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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下午三点我们随车队一起到棋子湾玩,这是我们第一次去海边,准确的说应该是第一次,虽然说我们从大陆来海南是要经过琼州海峡,要过海,照理说是早就看见过海了。可是旅途匆匆,疲乏不堪的我们是没有太多的精力和太多的感情去看海的,所以在琼州海峡只是惊鸿一瞥算不得是到过大海的。
被众多的诗人、作家所讴歌的大海长久以来就以她的神秘、宽广、湛蓝根植于我们幼小的心灵,特别是普希金的致大海更是一掀大海的雄浑壮阔、波澜不惊。看海成了我的一个不朽的梦。
车队缓缓启动,而后飞驰而去,虽有些颠簸得厉害,但也无关紧要,毕竟心早以填充满了大海的韵律——悠扬婆娑,曼歌蔓舞,亦真亦幻,总是一个情痴。坐在窗边,看一路晃过印在瞳孔的景色,真的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长路萧条、毫无生机、村镇零零落落、形单影只、单薄得无力。难道这就是我们的经济特区——海南。
思绪又放到了去年九月份,来学校报道的旅途,也是这样在火车窗旁长久的凝视路旁的景色。我细屑地跟老乡说,贵州的山清水秀很适合我这种理想主义者隐居了,可是我马上有转变了话锋,但是要我长久的呆在这里一辈子,打死我也不行。
今天把二者放到一起,一样的萧瑟,一样的冷清,一样的颓废。怎不叫人神伤!我忽然给自己下了一个定义:在中国我有两个地方我是死也不会在其定居的,也不会在那里工作,一个是海南、而另一个就是贵州。村落的萧条折射的是经济的落后,文化的落后,精神生活的单薄。我害怕过一个冷得让我窒息的现代生活。
好在海的亢奋情绪还在,所以心没有太大的影响,不过年来回味,寒意侵骨。快到棋子湾的时候,一大片的墓地使我长久的询问,活着的人都无法享受高物质条件的生活,而死人却肆无忌惮的享受,难道我们活着的时候穷了、苦了,非得到死的时候在补偿?这是什么逻辑。问长天,一片蔚蓝无云,余韵夕阳,几渡。
看看一路的萧条、破旧的房屋、街道、集镇,再看看现在还未散尽的一片片、一箩箩的豪华墓地,我在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是该同情海南人,还是该鄙视海南人,或者二者皆无,抱一冷眼看世界,与我无关。我之于我,悠然乐哉。
很快路愈颠簸,应该快到棋子湾了。一棵、两棵一林的树渗入了我的眼帘,哗然,一片烟碱地、沙地,居然长出这么一片葱郁,尽管我叫不出它的学名。一楞的眼神撞击微落的心,复燃该有的敬佩,怀疑是沙漠的胡杨,被风带了这里,千百年来换了一个姿势,却仍逃不掉一个不朽。
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我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以最快的速度奔下了车,滑稽的希望自己能是第一个看见大海的人。尽管这是不可能的。跳下车,抬眼望去,沙滩太长了,大海离我太远了。但蔚蓝的主调,广阔的气度依旧把我狙击。
老乡一个劲的拧我说去上厕所,我们四目相对,用家乡话打俏地说:“哪里鸡吧有厕所哟!走,树林中搞露天的盯到,小心女人”童年才有的随处撒尿,想不到今天却又上演,就是心多了一点羞涩,眼多了几分余光。
解决以后,调侃说:“鸡吧,最好少喝点水,要不上厕所麻烦,一会晚上都还好点,要是到了明天白天,我看哪个搞,这个树林这么稀,有得望了,呵呵”
看海去,不顾一切的拖掉鞋,急缓不一的走去,该是怕没有准备好吧。到了海边,心是怎么样的,我已经说不上来,花开花谢,留点甜香,更好。
走在沙滩上,软软的,粗细不一的沙粒,燎人。金黄色的沙粒在夕阳的照射下,似夺目、耀眼的黄金。想问沙粒是否生错了地方,在一个廖无人迹的荒原安生立命,不觉失落?没有一个一展才华的舞台。兴许平淡是福、是真,真正的高贵在无声、在沉默,于毫不张扬中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不问世人,唯扪心自问。
沙粒跟我想象中的是不一样的,我以为它跟河沙一样,是青色的,在无水时候就变成惨白的,毫无生机。可是海沙是金黄的,在没有海水滋润的情况下也毫不退色,也许在经历了漫长旅途来到海边的才是真正的“吹尽黄沙始到金”伟大的沉默安然于独立的毫不张扬气魄,壮栽。
静立大海的浅滩,任海浪抚触。举目远眺,海天相接,很难说是海倒映着天,还是天映衬着海,同样的一片蔚蓝,无遮无掩。海天相接处,似近却遥,原来两条平行线也可以叠加,并不是永远的偏离。远古的地方,长远的距离,佚迭处是时间和空间的构架,是生命的最后圈点。
海浪一波一波的打过来,人也晃悠起来,随它的韵律徐徐起动。细看之下,居然到了脚下的海浪已经不在是湛蓝,而是彻底的纯净,没有任何颜色的搀杂,我疑惑到底大海是什么颜色,无关紧要,视觉的冲突,心灵的审视。很想捞起搁浅在沙滩的海浪的细末,却摇头说不,这是生命的归宿,于无入无。
闭眼听潮,说不清海浪是何种声音。惊涛拍岸千堆雪,雄浑。潮起潮落,寂然无声,哀怨。浪卷浪舒,金莲三寸,含羞。世间一切的情愁应该都包罗其间吧。
到海边另一项重头戏就是看日出和日落,今天时间刚好,可以欣赏到整个完美的日落。可是天不遂人愿,由于方位的原因,我无法看到梦寐以求的日落了。夕阳在棋子湾是永远不会从海中凹陷,无法从海中凸现。真的煞是遗憾。日落我在也没有看,从山头消失的太阳,见多了,毫无稀奇。还是看海、听海。毕竟落日的惨红给金色的沙粒、湛蓝的大海添了喜气,妆了腼腆,拓了羞涩。
夜幕笼罩大地,该是寂静的灰调了。可是湛蓝的大海、浑厚的惊涛诱惑出了漫天的星斗,它们也要看海,也要听潮。大海还是驱散了灰色,望着星斗微笑,对着沙滩絮语,朝着前方涌动。
入夜,跟山东说好一起到沙滩踏浪,一起去抓海蟹。在海水中赤脚,水柔沙软,倒也和谐。暗叹天生尤物,造化之神妙。忽然给一个忽闪忽亮的东西吸引,疑惑它是水中的萤火虫。远浪打来,近处可见微亮的斑点,以为它是水的精灵,赤脚走过,后面也砣起星星点点的斑点,以为它是沙的精灵。很美,干脆把它当成星斗笑得不已,而溢出的水。满满的、柔柔的、亮亮的了无杂质。然后凝成和尚头顶的戒疤,镌刻人生百味。
累了,心满载,脚疲乏。原来脚底板给磨破了,轻溢着夕阳落下的血红,渗沙滩的戒疤,留下生命的辉煌。山东说回吧,先养足精神,好抓海蟹,步履蹒跚的回程,应该有路的痕迹。躺在无遮无掩的沙滩,没有任何的隔阂,这是心与心的对接。
望着满天的星斗,出神,好像在数星星,却不知所云。忽然有流星划过天际,可惜没有来得及许愿,就早以落入宽广的大海,不着痕迹,不知方位。流星陨落是总倾灌了人的希冀。尽管流星因为人们烂漫得不切实际,但它给了身心疲惫的人一个心灵的驿站,给心灰意冷的人一个新的企盼。
继续望着漫天的星斗,什么也不想,似在追寻着下一颗流星。怎么眼就是在打架?呆问,优美的弧线再度划空而过“流星”我赶紧翻身虔诚的许愿,至于是什么,呵呵,一汪古井,越深越好。此夜真好,见了两颗流星。
流星见了,愿许了,眼睛打得更厉害了。转身对山东说:“我先睡了,一会抓蟹你叫我,如果我睡得跟猪一样的话,你就使劲打我,直到我醒。”倒头入梦,居然又睡不着。心想是星星见我累了,变着花样叫我不要看了。
按奈不住,还是抢先拉着山东抓蟹去了。朝上走,见一群人,就问什么地方可以抓到海蟹,都说往前,我们遂继续义无返顾的向前,向前,在向前。以后走了很长很长,愈发现不对。我们直嚷:“海蟹呀,海蟹,可怜可怜我们吧,出来一个吧”结果依然劳而无功。
看见一处未熄的篝火,走进一看是海南本地人,在吃西瓜,很甜的样子。我们呆站着,都不先开口问在哪可以抓到海蟹,山东则是继续呆望,我则痴迷于海南人手中嘴中的西瓜,很迷惑:怎么海南人这样啊,居然不请我吃西瓜,要是哎,未开化地区嘛。还是山东忍不住了,问道:“哪里可以抓到海蟹呀!”纯粹的山东腔,我在一旁窃笑,郁闷怎么又是这句啊。要晕了,不过是为了没有吃到西瓜。
“在那边有石头的地方”女孩用还淌着鲜红西瓜汁的嘴和手指到,不过一点不美。我顺势望去。靠!居然于我们背道而驰。苦笑,相互对视。拨腿走吧,不要吃西瓜了,人都这么傻了。“跑吧!”是什么情绪,什么腔调,山东,还是重庆,我不懂,只有猛往回跑,似乎怕背后的厉鬼。
到了地界,立马开始行动,即使已经有很多人了,一看一想才知道,海蟹是躲在石缝里的,跟大陆的河蟹一样。原来特殊是寓于平凡的。可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劳而无功,败兴而返,庆幸的是我抓到了一条鱼。
回到大本营,想通了一件事,很多时候并不是一味的向前,有时候是需要后退的,这就是“美丽源于放弃”的博大。
还是没有睡觉,不知道想些什么。山东提议凌晨三点在去一次,因为又有人说海蟹要在凌晨三点才出现。我点头,算是同意。我今天可真是佩服自己的锲而不舍,可谓是越挫越勇。无妨,我是谁啊!哈哈!
快三点了闲得实在无聊,给笨蛋老叔发了个骚扰短信“姿势不对,赶快起来重睡。”漫漫长夜,不知不觉又想起了老叔,反复吟味,反复自问,为什么这么挂念老叔。月无语,星无声,海有涛,似乎都在等我的回答,可我却在听它们的理由,因为它们站得高远,走得长久,生活点点滴滴幻成了它们各自皎洁的银辉、浩渺的银河、满腔的壮语。无处不是一个满意浑厚的答案。
“抓蟹去”腾身而去,不在问,不在想,岁月冰尘,各有风骚。到了礁石处,一片灯光,一番劳累,结果仍一无所获,我还是只抓到一条鱼。两去无功,山东说在也不去,我欣然同意。回家睡觉,还得看日出咧。
这次还是没有睡着,正好老乡睡醒了,叫我跟她聊天,我是谁,咯哒也没打一个,舍命陪君子。呵呵是红颜,错了,不好意思。老乡之间当然说得最多的就是家乡了,我们谈到了重庆的飞速发展,于是满腹的牢骚,唾沫横飞地指向了微薄的海南。悲兮!
情到深处她跟我说:“你太理想化了,所以很不得志,改改吧”我沉默了,抬头望天,又是我的软肋,我长久的痛。迷迷茫茫,脑海里又回荡起老叔发给的短信:“圆滑不等于奴性。个性但要注重个性。努力学习的同时要跟老师同学多交流、沟通。只有顺其发展,调整自我。努力学习,对上尊敬,平等礼和,对下严谨,不出风头,用占中间,这样才能有好的发展。”舍与留,是时间做主,还是我自己。社会,难啊。做人真累。
凌晨五点,天也微亮。同学大都已经起来,说是要看日出。我现在毫无心思,随便捡了一个地方睡下,此时,什么也没有了,天地一片混沌,梦也识趣地退了出来,是要让我精神回复空灵。
一觉醒来,日头早以高高挂起,我对自己说:“方位不对,也看不见太阳从海中升起,不看也罢。”可是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算了。一会在去抓蟹抓鱼。挂念我昨晚抓的鱼,跑去一看,他们早以牺牲多时,心痛,也觉得自己作孽,扼杀了两条鲜活的生命,即使并非出自我的本意。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几多苍凉啊。
于是我朝大海走去,带着翻肚的海鱼。到了海边我把他们放回了大海,即使它们早以死去。但是它们终究是生于海长于海,跟人一样,落叶归根是它们的归宿。它们是属于大海的,我没有权力占有它们,正如徐志摩:我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不是我的何必强留。不是强盗就不要做头陀,无非掩耳盗铃。
八九点钟,海边的太阳已经很毒了,我们躲在仅有的一点林荫里,周围还不排除昨晚男女生的各种排泄物。环境之恶劣可想而知。全部开始抱怨,想要尽快回去。我也在其中。终于无聊得要命,又给老乡拖着去海边抓蟹抓鱼。基于昨晚的惨痛教训,我们仍昂首阔步,毕竟这是大海,我们是有魄力和胸襟的。
那边早就有好多人在抓鱼,其中有些人收获颇丰,不乏我不认识的稀奇东东。可恨原来是要在白天行动。人言的流串,还是要靠自己用实践去检测,并非人云亦云。我也加入其中,一个广东的美女惊呼,这里有一只大海蟹呀,我奋不顾身,朝她冲去,有点像英雄救美。一看,哇,好大也,暗笑自己昨晚居然把海蟹跟河蟹等同了,简直一白痴。我在美女的惊叹中清而易举的抓到了海蟹,她甜甜的对我说:“送给你吧。”我忙口不择言的连声道谢,呵!人家美女嘛,我当然得绅士拉,虽然眼光有点不对。她不反对,两厢情悦嘛!对不!
之后我收获也很多拉,至少比昨晚好,抓到了两条鱼,一条黄色的,一条是蓝色的,很美,阳光下晃动出耀眼的光,刺得我微醉。还抓到了一只虾,可惜不是一对,哎,单身不好。现在都还活着。一对正在交欢的海蟹,说实话,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拆散人家夫妻,可是没办法谁叫他们倒霉给我撞见,当然不容忍他们于大庭广众之下那个,也就要棒打鸳鸯了嘛。勿怪,勿怪。可惜他们羞愧致死,我也就厚葬了它们。
迫不得已,时间到了,得回家了。先前不不快,想及早回家,现在却依恋不舍。人,就是贱,得到不珍惜,失去又惋惜。从不好玩到不想离去,正应了罗丹的一句话:“世间不是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光。”美是要用心去体验的,老是坐在堤岸,不下去体会实践,你永远都只会抱怨,永远是抑郁。
心与心的对接,世界五彩斑斓。海、月、星,今夜我们彼此相拥。无尽的言语,一海明月碧舒星。
2005年5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