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Aug_十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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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少年朝这边走来的时候,风雨有一瞬竟想到,哈,是认识的人,不用赔钱了!

    “嗨。”黎尧笑着跟她打招呼,笑容不如之前明朗。

    风雨僵硬的牵动嘴角,眸光被心虚敲碎,散乱于夜色中。腿变的醉鬼身子一倾,双手环抱住她的小腿,嘴巴满足的砸吧两下,她轻轻挣扎,未能挣脱。

    芸霁本就蹙着的眉眼清冷的扫过她们,鼻息间满是酒气酸冲的味道,他心生不妙,便低头去看自己的车子。

    “我······操!”

    黎尧闻声上前,看见那一滩酒吐秽物惨不忍睹的挂在车轮胎上,他惊得张大嘴巴,直愣愣的瞅着风雨二人。

    风雨咬唇,漆黑的眼珠咕噜噜左右转动,不敢再去看芸霁要抓狂的表情。

    “我,我同学喝多了。不好意思,不,不然我来打扫。”说着,她就脱下胸前楚廷瑞的书包,然后从自己的黑色书包里掏出一包纸巾。从前,叔叔没少喝醉酒在家中呕吐,每次都是她拿扫帚清扫处理,现下是没有那个条件的,只能从简,就是脏了些,糟蹋人一些。

    当她将脸挤成一团,小心翼翼蹲到那滩秽物前时,她想一包纸巾是远远不够的。稍稍思索片刻,她将黑色塑料袋套到手上,再抽出三张纸巾展开叠放。

    纸巾将将要放到秽物之上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忽然伸来拽住了她的手腕。风雨回头,对上的是芸霁奇怪的目光。再远点,黎尧看向自己的眼神与其如出一辙,看怪物似的。

    “你干嘛?”芸霁问,额头发丝轻垂,微微挡了眼。

    微凉的体温从皮肤渗入脉搏,是心火燎原,沸腾了血液。他的眼睛就在她的上方,那样近的距离,风雨强自镇定了片刻,怕敲锣打鼓的心跳叫他听见。

    “打扫。”她轻声说。

    芸霁当然知道她是要打扫,他只是从没见过实诚得如此愚蠢的人,竟直接上了手。他微微用力把她拉开,烦躁的说:“不用了。”

    那微凉的体温很快从脉搏之上消失,沸腾的血液被失落降了温,她站在原地,套着黑色塑料袋的手上还攥着白色纸巾。

    芸霁又低头看了眼车轮,噗一声吐了口气,胡乱拨拉下黑发,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发动车子的声音随即响起,愣了半天的黎尧这才反应过来,跑到副驾驶这边,小心翼翼的避开那摊秽物去拉车门。

    车门纹丝不动,车轮已开始起步。

    “喂,你干嘛去?”他吼道,弯身敲着车窗。

    伴随一声不耐冰冷的“洗车”,轿车车身左转流畅的滑入车道,极速远去。零星秽物被甩到黎尧裤边,少年犹如瘟疫上身,连连跳脚,口中骂道:“芸十万,你大爷的!”

    芸少爷年幼时,是个勤学好问的好娃娃。4岁生日时,他拥有了人生的第一本书,姐姐芸晴送的生日礼物《十万个为什么》。芸少爷最敬爱聪明漂亮,能让父母在外骄傲朗笑的姐姐。姐姐送书

    时说,阿霁,姐姐就是读这书变聪明的。4岁已经是院里小霸王,终日领着黎尧和院里其他小孩儿骑马打仗的芸少爷立时心神一震,顿觉万丈神光从手里那本硬皮封面的《十万个为什么》中闪

    耀而出,为他迷茫的人生指明了前行的道路。

    自此很长一段时间,神物《十万个为什么》如镇山之宝,被芸少爷供奉在床头柜中央,每每要读也必先在洗得白嫩嫩的小手上缠绕保鲜膜,他听家里阿姨说保鲜膜能隔绝细菌,他怕天天“磨枪耍棍”的手细菌太多,会污了神物。神物读得多了,芸少爷当真觉得自己脑瓜里的东西也多了,再见到黎尧等人,个子都感觉比他们高了。芸少爷不再天天带兵打仗,跟童子军讲起了学问,这个你知道为什么吗?那个你知道为什么吗?看着小屁孩儿们被问得一愣一愣的样子,芸少爷很是有成就感啊!

    芸少爷对《十万个为什么》神叨叨的膜拜,被家人当成童趣在大院里传说。一日,芸少爷正挺着小胸版有模有样的给童子军上课,一年级稍长他们的孩子经过,随口说了句,芸十万,讲课唻?

    芸少爷愣了,却见童子军扑哧扑哧笑得东倒西歪,前仰后合。芸少爷方知,他在大院儿里有了更响亮的名号,芸十万!

    楚廷瑞次日带着两瓶原味酸奶来找风雨,羞涩的不住说:“吴风雨,昨晚谢谢你,我第一次喝酒,喝多了,麻烦你了。”

    风雨苦艾的看着她宿醉后略显苍白的小脸,从她手中拿过一瓶酸奶,插了吸管,咻咻地吸了好几口,才说:“下次再不让你喝酒了!”

    刘婷从阳台收了衣服回来,笑嘻嘻的问:“昨晚送你们回来的帅哥是谁呀?”

    楚廷瑞瞅瞅她,又看回风雨,一脸迷茫。风雨也漏出惊讶的模样,问刘婷:“你怎么知道?”

    昨日芸霁离开后,黎尧帮她把楚廷瑞送回宿舍,当时天色已黑得深沉,军训结束许多学生都外出玩耍,路上人不多,更没遇到认识的人。

    刘婷呼啦哗啦甩着晒干后起了褶皱的床单,说:“晾衣服的时候看到的。”

    “哦,”风雨点头,说:“就一个朋友。”

    “很帅呀!”刘婷说。

    楚廷瑞见风雨喝完了酸奶,赶紧将另一瓶塞到她手里,“你朋友帮忙送我回来的呀?那,我要不要请他吃顿饭,谢谢他一下。”

    风雨眨眨眼睛,把酸奶放回她手中,说:“喝不下了。我也联系不上他,下次见了,帮你问问,好吗?”

    楚廷瑞垂下头,一时无话。一会儿抬起头,擎着好看的笑,把酸奶放到风雨架在床上的小书桌上,说:“那有机会再说,这个留着晚上喝吧!”

    风雨见她坚持,也不再拒绝。

    刘婷收拾好了床铺,问她要不要去洗澡,风雨忙点头,说去。

    楚廷瑞已走到门边,回头说,我也去呢,吴风雨你等等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