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的记忆

闭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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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大扫除的时候,偶然间翻出了一张我八岁那年照的全家福。那是一张已经有些发黄了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我的父亲、母亲带着慈祥的笑容端坐在中间,我们兄弟姐妹六个或坐或站地围绕在他们的身边。

    最让我思绪翻涌,情怀激荡的就是从照片上看到的,我们当时的穿着和打扮。照片上我们姊妹六个穿的都是青一色的棉裤、棉袄,连一个外罩的都没有。而且,没个人的衣服上不是带着补丁的,不是在膝盖部,就是补在袖口和胳臂肘子上。凝望着这张很具有纪念价值和回忆内容的旧照片,我便情不自禁的久久地沉浸在那些刻骨铭心的贫穷记忆之中了。

    出生在六十年带末期,正赶上那场十年动乱。而且家里兄弟姐妹众多,父母收入微薄的我,对童年时代的贫穷生活有着很深的记忆和难以忘怀的印象。那些粗茶淡饭的童年,那些破衣烂杉的记忆就是我生命里程的开始,也是我生活磨砺的痕迹。

    记忆中我们家姐妹之间的衣服都是由大到小轮着穿的。也就是每件新衣服都是由大姐先穿,穿小了再由二姐接着穿,然后才能轮到我或妹妹。大多的时候轮到我那里已经是面目全非了。所以我和妹妹的穿着永远都是最凄惨的那一种。直到上了初中以后这种情况才有了逐渐的好转。

    在吃的方面虽然不至于挨饿,但也已经快到了那种朝不保夕的程度了。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我五岁那年,六岁的哥哥仅仅为了和八岁的二姐抢锅里剩下的饭锅巴吃,竟然用铲刀把她的鼻子砍了一个大口子,弄得鲜血淋漓,到医院缝了好几针才渐渐愈合,直到现在那个疤痕还依稀可见。经历了这么多年以后当时的那个触目惊心的一幕还依然让我记忆犹新。大多数的时候,一锅地瓜、土豆或者是一锅高粱米稀粥就我们的一日三餐了。正在成长的时代,消化的快,饿得也特别的快。饿了的时候我和妹妹经常从给猪烀的猪食锅里找土豆吃或者干脆就嚼喂猪的豆饼。由此可见当时孩子们的饥饿程度以及粮食的不足。其实这种缺吃少穿的情况在当时那个特殊的历史年代是普遍存在的,有的家庭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时候最怕的事情就是,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带我们回农村的婶婶家去看爷爷。他们家的贫穷和落魄更是让人一言难尽。记得每次从叔叔家回来的最大带收获(烦恼)——就是着上的一身虱子。它们那种惊人的繁殖能力和传播速度真是让你寝室不安,苦不堪言。身上的还好说,只要勤清洗更换衣服,也不愁根除。可是长在头发上的虱子就将成为了你永远的祸患。

    记得一次弟弟从爷爷家回来后,晚上睡觉的时候哥哥就半夜里大喊大叫的从梦中惊醒了。问他做了什么噩梦,他惊慌失色的说他梦见了弟弟的身上的虱子,正一排排地抗着小红旗往他的身上进攻呢。这也正说明小时候的我们,对虱子这种寄生虫的骚扰而产生那种莫名的惊慌与恐惧的心理。尽管当时的老人门还为生虱子找了许多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什么没有虱子就没有人情味;没有虱子的人毒性等等。其实它只能更深刻地体现了那个时代的人们生活的贫穷和落后。

    长大了以后每每回首往事,都常常为自己拥有那么贫穷的记忆而感到自卑和羞耻,并且从不肯轻易示人。如今仔细想想凡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们有谁没有着那种贫穷落后的生活和记忆呢?

    是的,随着着社会的不断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随着时间和空间距离的不断增大。可能使许多人失去了对贫穷的记忆,失去对穷人的理解。可是你不得不承认贫穷仍然还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存在着,也从来没有彻底根除过。它就像天上的阴霾,时时会出现在你的视野,掠过这片晴空。忘记贫穷就等于忘掉历史,不理解贫穷就等于不理解社会。社会就是一个贫富不均的载体,生活中的我们将永远肩负着战胜贫穷和消灭贫穷的历史重任。世世代代,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