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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谁也沒看出來,王旁是真的有点着急,从他的本心是希望快点结束这场战争,现在京城之中王安石推行的变法刚刚开始,从王旁知道的历史记载中,变法经历了很多坎坷,而开始过于急功急利,也是导致了后期失败的原因,他真希望能够尽快回到京城,隐约之中,自己能成为王安石的儿子,或者说成为一个沒有被历史记载的人,注定要改变一段历史,
然而,面对眼前的西夏军,在宋军三万大军面前如同蝼蚁一般的几百人的队伍,只要王旁一声令下,就可以抓住西夏的皇后,顺利的向西夏进攻,几万人的两军对峙的营寨前,是一片寂静,梁落瑶正一身缟素,向李谅祚的灵柩走來,
王旁的脑海中两个想法在碰撞在博弈,现在他们胜利了,大笔的赔偿不但可以还清宋债,还能让国库充盈,买宋债的百姓受益,如果捉住梁落瑶,继续向西夏进发会怎样,就能顺利的杀到兴庆府,彻底消灭了西夏吗,而只要自己这么一做,那自己就会落得个像萧英说的那样,言而无信,而且从大宋目前的国力來说,勉强征服西夏,就要面对强悍的大辽,
梁落瑶已经走到李谅祚灵柩前,王旁冷眼看着梁落瑶,不光是他,在场所有人都等着她叩拜垂泪接走李谅祚的遗体,忽然梁落瑶一指李谅祚的灵柩恨恨的说道:“败兵之将,还要本宫亲迎于你。”
这女子简直是薄情到了极点,王旁不禁恼火:“梁落瑶。”
梁落瑶缓缓抬起眼帘,对视着王旁:“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和女人矫情实在不是男人,王旁可以和朝廷上的官员辩驳,可以杀可以骂,但和女人辩驳简直不是男人所为,所以,寒光一闪,王旁抽出剑,
“王爷,三思”身后传來萧英的惊呼,
“梁落瑶,我不跟你废话,你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也该是死有余辜了。”王旁握着剑柄说道,
“王旁,你可以杀了我,你不过是一大宋之臣,你根本不明白,一些事你到了一定的位置就不得不做,因为,那时候沒有朋友,只有敌人,我劝你还是做你忠心的臣子,我想你家皇上也不想落得与辽国反目的结果吧。”
如果梁落瑶不说这些,王旁还有些犹豫,但她这番话显然激怒了王旁,王旁抽出剑一道寒光奔着梁落瑶而來,
梁落瑶一闭眼,这个王旁根本不按套路做事,看來今天自己就要命送于此,
就这一瞬间,九龙车帘挑起,一个孩子站在车上大声喊着:“娘。”
王旁他根本沒想到,梁落瑶会带个孩子來,九龙车上站着一个身穿皇上朝服的孩子,看样子也就是四五岁,正抹着眼泪喊着娘,
一瞬间连王旁也恍惚了,李谅祚沒了,这个西夏的小皇上已经沒了父亲,如果这一剑下去,那王旁杀的是一个站在自己面前,手无寸铁无力反击的一个孩子的母亲,
这会儿他多么希望,梁落瑶做些出格的举动,甚至是西夏兵冲过來,也好让自己有个杀过去的借口,然而,什么都沒有,西夏兵正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空旷的空地上,一声声孩子的哭声,
王旁的剑下不去了,他一横剑挑了梁落瑶头上的凤冠,梁落瑶的长发披散下來,这会她也完全沒有刚才的无礼,因为她沒有想到,王旁会真的拔剑,她更沒有想到,只有四五岁的李秉常凄厉的哭声忽然让她觉得,在李谅祚灵柩面前,自己亏欠孩子的太多了,
王旁漠然的拨转马头,朝自己队伍走去,此时他根本不想去知道,自己是为了名利,为了大宋和辽国的盟约,还是为了站在马车上那个哭着找娘的李秉常,几个太监过來扶着身体瘫软的梁落瑶,回到九龙车,梁落瑶忽然抱起李秉常哭了起來,在他身后,护送李谅祚灵柩的西夏兵,赶着车也回到西夏队伍之中,那情景让西夏士兵都悲悲切切垂下泪來,
岳立,张平等人,都轻轻的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又有些如释负重,萧英迎上王旁拱手说道:“多谢王爷成全我萧英办好此事,咱们也就此拜别了,我要和他们一起回兴庆府,再向我辽道宗皇上复命。”
王旁回礼:“萧大王保重。”
萧英催马,身后跟着他的随从,向西夏阵营奔去,一会的功夫,西夏的队伍调转方向,顺着原路向回程走去,
“爹,那小皇上也在,我们杀过去,就能把他们都消灭了。”童贯见王旁回來,凑上前來说着,
王旁沒有回答他,而是默默的朝大帐走去,“我爹怎么了。”童贯看着王旁的背影,向折可适问道,
折可适挠挠头:“大概是王爷觉得胜之不武吧。”
“唉,我爹就是好面子,要是我,我就先杀了那个西夏皇太后再说。”童贯嘟囔着说道,
岳立则看着西夏兵远去,轻声说道:“我看你爹爹又心慈手软了,不想那沒了爹的孩子再沒娘,算了,反正西夏早晚会被你爹灭了,让他们苟延残喘多一阵吧。”
童贯皱了下眉头,失去亲人的自我他知道不好受,但总觉得这么放了西夏,心中多少有些遗憾,毕竟童贯现在的年龄,是沒法理解战略上的一些东西的,
王旁回答大帐,静静的坐了一会,不大的功夫,岳立,张平,漫常,童贯等人也都回到大帐之中,“恭喜王爷,此次大胜西夏,收回岁币金银,更有西夏的赔偿金,我看西夏一时半会是难以翻身了。”岳立进了帐中说道,
刚刚梁落瑶的话,似乎对他有些触动,或者自己根本沒到所谓高位,即便现在是王爷,那又如何,恐怕也正是自己沒有争霸的心,才可能像现在一样,倒是梁落瑶的表现有点出乎王旁意料,这个女人能有今天,也绝非偶然,他回着岳立的话说道:“岳将军客气,这次战事如此顺利,还得亏岳将军这个马步都指挥调度有方,将军辛苦,功劳不小”
岳立笑了笑:“我哪有什么功劳,跟着王爷出征,还是让我学了不少东西的。”
二人客气着众人都落了座,王旁吩咐人给种谔送信,命种谔回守银,不再攻打西夏的夏州;同时又派人送信给王韶,可以停止骚扰西夏西凉府,并让告知王韶有五百万两白银会赏赐给吐蕃,作为这次配合大宋出兵的奖励,以及对吐蕃伤残将士的安抚,
信都送了出去,王旁这次长吁了口气,处理完镇戎的事,大队也要撤兵了,然而这一战,却让王旁知道自己的长子已经不在了,对于王旁來说,这实在是太遗憾了,
镇戎的官员为王旁等人摆酒践行,折克隽更是和王旁,张平等依依惜别,王旁的大军启程那天,镇戎城中的官员,守备的士兵,全部在城外列队,就连城中的百姓都出了城,远远的目送着这支打了胜仗,但一步城门都沒踏入的部队,
队伍行进了三五日,这日途中安营扎寨的时候,有士兵进來禀报,秦凤璐经略使王韶求见,
王旁一听是王韶,急忙走出大帐去迎接,王旁也有几年沒见王韶了,两人旧相识,当年在京城的时候咱住在王安石府上的那些进士中,王旁和王韶是最谈的來,包括王旁提示王韶,献《平戎策》分析吐蕃和西夏局势,都让二人成为莫逆之交,在王旁南下之前,因蜀茶的事,王旁又请王韶相助,打通了属地到吐蕃的茶马古道,这次出兵,王韶又力助王旁,借助吐蕃力量攻打西夏西凉府,分散西夏的兵力,这些事对王旁來说,简直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王旁身后跟着张平,漫常,快步走出大帐,王韶迎面而來,两个人就认出对方,王旁走上前去,沒等王韶行礼便握住王韶的手:“子纯,多年不见,一向可好啊。”
他这一激动,就忘了宋人的,握手对王旁來说就是最亲切和最熟悉的见面礼仪,
当年王安石府的二公子,如今是王爷,但还是这么平易近人,这让一路奔波风尘仆仆的王韶十分感动:“王爷,我好的很,这不是快马加鞭赶上你的大军,來见你來了吗。”
“快请。”王旁说着请王韶进账,
王韶回头看了一眼,王旁这才注意到,跟着王韶的除了他的随从之外,还有一个人,此人身形彪悍,头戴园形皮帽,身披皮裘,穿上穿着牛皮靴子,脖颈上挂着明晃晃的铁索,胸前挂着三寸长的金花,王旁微微一愣,心想王韶怎么带个吐蕃人,看这人穿着,尤其是胸前的三寸长的金花,至少在吐蕃应该是王或酋长之类的人物了,
王旁忙说道:“原來,子纯带了贵客,來來,里面请。”
对方微微回礼,王旁将王韶和这位吐蕃人走了大帐,大帐已经点起灯火,明亮的灯火下王旁这才看清,來的人有三十六七岁,浓眉大眼,生得仪表堂堂,吐蕃竟然有这样的人物,王旁不禁暗自赞叹,
王韶忙引荐道:“王爷,我來给你介绍,这位就是跟我回來接受吾皇封赏的,吐蕃王子阿里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