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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火辣辣的脸颊,叶辛夷向后看去,也不知是门外的春光太过艳丽还是来人太过惹眼,竟然觉得眼睛有些刺痛,微微眯一眯眼睛,这才终于睁开了眼睛看清来人,先进来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公子,一袭白衣用金线细细勾成七彩流云,看着那样的干净,一张脸恍若谪仙,虽然风姿俊朗却丝毫不觉得阴柔反倒是恰到好处,眉目间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与高贵,让人感觉高不可攀,饶是叶辛夷都被晃了眼睛,此人应是云王无疑了。
紧接着进来的是一个少女,窈窕的身段,瓜子脸,柳叶弯眉十分面善,眉宇间几分英气,也是个美人,只是有云王的珠玉在前,这女子的容貌便没有显的那样出众了。
秦慕云的目光在叶辛夷的身上停留片刻便移开了,似是什么也没看见一般。
“给云王殿下请安。”姜母领着众人一同起身问安。
“听闻贵府后院的桃花开的极好,本王便同霓裳一块过来看看,不必多礼,随意些就是了。”秦慕云开口道,众人依言起身,姜母忙不迭的将主位让出来给秦慕云落座。
叶辛夷看着众人极尽讨好的模样抿抿唇,他们叫他云王?王爷?皇上的儿子?怪不得一个个都这样卖乖,就连姜母都在赔笑。
“给外祖母、舅母请安。”楚霓裳福着身子娇笑道。
“前两日老夫人还念叨呢,今日你便来了,真真是巧了。”王氏笑着上前拉住楚霓裳的手。
这楚霓裳是姜母的大女儿姜婷儿嫁到平南将军府生的大小姐,身上男孩子气多一些,男女之妨就少了一些,平日里和几位皇子走的很近,当中最要好的就是秦慕云了,王氏自然是要拉拢的。
“我就知道外祖母想我,这不就来了。”楚霓裳笑着挽上姜母的手臂,姜母宠溺的点点她的鼻子
“你这鬼精灵。”
这人是自己的表姐?叶辛夷想着。
“这位妹妹是?”楚霓裳将目光落在原地站着的叶辛夷身上。
姜母斜了一眼叶辛夷没吭声,王氏连忙应道“这是你嫦儿姨妈的独生女,叫叶辛夷,刚来府上没多久。”
“原来这就是辛夷妹妹啊。”楚霓裳如同一直蝴蝶般翩然而至,拉起叶辛夷的手,上下打量一番,不住称赞“虽没见过姨妈长什么样子,但是妹妹着实是生的不俗,这满园□□恐怕都及不上妹妹半分。”目光落在叶辛夷的脸上,笑容一僵“妹妹这脸是怎么弄的?”
“表姑娘有所不知,辛夷刚刚来府上,好些规矩不懂,说话冲撞了老太太,只能教训一下以儆效尤。”姜绣莹的生母钱氏插话道,又看了看叶辛夷装起了好人“还不快认个错,老太太是个宽心的人,不会同你计较的。”
叶辛夷抿抿唇,看了看周围一众虚情假意的脸,只觉得想吐,左右也已经挨了打,怎么也不能承认她们对自己母亲的侮辱“母亲只教导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我不知犯了什么错,更不晓得如何改!”
“你真是!”姜母被叶辛夷三番四次顶撞,火气上升到顶点上前一步想要亲自动手被楚霓裳拦了下来,冲着姜母向秦慕云那边努努嘴,姜母会意,自己也是气昏了头,险些忘了秦慕云还在。
讪讪一笑,转过头来对秦慕云福了福“是老身教导无方,倒让王爷看了笑话。”
秦慕云扬扬手中的茶杯,淡淡一笑“无妨,无妨,这位姑娘......倒是与众不同的很。”
姜家原本的三小姐在姜府门前自尽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自己也有所耳闻,本以为那三小姐的女儿进府后会夹起尾巴做人,今日一见倒是意外,秦慕云上上下下大量一眼叶辛夷,抿紧嘴唇,眸色暗了下来,身量不高,娇娇弱弱的模样,可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脊背也依旧挺的直直的,一双眼睛透着和年龄不符的成熟,倔强,那眸中到底有什么,你似能看清,又似是永远看不清,即便见了自己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也和别的女子不同,依旧一副淡淡的模样。
秦慕云荡起一抹笑,小小年纪,初生牛犊不怕虎?有意思,眼看着姜母强压着怒火的模样又觉得可笑,这姜母的暴脾气京中谁人不知,自己平日里也看不上她那幅模样,可这小丫头竟然敢顶撞她,不得不说......干的不错!这样想着不由起了帮帮她的心思。
“不过今日多亏了本王在场,知道姜老夫人的为人不会误会,若是让外人看了,还以为是姜家看不惯外姓女在打压人家呢。”秦慕云似是玩笑一般开口道,说出来的话却似有千斤重的压在姜家每个人的心头。
“这......王爷说笑了。”姜母额头直冒冷汗,当今圣上以德治天下,这秦慕云又是皇上最最宠爱的皇子,若是在皇上面前说些什么,那么皇上对自己儿子的看法......姜母不敢多想“是老身考虑不周一心想着这孩子成才,竟让王爷误会了。”
“本王不过开个玩笑,姜老夫人何必这样诚惶诚恐。”秦慕云笑道,众人松了一口气。
叶辛夷眉头一动,看向秦慕云,他这是在......帮自己?摇摇头,多心了,他一个王爷,怎么会呢。
“只是以后还是小心些的好,毕竟若是传了出去,于姜大人的名声不益啊。”在所有人的心都放回肚子里,想将这件事当成笑话一笑而过的时候,秦慕云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所有人再次失去了笑容,心中七上八下起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当真是开玩笑还是略带有警告的意味?
一时间人人都或多或少的屏声敛气,观望秦慕云的脸色。
秦慕云满意的看看众人脸色各异,端起茶杯喝起了茶,不再说话。
楚霓裳看了看情况,连忙打起圆场“妹妹刚刚进府没多久,不懂规矩也是有的,外祖母您又何必和她一般见识,这样吧,我和妹妹还从未见过面,就带她下去一块说两句话,您看可好?”
姜母巴不得叶辛夷立刻消失在眼前,得了楚霓裳的意见连连点头称是。
“那王爷,我们姐妹要话家常,就不和你赏花了。”楚霓裳对秦慕云说。
“这有什么打紧,府上这么多人呢,婉然,桃花林和你的院子很近,你就带着王爷去看看吧。”
王氏看准机会忙不迭推销自己的女儿,谁不知道如今继位呼声最高的一个是秦晏,另一个就是秦慕云,王氏想的明白,大面积撒网,之后再重点培养,能抓一个是一个。
姜婉然点点头,红着脸来到秦慕云身边对着秦慕云福了福“王爷,请。”
姜绣莹上前一步小声道“我也同去吧。”这样说着,却没敢看王氏吃人一样的目光。
倚鹊台
水桃红着眼睛拿湿帕子往叶辛夷红肿的脸颊上敷,看着叶辛夷狼狈的模样哭的更甚了“都怪奴婢!都怪奴婢!姑娘您罚我吧......”
叶辛夷捧着肿的老高的脸颊勉强扯出一丝笑来“哪能怪你,你别多心,跟着我是你受苦了。”
“呜呜呜,姑娘,以后您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绝对好好服侍你。”水桃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红肿的地方用熟鸡蛋敷一敷消肿的快,你去厨房让他们煮两个鸡蛋过来。”楚霓裳对水桃说着。
“表小姐您有所不知,厨房那些人懒的应付我们,平日里的饭菜都是能克扣就克扣,哪能愿意给我们煮鸡蛋啊。”水桃红着眼睛委屈道。
楚霓裳眉头一紧,虽然已经预料到了老太太不会对叶辛夷好,但是却没想到竟然差到这样的地步,这破旧的院子,仅仅一个丫鬟服侍,连吃穿用度都是这般......
楚霓裳摇摇头,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血亲怎么忍心可待至此,于心何忍啊。
“寻芳,你跟着同去,就说是我让煮的,再拿些吃食过来,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可怎么行。”姜霓裳吩咐自己的丫鬟道。
水桃一喜,连忙同寻芳欢天喜地的去了。
“谢谢小姐。”叶辛夷点头道谢。
“我长你几岁,你叫我姐姐就好。”
“辛夷不敢。”经过今天的事情,叶辛夷越发的不敢轻易相信这府中人了。
“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都不懂,不管老太太他们说了什么,忍忍也就过去了,何必顶嘴讨打。”楚霓裳一边拿起湿毛巾给叶辛夷敷脸一边说着。
叶辛夷一卡,没有出声,自己也知道这样做不明智,可是当时就是听不下去他们侮辱自己母亲的话,不过更让叶辛夷吃惊的是楚霓裳的对待自己的态度,她这是提点自己呢?
楚霓裳感受到叶辛夷看自己的眼神,一叹气“你母亲是我姨妈,也是我母亲的妹妹,这么多年母亲没少在我耳边念叨她,说姨妈为人和善,温柔体贴,还说她们感情最好了,我一直想见见姨妈呢,我没有姐妹,和婉然她们又不亲近,总想着见你一面呢,前段时间我随哥哥去了扬州,这两日才回来,听说你回来了,赶紧过来想要看看你。”
叶辛夷心头一跳,记忆中曾又一次自己看见母亲在写信,问她写给谁,母亲只回答是自己的姐姐,再问就不肯多说,直掉眼泪,母亲很想自己的姐姐吧......
这样想着才抬起头,正对上楚霓裳笑颜如花,霎时间眼眶有些湿润,这段时间经历的太多,毕竟是十四岁的孩子,一切不过是装着坚强而已,如今看了楚霓裳才确确实实感觉到自己又有了亲人,刚刚她同自己说的句句是为自己着想,自己有多久没有感受到别人的关心了,更何况楚霓裳的笑脸实在像极了姜氏,叶辛夷不由生出了几分亲近的心,默认般的点点头。
“我叫楚霓裳,你呢?刚听他们叫你辛夷?”
“叶辛夷。”叶辛夷纠正道。
楚霓裳拉着叶辛夷的手“辛夷,你不用怕,以后有什么事情就让下人去平南将军府找我就行,姨妈...自尽的事情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老夫人不敢把你怎么样的,你平日里避着点她们,再说今天云王说了这些话也会让她们收敛一阵子,等过两年你到了出嫁的年纪,我再想办法让母亲给你说一门不错的亲事,终生就算是有了依仗,也就不用提心吊胆的了,我相信,姨妈之所以不顾一切将你送进姜府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叶辛夷点头,心中充满了感激,别的自己暂时没有多想,只是楚霓裳是第一个除了母亲之外能同自己分析利弊,劝导自己的人,这就是叶辛夷最最感激的了,也可能是血缘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感觉,叶辛夷不知怎的想要信任楚霓裳。
楚霓裳心疼的抚上叶辛夷的脸,自己没有姐妹,平日里看不上姜婉然和姜绣莹她们的做派,也不甚亲近,倒是听母亲常说她同自己妹妹姜嫦儿在一处时的趣谈,羡慕不已,自然而然的就对姜氏有了好感,又听说姜氏为了夫君同姜家断绝关系,越发的敬佩,爱屋及乌,也喜欢上了叶辛夷,今日一见叶辛夷胆敢顶撞姜母,又觉得有趣,激起了自己保护弱小的本能,如今的叶辛夷在楚霓裳眼中就是一个需要呵护的瓷娃娃,宝贝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