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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元后自缢,此事说来话长。
自从元后去世之后,老皇帝痛不欲生,无论是长公主还是太子殿下,都坚定的认为,老皇帝对于自己的母亲情深意重。看书喇
后来在朝中,长公主要争权夺利,便与王家达成了一致,她举荐王家的女儿为后,王家让利于长公主,这是一种权势上的衡量。
王氏女为继后,这也是多方利益角逐的后果。
当时举荐王皇后时,长公主也与王家做下了协议,她可以举荐王皇后做继后,但是继后不能生下皇子。
哪晓得王皇后当了几年皇后之后,渐渐的关不住她的野心,与自己的阿弟协商着,偷偷的怀下了龙子。
这件事被瞒的滴水不漏,一直到王皇后生下了十五皇子,长公主和太子才知道继后已经生了个儿子。
此事早就在长公主和太子之间埋下了一根刺,太子埋怨长公主走了一步错棋,让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长公主也是有苦难言,当年她走这一步棋的时候,其实也是为了她与太子的在朝中的利益,想要讨好老皇帝,也想要拉拢王家。
毕竟王家为后族,厉云卿的祖母与太祖母,都是出自王家。
他们的父皇得位不正,当然需要王家替他背书。
要知道一个出了几任皇后的家族,在天下人的心目中,王家的女儿便是皇后的最佳人选。
先定下皇后,皇帝的宝座便坐得更稳,当时王家也承诺过,会保证太子殿下在朝中的地位,也会替太子殿下拉拢朝臣的支持,让太子殿下的太子之位坐的更稳当一些。
可是这才过了多久啊,王家就要站出来,谋夺大位了。
王皇后的脸上还隐隐有着一个巴掌印,她一脸端庄的看向长公主,将十五皇子挡在自己身前。
只见王皇后得意扬扬的说道:
“长公主这是什么话?陛下爱重本宫,太子如今不堪重任,陛下想另立太子,与本宫并无什么关系呢,本宫也是今日才听说这件事。”
“当年本宫的确是由长公主举荐为继后没错,但这么多年来,长公主得益于王家,王爷也在朝中给长公主行了不少的方便,若没有王家的周旋,公主不一定能对朝廷里的大小事情呼风唤雨。”
“这本就是两相得益的事情,怎得在长公主嘴里,成了本宫与王家是白眼狼了?”
又见长公主往前走了两步,王皇后立即将十五皇子藏在了自己的背后,生怕长公主要对她的十五皇子有任何不利那般。
就见王皇后带着十五皇子往后退了两步,对长公主说,
“殿下还忙着,本宫便不打扰殿下了,陛下还要见他的十五皇儿,本宫告辞。”
她急匆匆的带着十五皇子走了一段距离,十五皇子才仰头看着他的母后问道:
“长姐这是怎么了?长姐似乎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小小的十五皇子,因为身在皇家,显得比同龄的孩子要懂事许多。
王皇后牵着十五皇子的小手,对十五皇子说,
“你不必在意她如何想,再过不久,你便是咱们天景国的皇帝,你的阿舅会替你监国。”
“一个长公主而已,她的驸马是咱们厉氏皇族的罪人,因而你也不必在意她怎么想的,因为再过不久,在你登上皇位之后,她能不能留下这条性命还得另说。”
王家是不可能留下一个,足够威胁到十五皇子地位的人存在的,王皇后既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便表明了王家对长公主起了杀心。
帝王之家,从来没有什么仁慈的人存在。
当然长公主也同样不会放过十五皇子。
便是在王皇后牵着十五皇子离开之后,长公主回到了她的住处,立即唤来了她的侍卫。
长公主对她的侍卫说,
“本宫要修书一封,送予小厉王妃,你们即刻给本宫送过去。”
她很快将信写好,送信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春儿的曾经那位未婚夫,名字叫做阿牛的侍卫。
阿牛最近往邻铃水郡都城去的颇为频繁。
第一个是因为他知道,小厉王妃已经将厉王府户部搬到了铃水郡都城,只要进入铃水郡都城的人们,都可以办一张厉王府户部核发的平民户籍。
无论之前在天景国帝都治下的任何地方为奴为婢,便是为娼为妓,亦或者是从事任何下九流的行业,只要拿到这张厉王府户部核发的户籍文凭,便能够去往帝王府治下任何一座郡城,开始他们新的生活。
阿牛将这样的消息带回了避暑山庄,在避暑山庄伺候的所有人,几乎都知道了这件事,并且知道了春儿已经拿到了这张户籍文凭。
因而前往铃水郡都城送信这个差事,不少人抢着都要去。
他们打算将信送到之后,便一去不复返了。
阿牛有幸得到了这样的差事,他收拾好自己的所有行装,安排家里人先他一步离开了避暑山庄。
他带着信,跟在家人身后,很快就来到了铃水郡的都城,将信送完后,阿牛又去见了春儿一面。
望着已经今时不同往日的春儿,阿牛的内心有着一种莫名复杂的情绪,他看着春儿吞吞吐吐的问道:
“春儿,我以为......”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以为以春儿经历过周扶公那样的事情之后,能够得到小厉王妃赠予的几百两银子,以及一张平民户籍,去往新的郡城生活,对春儿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哪里知道,春儿反而因此留在了小厉王妃的身边,做起了小厉王妃身边最大的婢女。
对于一个寻常的男人来说,能够娶到王妃身边的大丫头,比娶寻常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还要来得风光。
更何况很多人都能看出来,小厉王妃的将来不一定一直是个王妃,也许,有可能......
不,这样的可能性,现在没有人敢说,即便在小厉王妃治下,也没有人会将这样的话提前说出来。
阿牛的意思是,如果有可能,春儿一定要他负责的话,他会负责。
毕竟,春儿如今的身份地位不差。
春儿站在城主府后院,朝着阿牛微微的摇了摇头,她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对阿牛说,
“阿牛哥,此去一别,不知未来还能不能再见面,你们多保重。”
从一开始,她的身子被周扶公侮辱了之后,阿牛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春儿,春儿与阿牛便没有了可能。
从今往后,春儿真的会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不再嫁人,不再对任何人有男女之情。
她这一生将奉献给小厉王妃,小厉王妃回北地,她便跟着她回北地,小逆王妃若有朝一日能够入主中宫,春儿这辈子便在皇宫中老死。
这是春儿此后一生的夙愿。
阿牛终究转身,默默的离开了城主府,他将信送到,自己在长公主身边的责任与义务也已经完成。
而他与春儿之间再没有任何一句承诺,这个人从此往后,便消失在他们彼此的生命中。
此时长公主的信已经送到了小厉王妃的手里,她将信展开,靠在厉云卿的怀里,仔细的看着长公主的信。
看完后,花锦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回头看向厉云卿,
“长公主说,她知道你人就在铃水郡都城里,让你去杀了帝都新皇,自己登基为帝,厉云卿,这是你想要的吗?”
厉云卿摇了摇头,这当然不是他想要的,就长公主一人,来求他登基为帝有什么用?
他从花锦的背后,抱住花锦的腰肢,将自己的脑袋搭在花锦的肩上,沉声说,
“远远还不够,他们这些人自作自受,尔虞我诈,将好好的厉氏皇朝折腾成这个模样,眼见兜不住自己做下的孽,便想让本王出来收拾这团烂摊子。”
“本王便是这么好打发的吗?先让他们再内斗一阵子,咱们就在这铃水郡都城里,坐山观虎斗,日子过得也挺好的。”
这是厉云卿的大实话,当年老皇帝窃取了他父王的皇位后,急需稳固朝纲,逼迫自己的元后自缢,让出了后位,又与出了几任皇后的王家联姻,迎娶王家继后,得到了王家的支持。
这其中无论是现在这位老皇帝,还是王家都不无辜。
长公主为了帮助自己的父皇站稳脚跟,也为了巩固她与太子的地位,主动上折子请求父皇迎娶王家嫡女为继后。
多年以后,长公主的驸马霍乱朝纲谋朝篡位,将他们这一大群人赶往避暑山庄,桩桩件件里头,哪一个人是无辜的呢?
真要说无辜,无端枉死的,原本毫无反叛之心,对皇位也没有任何野心的老厉王府才是最无辜的。
所以现在这样的程度,仅仅只是疯了一个太子,那些所有人都还活得好好的,难道就够了吗?
厉王府的几百条人命,就能得到慰藉了吗?
长公主报复她的父皇不让她监国,不给她皇太女的权力,长公主一人的书信,要求厉云卿称帝,这还远远不够。
小几上的宫灯明亮,灯皮上画着一只美人,美人在明亮的烛火中,眉眼带笑,花锦背靠在厉云卿的怀中,说,
“厉云卿,我突然想起了我家乡的一句话,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她转过身来,双手抱住厉云卿的脖子,一双美丽的凤眸看着厉云卿,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你的,但是我还是那样一句话,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你都要让你自己开心一点,这开心是过一天,不开心也是过一天,你人生最大的彩蛋,命运已经馈赠给了你,不要这样一直折磨自己了。”
“彩蛋是什么?”
厉云卿不解的看着花锦,她总是会说一些让她觉得奇怪的话。
有可能是花锦上辈子身处的世界,与他所在的这个世界完全不一样,所以她的话,他有时候搞不懂。
花锦便是笑道:
“彩蛋的意思便是礼物呀,你人生最大的礼物便是我,难道不是吗?”
“怎么会不是?”
厉云卿抱紧了花锦,将她的身子拖到了他的大腿上坐着,他的手往花锦的衣襟中探去,
“这个礼物不错,本王非常的喜欢,现在本王便要拆礼物了。”
他说着说着便不正经起来,面对花锦,厉云卿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曾经的高冷,越来不成个调调。
花锦厉云卿笑闹着,两人倒在了榻上,放在小几上的那一团寄予了长公主无限希望的信,被撞到了桌子底下。
最后掉在了榻上。
衣衫褪落,那封信便被埋在了层层叠叠的衣裳里面。
自然花锦也没有再给长公主回信,至于长公主说的,她知道厉云卿就在铃水郡都城里,这件事谁也没有证据。
如果有证据的话,不光长公主会派人来找厉云卿,皇帝的圣旨也早就到了铃水郡都城里。
总之局势便这么僵硬着,厉云卿不动,帝都的新皇也不动,避暑山庄的旧朝老皇帝,与那些权贵们,便被卡在当下,也是一动不动。
终于没过几天,老皇帝下了一道圣旨,将原来的太子废黜,立了十五皇子为新的太子。
皇帝的身子越来越不好,又找长公主长谈过几次,意思是让长公主认命,不要再搞事情。
长公主气的在自己的住所,直接掀翻了桌子,她一脸扭曲的愤恨,对长公主府的幕僚低声的说,
“父皇这是糊涂了,立一个黄毛小儿做太子,这对于如今厉氏的局面来说,有任何的帮助吗?”
长公主府的幕僚摇摇头,一脸严肃的说
“长公主殿下,只怕您还不知道吧,那位王丞相已经打算与帝都新皇谈合作,说是要将天景国一分为二,共同治理。”
“这是要裂我天景国的疆土啊。”
闻言,长公主气的抽出挂在墙上的宝剑来,她只恨自己身为女子,没有监国的权力,否则定要斩一下王丞相的头,
“父皇这是糊涂了,他经历了多少磨难才得以稳住如今的皇位,却还要同新皇协商裂土而治,简直是糊涂到顶。”
又是气道:
“那个厉云卿也真是的,明明手中握有那么多兵,却任由新皇窃取厉氏江山不管不顾,他手里的兵,也是我厉氏的兵!”