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线

薄荷香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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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按照惯有的航线飞行,机舱里黑暗。终于,我闭上眼睛静静地留下冰凉的泪水

    一、

    我带着怎么样的心情fly away?

    我说不上来,20 岁的我,犹如4年前一样逃离了这个城市。但是这次的我,心中早已没有了惶惶不安,我只想尽快地逃离一切的一切,仿佛有人在后面追着我,撵着我,要我离开这个让我牵肠挂肚的城市。

    我期待过,希望过所以,从云端摔下来的我,跌得异常痛苦。仿佛,心脏没有和我一起离开,遗失了。胸腔里空荡荡的,虚。

    二、

    原来,爸爸和妈妈一直都是两个不能重合的生物。他是他,她是她,从来都不是他们。那些我以为是细水长流的爱情从来不曾存在,是我的幻觉,是他和她走过时间的隧道,带出来的假像。她说:我不埋怨。可是,她后悔了,她就是在埋怨。他什么都无法了解,无法了解她的心情,无法了解她的感觉;甚至,他不认同,他否决了她的一切。他和她找不到共同的语言。

    瞳前的一层水膜干扰了我的视线,妈妈的话如同闪电绽放在阴晦的天空:你和我,其实是同一类人——外表很坚强,但是内心很脆弱。

    我不想承认,但是却无法推翻,是的,我们是同一类人。最后一次看见爸爸对我微笑的脸,我心底的失望一丝丝的深入胸膛:固执的人啊,要何时才会明白,在你不经意的自以为是之间,扼杀了一个女人能得到爱情的幸福。而那个顽固不化的人,是我的爸爸。我一直都视为天神一般的父亲,原来都是我自己的崇拜心理曾经我以为,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可是,装着这个幻觉的泡沫碎裂,突然发现:还好,还好他不是我的丈夫。

    女人,从来都不想变得坚强。谁都希望有一个人在身边,走路的时候能牵着他厚实的掌心,因为那里有一种安全感;累的时候,可以将手穿过他的臂弯,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那种温暖还有谁能够代替?这些,如果无法办到,那么丈夫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不能体贴自己的女人,如果不能疼爱自己的女人,如果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如果不能欣赏自己的女人,甚至连帮助她支持她都无法做到,那么这个男人不是太差劲就是不负责任。

    而,这样一个差劲的丈夫,是我的好爸爸——一个对我来说,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却,无法做一个好男人,一个好丈夫,如果他清楚的明白,什么是好男人好丈夫的话他可以以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来作为理由或者借口,使逃避或者是忽略?

    我也不知道是否我的母亲曾经感觉到幸福?难道20年来一丝幸福的感觉都没有吗?婚姻是需要经营的,爱情也需要努力。往往婚姻里不需要爱情需要其它什么的感情来维持,而这种感情,我想不仅仅是由我这孩子来维持的。如果连努力挽回自己的幸福都不曾,那么,这样两个人相继走远就是太遗憾了。

    三、

    我从来都无法深入他的心,看透他的眼。我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却一直在埋怨我总是口是心非。一直到我走的一刻,我要离开的那一刻,他才会问:你,真的要走了吗?

    有一天也许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是的,我要走了,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很多的无奈,不住地问我:你真的要走了?你真的要走了?我的乐,难道你真的要走了吗?

    我的眼神里包含了很多无奈,神情凄凉。有一瞬间,我微笑了;有一瞬间,我悲哀了。为什么是这么一个人?难道是我的过错太多了,他总在伤害我过后还表示惋惜。如果他是想让我难过,那么他做到了;如果他的目的在于让我伤心落泪,那么,他是否常常能感觉得到他的目的达到了?又或者,他希望我觉得遗憾和失落,那么他的这一个愿望实现了。嘿嘿我在心底偷笑着自己的悲哀,觉得累了。

    我对他说:这一切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尽头。

    他问我:那么,那个尽头在哪里?

    我回答说:抱歉,我不是神仙,无法预知更多。

    有的时候,我只想听他说一句:我想你。有的时候,我只想对他说一句:我想你。有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他那么多的借口说不想伤害我,其实是在告诉我——“我想要离开你。”

    四、

    当妈妈那天拖着行李关上家门的时候,厨房里的我顿觉疲惫。就像是战争过后,我看着残留的一切,只觉孤单。

    他离开了这个城市以后,我曾经以为自己会有更多空闲的时间。结果,我的世界塌陷了,署名“麦莎”的台风席卷过天空,青岛下了场极大的雨。

    雨过天晴,还有凉爽的风,我抱着中午为奶奶做好热粥,快步的向医院走去。突然间,我又迫不得已的去适应环境,每一天都奔波在超市和厨房之间。心理上承担了我母亲该做的一切,也许是为了代替她证明什么,我没有深入的去游探究。

    我不止一次的想起天国的爷爷,也许,我也在做给他看。我想让他看见长大了的我,不输任何人。

    当我在超市像其他主妇一样东挑西拣的时候,我才真真正正的意识到,原来我已经20岁了。不时两岁,不是十二岁,不是跟在家人身边帮妈妈买菜的孩子,而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常常漫无目的的游走在成排的货架之间,常常神情漠然的结账,赶车没有人送我回家,没有人陪我回家,一阵寂寞的风从远处飞来,我带上耳机,听喧闹的音乐——为了不寂寞。

    五、

    阴历七月二十七,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天上飘着淡淡的雨。风一过,树叶沙沙抖掉身上的水珠,溅了我一身。凉,这便是我出生的季节。

    再过一天,我就要离开家,再一次。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离别,只让我产生一种感觉:刺痛却又忍不住去再次戳伤自己,有一种残忍。

    就在我离开的这一天,凌晨两点,姥爷进了急诊室。“轰隆”我听见天空再一次在我脑海中塌陷的声音。终于挨到晚上,朋友们的短讯一条条传来,我已经不悲伤。只觉想快点离开,不要让我在承受煎熬了。

    四年前,为了逃离他,我逃离了这个城市;四年后,我的世界里出现了一种危机,把我撵出了这个城市。

    北京的天气凉爽,明天一早再蹬上另一只大铁鸟,我忽然觉得饿。

    夜晚,有星星却无法入睡,辗转难眠一夜。

    六、

    我在候机室听很多乱七八糟的歌曲,看爱情小说。回头张望,飞机已经在等我,很多人,陌生人挤在铁盒子里,顿觉呼吸困难。

    绑好安全带,窗外是飞行的好天气,晴空万里。飞机轰隆隆的碾过跑道,碾过心脏里的动脉静脉,腾空了,自由袭来。心都飞了

    如果我有翅膀,我也能如此般飞翔。是吗飞越过百岳和沙漠,没有云层的阻碍看得到蔓延至天边的河流,还有,湖水深蓝偶尔发现淡淡的白色云彩,只觉是天空中羊群。或许,看上去小一些,轻一些的是山羊群,而厚重又大块的是绵羊群。而我身边,黑人,白人,黄种人,是不是在上帝眼里也是——羊群,各色的。

    七、

    维也纳的天空一如既往,空气里的味道像这四年里我嗅到的一样陌生。风,穿越时空向我飞来,闭上眼睛顿觉疲惫不堪。这个世界,是孤独的世界,是我自己的世界,我又回来了。

    浴室的水淹没我的眼泪,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明天以后,便开始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