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Aug_十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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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雨回头瞅了眼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帐篷,头靠近芸霁一些,小声问道:“你怎么换地方了?”

    被清凉的夜风一吹,芸霁清醒了点。

    “丁修睡觉打呼。我受不了。”

    风雨哦一声,低头看着脚。

    倒不是没见过你俩一屋,时间有些远罢了,可我记得一清二楚呢!

    她偷偷地笑了。

    芸霁向后一考,身子完全打开,手臂长长的放在风雨身后。

    他睨着她低顺的眉眼,问:“失眠呢?”

    风雨点点头,又摇摇头,斜着脑袋看他。

    “我有时差。”

    芸霁看怪物似的瞪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好好说。”

    风雨任他的手停留在自己脸颊上,真的很认真的说道:“真的。老家现在天还有亮光,正是吃完晚饭的时候。”

    风雨到没有说假话,老家与b城有两个小时的时差,虽然来b城已近一年,但那十几年的晚睡习惯当真是不好改。

    她是个执拗的姑娘,从很多细节上都有体现。

    芸霁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之后便夹在指尖不再动。

    风雨盯着那明明灭灭的点点火星,咕噜了一句,少抽点儿。

    芸霁一侧唇角微微一扯,偏要和她作对似的,又猛吸了一口,然后悠悠地吐出缭绕的烟雾。

    这和平时的他不太一样。

    有些痞气,有些流氓。风雨看得有些发呆。

    芸霁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没有焦距。他知道旁边的姑娘一直在看自己。没一会儿,他微微低下头,轻笑出声,放在风雨身后的手掌抬起落到她的后颈上,轻轻的摩挲着。

    他的手指带着夜晚的冰凉,指腹微微粗糙,摸在敏感的脖颈上痒痒的,风雨低下头,微红了脸颊。

    “吴风雨。”他叫,声音低低沉沉的,就在她的耳边。

    风雨软软糯糯的恩了一声。

    “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两个选项,数一二三,然后两人一起选择其一。这是酒桌上,黎尧的最新撩妹技能。

    芸霁把它叫做“ no”,通俗易懂。

    风雨想,除了枯燥乏味了一些,倒也算得上是增进了解的一种方式。

    豆浆,油条。

    夏天,冬天。

    沙漠,大海。

    ······

    芸霁每一次说话都说得缓慢,每个词与每个词之间都有恰到好处的停顿。

    他们的答案有时一样,有时不同。一样时,他会得意的笑一下,不同时,他会微微皱眉,考究的瞄她一眼。

    他修长的手指始终没有离开她的后颈,慢慢摩挲,已有了温热。

    当真是很无趣的游戏,风雨不再看他,垂下头,后颈拉出漂亮的弧度。

    在又一次回答一致后,芸霁顿住了声音,许久没有继续下一组。

    在四周窸窸窣窣的虫鸣声中,风雨已有些昏昏欲睡,所以没有留意到男孩儿缓慢的靠近。

    他的嘴唇附在她又薄又软的耳垂边,吞吐温热的气息。

    拥抱,接吻。

    他说。

    像刺破清晨大雾的一缕阳光,风雨从困顿中清醒,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适当的停顿后。

    他和她一起说了,接吻。

    那是风雨的初吻。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烫了两颊,心跳却是安稳的。那是用自己舌头舔自己唇瓣感受不到的柔软。

    夜很好,星星很好,月亮很好,他的嘴唇很好,连昏黄的路灯也是好的。

    一切都美妙得恰到好处,铭记一生不为过。

    假期过后,风雨收到了一份来自云南的快递包裹。

    当时她正走出宿舍楼,准备去补习班上课。宿舍楼前的一块儿空地上,被快递小哥铺了一地大大小小的包裹。同班的一个女孩儿刚刚签完单,回身便看到风雨。

    她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喊得很大声,“吴风雨,有你的快递。”

    风雨一愣,心跳砰砰砰的。

    她是用跑的来到尚玉苑。看到芸霁的车停在楼下之后,她稍稍平复了狂乱的心跳。

    芸霁只比风雨早十分钟进门。他今天过得有些累,刚用凉水抹了把脸,便听见仓促的敲门声。

    门外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姑娘。

    芸霁蹙眉,拉起她的手往里带。

    风雨哑着声音说:“慢点儿,腿软。”

    “爬上来的?电梯坏了?”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芸霁关门之前,探身看了眼电梯。

    风雨扶着鞋柜患了好一会儿,气息才顺畅了些。

    她说:“它在15楼停了好久,我等不及。”

    芸霁把拖鞋脱给她,环抱双臂看她换鞋。她的流海被汗水浸湿,一缕一缕的黏贴在额头,露出了右眼眉骨处的疤痕。

    那疤颜色已经很淡了,斜长的一抹,像画家在纯白画布上不经意留下的痕迹。

    一天的疲惫倏地就消散了。在姑娘站起身的一刻,芸霁附身上前,抱住了她。

    “芸,芸霁?”风雨惊愕,双手张开着,手里还紧攥着那体积仅如一本书大小的包裹。

    芸霁的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满意的嗅到了少女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他又抱紧了一些,小声嘟囔。

    “给我抱抱,我累。”

    他的声音像一只柔软的爪子刺挠着她的心脏,又软又痒的。

    风雨努力屏住短促的呼吸,手掌轻轻落到他宽厚的后背上。

    他们贴得太近,姑娘的呼吸又太重。所以,当胸膛下那两坨一起一伏了好一会儿之后,芸霁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风雨又迷惑了,“笑什么?”

    芸霁长长的手臂还圈着她,只是力道松了些。他用两只手抱住她的后脑勺,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黑漆漆的眼眸直直的看进她心里去。

    他邪气的笑着,低声说:“还挺大。”

    风雨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直到他光脚走进客厅,她拍了拍心口才想到什么似的,脸刷的一下子红透了。

    “你不能这样。”风雨一面往里走,一面小声嘟囔。

    芸霁已经坐到沙发上,正拿起电视遥控器。

    “不去上课?”他问。风雨的课表他已完全掌握。

    风雨褪下书包,手里捏着包裹,走到茶几旁。

    “我跟师兄请假了。”

    芸霁浓眉一挑,电视调到体育频道,然后把遥控器往旁边一甩,拍了拍沙发。

    “来来来,女神仙,说说今儿咋想通的。”

    他调侃她的时候,总是叫她女神仙。简言之,清规戒律,严于律己,寡淡无味。几次黎尧找他出去玩儿,他想带她去,她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直言不能误课。

    她有她不想说出口的理由,芸霁央了她几次,她不去,他便也懒得出门。但到底正是玩儿性最大的年纪,还是在一次被拒绝后,表现出了不悦。芸霁这人从来不拐弯抹角,生气也是如此,冷着脸拉开门,直接赶人。

    风雨当时被吓得不轻,手足无措极了,半天没有动作。芸霁大步过来,拉着她胳膊往门外拽。

    他其实没有用力气,捏着她胳膊的手掌都是虚空的,就怕弄疼她。风雨却是真的慌了,抱着门不肯走,眼睛都红了。

    “你别赶我走。”她说,声音委屈得让人心一下子就软了。

    芸霁松开她,定定的盯着她。这犯规的小委屈样儿总得有个理由不是?

    风雨口水在喉咙里咽了好几回,才嗫嚅道:“芸霁,你不知道,我得挣钱啊。”

    后来俩人再没为这事儿较劲儿过。朋友再叫,芸霁不想去就推掉,想去便也就去了,只是不再如从前那般玩得昏天暗地不知时候了。

    他给了风雨一把家里的钥匙。知道他出去玩儿的时候,风雨补习班下课后,都会过来在灶上熬一锅白萝卜小米粥。醒酒养胃是最好的。

    芸霁看见风雨撇了撇嘴,薄逸的唇角轻扯,微微起身把她拉过去坐在自己身边。

    “说吧,今儿怎么回事儿?”

    风雨动了动身子,和他面对面,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今天收到的。”

    “嗯。”所以?

    “云南寄来的。”

    芸霁眉目有了些微波动。风雨瞧得一清二楚,其实快递上没有留下寄件人的任何信息。但是她就是觉得那是来自芸奕莱的,关于父亲的信息。

    所以她紧张兴奋,激动害怕。就那么狂奔着来找他了。

    “我爸寄的。”芸霁说。

    “嗯,我不知道芸叔在云南。”

    “他一直在那边,十几年了。”

    “哦,”风雨应了一声,发现他们聊得有些跑题,“芸霁,我有些紧张。”

    她把快递拿到胸前,手指紧地泛白,动作像极了祈祷。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也不知道说了你会不会懂。你们都有爸爸妈妈,像你爸爸,还有彦叔那样的,很好。可是我从小就没有的,我是说有爷爷奶奶也很好,可是,可是,可是······”

    她语速极快,呼吸急促,双手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最后连自己想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芸霁睨了眼她胸前的东西,心里骂了一声大爷的,这是冲着芸奕莱的。他自冬天之后便开始恨这个父亲,现下尤甚。

    吴风雨的父亲,那并不是一个能很光彩提起来的人。

    用两个字概况,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