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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阳光,即使是午后的阳光也不再炽热的时候,便知道夏已悄然隐去了;当天气渐渐转凉,早晨穿两件衣服也有些微凉的感觉的时候,便知道秋天已不知不觉地来了。秋天的山野也开始由浓浓的绿色变成淡淡的黄色间或有点红色了;经不起风抚摸的落叶在风的怀中、在风的目光的注视下翩然起舞,然后发出无声的叹息便悄然落地,完成了它一生的历程;三天两头的秋雨淋湿了整个城市,连正在修建的并不再只是灰色的钢筋混凝土的高楼也在雨中沉默了,使得人的眼中也只是湿湿的无奈。
当大街小巷挂满了关于月饼的横幅广告的时候,当各式的商店的橱窗或者门口摆满了各式各味的月饼的时候,便知道中秋快要到了。看看已经布满了灰尘的台历,翻到九月的那张,找到属于中秋的日子,才看到中秋已经踏着时间的滴答声来到了眼前,伸手就可以摸到,因为今天就是中秋了,却又那么遥不可及。中秋——月圆人圆,赏月品饼话团圆,人却有种说不清的心痛和凄凉的感觉。节日,总是儿时的期盼,如今却总觉得节日甚至连自己的生日也是别人的,与自己没在任何关系。
清晨的天空有些晴朗,不再有雨,大概是因为今天是中秋节吧,大概是想让分离的或者离乡的人晚上能够有月赏吧,但还是有些微冷的感觉。到了下午,太阳却缩回了头,也许是太冷,也许是太凄凉吧,于是知道今年的中秋仍然不会有月,不管离乡的游子有多想家,不管思念的人有多远,月儿是断然不会出来了,也许是因为她也累了,倦了,想家了?谁知道呢?其实不管有月与否,都与我无关,思乡是别人的事,思念也与我无关。
记得去年的这一天的深夜,自己曾独自一人站在楼顶,望着楼下迷离的灯光和别人的热闹,还有天上又明又圆却又清又寂寥的月亮,独自对月,泪流满面,心中全是迷茫与无奈,曾多次欲纵身跳下去,以求了却人世所有的苦与痛。然而却因为一瞬间的思念与牵挂,使自己放弃那念头而活下来。时光如闪光,岁月如梭,一年就这样过去了,所有的故事似在昨日,一切却又那么遥远,恍若隔了几个世纪。岁月所能留下的除了内心深处的伤痕与无奈,一切却好象依旧,中秋仍然不快不慢地如期到来,不管有没有人期盼或者怕它。
但不管怎样,月饼是一定要吃的,因为毕竟过节了,因为毕竟是团圆的日子,既使人不圆,月也不来,月饼还是要吃的,虽然不喜欢吃月饼,却还是要尝尝的。如今的月饼口味式样太多,外形包装也异样精美,应该说已经做到了色香味美,却总没有觉得它有多好吃,虽然年复一年地总是在吃。月饼的味总也比不上儿时的香,对月饼的怀念总停留在儿时那并不富裕的家乡,总停留在儿时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一起看着月光吃那其实并不能叫月饼的夜晚。
儿时,童年是贫瘠而快乐的,节日是期盼的终点,也是期盼下一个节日的起点。期盼节日的肉香,期盼节日的快乐!而中秋节算不上什么大节日,不可能象春节那样热闹铺张,也不会放假,但却也有期盼,期盼那所谓的月饼。其实那也不是什么月饼,只是一张很大很薄的圆圆的饼子,里面有点馅,当然不会象现在的月饼那样口味众多,但却总觉得现在那种味那是永远的,虽然已经想不起是什么味,但一提起月饼,记忆总会飞快在回到童年。夜晚全家人吃了晚饭,搬了桌子凳子到院子,月亮正挂在夜空,那时的月亮好象也比现在的明亮而圆。一家人围坐在桌前,爸爸把饼子(最多买两个,基本上是一个)放在桌上,拿起刀,在月光下扫视我们一眼,然后庄严地把那饼子分成大小均匀的几块,再一块块递给我们,我们边小口小口地吃着饼子,看着月亮,说笑着,平时异样严肃的父亲偶尔也会给我们歌一曲。当我们兄妹把饼子吃完了,爸爸妈妈手中的饼子却只咬了一点,然后他们再把他们手中的饼子分匀了给了我们兄妹。
儿时的月饼都是可口的美味。而记忆中月饼也有最好吃的一次。那时是上小学四年级吧,在外的爸爸中秋节没有回家,于是知道那个节日的晚上不会有月饼吃的,因为十分节约的妈妈是不会买的。中午放学回家经过那小小的商店时,就站在外面看那好吃的月饼放在里面,有好几个小孩子还趴在那柜台上,眼睛真盯着它们看,口水好象随时都会流出来。看着别的大人拿着月饼走了,心里觉得痒痒的,但并不抱希望,只得失望回家,妈妈正在地里忙着,不敢提起月饼。下午放学回家,又站在那看,那时候觉得全世界什么都不重要,唯有那饼子才是全世界。而就在那时一个嫁到大城市的表姐回老家经过商店,看到了我,看到了眼睛只看到饼子的我。表姐本来在记忆中是淡漠的,看到她,只是羞涩地一笑,欲走。她叫住我,拍拍我的头,然而叫那个已经头发花白象从童话世界来的老太婆从那架子上取下两个饼子,包好了,递给了我,再拍拍我的头,叫我回家去。我没有顾得上谢表姐,接过饼子,紧紧地攥着,然后飞奔回家。跑了一段距离,回头,表姐的影子已经模糊但却仍然还站在哪里,周围还有许多小朋友,我能感觉她们的目光是羡慕的。那晚的月饼吃得特别香,虽然没有爸爸切饼。
时过境迁,所有的故事只能成为回忆,所有的回忆只能所为岁月深处的碎片,想起却依然那么清晰,那么亲切。对月饼的怀念,对中秋的期盼,只停留在了逝去的童年。也许这正是芋老人的传说,但不管怎样现在的月饼是永远不及童年的饼子的,至少在记忆中的痕迹中是永远不及的。
又是中秋了,我们兄妹也长大顾,天各一方,山村只有年迈的妈妈期盼的眼神,而爸爸却又不知在哪里独自饮酒,全家人象儿时那样坐在一起的可能已经等于零。不知老家的小侄会不会有象我们儿时那种对月饼的期盼,也许不会有了。又逢中秋了,其实是人总会有思念有思乡的,我知道我其实也是有的。只是我知道我的思念与思乡更多的是化为祝福,祝老家的妈妈快乐,祝山村的家人开心!祝远方的朋友吉祥如意!祝天下快乐一生。又逢中秋了,虽然不会有月,却希望天下人一切顺利,即使人难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