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唾手可得物

金坐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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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同时朝声音传來的方向看去,原來是一直站在沙盘前冥思苦想的童贯,他转过身面对王旁说道:“爹,我想出來了。”

    “说。”王旁从感慨中重新振作起來,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芦洲寨等地虽然山地丘陵较多,我方易守,敌方同样容易藏匿,若是在那消耗兵力,李谅祚或又撤军,而且如果他强攻,我方强守的胜算不站优势,爹爹是想要引君入瓮,让芦洲寨的兵卒变成阻截他的后路,李谅祚若是轻易拿下芦洲必定贪心,我师父给我讲过,贪兵必败,爹爹我说说的对不对。”

    王旁看了一眼岳立,看众人微笑的点头,看來童贯这小家伙有点悟性,童贯还以为王旁会夸自己,骄傲的挺胸抬头等着王旁的赞扬,哪知道王旁微微脸色一沉“童贯,你熟读《武经总要》,本來应该早想到此节,如何刚刚还要发问。”

    童贯一撇嘴,夸奖沒落着还遭到了训斥,脸一红忙低下头收起胸脯,

    “本王念你年轻,不责怪你刚刚的冒犯了,不过以后要记住,军令如山,纵有疑问也要先执行。”

    “是。”童贯觉得王旁太正确了,尤其是想通王旁的想法之后,更是心服口服,估计以后他就算再有疑问,也会考虑适当的时候再提出來,

    “折克隽、张平,眼下年关将近,而西凉李谅祚到芦洲寨还有几日,你们去安排一下,给大伙发些酒肉改善一下伙食,咱们让大家吃饱喝足,就等着李谅祚送上门來,让大伙好好的痛快干上一场。”

    “你们下去休息一下,记住,不可扰民。”王旁对帐中的其他人也命令到,

    所有人都离开大帐,只剩下王旁和岳立,岳立笑道:“有王兄执掌中军帐,我这马步都总指挥可是太轻松了。”

    “岳将军这话可是埋怨我喧宾夺主。”

    岳立忙摆手:“哪有,哪有,我只有跟王爷学习的份,从军多年却从未真正带兵打仗,我恨不得都由王爷决断呢,而且啊,我真是看出來了,虎父无犬子,这童贯别看年少,可真是良将之才。”

    听到岳立夸奖童贯,王旁更是喜忧参半,他所担心的正是这位岳立口中良将之才,将來聪明反被聪明误,不仅还要净身做了太监,还将大宋江山拱手让给金人,因而落下的奸臣的名声,

    王旁一闪念微微有点出神,岳立还以为王旁在听自己对童贯的夸奖,于是接着说道:“我还以为童贯的文韬武略都是王爷所授,刚听他说起他师父,不知道能教的童贯如此的是哪位高人啊。”

    “嗨,是这孩子在宫中的时候认得一个师父,刚不咱还说天命吗,他这师父也刚刚西去,是宫里的一个太监总管,当年跟着在仁宗皇上身边,我曾见过几面。”

    “哦,是哪一位。”岳立似乎对这个人忽然格外感兴趣,

    “就是史志聪,岳将军是否知道这个人。”

    “啊。”岳立一惊长大了嘴巴:“怎,怎么是他。”

    看岳立这副神情,王旁十分奇怪,认识岳立也算有年头了,虽然说岳立自谦沒经过什么大仗,但在王旁眼中岳立也是极沉稳的人,很少见他如此神色,“怎么,岳将军认识他。”

    “哎呀,岂止认识,王爷,你记得不记得当年你在保州时候,我跟你提过的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啊。”王旁有些茫然,这在保州都是三四年前的事了,当时自己想回京城却不能回,直接被派到出使辽国借兵,那会儿到是岳立在保州,可自己也想不起來,两人说了那么多话岳立指的是什么事,

    岳立站起身來走到大帐门口,对守在门口左右侍卫说道:“你们暂且退下。”侍卫领命,离开大帐十几步远退在那里远远的看着大帐周围的动静,王旁被岳立突然起來的举动搞的有点懵,见岳立回到帐中,径直走到自己面前低声问道:“这史志聪死之后,朝廷可有什么传闻沒有。”

    王旁摇了摇头,看着岳立,岳立踱着步子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就有些奇怪了,那遗诏的事竟然仍沒有下文。”

    “什么遗诏。”王旁不禁问道,

    岳立站住脚步,压低声音说道:“仁宗驾崩留下遗诏,得燕云者可拥天下,燕云十六州可是仁宗皇上多年的心病,当年仁宗临死之前,口称诏书,但被修起居住司马光和宰相一同误读为赵曙,接着赵曙继位,这段事我同你说过的,你怎么忘了。”

    王旁猛然想起的确有这么件事:“那仁宗遗诏呢。”

    “我也想知道啊,只怕现在只有史志聪知道了,谁知道他,嗨,这史志聪可是从真宗时候就进宫了,当年随御驾亲征也曾去过檀渊之地,燕云失手之后宋辽结下檀渊之盟,但当时寇准等激进之人之心理夙愿难平,于是就私下有了一个复燕会,家父也曾是一员,所以这些人历代后人都有盟约,如果谁有机会能够带兵,定要完成收复燕云十六州之愿,唉,其实,诏书上说的什么得天下,我到沒这想法,但收复燕云十六州是历代先祖之愿啊。”

    虽然岳立说的有些激动,但王旁也听出端倪:“这么说,史志聪史总管也是复燕会中一员。”

    “正是,只可惜他沒有后人,而且只有他最后还留在皇上身边,当时他是发密信告诉我,并且还带出了童贯给你的家信,只是我沒将两个人联想到一处,而且,仁宗驾崩之后,再沒有这遗诏的下落,我担心史志聪是唯一知情的人,现在他沒了,那遗诏呢,若是此时遗诏的事闹出來,恐怕新皇地位不稳,同时天下人必定起兵多之,那边境可就要出大事了。”岳立焦虑的说道,

    “呵呵。”王旁突然笑了笑,这时候他还笑的出來,岳立诧异的看着王旁,

    “岳将军,仁宗想收回燕云之地,是因我大宋若有此天险,便可改变冗兵的现状,这宋朝沒有天险要塞,只能靠大批的兵卒去守,同时又担心内部出乱军,所以不停的调驻防,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这个我知道,王爷你如何会发笑。”

    “我笑世人看不穿,好了,你放心吧,该出來的事总会在合适的时间出來,至于现在恐怕也许还不到遗诏重见天日之时,走,我们四处去转转,晚上叫上兄弟们一块喝点。”

    岳立无奈摇摇头,这个王旁实在是让人难以琢磨,王旁嘴角还挂着笑,大步走出帐外,也许他心里对一些事渐渐有了答案,也许他可以推测到遗诏的去处,但现在说出來真的不是时候,就好像岳立说的,如果这时候遗诏出现,将对赵顼的统治是个大威胁,

    天下,谁不想要,大概问十个人有八个会有野心,但王旁还不想,因为他很坚定的知道,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更何况现在他最大的夙愿就是帮助父亲王安石实施变法,富国强兵之后,燕云可以收复更有肯能避免金兵马踏中原,而他还在想,岳立的孙子岳飞抗金,不仅承载了一个军人对国土的热爱,更有祖祖辈辈人的寄托,只不过,这些他不可能对岳立说,

    夜深了,王旁走出帐外,不久的将來他就要见到李谅祚了,这让王旁有点睡不着,月光如银照着平原之上寂静的营帐,巡逻的侍卫走到王旁面前刚要行礼,王旁摆摆手:“我自己走走。”

    不少营帐中传來年富力强的那些战士的鼾声,他们都在为即将到來的战争养精蓄锐准备一搏,一座营帐隐约还有灯光,王旁向那座营帐走去,

    童贯还沒睡着,平时有折可适和他一个帐篷,今天折可适带了一小队人去芦洲寨见折克行,这座帐篷中就剩下了童贯一个人,好多天沒有拿出师父留给他的那份诏书看看了,童贯将手揣进怀中,从怀中抻出一块黄绫,打开看看,又拿在手里,尽管他年轻,只是个十五六的少年,但他却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而且这事拖的时间越长,他就越不敢对王旁实说,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童贯警觉的将黄绫揣在怀里,脚步声到了帐篷门口,听到外面有士兵称呼王爷,童贯來不及熄灯,身子急忙躺下眼睛盯着帐篷门口,棉布帐帘被掀开,尽管进來的已经很小心尽量不留很大的缝隙,但童贯还是感觉冷风嗖的一下吹來,他忙闭上眼睛,

    王旁进了帐篷,摇了摇头:“这孩子,也不熄灯。”说着他朝童贯走來,走到木板搭的行军床前,刚要吹熄蜡烛忽然看见童贯怀中露出黄绫的一角,

    童贯已经感觉到王旁向自己走近,最后停在自己的面前,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那重要的黄绫诏书沒有放好,这个时候,只要王旁伸出手轻轻一抻,那诏书就到了王旁的手上,童贯纠结着,如果翻身可能就能避开王旁,但是他现在连翻身都不敢了,

    王旁看着虽然闭着眼,但眉头轻轻动了动的童贯,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