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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当众问上这么一句,我顿时有些无所适从。
因为她说的也没错,这是她的生日宴。
她有权利决定每个宾客。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周放轻飘飘地瞥向她,信口胡诌,“是我求她的,求了好久她才肯赏脸陪我来,你这就要把人赶走?”
三言两语,一下缓解了我的尴尬。
闻言,沈星妤嘟起嘴巴,不悦道:“你什么时候和她这么熟了……”
周放眼尾下压,“我还需要和你打汇报?”
“那你不知道祁川哥会来?你叫她过来是给我难堪吗……”
“好啦!”
中年贵妇笑吟吟地开了口,“你们两个,从小掐到大,还没掐够?”
语气和神情都是温柔的。
又念叨沈星妤,“你也是,这么大的姑娘了,都想嫁给祁川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听见这句话的同时,我视线不经意对上了傅祁川那双漆黑的眸子。
我原以为自己可能会有些难过,或者别的什么情绪。
但是好像都没有。
只是平静地反应过来,哦,原来是这样。
原来傅祁川和他们一起出现,是因为这个。
沈星妤亲昵地抱住她的手臂,撒娇道:“妈!”
原来,中年夫妇是她的父母。
沈母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我一番,看向周放,似待自家晚辈一般地开口:“这姑娘是……?”
“阮南枝,我朋友,您和沈叔叔不是催我结婚吗?替我掌掌眼?”
周放端的是玩世不恭的态度。
一副随时要和我结婚的架势。
傅祁川落在我身上的眼神,一下就凌厉起来。
沈父笑了起来,指了指他,无可奈何,“你个臭小子,拉人家好姑娘来配合你演戏,搪塞我和你阿姨是吧?”
沈母也苦口婆心地开了口:“阿放,你不是非要等梨梨回来的。都这么多年了,再耽误下去,你爸妈该找我们麻烦了,早些……放弃吧。”
"放弃?"
周放从喉头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难道一个大活人,就能这么不见了?好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看来,陆时晏说的确实是真的。
一旁,沈星妤的表情,在听见他们提起这个时,阴沉得不像话,在对上旁人的目光时,又恢复如常。
沈母叹了口气,压着眼底泪光,“你何必呢,我和你叔叔都快放弃了……”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扯了一下。
似是替那个素未谋面的沈家大小姐感到难过。
沈父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哭什么,今天是我们星妤的生日。”
“叔叔。”
周放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们还记得,今天也是梨梨的生日吧。”
沈父沈母皆是一僵,沈母慌忙低下头抹泪,沈星妤更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我有些惊讶,周放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替他的小未婚妻抱不平,戳人肺管子。
不过,是他的行事风格。
肆无忌惮的。
沈父无可奈何地呵斥一声,“阿放!你非要让你阿姨和妹妹不痛快吗?”
“她们有您管,我只想知道梨梨如果在这儿,她会不会痛快。”
周放扔下这句话,睨向我,“愣着干嘛,走了。”
“好。”
他个高腿长,步子迈得很大,我被礼服裙摆束缚着,很费劲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快要出酒店门时,身后一股力道一把攥住了手腕,“阮南枝!”
我停下脚步,看向面色沉冷的傅祁川,敛下心绪,淡声询问:“怎么了?”
“傅总有事?”
周放也回过头来,眉梢轻挑。
傅祁川眼底尽是沉郁,“夫妻间的事,小周总也想干涉?”
“没这个兴致。”
周放笑笑,“只是想提醒傅总一句,重婚犯法。”
傅祁川置若罔闻,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就走。
周放眉心蹙了蹙,“我在车上等你。”
这话一出,傅祁川落在我手腕上的力道更重了!
步伐也是迈得又大又快。
一路将我拽到没有人来往的地方,甩在墙面上,寒潭般深邃眸底,一股莫名的怒意隐隐泛起:“你和周放很熟?”
是劈头盖脸的质问。
我肩胛骨在坚硬的墙壁上磕得生疼,火冒三丈地开口:“和你有关系吗?”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我和他现在就是只差一纸离婚证的关系。
我只想断得干干净净,他和傅衿安也好,和沈星妤也罢,怎么出双入对,我都不想多问一句。
而他,也不要干预我的生活。
他一字一句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和我没关系?你能做到无动于衷,我做不到!”
我听了,忽然有些想笑,“什么意思?”
“阮南枝……”
傅祁川突然软了声音,抵着我的额头,一向低沉磁性的嗓音,此刻变得有些苦涩,“你好像都不会吃醋了。”
是失望的,落寞的。
毕竟是真真切切爱过八年多的男人,看见他这样,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别开脑袋,望向远处,勾出一丝酸涩的笑意,“确实……不会了。”
在曾经,我因为他和傅衿安吃过无数回醋。
随着他一次次偏爱的、选择的,永远不是我,我好像就麻木了。
具体是哪一次,竟然也分不清了。
是他把本属于我的升职机会给傅衿安,是他们打情骂俏的斗嘴,还是他为了傅衿安让我独自去产检,还是他一次次失信于我,又或者……是他在我最害怕的时候,奔向的却是另一个人。
我失去孩子的那一刻,他守在别人的身旁,冲我指责、和我咆哮。
每一次,那些小心翼翼的爱意就会消散一些,直到最后,彻底消失殆尽。
我突然庆幸,他从没选过我。
让我能够死了心。
傅祁川扣在我肩膀上的手缓缓滑落下去,末了,只是保证一句:“我和沈星妤,什么都没有。”
我垂了垂眸子,尽量轻松地开口:“没关系,不需要和我解释的。”
早就过了,需要他保证什么的时候。
他神色空了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裂开,“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
“嗯。”
他视线直直地落在我身上,沉默许久,却是字字清晰,偏执道:“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