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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枝瑶从姚氏的怀里起来,坐端正,嘴唇发白。
宋枝瑶故意装作十分凶狠的问:“你来干什么!”
“许久不见姚姨娘,来看看罢了。”宋画祠不慌不乱的说。
她这话,虽说的不温不火,但是却能听出来,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而姚氏见宋画祠不经传报就私自进来,是真的十分恼怒,开口便骂:“四姑娘,这好歹是我的院子,你学了这么久的礼仪,都忘记进长辈房间要守的规矩了吗!”
“规矩?画祠也是想对姚姨娘您守规矩的。可是,画祠害怕,再守着规矩下去,可能不待我嫁到三皇子府,便早已没了命了。”宋画祠对着姚氏回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宋枝瑶,语气一句比一句重。
“四姑娘这话什么意思?”姚氏本想骂宋画祠,可刚刚张嘴,便想起今日反常的女儿,所以没有把话说的太难听。可她心中还是一惊,一个猜测渐渐成型,便偏头看着宋枝瑶用眼神无声询问。
宋枝瑶此时有话想说也无法对姚氏说了,只能自己心中暗自着急。她几乎已经确定宋画祠已知道了她下毒的事情,却不知道宋画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意思。只是我怀疑,大姐姐在我的汤里,放了些许东西罢了。”宋画祠让倌娉将汤盛了一碗摆在姚姨娘面前,无视宋枝瑶惊慌失措的眼神。
“你休要血口喷人!””宋画祠话音刚落,姚氏便厉声警告的说道。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姚姨娘将这汤喝了不就明白了?若是姨娘无事,画祠亲自在府中花园的石子路上跪两个时辰,以视威严与惩戒。”宋画祠用激将法,看他们能如何说,见招拆招。
姚氏此刻已然确定,这汤里有毒。而且毒是自己女儿下的。她心里叹了口气,怪她此行实在鲁莽,应该与她提前商议再从长计议下毒之事。而如今这局面,却是难以收拾。
“宋画祠,你可别忘了,虽然太后已给你赐了婚期,但是你的嫁妆和嫁礼,还是要我来给你筹备的。”姚氏威胁宋画祠。
宋画祠冷冷一笑,把她的话视为无物。至于嫁妆……该她宋画祠的,她一分都不会少拿。到了时候,她自有办法让姚氏给足了她嫁妆。
“是啊。可是姚姨娘,一码归一码,今天,咱们先把这下毒的事情说清楚。”宋画祠装作没听懂姚氏的话。
宋枝瑶见宋画祠逼着姚氏喝那汤,心中急得不行,生怕姚氏不知道情况真的喝下去。
“宋画祠!”宋枝瑶“噌”的一下站起来,快步走到姚氏面前,端起那碗汤朝地上使劲的砸去:“把你的破汤拿走!谁要喝啊!”
恰好这时宋太傅走进来,那汤不偏不倚正摔在他前面几步,有汤汁溅出来撒在他衣摆上。宋太傅的脸色变得铁青:“都闹什么!”
姚氏和宋枝瑶也是一惊,赶快越过桌子过来行礼。而宋太傅把目光放在宋画祠身上,问道:“你让人请我过来,所为何事?”
宋画祠收起刚才那副挑衅的模样,而且看着宋太傅恭敬又倔强的问:“爹爹,祠儿昨日才刚被太后赐了婚期,今日便有人在我的饭菜里下毒。我们堂堂宋府发生这样的事,爹爹要不要管?”
“下毒?”宋太傅一惊,他未曾想过会出这样的事。但是他知道,宋画祠既然找到姚氏这里来,必然是怀疑姚氏和宋枝瑶的。可他却不能让她胡来,治家不严,姐妹相杀。
她这么一闹,宋府的名声就毁了!还说不定,明日上朝,都察院那帮御史又要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想了想道:“祠儿,这可是大事!祠儿你可明白,若你无凭无据,绝不可以随意猜测污蔑。”
“爹爹不信女儿?”宋画祠语气不可置信,有些失望。
“祠儿,你说有人下毒,至少要有证据!此事先这样,等为父查清楚再做论断。莫要扰到你姚姨娘与姐姐吃饭。”现在周围人多口杂,宋太傅打算先遮掩过去,私下里再解决。而宋画祠在他眼里逆来顺受惯了,她的意见,宋太傅基本忽略。
宋画祠早就知道宋太傅会是这般说,她本就没指望她真的能给她做主,只是此事到底还要让宋太傅在场才算数。抓住宋太傅说的“证据”二字,宋画祠毅然的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宋太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父亲,女儿有证据。”
宋太傅眼睛一跳,没想到宋画祠如此不识抬举。他厉声道:“为父说了,此事为父定会查清。”
“可是父亲只需把厨房的管事叫来问他,今日有何闲杂人等来过厨房便可知道,女儿坚持的真相到底是不是真的!”宋画祠亦分毫不退让。
“你……”宋太傅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宋枝瑶的倔强,被她顶撞和不服从,气的说不出话。
“父亲,女儿好歹是未来的三皇子妃吧?在嫁人之际却在府里出了这般事情,父亲真的以为您不查个清楚,三皇子就会不知道,朝廷就会不知道吗?”宋画祠扬着头,声泪俱下。
“四姑娘,未来的堂堂三皇子妃,就是这般与自己父亲说话的话?”姚氏自然也想把这事情缓一缓,等她了解清楚略作打点后再查,于是给宋太傅帮腔道。
宋画祠不答,宋太傅也阴沉的看着宋画祠,脑中思量权衡。
而宋枝瑶见宋太傅有意压下去这件事,心里便松了一口气。她断定宋太傅被宋画祠如此顶撞,宋画祠定是失了他的心。
所以她稍微有了点底气,就又恢复了她原本高傲嘲讽的脸:“妹妹说的对,你可是未来的三皇子妃,所以,三皇子妃便是可以不顾礼法,不顾矜持的顶撞父亲,诬陷他人吗?”
宋枝瑶说完后,宋太傅立刻偏过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眼神凌厉的让她心惊。而宋画祠,却微微的笑了。
就在宋枝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时,便见宋太傅叹了一口气,向后挥挥手疲惫的说:“罢了。那便如祠儿所说,带厨房的管事上来。”
一句话,宋枝瑶嘴唇上的血色又一次消失的干净。
“你便是厨房的管事?”宋太傅冷冷的看着下首跪着的人。
“回大人,是。”那厨房管事一副寡言少语的样子,看起来不大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