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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观众的胃口都是不停变化的,连带着阮王爷、阮王妃及阮王府的那些下人们,都开始拥有了自己的故事。
也有一些都城内的下九流们,开始瞄上了阮王府的丫头,说阮王府的丫头们如何如何。
那话说的就如同阮王府是个勾栏院,而那些丫头们其实就是勾栏院里头的姑娘。
虞嬷嬷说着说着,一脸的恍然大悟,
“老奴就说了,最近咱们阮王府的丫头出门采买,总是会遇上一些流氓地痞,前几日还差点儿舍了个丫头,原来是为了这档子事儿。”
说完,虞嬷嬷又看了一眼阮王妃。
就只见阮王妃撑着额头,身子一软,倒在了榻上。
“娘娘。”
虞嬷嬷急忙上前,扶住了阮王妃。
过了一会儿,从阮王妃的嘴里,爆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声,
“天了,本妃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啊,天爷啊,这还教人怎么活啊?”
她活不下去了,身为王妃,她如今是面子里子都没有了,怎么办?怎么办?
哭天抢地的声音里,虞嬷嬷急切的宽慰道:
“娘娘,那些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咱们也不必这么慌张,就把外头的那些说书人全都抓起来,让他们不要再乱传,这样不就好了吗?娘娘,您要振作啊,如今阮王府和虞家,可都只能指望着您了。”
“怎么办?怎么办?”
阮王妃喃喃着,只知道自己如今的名声已经同香艳沾上了边,这对于堂堂王妃来说,简直就是一身洗不干净的污水。
这个时候,虞佳佳还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阿姐,你看到王爷了吗?本妃一直在屋子里等他,可是等了一天他都没有来,他是不是去找花锦那个贱人了?”
她还活在自己的臆想中,如今外头风言风语的,全都是阮王府的桃色故事,而这个始作俑者,却还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当王妃。
一时间,阮王妃对虞佳佳充满了怨怪,她突然起身来,指着虞佳佳怒道:
“你清醒清醒吧,你根本就不是王妃,还整天里一口一个‘本妃’的,在外人看来,你就是个笑话,你就是个笑话!”
虞嬷嬷一惊,直接站起身来,拦住阮王妃,仓皇大喊,
“娘娘,别说了娘娘。”
“本妃为什么不能说?就因为她一个,搞得本妃的阮王府乌烟瘴气的,为什么不能说?”
阮王妃崩溃的大喊着,头上的鸾钗都被她晃掉了。
而始作俑者虞佳佳,一脸苍白的后退两步,混沌的双眸有着片刻的失神,旋即,愤怒的冲着阮王妃大吼,
“你大胆,你就是嫉妒本妃得了王爷的喜爱,王爷为了本妃,可以将花锦那个贱人抛弃,而你的王爷除了你之外,还纳了个妾,所以你嫉妒本妃!”
她说着说着,自己就对这样的猜测信以为真,只觉得阮王妃之所以冲她愤怒,完全就是因为自己过得不如意。
对,阿姐是在嫉妒她。
阮王妃被虞佳佳的自以为是气得直接跌坐回去,她抄起手边的软枕,朝着虞佳佳丢去,
“你赶紧的把你身上的这身儿鸾袍给脱了,你没有上宗室玉牒,穿着这一身是要被砍头的!”
虞佳佳没有防备,被枕头打了一下,当即也叫了起来,
“啊~疯妇,你这个疯妇,你敢打本妃,若本妃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你这个疯妇啊!”
“谁疯?你自己才是个疯子!”
阮王妃也不甘示弱,不顾虞嬷嬷的阻拦,就要上前去打醒虞佳佳。
姐妹俩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
正是闹腾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呵,
“这是在闹什么?”
虞佳佳与阮王妃同时停顿下来,转头望去,正是虞夫人来了。
两姐妹立即蹲身行礼,
“阿娘!!”
虞夫人满脸铁青,但也不忘给阮王妃行礼,冷声道:
“阮王妃娘娘如今好大的阵仗,连自个儿的阿妹都容不下了。”
身穿鸾袍的虞佳佳闻言,得意的扫了一眼阮王妃,上前挽住了虞夫人的手臂,撒娇道:
“阿娘,阿姐是嫉妒女儿得了小厉王的独宠,所以她在拿女儿撒气。”
虞夫人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虞佳佳,关于虞佳佳的病情,虞嬷嬷已经在信中提了,得了信之后,她立马从虞家赶了过来。
为了不刺激虞佳佳,虞夫人还是拍了拍二女儿的手背,安抚道:
“小厉王妃先下去吧,阿娘同阮王妃说道说道。”
虞佳佳听到这“小厉王妃”四个字,立即眉开眼笑,连眼神都清明发亮了许多,她满脸春风的朝阮王妃“哼”了一声,乖乖的下去了。
阮王妃心里又是一股气,不满的看向虞夫人,嘴里发酸道:
“这外人不明白的,还以为女儿是阿娘捡回来的,同样都是从阿娘肚子里蹦出来的,阿娘对二妹,比对女儿可好多了。”
虞夫人斜看了阮王妃一眼,抬手拍她,
“你也知道她是你二妹,如今她这样了,你还同她争什么?”
又是眼眶发红道: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生了两个女儿,这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让我可怎么活啊。”
虞嬷嬷上前来,扶着虞夫人坐下,嘴里宽慰道:
“夫人莫急,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还是要商量出个解决的办法来才是。”
紧接着,虞嬷嬷怕自己被责怪,立即推卸责任一般,道:
“其实都怪那个小厉王妃,如果不是她执意不肯成全二小姐与小厉王,咱们二小姐也不会得了癔症。”
话音刚落,虞嬷嬷看了一眼阮王妃。
阮王妃会意过来,立即点头,
“是的,是的,二妹之所以这样,其实都是那个小厉王妃的错。”
“既然是她的错,那她就要负责!”
虞夫人面色很不好看,只道:
“我好好儿一个女儿,遭受了这样大的打击都活得很坚强,在家里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一送到齐王府来就出事了?老身一定要小厉王妃给个交代才行,否则,老身就是倾尽家财,也要扒掉厉王府一身皮。”
“是这个理呢。”
阮王妃面带忧愁的望着虞夫人,
“阿娘,您来这里,是替阿妹将事儿给解决了,可女儿与阮王府怎么办呢?如今女儿和阮王府的名声都毁了。”
她说的很焦急,这年头若是没有了名声,还不如死了算了。
虞夫人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阮王妃,
“你都已经是做王妃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的沉不住气?不过就是几个说书人在胡言乱语罢了,你这个王妃是个摆设吗?他们这样诽谤阮王府,污蔑宗妇清誉,你就应该派人将这些说书人都抓起来处死。”
一旁的虞嬷嬷当即点头,凑上前道:
“老奴方才也是这样说的,凭咱们阮王府的身份地位,岂能容几个说书先生碎嘴,把他们全杀了,看以后还有人敢乱嚼舌根吗?”
被虞夫人和虞嬷嬷左右这么一说,阮王妃也渐渐找回了一丝身为王妃的气势。
对啊,她是王妃,掌握着生杀大权,凭什么不可以杀几个说书人?
阮王妃立即振作起来,转身出去找阮王府的小厮出去抓人。
他们阮王府是没有王军的,能用的人只有小厮。
结果,几个小厮去了没多久,就一个小厮鼻青脸肿的回来,朝阮王妃哭诉道:
“娘娘,我们的人去了最近的一栋酒楼,正要动手,就被谷旗州都城的齐王军给痛揍一顿,他们说咱们扰乱都城治安,除了小人一个,其余的都被抓入了都城府衙大牢。”
“什么?!”
阮王妃震惊了,她瞪眼问面前的小厮,
“你没说你们都是阮王府的人吗?”
“小人说了,齐王军一围上来,小人就说了,但是齐王军根本不听。”
鼻青脸肿的小厮说着说着,都要哭了,只觉得这谷旗州是个什么破地方,齐王军居然连阮王府的小厮都敢打,还把其余人都关了起来。
齐王军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阮王妃气的站都站不稳,她被虞嬷嬷扶着,颤抖着怒声道:
“走,随本妃去找添香,走!”
虞嬷嬷看向一旁的虞夫人,虞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不过现在急于去安抚虞佳佳,分不了多少心思到阮王妃的身上。
她只朝着虞嬷嬷点头,让虞嬷嬷陪着阮王妃一同去找添香理论。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添香居住的院外,一问之下,添香根本不在自己的院子里,而是抱着小齐王,去寻小厉王妃了。
阮王妃又气冲冲的到了花锦的住处,她等不及下人通传,一进去,就劈头盖脸的骂道:
“添香!你以为自己如今是个太妃了,就能飞上天了?即便你是太妃,可依照天景国的祖制,你的品级还不够本妃的高,怎么着,你是想逾越到本妃头上去,快些把阮王府的那几个小厮放了!”
里头鸦雀无声,众人惊愕的看着闯入的阮王妃。
阮王妃定睛一看,这大厅里哪里有添香和花锦的影子,里头分明坐着厉云卿和阮王,以及厉王府、阮王府两座王府的所有幕僚。
“王妃!”
阮王的声音低沉,板着一张脸,双眸难得严厉的看着阮王妃,
“本王与小厉王在此,不得无礼。”
“王,王爷......您怎么来了?”
阮王妃结巴出声,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立即跪下给阮王行礼,
“妾,妾身见过王爷。”
行完礼,又扫了一眼首座上的厉云卿。
厉云卿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透着冰冷锐利的光,直迎阮王妃的目光。
吓得阮王妃一个哆嗦,“见过小厉王!”
身穿黑色战甲的厉云卿,闲适的坐着,身子一低,一只手肘撑在膝盖上,又看向阮王,眼神中透着冷嘲,
“阮王府的风气可真是奔放自由,本王与王叔叙旧而已,阮王妃竟能直接闯进来大呼小叫,还能直呼齐王侧太妃闺名,可见王叔爱妻心切,竟能给自家王妃如此体面。”
他越说,阮王的脸色越黑。
本来嘛,这世道的男人都爱面子,尤其是身为天皇贵胄,一举一动都是普通百姓效仿的榜样。
阮王妃公然闯入男人的叙事场合,本就没有体面,偏生厉云卿还长着一张毒嘴,三两句话功夫,便教阮王没脸极了。
他转头呵斥阮王妃,
“还不快退下,你这也是做长辈的样儿?”
阮王妃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叙事厅。
她魂不守舍的被虞嬷嬷扶着,行走在秋风萧瑟的齐王府园子里,对虞嬷嬷哽咽道:
“虞嬷嬷,你方才瞧见王爷的脸色了吗?他的眼里对本妃充满了厌恶,这是王爷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本妃。”
还不等虞嬷嬷开口说话,阮王妃又落泪道:
“你说他是不是听信了外头的那些流言,以为那些说书人嘴里的胡说八道都是真的?”
虞嬷嬷心疼的看着阮王妃,
“娘娘,您别这样,方才只是一场误会罢了,我们是去寻齐王侧太妃说理去的,又不是故意闯入小厉王与王爷的叙事厅,这事儿不怪咱们。”
“怎么能不怪呢,那些男人的重要议事场合,本来就不该我们女人去掺和。”
阮王妃内心自责不已,对自己方才的冒失也感到懊悔。
更怕从此失了阮王的欢心。
正煎熬着,听到前面一片梅园里传来笑声,她与虞嬷嬷同时看去,就只见花锦和添香,带着一众丫头,还有小齐王、小郡主,在前面梅园里散步。
阮王妃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这里正为了方才自己的冒失而忐忑,这边就看见添香和花锦跟没事儿一般在嬉笑。
于是阮王妃直接走过去,对着转身过来的添香就是一巴掌。
添香被打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朱儿。”
花锦抱着齐王府小郡主,面色清淡的吩咐朱儿一声,
“你的主子被欺负了呢。”
朱儿立即上前,抬手就甩了阮王妃一巴掌。
阮王妃也被打懵了,立在原地,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朱儿这个丫头。
她,堂堂阮王妃,居然被个丫头给打了一巴掌?!
虞嬷嬷立即反应过来,叫道: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王妃娘娘,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朱儿又给了虞嬷嬷一巴掌。
只听朱儿充满了厌恶的高声道:
“哪里来的狗奴才,没见着小厉王妃娘娘在这里?还敢大声喧哗?”
“你看清楚本妃是谁!”
阮王妃垂手甩袖,怒瞪朱儿。
朱儿这才故作惊讶道:
“哟,原来是阮王妃娘娘。”
她身后的花锦笑着上前来,将怀里的齐王府小郡主抱给朱儿,
“太不应该了,朱儿,你没长眼睛吗?竟然打到阮王妃了,不中用的东西,还不快点把小郡主和小齐王抱回去,免得吓着孩子。”
“是!”
朱儿打完了人,抱着小郡主,领着几个丫头赶紧溜了。
这让阮王妃想要发作,都找不着人。
她只能臭着脸,看向花锦,想要痛骂花锦一顿,但脑海里突然想起那个被拔了牙齿的血人。
阮王妃浑身冷汗直往外冒,只能指着添香骂道:
“你真是好不要脸,就会狗仗人势,小门小户的低贱出生,如今当上了个侧太妃,就连本妃也不放在眼里了,怎么着,你的齐王军是不是连本妃都要抓起来,关进你们都城的衙门啊?”
添香一脸无辜的神情,看着阮王妃哽咽道:
“娘娘这顿火发的好生奇怪,妾身一直在齐王府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齐王军也是循规蹈矩的按照谷旗州例法维护都城治安,怎么齐王军不抓别人,偏生要抓阮王妃?莫非是阮王妃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触犯了谷旗忠例法吗?”
这一顿抢白,让花锦都忍不住的想叫好。
她在一旁帮腔,
“是啊,阮王妃,你跟齐王军什么恩怨?是齐王军里的谁看你不顺眼吗?什么仇什么恨,值得你今日跑到齐王侧太妃面前来大动干戈了?”
虞嬷嬷张口就开始训斥花锦,
“小厉王妃娘娘,按道理老奴不该说什么,但您是晚辈,怎么可以这样同长辈说话,您......”
“把这刁奴拖下去打死!”
花锦不想听这么多,直接一挥手,吴天领着一队侍卫上前来,就把虞嬷嬷给拖了下去。
虞嬷嬷突然慌张大喊,
“这是做什么?啊?老奴伺候虞家两代主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敢!”
一名厉王府侍卫上前来,找了块石头,塞入虞嬷嬷的嘴里,把虞嬷嬷的嘴给堵了起来。
阮王妃吓都快吓死了,她哆嗦着再不敢看花锦的眼睛,也不敢同添香理论,此时此刻,更不要说替虞嬷嬷求情了。
厉王府的侍卫们,把虞嬷嬷摁在梅林外面,就在阮王妃入目可及的地方,厚重的板子敲打在虞嬷嬷的身上,传来虞嬷嬷的闷哼声。
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