,苏梅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昏了头了,还不是叫唐市长,不过私下里口气可能软一些”!

    温言奇说:“软一些是怎么个说法?我们叫唐市长的时候,也不硬气啊,你这一说软一些,我就想起杨兆文的头发了,随风飘荡的,再软软的叫声唐市长,岂不是分外妖娆”?

    苏梅恰好又喝了口咖啡,差点喷出来,又强忍着咽下去,憋红了双眼,半晌,理顺了气,嗔道:“县长啊,能不能正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