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表白

钢琴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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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姗姗,我和你不一样。”门后的易慧幽幽开口,“我以为自己不管做什么,他都不会离开我,我们有十年的感情,还有一一。”

    易珊道:“周旭和我说,你背着他做了很多事,甚至勾结外人侵占傲立的股权?”

    易慧轻笑:“这些年,我越发有了奇怪的念头,以为掌控了傲立,就可以完全掌握他。他往上爬地越高,我越害怕,他的身边围绕着各种女人,漂亮的,有才的,幽默的,善解人意的,无论什么样的款式,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年轻。”

    “而我呢,除了越来越老,什么也没有剩下。”

    易珊叹了口气:“也许你的想法错了,周旭未必是这样的人。”

    易慧道:“嗯。等想明白的时候,晚了,我真的把他推出去了。”

    易珊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易慧道:“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和我一样,陷在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里?你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你要比我过的好。”

    易珊摇头:“不是的,只有你过的好,我才会好。而不是你生病了,我却不知道。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易慧道:“好,是我不对,以后不再这样了。”

    易珊听见她说“以后”,略略放下心来,至少她日夜担心害怕的事情不会发生,易慧不会轻易丢下自己和儿子,“我会陪着你的。”

    易慧道:“我知道。姗姗,有时候我真怀念,怀念从前那种用一分钱也要掰着指头算的日子,虽然苦,却简单,一件新衣服,一块奶油蛋糕都能让我们开心很久,可现在,即使守着成堆的钱,也不快乐。”

    半夜里,手机躺在地板上“嗡嗡嗡”作响,易珊睁开眼睛,莹亮的屏幕上闪烁跳动着“葛晓明”的名字。

    脑子被泼了盆冷水瞬间清醒了,花了几秒钟整理思路,她故作镇静地接起来,语气冷漠道:“喂。”

    结果电话那头葛晓明的声音更冷,吐出的两个字简直可以掉出冰碴子,“出来。”

    易珊立刻怂了,认命地想到死就死,反正事情也要说清楚。推门看了看易慧,宽阔的大床上隆起一个小包袱,易珊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她蜷着身体睡得很熟。

    易珊放心地退出去,下了楼。

    大门外,葛晓明正靠着那辆黑色奔驰,还是白天那身精英打扮,不过外面黑色的西服已经敞开,露出里面的黑色衬衣,领带摘了,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他慵懒地闭着眼睛,头发被夜风吹得有些乱。

    易珊刚推开门,却被他这副性感魅惑的样子撩拨了。

    听见脚步声,他睁开眼,她在他灼灼的目光中,放慢了速度。

    葛晓明道:“过来。”

    易珊像只蜗牛一样慢腾腾地挪到他身边,葛晓明也不急,闲闲地靠着车门,看她作。

    隔了几步远,葛晓明突然抓过她的手腕,把她扯到面前,靠得越近,他身上干燥温暖的气息越发包围着她,她东张西望,眼睛不敢看他。

    葛晓明沉郁的嗓音从她顶传来:“你紧张?”

    她瞪他一眼,狡辩道:“没有。”

    葛晓明轻笑,夜色迷人,她觉得他就是只妖。专注地盯着脚尖,易珊心跳如鼓。

    带着他气息的西装落在肩头,易珊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葛晓明道:“披上,夜里有风。”

    易珊故意道:“我不冷。”

    葛晓明双手按着她的肩,沉声道:“听话!”

    易珊心里一阵烦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葛晓明扶着她的肩,一贯清浅缓沉的语调中带上了丝急切:“对不起。”

    易珊侧过脸道:“没什么对不起,对一个只见过两次的女人,你这样做是对的。”

    葛晓明道:“我承认,当初相亲的时候,是我故意没说,但后来是忘了。我想你和我一样,不在意身份、地位和名利。”

    易珊道:“你错了,我在意,我在意你是什么人,我在意你是不是拿真实来面对我,我更在意我们之间客观的差距。”

    葛晓明问:“那些重要吗?”

    易珊望着他,咬牙道:“重要。你现在这样说,是因为对我有兴趣,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我要怎么办呢?我们身份注定了我是弱者,输不起。”

    握着她双肩的手紧了紧,葛晓明道:“谁说你是弱者?”

    “啊?”易珊被他问的有些懵。

    葛晓明道:“我才是弱者,易珊,我喜欢你,先喜欢上的才是弱者。”

    易珊的脑袋轰然间炸了。

    早上醒来,身上还裹着葛晓明的西装。皱巴巴的衣服,就如同易珊被搅得的既甜蜜又苦涩的心。半夜里送走了葛晓明,她也无心梳洗,本来就拎不清的脑子简直像被刷了屏,一遍一遍回想他的话,心乱如麻大抵就是如此。

    懒懒起身,她先去了易慧的房间。推开门,易慧已经不见了,床上收拾得很整齐。她来不及思考,撇着酸胀的腿跑下楼,心里装着满满的自责与懊悔,怎么能只想着自己的事呢,如果易慧出了什么事,她才该死。

    “你怎么不去床上睡会儿,瞎蹦跶什么?”易慧端着一盘切片面包站在厨房门口。

    易珊傻傻地看了她两秒,便蹭蹭蹭冲过去狠狠地抱住了眼睛肿得像灯泡一样的易慧,哽咽道:“我以为你不见了。”

    易慧显然被她的拥抱惊到了,既不能扔下手中的盘子,又不能推开怀里挥泪如雨的妹妹,只好笑着安慰她道:“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桌上摆着一盆沙拉,一盘子煎蛋和培根,还有烤好的面包和鲜榨橙汁。

    心里装着事,易珊胃口格外好,加上自从一头扎进易慧的案子,也没吃上几口饱饭,这时便猛往嘴里塞食物,易慧在旁边劝道:“你慢点,怎么跟饿死鬼似的。”

    易珊吞下嘴里的面包,空出嘴问道:“事情现在告一段落了,你有什么打算呢?”

    易慧沉思了片刻道:“先搬出花簇,然后找工作。”

    易珊表示赞同:“这里离市中心有点远,要不然搬我那儿去吧,反正房子空。”

    易慧道:“我暂时想一个人生活试试看,做一些想做的事情。”

    易珊也不十分勉强她,她们两姐妹都偏向独立,她只对易慧说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总要向前看,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易慧看了她一眼,踌躇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我和妈说了离婚的事,她在美国给我联系了心理医生,下周我先去美国治病。”

    咬成月牙状的面包不自觉地掉在了餐盘里,易珊突然觉得刚进嘴的培根肉有点恶心,食欲瞬间全无。

    “妈妈”这个词语,她接触得太少,偶尔听见很刺耳。

    易慧注意到她的反应,拍拍她的手说道:“我以前不理解她,现在经历了周旭的事情,似乎有点懂她了,我们都应该尝试放下,就像你放下萧楠。昨晚我和她通了电话,她让我先治病,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谈。”

    “那不一样,”易珊低声道,“你什么时候走?”

    “下周三下午一点的飞机。”易慧道。

    易珊道:“我送你。”

    易慧调侃道:“又让你师兄帮忙?或者,现在还多了一个葛晓明?”

    提起这两人,易珊头痛,易慧语重心长地说道:“李益民当时不过赌气上了别的女人的床,还有那个葛晓明我们,但我看的出,他喜欢你。两个人都不错,那个萧楠到底还要让你错过多少呢?你是时候考虑一下自己的事了,以后我不在你身边,谁来照顾你。”

    易珊犟嘴道:“我这么大的人,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撇开葛晓明不谈,她和李益民是不可能了。易珊不知道别的女人亲眼看见自己未婚夫出轨是什么感觉,反正她什么感觉的都没有,麻木地看着他们从床上穿好衣服,麻木地看着李益民把那个女人送出门。

    李益民说,姗姗,你根本就不爱我。

    易珊说,我不知道。

    李益民说,我到底哪里像那个人,你要这么对我。

    易珊说,对不起。

    时光好似沙漏,一点一滴从那个细小的缝中溜走,你以为还有许多可以挥霍的资本,但实际已经所剩无几。易珊如此,李益民也是如此,两个宁愿保持这种不尴不尬的上下属关系,也不肯再踏出一步。一个怕做影子,一个怕给不了另一个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