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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站在镜前，看着镜中那个女子，女子有着一头过肩的很直的长发，但头发并不是乌黑的甚至有点黄而弱，可却十分柔顺地遮住了半张脸，菱甩甩头，境中的女子露出一张有些苍白但绝对冷漠或是没有表情的脸，眼中却是淡淡的哀愁。菱嘴角泛起一丝轻笑，女子也跟着笑了。菱摸摸十分柔滑的头发，六年了，已经有六年没有留过长发了。菱的心底发出一种轻轻的痛楚的声音，曾经的往事又在脑中闪过，菱眼中涌出泪水。
菱从小就喜欢长发，总想着骑上一辆motor飞奔的黄昏的大道上，那长长的黑黑发在风中飘扬，该是何等美丽，何等潇洒。爸爸也说女孩子留着发长才显得温柔秀气。所以从小学到工作第一年菱就一直是长发，没想过要剪过。但与他通信一年见面后的第三天，他就对她说：“你留长发不好看，你发质不太好，有点偏黄，头发也少，象个黄毛丫头，且看起来没有精神。剪了吧，肯定好看。”
虽然菱不喜欢短发，但是在他的鼓动下，在他的陪同下去剪了那头她一直挺喜欢的长发。那天剪了发回去，菱一直躲在他的背后，不好意思见别人，那些兵娃娃们见了却高兴了，一个劲地说好看，菱的耳边却响起：我已剪短了我的发，剪断的牵挂的那首歌。“我也剪短了我的发，却不是牵挂，是为了他，为了爱。”菱想，居然一个人傻傻地笑了。
谁知那一剪就是几年，一直短发，也比较方便，洗头时两分钟可以解决，洗了没一会儿也干了，渐渐也就习惯了短发，也忘了曾经那飘扬的发和梦。其中也去染过色，当然是黑色，也去烫过卷发，但看起来比较老气，没多久就把它消灭了。她喜欢在第一次剪发的那家店去剪，因为理发店的老板是个美丽的女子。每次剪发，他总陪着她，而且总要理发店的老板给她剪，她象一个孩子一样听随他与老板说要怎样怎样剪。那女子总是笑笑，浅浅的，很是好看，然后很温柔地按照他的意思剪着，而他总在旁边看着，指出哪里不对，或者静静地坐着看店里关于发型的书。
然而在一年前的冬天，菱突然就那么心血来潮，他说：“我要留长发了。”他瞠然：留长发？留长发干吗？不好看的。他又讲了一通，可是她是铁了心的要留的。她说：“如果我不当老师啊，你叫我剪个平头或者剃光头都行，但当老师可不成，那样上课可能那些孩子不是听我讲课，而只顾着看我头了。看她是下定决心，他也就算了，只是偶尔也要打击她。
长发变短发易，这短发变长发就比较难了。特别是在这长短的过渡期间，如果没有忍力，可能又会剪去，因为这期间是最难看也是最难受的时候。为了长发，菱顾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得留，不好看，也得留来看看。为了留这发，一会儿去烫卷，一会儿去拉直，不知折腾了多少时间与金钱，但她还是固执地留着。
为了留那一头飘飘的长发，菱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菱说她喜欢长发，因为长发不仅是因为在冬天暖和，更主要的是长发可以遮住她的面孔，遮住她的表情，遮住她的眼睛也能遮住她的泪水。不再是为了风中飞扬的长发，而是为了把自己藏在长发中。也许从一开始为了留发长就错了，菱想。为了爱剪短了发，可如今呢？为了什么留了长发？当那头长发轻轻飘在风中时，菱却失去了爱，失去了那个总是陪着她去理发的他。也许是真的错了，真的不该留长发的，菱想。可是头发与爱有关系吗？也许是个预兆吧。她叹叹气。要剪去吗？没有必要了，如今剪了发也找不回曾经的爱，何苦何必再让自己回到从前呢？她想。
菱离开镜子，站在窗前，打开窗户，冬天了，外面总是灰灰的一片，一阵风，许是寒风吧，吹进来。菱打了个寒颤，头发却在风中飘起来了。长发为谁留？长发为谁飘？菱自己问自己。为了自己，为了一份淡淡的心情，菱自己对自己说。“我已剪短了我的，剪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不知为什么，菱耳边又响起了这首歌。 2004/0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