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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中,春惠和小丫小芽一起,有说有笑的绣着花。
这幕完整的落入了在台阁之上的枫叶的眼。
琴娘走了过来,笑问:“大人这般中意小惠,何不要了她呢?大人以过弱冠之年数载,该是要成家,开枝散叶了。”
枫叶转过身,瞧着琴娘说:“你该知我会注意她,是在意她的来历,你却三番两次不让我见她,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吗?”
琴娘来到雕栏前坐下,远观亭台里坐着的那三丫头,笑道:“年轻就是好啊,如此妙龄姑娘,又是个绝色,大人就不心动吗?哪怕是收了当个填房也不错啊。”
“琴娘!”
“不要生气嘛。”琴娘起来,依偎在了枫叶怀里,玩弄着他胸前的垂带“我有意为之你不还是让人去查过了嘛,不过大人,这花街有来历的人多得是,你却偏偏对小惠一人感兴趣,这很让人耐人寻味不是。”
枫叶抬起了琴娘的下巴,视着她的双眼,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你这是在吃醋?”
琴娘拉过他的手,轻啄了一下“大人以为呢?”
枫叶顺势抚上了她的脸,大拇指揉着她的唇,话里满是蛊惑的低语:“我倒希望你是因我而吃醋。”
琴娘面上笑着,轻轻推开了他,话一开口,就把这份暧昧打得烟消云散“当然只是好奇大人放着强盗土匪不查,却对一个只是有些本事的姑娘穷追不舍,是假公济私的另有所图呢,还是——”
琴娘笑得别有深意的看着枫叶。
又是被推开,枫叶叹了口气,说道:“春国有一珍宝,名为枯木剑,剑身如镜,剑刃锋利能削铁如泥,另有暗香能迷惑敌手使之产生幻觉,是把世间绝有的仙器。历来只有春国君主能使用,他人使之,必将隐去光彩,成为一把无用之剑,别说斩妖除魔,连根杂草都斩不断,也因此有枯木逢春这一说。”
“你是说”琴娘面上闪过惊讶,很快又转变成了疑惑“历来君王都是男儿,从未有过女皇啊?”
“这也是我疑惑的,所以才想查查她的来历。”
“那”
枫叶摇头“我已派人探过她的口风,没什么重要的信息。至于枯木剑,有传言在春父失踪后,在宫中保存的枯木剑也一同消失了,不知是不是被春父带走了。”
“如果不是春国,也不会令秋父昏迷不醒,真希望能尽快找到春王,不管是春父,还是春娘,能坐镇东方就好。”
提到秋父,枫叶的闲情不在,他遥望着东方,双手成拳握得死紧。
——
东方春国。
赤豹降落在春宫的藏青殿前,角音先下来,而后伸手扶着位姑娘下了地。
此女不安的依偎在角音身旁。
角音安慰道:“主上,没事了,来到这里就安全了。”
一身破旧的麻衣裙,一头杂乱粗糙的如同稻草的头发披在肩上,面色消瘦,肤色蜡黄,如难民一般的姑娘站在器宇轩昂的角音身旁,如一块美玉旁放了一坨屎,尤为的不和谐。
加之她左眼上拳头大的黑色胎记,就像是褐色的屎上多了那么一块黑,看着更是恶心。
没错,此女就是子家儿媳,被何氏唤为阿宝的蓝宝。
妙珠从房里出来看到的就是如此场景,他愣了几秒,手上拿着的已经被啃掉大半的苹果是怎么也咬不下去了。
松了手,苹果滚落在地,他对身旁的内监舒慈说:“你先带那女的去偏殿。”而后高喊:“角音角大将军你跟我进来!”
蓝宝拉着角音的手臂没放,还是角音一再安慰,她才跟着舒慈离开,走的还是一步三回头。
妙珠看不下去,打了个冷战,一头钻进了藏青殿。
藏青殿内室的门窗常年有厚重的帘子垂着,一点光亮都跑不进来,漆黑的房间,角音和往常一样在门关上后,在门口站了会儿,等到适应了黑暗,才步入内室。
就听到妙珠在和人说:“我都派包子跟着他了,那个呆子居然还能找错了人!”
角音拨开了珠帘,一盏孤灯映照着,半张脸被头发遮住的妙珠蹲在椅子上,正和隔桌的当朝太师抱怨。
“我们的国君怎会是那样的村妇?他都不想想!”
“木太师。”角音毕恭毕敬的抱拳行了礼。
包子跳了下来,跳到茶几上“果然还是搞错了吗?就说在路上会觉得怪怪的。”
“说说经过吧,角音。”木太师顺着他那条白花长胡子说道。
“是。”角音组织了下语言,说:“下官照妙国师吩咐,前去异界寻到了妙国师给下官画像上的女子,并且顺利带她穿过秘镜,不曾想回来落到的是秋国云海之上,下官一时疏忽,让女子掉落到了秋河里,好在,在下游的村庄附近找到了她,把她带了回来。”对可能搞错了人,角音改了对春惠的称呼。包子补充道:“在掉落到秋河前,还是好好的,再次找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怪怪的,现在想起来,她后来好像看不到我了。”
妙珠哼哼道:“正主让你落在了秋河里也就罢了,竟找了个这么个污染眼睛的丑女回来,把画像拿出来看看,那丑陋的村妇哪里像我画里的人啊!”角音拿出画像展开,画中女子落入了木太师的眼,他笑道:“不愧是我们的春王,这容貌可谓是绝色啊。”
画中女子是春惠,但又不是她。画中女身穿华服,头戴凤冠,神情端庄,王者之气浑然天成。暂且不说这套衣服,春惠不可能有穿过,她也不可能会有这强势的气场。
瞧着自己画出来的春王,有人居然还能搞错了人,妙珠气不过,阴阳怪气的说:“我说角音,你是瞎了眼,还是有意想报复我上次设计让你掉到水里,才带那种女人来污我的眼啊。”
角音不满被人一贬再贬“妙国师,妙大人,请你注意场合。何况您认为我角音是会为了这种小事,不顾及大局的人吗?我是按照画像找的人,蓝姑娘的相貌明明也跟画像中的一样。”
妙珠当然知道死板的他,不可能会这么做,正撇嘴,听到他的后一句,气的拍桌而起:“放屁!就那屎一样的胎记,哪里像了?别和我说那是被人揍的!哪有那么黑,那么均匀的淤青?还有她那让人无法忽视的村姑气质,可能会是一国之君吗?”
居然说他画的有村姑气质!他明明把秘镜中所看到的春娘形象完完本本呈现出来了!他居然敢污蔑他的画工!
角音一时失言,他还真以为那是淤青,就当时情况而言,蓝姑娘确实是被人打了。
木太师呵呵笑着,缓和了气氛,问:“除了眼上的胎记,在容貌上真的一样吗?”
包子说:“这个我可以作证,这件事也不是角音大人的错,我也有责任,她们长的实在太像了。”
“那事情就好办了,就先让那蓝姑娘留在宫里,我们对外宣称春王已找到,先安了众人的心,等秘镜再次能用时,我们再去接了春娘回来。”
妙珠敲着案面,看着木太师说:“就这么简单?”
木太师笑得高深莫测“自然不是那么简单,你们也知道历来君王都为男性,我春国有过九代的春王,均为春父,有哪朝出过春娘的?放眼他国,史上也都是均无一代女皇。为了让新王住的舒坦,先让宫里人习惯一下如何伺候女皇,让朝中大臣有个心理准备适应女皇,宫中准备女皇礼服,各饰品用品,这伪女皇显得就很重要了。”
角音不赞同道:“若让人误认为君王无能理朝政,其不是更不能接受春娘?”
木太师端起了案上的茶杯,慢条斯理道:“老夫有说不让她上朝吗?”
妙珠突然咯咯的笑了数声:“你这只狡猾的老狐狸,你想让那村妇当炮灰,你就知道人家肯了?”
“我们就把她当真春娘捧着,何来肯不肯?在朝政上由我们照应着,量那些小兔崽子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不愧是奸诈的老狐狸,敢拿王位开玩笑的也只有你了。”
“无奸不成官,老夫一路爬到这个太师的位置,在这太师之位一坐就是几十年,可不单单是靠的家族。”
听着他们的对话,角音两条剑眉皱了起来。他不排斥这个决定,但是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感觉会有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舒慈中途回来,只听到这后半段,他见角音如此,开导道:“角将军你莫想多了,有木太师照顾着,那自是没问题。”
话题一转:“不过让春娘只身流落在外,安全吗?”
舒慈是没有听到角音说他是从秋国云海漂洋过海回来,更不知道春惠是掉落到了秋河之中,这世人谁人不知,秋国云海,那是妖兽怪物的聚集地,是妖兽怪物的发祥地。他若知道春娘是掉落到云海段的秋河,他现在该担心不是不安全,而是该担心春娘是不是已经死的尸骨无存了。
妙珠笑的很夸张,他咯咯地笑着:“小慈子,我体谅你进宫时,春父正好失踪,我体谅你大字不识一个,不知道这些也情有可原,不过今后你是要照顾春娘地,最好一些常识向人打听好了。”
“什么意思?”在场人好像只有他一个不知道什么。
还是木太师可怜他,为他解了答:“春乃四季之首,作为春季代表的春王尤为受上天眷顾,不会那么轻易有意外地。”
“不是,让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外,若遇到歹人。”
木太师一笑:“每任春父让见过他的女子皆为他疯狂,连命都可以不要,连男子见了他都是脸红心跳,春娘在外,自然也会遇到肯为她挡刀剑的人。”
舒慈不懂“我见过春父的画像,每位都是很有特色的美,但是这也太夸张了些。”
“春王身上的魅力,若没见到本人你是不懂的,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令世人爱慕之心觉醒的能力。在这男人掌控的世界,倘若一个女人拥有这种力量,周围的男人一旦对她上了心,想抽身,除非是死,都将逃脱不了被困心的命运。”
木太师轻触着画中女子的脸庞,这么说道。
妙珠支着头,镶嵌在椅子里,瞧着木太师问:“令夫人是不是看到了些什么?”
木太师收回了手,扫视过三人,站了起来:“天机不可泄露,嘿嘿,好了,带我去会会那个蓝姑娘吧,春娘在外的事,我们在这里担心也没用,一边私下派人去寻找,一边也只能等秘镜再次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